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亞穗想靜思,邊走邊思索是件麻煩事,她放棄了,仍舊心神不定:“今後要去什麽地方呢?”她不想也不會這時候回去靈殿,不自禁地陷入沉思。羅傑喚醒寧亞穗的時候,一隊人馬從山後麵衝出來,前後左右地包圍了兩人。黑鶴鼓起雙翼,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更龐大點,不過它身軀比寧亞穗還小,這種動作起不了警告作用。

一位穿著蓬鬆衣服的人從人群後麵走除了,問道:“是古特提列圖來的人嗎?”此人臉上布滿粗細不一的疤痕,特別是右邊臉到脖子上的一道長長的傷疤,揭示著此人經曆過不少戰鬥歲月。

對於那人的提問,寧亞穗和羅傑都沒有回答。後麵又出來了一人,他雙頰瘦削,眼睛深邃,圍巾下露出了微卷的長發,雙手抱著一塊灰色的大布,羅傑驚訝地道:“是你,麥兆聰?”

那人也愣了一下,道:“羅傑?你怎麽離開了古特提列圖?還有這女孩和這是黑色的仙鶴是怎麽回事?”

羅傑繃緊著臉道:“跟你一樣,被城裏的人趕出來了:不過你是被尊長老趕走的,我是被桑迪那家夥……”

聽了這話,羅傑即使不說,麥兆聰也會明白尊長老已經退出了古特提列圖的掌權者位置。他問:“尊長老去了麽?羅傑,我不是被趕出來的,是自己跟尊長老吵了架,不好意思再留下才離開古特提列圖的。”

“就是有這種原因,你才會帶人攻擊城裏的人,對吧?”

麥兆聰百辭莫辯,另一人來解圍道:“我們並非打算襲擊古特提列圖,隻想來請人幫忙而已。”

“幫忙?”羅傑不信,“你們攻擊古特提列圖也算是來找人幫忙?太不像話了吧,什麽時候變得和辛達科一樣?”

那人道:“很清楚嗎,居然知道我不是辛達科。我來介紹自己,我叫那莫提夫,來自達培歇,現在冥界和靈界正打得不可開交,新到達培歇的靈魂不是消失,就是被靈界搶得差不多,我們隻好出來找援助。人是我們最需要的,靈界那邊的人數是我們的十倍以上,不找點人是不行的。對了,昨天古特提列圖有人消滅了我們三條魔龍,你們既然是從城裏出來的,應該知道那人是誰吧。”

羅傑斜斜地看了寧亞穗一眼,瞧見她握著的雙手不察覺地動了動。這些動作全擺在了那莫提夫的眼內,他走到寧亞穗麵前,羅傑要擋,寧亞穗卻道:“你說靈界和冥界在戰鬥嗎?”刹那間想起了花日芙,“她現在如何呢”,這話說不出口。

那莫提夫倒不了解這些,他笑著回答了寧亞穗的問題:“對,可是看起來靈界好像有別的事情,現在的戰鬥或許不久就會結束,是三四百天還是千日之後,這很難說。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嗎,你是不是打敗了我們的魔龍隊了?不要怕,戰場上你和我是敵人,可是在這裏我想和你交朋友,我們隻是想找更強大的人而已,不想做沒必要的殺戮。來,告訴我,是不是你幹的?”

那莫提夫的不溫不火的話原本要解除寧亞穗的疑慮,可是寧亞穗輕言一句“黑鶴”,黑色的液化長帶包裹著寧亞穗和羅傑,拒絕了對方友好的示意。這一刻,那莫提夫和麥兆聰都明白昨天就是這麽一回事,但同時黑鶴的存在也說明另一件事:這女孩來自靈界的可能性極大。這隊人馬麵麵相覷,思量著怎麽辦之後,狐疑地看著那莫提夫。寧亞穗道:“不許襲擊古特提列圖,否則我先在這裏對付你們。”女孩的話非常堅決,不留任何餘地。

那莫提夫先是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古特提列圖把你趕了出來,你居然反過來保護他們,你這個孩子還真奇怪。”

寧亞穗提高音調:“離開古特提列圖,馬上!”羅傑被寧亞穗的聲音嚇呆了,究竟是什麽力量讓這麽一個小女孩如此強烈地要保護傷害了自己而且驅趕了自己的城市?羅傑想知道,可這不是個適合提問的時候,他忍下來了。

那莫提夫聽了寧亞穗如此堅決地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更樂了:“好,我可以叫我的人遠離古特提列圖,以後也不對這座城市作出沒有挑戰書而襲擊的事情,這樣的條件你接受嗎?”寧亞穗卻在思慮著,久久沒有說話。那莫提夫認為這段話起了作用,換以柔和的聲音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寧亞穗。”

“亞穗啊,這名字很美。穗是秋天收成的穀物,穗和水讀音差不多,水是生命之源,是美麗的源泉。亞穗,亞穗,你的名字是不是這樣得來的呢?”柔和的語調讓羅傑心亂如麻,卻又找不到如何反駁。

寧亞穗想起了過去和彤颯的對話,是曾經有過這麽一段類似的話題。“你帶來了水哦。”彤颯如是說。那莫提夫的話讓寧亞穗想起了過去,低下了頭,用輕弱的聲音私語:“彤颯媽媽。”彤颯已經去“轉世之木”的另一頭,一下子悲傷從心底深處湧出來。羅傑看到了她的眼淚,是自從認識她以來的第一次。寧亞穗提高了聲調說道:“羅傑。”羅傑隻是看,沒有動。

那莫提夫見時間寧亞穗陷入沉思,不想打攪,站起來。麥兆聰靠近問:“這樣好嗎,就這麽退出古特提列圖,辛達科大概要罵你了。”

“到其他地方去,古特提列圖的高手就那天晚上潛入我們營地的那人和這孩子而已,要不昨天的戰鬥會更激烈。好了,別逗留了,我們到別的城裏請人來幫忙,是‘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