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一種考驗人性的遊戲,而一般這種遊戲的“推動力”,則在於平衡。

利益是肯定的,任何事情出現的動機前綴,永遠都是利益,它,肯定先行。

在這裏,

利益就是唯一幸存的那個人,才能繼承獬豸的真正本源,從而一躍龍門,從小小的分身,化身為新的獬豸。

而平衡,則是在於多方的角力。

如果隻有兩方的話,那大家都很貪心,直接上來幹一場,優勝劣汰,一場定輸贏,雖說幹脆卻也失去了精彩。

而類似於眼下這種,對麵三個,加上老張,是四個,也就有互相猜忌合縱連橫的餘地。

或許,

他們不是沒考慮過彼此之間就這麽靜默著,成不了新的獬豸,但至少能夠保留自己意識的存在,甚至不用像以前那般,擔心辦完了事兒後就會被抹去自我重歸“獬豸”大家庭。

對於他們來說,能活著,能有思想有獨立地活著,本身就很值得珍惜了;

而這,則是他們的底線;

哪怕不能成為新的獬豸,但至少得保證我還是我。

隻是,原本最弱的這邊,也就是老張,因為老張身邊站著一個周澤,一個可以在獬豸眼皮子底下偷他分身的神秘存在,

一個可以有能力滅殺掉他們之中單獨任何一個的存在。

顯然,周老板在這裏就成了平衡無法真的實現的主因。

他們之間彼此互相猜忌,自然談不上真誠合作,畢竟任何的選擇任何的變化,都幹係到他們自身的切身利益。

但周澤不同,他完全可以幫著老張,一個一個地將其餘競爭對手剪除掉。

他們現在是可以跑,是可以分開,但你能躲一世?能躲永久?

能確保自己的藏身之所不會被發現?

要知道,那可是獬豸的本源,任何人對此都無法不去動心!

都是聰明人,哦不,都是智慧生命,所以在哪怕逃跑也會遭遇未來危機的現實麵前,這三位,選擇了暫時地團結。

殺掉最強的周澤,讓平衡能夠得以重新實現。

隻可惜,密謀時沒注意到,有個窺屏的。

周老板其實早就磨刀霍霍了,

巴不得他們趕緊衝過來,大家轟轟烈烈地幹一場,甚至加一個前置條件,不能逃跑不能退出。

最好借孫悟空的金箍棒在這個花園四周畫一個大圈!

自家屬下有機遇,和自己有機遇,沒多大的區別,尤其是老張這種性格品質的人,是屬於那種一輩子都不會背刺(反叛)的手下。

婦人向左,

老頭兒中間,

老婆婆向右,

三個人,

三條線路,

向周澤緩緩地壓迫過來。

“我…………來…………吧…………”

贏勾發話了。

雖說看門狗剛剛很幹脆地打贏了一架讓他都有些意外,

但很顯然,

麵對這三隻小旺財,

周澤將沒有任何硬剛的機會了。

且周老板現在身體消耗過度,若是沒贏勾的力量重新進行灌注,有很大可能會和之前周老板殺西服男一樣直接被秒掉。

老張吞得很賣力,但他的極限已經在這裏了,他似乎是很想多恢複一些甚至是多撐一些,好讓自己可以上去幫周澤的忙。

但夢想是豐滿的,現實卻總是骨感的。

一直以來,老張都被書屋保護得太好了,對獬豸力量本身的開發就不夠衝分,哪怕偶爾借用的時候也跟打火石一樣,時靈時不靈的。

想讓他直接一口氣吃成個胖子上來就跟這幫老油條“前輩”們去拚,真不現實。

大部分人的成長還是要講究點兒基本法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體內住著一個贏勾,且能和周老板一樣打好關係。

“跑了怎麽辦?”

周澤在心裏問道。

贏勾很想回一句:就算跑了也比你瞎玩兒直接被秒了的好。

但字太多,

贏勾懶得說。

周老板舔了舔嘴唇,

不顧那三位已經開始對自己形成包圍態勢了,

而是扭頭,

看向了身後。

當然不是在看許清朗,那條海神大人拿來抓田雞還可以,

打架和正麵剛的這種事兒,不指望了。

也不指望老張了,靈魂都撐得滾圓滾圓的,讓他過來打架估計沒飄幾步自己就先漏氣兒了。

周澤看的是慶,

雖說她有社恐,

但是在這種局麵下,

她甚至能夠比安律師在更有用,

畢竟安律師打架是弱勢啊!

慶迎著周澤的目光微微頷首。

周澤則是目露疑惑,

慶則開始微微搖頭。

二人的交流,

翻譯下來,

大概是這樣子的:

“叫人了麽?”

“我叫了。”

“人呢?”

“我不知道。”

“啪!”

開打了。

在這個情形下,

周老板沒選擇硬剛,

而是退!

這一退,頓時讓兩路的包抄落空,而迎著周澤退後方向來的老婆婆則是目光一凝,其手中,出現了一塊黑色的小石碑,石碑上,有雷霆在流轉。

周老板二話不說,衝向她的同時,

手掌伸了出去,

“泰山!”

“…………”老婆婆。

老婆婆直接選擇後退,躲開了周澤。

隨即,當周澤身形再度落地時,老婆婆麵色有些泛青,她被耍了。

周老板長舒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表現出一副我很虛弱的樣子。

老頭兒和婦人倒是沒因此去對老婆婆戲謔或者開什麽嘲諷,

三人很默契地,

很快就開始了第二輪的包夾。

這一次,

周澤再度選擇從老婆婆的方向去突破。

老婆婆大喝一聲,手中的石碑作勢就要砸向周澤。

周老板同樣大喝一聲,

“泰山!”

“…………”老婆婆。

不敢賭,

認慫,

老婆婆再退,

又被耍了。

第二輪圍攻宣告失敗。

老婆婆被自己氣笑了;

之所以他們仨會選擇這種死板的圍攻方式,最重要的原因,是防止有人背後捅刀子,但這也同樣給了周澤從容跳出去的餘地。

“我去那邊,你們纏著他。”

老婆婆主動向老張他們那邊走去。

婦人和老頭兒則是一起將氣機繼續鎖定周澤。

許清朗歎了口氣,

伸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但很顯然,

海神大人已經戴著眼罩入睡了,同時手機還開了飛行模式。

慶則是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主動向前走了幾步,對上了老婆婆。

老婆婆冷哼一聲,

道:

“你不是我的對手。”

慶點點頭,承認了。

但與此同時,

公園的另一側黑暗中,終於走出了良和佑的身影。

他們刷了牙,

他們洗了澡,

他們換了衣服,

他們頭上,

還噴了摩絲。

慶掃了他們一眼,

當即嗔怒道:

“該死,你們用了我的沐浴露!”

良和佑一起聳了聳肩,

道:

“你沒買我們的。”

三個執法隊大佬站在這裏,

這氣場,

麵對獬豸,

自然是不堪一擊;

但他們畢竟不是獬豸,強是強,但還沒到離譜的層次。

三打一的話,

沒太大的問題。

老婆婆有些坐蠟了,

平衡這種東西真的很煎熬人,她又不能再喊一個同類過來,先解決掉眼前的局麵,因為若是那邊隻留一個同類去應付周澤的話,很容易像先前那位西服男一樣,被周澤殺了。

就像是雙方排兵布陣,手中的牌就這麽多,互相對子兒,最後還能維係住一個平衡。

“一打二,能都留下來麽?”

慶他們仨纏住一個不成問題,就看贏勾這邊能不能留下這倆。

等把這倆幹掉了,再去解決第三個,事兒也就輕鬆了。

“難…………”

“你怎麽變這麽弱了?”

“要…………逃…………了…………”

周老板的目光開始在這仨人身上逡巡,確實,他們已經沒先前那麽堅決了,似乎,隨時可能開溜。

在這種情況下,以贏勾的能力,強行留一個,可以,但想一網打盡,難。

畢竟無論是周老板還是贏勾,續航能力都不行。

也就在此時,

慶嘴裏默念著什麽,

其手臂上的那一點朱砂開始融化,

緊接著,

一道黑影從中彌漫了出來,

是那個即將要被當第二批化肥施加下去的仙奴老者。

老者一現身,

老婆婆的腳下就出現了兩根細長的影子,居然被直接鎖住了。

這種鎖,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可能,也就一分鍾,甚至還不到,卻已經很驚人了,畢竟仙家的手段,不同尋常。

此時,

平衡真的被打破了。

因為慶仨人直接繞開了老婆婆,圍向了婦人。

且一出手,

慶、良、佑就同時燃燒起了本源,

這是一開打就直接豁出命了!

哪怕是身為上級領導者的周老板,也被這仨剛加入剛投誠的員工這種樸實無華的奉獻精神給震撼了!

這麽拚命的麽!

忽然間,

周澤想到了什麽,

是的,

他明白了,

明白慶他們直接上來就這麽拚命的原因了。

在慶他們看來,周澤幫老張是有目的的,不僅僅是幫自己手下獲得機遇這麽簡單;

站在他們的視角,隻要能把這些競爭者殺死,老張成了獬豸,那麽周澤就能吞掉老張,

到時候,

昔日幽冥之海的主人,

就能重新複蘇,

真正地,

歸來!

你可以說周澤有些後知後覺,也可以說他其實根本就沒想著去吞老張這件事;

但想明白了這一層後,

周澤忽然又多出了一層疑惑,

那就是鐵憨憨,太平靜了!

完全不像是有一盤大餐放在他麵前的樣子!

一聲不屑的聲音從心底傳來,

帶著淡淡的嘲諷:

“嗬…………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