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同耀?”趙梨不常去趙雪晴的家,特別是趙梨的父親趙暉向來禁止趙梨和家族其他人聯係,因此即使聽過這個名字,也未必會記得有這麽一個人。

倒是趙雪晴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大變,她抖顫的嘴唇喃喃地輕語:“趙同耀是我親叔叔,在殷州是最熟悉如何對付妖怪的人,也是最會使用趙家武器的人,當年歐陽玲父親之死是靠他協助才成功,可是那之後他說要去散心就離開了殷州,從此以後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我爸爸每年在他出門的那天口誇耀他當年殺妖的情形,所以……”趙梨平常並不去趙雪晴的家,不清楚這事兒,有點驚訝。

羅傑刹那間感到意外:“最能對付妖怪的人?就算趙同耀年紀偏大,也不至於達到大妖怪被封印的時候吧,那麽如果說殷州趙家有妖怪,那肯定就是歐陽淳,也就是歐陽玲大小姐的父親。”羅傑低語問:“趙同耀究竟對歐陽淳少爺做了什麽事情?”

趙雪晴陡然聽見羅傑的話,猛然察覺到聽電話的人或許就是歐陽玲,心裏一顫,不再說下去。但歐陽玲並不介意,淡然地道:“他現在在你們旁邊。”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呆立了,由羅傑帶出來的人都忍不住往羅傑那裏看,羅傑先是搖頭。趙雪晴一直沒有與羅傑單獨接觸,不知道羅傑所處的位置,在震驚下回頭從前窗望出去,隻見有個身材不高的人舉手拍打窗子,湊近一看,是個臉皮皺巴巴的男人,一雙粗壯的大手仿佛要把車廂內的小鳥抓住一般,嚇得她縮回去。趙雪晴其實沒有趙同耀的記憶,更別提麵容,可是當前的情況確實不妙。

羅傑等待歐陽玲說話,對方卻不吭聲,隻好向趙梨默默示意。趙梨壯著膽子從司機位的側窗問外麵的人,聲音抖顫而且微弱:“請問你找我們有什麽事情?”

那人愕然地待在車前,似乎對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來迎接自己感到意外,於是不好意思地道:“小姐,你好,打攪你了,我是收留所裏的負責人,你們這車不是我們所裏的,不能逗留這麽久,接了人就快走吧。”

趙梨還不完全聽懂,羅傑已經從後麵衝出來,一下子坐在司機位置上,裝著不慌不忙的樣子,扣上安全帶,叫車裏的人坐好,才對那人道:“很對不起,趙先生,妨礙你工作了,我們這就走。”說完,關窗子拉窗簾,帶著一車人離開收留所範圍。車子在駛回賓館途中,有人問羅傑為什麽那麽焦急。羅傑沒有即時回答,四周觀察後在一個收費的小型停車場停歇,一邊回到金善身邊,一邊道:“你們誰都沒聽懂趙同耀的話嗎?”

歐陽旺細心一想,道:“他說這車不是收留所裏的,也就是說他注意到我們了;再來就是‘接了人就快走’。”歐陽旺一陣哆嗦,“他知道金善上了這車?”

“他來查看是什麽人來接他的,至少他已經知道我和季夢的存在,季夢是妖怪,對方一定是為此而來的,不過他沒有馬上動手就是因為趙梨比我更早一步接觸他。如果換作是歐陽旺先生去應對,那麽情況就對我們不利。”

歐陽旺道:“可是我覺得趙同耀未必會在那種地方動手,在收留所打鬥會引來更多的警察,把事情鬧大了對他也沒好處。”

“問題就在他那句話裏,他不是說自己是收留所的人嗎,大小姐也說過相似的話,你們以為在那種地方動手對誰不利,是我們。趙同耀隻要喊一句‘這些人是來劫獄的’那就全完了。”聽著羅傑焦躁的話語,車裏的人這會兒都沉默地抹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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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龍牙收起電話,對正在狂吃的高勝如道,“羅傑他們已經從收留所裏接回了金善,他病得相當嚴重,又不能去醫院,看來隻有去泛舟一途。隻不過那邊的校區還沒有準備好,事情可不會那麽輕鬆完成。還有的是羅傑他們在琴城遇到趙同耀,我看殷州趙家這邊也不見得袖手旁觀。”

高勝如抹著油嘴,擔憂地問道:“那我們怎麽辦?父王雖然取消了去殷州趙家搶媳婦的計劃,可是他把廉呈複等人送回宮殿,留下的都是武職,這麽說來,他可能會進攻琴城或許是東方龍王所在的雄城。”

龍牙搖頭,看著房間裏的垠塔等人,輕聲說道:“我看大龍王暫時哪裏都不去比較妥當,這幾天我都在觀察這裏的人,包括昨天回去的廉呈複等人我都仔細觀察過,當中不少人都有腹脹、麵黃、有嘔吐感、胃部不適,摸起來有硬物感,大概是和那時的德明一樣,吃下了不能消化的東西。”

垠塔從座位上站起來,關切地問:“你說我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患病的?是什麽東西?有沒有救?”

“其實這就是我們的麻煩所在:我和高勝如都不是醫生,對這方麵認識不多見,也沒有工具輔助;你們的醫生也一樣,這點才是叫人犯難。如果確認陛下能接受泛舟的一番好意,那我們就可以派出醫生了。可是我沒這種時間,大小姐另有任務要我去做,追上廉呈複和他一起去琴城,萬一金善殿下情況不對頭也有個照應。垠塔,高勝如要留下來安撫陛下,那這裏的事隻能拜托你了。”龍牙瞧著高勝如凝固了的臉,道,“你也用不著這麽無奈,這是事實。”龍牙說著,站起來來回踱步,似乎在思索,可想不出答案。

為了打破刹那間的沉默,高勝如說話了:“我必須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