“既然我知道全部事情都是趙暉一手製造的,歐陽玲動不了手,那麽由我來做這個壞蛋身份。”

“豪將軍。”歐陽旺想製止豪丹全,不過看來沒有用處。

豪丹全道:“我是在殷州附近遇到穗和,由那時候起我就成為穗和的真實主人,盡管她名義上是陛下的奴隸,可待遇比其他奴隸優待得多。陛下說她有著過人的力量,執意讓她學得更多,我惟有把家族的一切學識都傳授給穗和。她很認真,也很聰明,在我幾個親生子女中也沒有一人擁有與她相提並論的能力,因此也把穗和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盡管她時時做出頑皮的行為,但作為父親,我想我還是能給她一份安定的生活。當我知道她將以我女兒的身份嫁於金善的時候,心情是多麽的興奮,但又感到擔憂,因為我知道從此以後她的生活將不再平靜。”豪丹全長歎一聲,再道,“作為自己的女兒,親眼看見她受到那種傷害還能夠置若罔聞嗎?龍牙,你要明白我現在的心情,我想我不能向和穗姬一樣放棄仇恨。”

“因為阿提隆泰陛下?”黑鶴已經明白豪丹全想表達什麽,“把我主人寧亞穗當作是自己女兒,或許是命運,到最後以阿提隆泰陛下的意思成為你名義下的女兒,豪將軍,你應該感到滿足。”豪丹全沒有回答黑鶴這些傲慢的話,後者倒不在乎,“豪將軍,你隻知道歐陽淳的死是趙暉造成的,可是這件事還藏著更深的故事,你最好放棄仇恨,要不你就不能接受真相。”

豪丹全十分驚訝,問道:“和穗姬她被趙暉……”

“沒那種事,趙暉連出賣她的可能也沒有。”

“出賣?”豪丹全感到困惑,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十歲以前的寧亞穗。

見黑鶴不說話,龍牙代替她解釋道:“主人曾經被人出賣,出賣她的人正是她的父親——寧百清先生。”這是豪丹全從未想過的事請。

寧百清,那隻灰黑色虎斑貓,一直竭力幫助阿提隆泰與歐陽玲見麵的中介人,豪丹全怎麽也不能想象出他曾經出賣了歐陽玲的前身——寧亞穗。他瞪目看著龍牙,不相信寧亞穗與寧百清有著這麽一段過去:“為何她能如此寬容?”

“親人。”其實龍牙也不知道寧亞穗在離開陰間時候對寧百清說的那些話,但他也能想象出令寧亞穗放棄報仇的理由,盡管這不大正確。黑鶴也沒有解釋這個,畢竟寧亞穗不想讓寧百清難辦。好了,談話結束,大家一時之間都沉默了,然後討論應該如何處理殷州的問題還有安全地把趙敬保救出。

歐陽旺並不想去殷州,以避免不愉快事情發生。他從樹林的縫隙間眺望,遠遠看見連綿不斷的緩坡下,深褐色的山型屋頂連接成一片人造小型山丘,斑塊狀的花紋看起來像匍伏在地上的巨龜背殼,渾然一體。殷州下山的路旁是片綠油油的梯田,水靜止著,風停頓著,寧靜的土地上不時飛出幾隻白色的鳥兒,細而長的脖子雙腿忽然收起來,寬闊的翅膀奮力拍動幾下,徐徐降落在田邊,在幾個拿著鋤頭的趙家人的身邊活動。歐陽旺遙望趙家的人和沒有力量的普通動物相處融洽,心底感到詫異,喃喃說道:“要是趙家的人將對待白鸛的態度對待妖族該多好,省卻阿玲多少心思。”

高勝如突然湊到歐陽旺耳邊,道:“豪將軍還是有不滿,他這樣子去殷州一定會引起趙家的注意,得想個辦法把他留在林子裏。”

歐陽旺想了想,道:“但這樣做對他不大公平,有什麽辦法能隱藏豪丹全的身份?”歐陽旺不知不覺把音調提高,後麵的話讓龍牙等人聽見了。他還不察覺,正想說話,聽見垠塔道:“我也想去,不過瞧我這樣子是去不成了。”歐陽旺抬頭打量垠塔,隻見他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戎裝,腦後的發髻馬上就暴露了他的身份,這不能不讓歐陽旺表示擔憂。

黑鶴和龍牙沒有表示,兩人在想應該如何把這幾個人帶到殷州,沒想到卻是泰彭坦想到辦法。人型的黑狸抽擺手臂,幾隻藏得好好的鼠類跑出來,送上幾個包裹,又溜到斑駁的樹蔭裏去。泰彭坦打開包裹,把裏麵的衣服取出來,遞給垠塔道:“你穿上這個,雖然不怎麽舒服,但總比你這身戎裝好得多,也減少被趙家發現身份的機會。聽著,殷州平常這個時候是隻有零星出現的遊客,大多數是意外闖入,尤其是在假日前後,會有數人到十數人之間,幸好明天就是。他們不會有什麽準備,所以我們也裝成那樣子就可以了,還有一點比較幸運,負責接待登山者的人是趙同慶,我們去見見他。”泰彭坦突然停頓話語,看看困惑的垠塔,大家都明白了:在泰彭坦所知的範圍內,大龍王沒有對付人類的登山者,卻給大龍王的妖怪們帶來麻煩。泰彭坦抬頭從樹冠些許縫隙中觀看天空,見東邊飄來一層厚雲,道:“總而言之,我們今天就在殷州過夜。”他換了一種愉快的語氣說話,“對不對,龍牙哥哥?”

龍牙全身起了疙瘩:“別說得這麽肉麻,你這小鬼。”

“是是是……再過不久就會下雨,我們要淋透了才好進去。”泰彭坦看著南方的天空烏雲密布,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南方的雨好大。”

拿著藍色和黑色交替的旅行包,豪丹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忘了我在冬天來過殷州,這裏的人可能會認出我。”

“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