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達科這人相當狡猾,曾經有座城市去講和,結果……”

“講和是成功了,但那家夥卻返回滅了那座城市,城市的名字叫井。”那莫提夫接過猶父長老的話,“我就是因為那個原因才和辛達科分道揚鑣,看來他還想著如何破壞城市。”

“你真的是達培歇的那莫提夫嗎?”

“是的。”那莫提夫應道,也簡單地把井城以後的事情都說一遍。井城在那莫提夫和辛達科決裂後,被消滅了,如今已經被遺棄在荒漠裏,頹垣斷壁的景象曾經呈現在寧亞穗麵前,遠眺一次而已。那莫提夫離開井城後回到達培歇,然後以“壯大戰鬥力”為理由重新返回沙漠;自那以後他一直在沙漠裏遊蕩,經過不少城市,並且以“竊”行捉走了城市裏的壯士,然而他不強迫任何一個人跟隨,還把從辛達科手中逃出來的人帶在身邊,送回他們原來的城市。雖然人數是少,但跟隨的人是出自真心,來自古特提列圖的麥兆聰就是其中之一。那莫提夫的隊伍從離開達培歇的幾十人發展到遇到寧亞穗前的幾百人,然而與現在生活於綠洲裏的人數相比,已經不算什麽。更重要的是那莫提夫在小堡紐倫找到了不用武力就能壯大隊伍的辦法,這多多少少和寧亞穗的出現有關,羅傑和霧少爺心裏都清楚。那莫提夫把話說到寧亞穗當頭就改為隱藏式的解說,老實說他,還有羅傑和小堡紐倫結下了締約:絕對不向外人道出綠洲是陰間之王德古魯家族的地方,包括寧亞穗的事情。

林安在小室裏踱步一周,問:“你應該知道卡狄羅的情況,為了什麽要來?”

那莫提夫突然板起麵孔,衝著一臉羞愧的寧亞穗道:“都是這孩子惹的禍,我本來是想從卡狄羅旁邊經過,哪裏知道今天早上她獨自跑到這裏來,最後還讓我們進入如此神聖的地方,犯了禁忌還裝著一麵無辜的樣子,連我們也感到頭疼的家夥。”這句話把寧亞穗罵得沒有餘地,羅傑也忍不住看著寧亞穗那充滿了恨和愧的臉。寧亞穗倒沒有對這話進行辯駁,而是靜靜地走到房間的一角,拿出浮木,坐了上去,久久不動。那莫提夫見是如此就知道這孩子要去思索,便不再理會,隔門問猶父長老:“辛達科是否已經到達了卡狄羅城外?”

猶父長老點頭道:“在碎湖嶺駐紮,那大山丘下麵是岩石地基,結實得很,而且那裏的地勢和卡狄羅一樣高,兩者都相對均勢。”

那莫提夫想了想,道:“不見得吧,為什麽你們要在這邊建立城市,而那邊卻丟下不管?這種情況同樣發生在古特提列圖,為什麽他們就不選擇充滿水源的綠洲,而選擇風沙較大的另一旁居住?”

“水,因為綠洲的水源不足以支撐城市的龐大結構。”寧亞穗閉目道,“綠洲的水有限,我和羅傑到達大岩山的時候,湖已經幾乎幹涸了,所以無法居住長久。而古特提列圖擁有‘冥界之海’的廣大水域,這優勢是沙漠綠洲所不能達到的。”

猶父長老點頭稱讚:“說得好,卡狄羅連接著‘冥界之海’,而堡壘沙丘卻沒有這種優勢:這是遠古時候‘神’特別安排的事情。你這孩子終於讓我想到為什麽辛達科要速戰速決,水不足是不能久留。”

“這樣一來,我們隻要穩守城門,辛達科就拿‘父親’無可奈何。”林安略帶興奮地道。

“不。”這回是那莫提夫在狹小的房間裏繞了個圈,反駁林安的話,“你忘記了嗎,城外還有人。確實據我所知卡狄羅的農業主要集中在城內,隻要關閉城門就能長時間抵禦外敵,然而不能否認的是,許多人都聚集生活在城牆以外的地方:卡狄羅已經是座無法用城牆所封閉的大都市。如果辛達科要發動戰鬥,一旦你們關閉城門,城外的人都得死;如果你們不關閉城門,讓受戰禍的人進入城裏,那麽敵人也會趁機而入,到時候辛達科就會達到目的。”

猶父長老思考了一會兒,道:“依你所見,我們向辛達科送去壯士以免除日後的戰鬥,這辦法行得通嗎?”

那莫提夫搖頭道:“不行,辛達科的目的在於消滅,除非達到目的,否則是不會罷休的。”

猶父長老沉默了,林安也從這些對話裏看到事情的嚴重性,心想:“怎麽辦,要戰鬥嗎?莫默如不知會如何,可是這城裏的人……”林安無法安定心神想下去。

“戰鬥,卡狄羅必須為生存而戰。”那莫提夫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深沉的音調在昏暗的地方徘徊,雖然不大,卻因為死後的安靜而變得如此地陰森,那種冰冷的感覺,猶父長老直到離開神殿也不能忘記。更讓這個掌管卡狄羅的人難以忘記的是對方的話,“戰鬥,為生存而戰。這就是你這個與辛達科交情不淺的人所能說的話嗎?”

愛忒輕輕伸展筋骨道:“‘父親’打算怎麽辦,要戰鬥還是講和?”

“這裏誰比那莫提夫更了解辛達科呢?”反問式的長歎,沒有答案,答案已經在猶父長老心裏,他深信小女孩所帶來的人是能夠幫助自己。“愛忒,準備舉行迎戰儀式,我要用那些人作為儀式的祭品。”愛忒想去勸告猶父長老不要殺他們,然而話到了咽喉卻說不出來。猶父長老耳語道:“別擔心,這是計劃,先和那孩子說一聲……”

在猶父長老走後,小室裏的幾人分別躺下,在繁亂得無法入睡的思緒下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