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墓中媒介

我自認為村小接觸‘陰’陽,對這方麵涉獵極廣,但峰子這句完全不著調得話可真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介於‘陰’陽之間?

但我目前最關心的,還不是這個,於是我便猶如連發炮彈一般,將我目前的一連串疑問都提了出來。-叔哈哈-·首·發

“墓煤蟲?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你怎麽知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先前是不是你叫醒的我?”

峰子的話讓我越感奇怪,同時我隱隱的感覺到,峰子做的工作,不隻僅僅是販賣古董那麽簡單。

我一連問了五個問題,峰子也是聽得一愣,但他隨後便將我一拉,我明白他這是示意我要進屋子裏去,於是我倆便回到了裏屋。峰子將‘門’關上,但他剛轉身,似乎還是不放心,又將‘門’簾也拉上,方才緩緩開口。

我注意到這時他臉上也隨之附上了一付凝重,甚至都有些嚴肅,我心裏一動,似乎漸漸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秘密輪廓,正在一片黑暗裏閃耀著‘陰’冷的光澤。

待我倆坐定,峰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緩緩說道:“如你所見,那東西叫做墓煤蟲,墓‘穴’的墓,媒介的煤。它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有倆個原因。第一,它來自於墓‘穴’,第二,你光看他的樣子,也能猜出它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蟲子。”

我心中一動,眼前又浮現出了那隻醜陋的蟲子的身影,不由皺著眉頭道:“你說它不是一隻普通的蟲子,那它是什麽?”

峰子先是一愣,緊接著他的眼睛這時卻忽然‘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而那目光,卻又是對著我的,我定然不去深究他眸子裏的深意,而我還沒來得及再發問,峰子便又開口:“如我剛才所說,它是‘陰’間與陽間的媒介。”

峰子說的很慢,一字一句都說的非常清楚,可我卻能從他那淡然的語氣裏聽出一份鄭重。

“什麽?那玩意兒來自墓‘穴’裏?還是什麽‘陰’陽界的媒介?你是在逗我呢,還是在講鬼故事?”我的五官這時候都變的‘精’彩了,一方麵心中對峰子的話驚詫不已,但另一方麵,從小便接觸風水之術的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這些東西。

峰子看了我一眼,忽然搖了搖頭,對我又是連著幾個問題也有些許無奈,便也索‘性’不回答我,轉身在旁邊的炕上坐了下來,伸手自懷裏‘摸’了‘摸’,掏出來時卻是一盒香煙,接著便自‘褲’兜裏掏出火機“咯嘣”一聲將其點燃,兀自‘抽’了起來。

我也在他旁邊坐了下去,雖然心裏急於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但看著峰子在一旁不停的吞雲吐霧,我突然不想說話了,隻是靜靜的等著他將那支煙‘抽’完,因為我感覺到這件事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說得清楚的。

空氣中飄散著“芙蓉王”的煙味,煙霧更是不停的變換著模樣,旋轉飄‘蕩’,盤旋著升向窯頂,但剛到半空,便淡入了空氣中,漸漸消散。

過了幾分鍾,峰子將煙頭往地上一扔,抬起腳撚了撚冒著紅點的煙把,我起身將窗戶打開一點,散發散發煙味。

剛轉身,就聽到峰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頗有幾分世態炎涼的味道:“這事情啊,得從上個月說起。你也知道我現在做的,是古董倒賣,上個月我隨生意上的朋友,到隔壁向陽村收購一批據說是唐朝時期的唐三彩瓷器。但是到了那個村子,當我見到那些瓷器時,我自然喜不勝收,但當我將那批瓷器拿在手裏細細又看了一會後,我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那些瓷器,竟然都是來自墓裏的冥器。”

“什麽?冥器?”我大吃一驚,也有些坐不住了,但又立刻感覺峰子的話裏有漏‘洞’,便急忙問道:“等等,你隻是倒賣古董,怎麽知道那就是冥器?難不成你連冥器也收購?”

峰子苦笑一聲,瞥了我一眼,頓時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哪裏去了,別‘插’嘴,聽我慢慢說來。”

我一時有些悻悻然,便閉嘴不言。

峰子繼續說道:“我說那些唐三彩是冥器,自然是‘門’頭的,我認識一個人,他恰巧對墓葬知識有一些了解。那些唐三彩,他們一定是剛出土沒多久,雖然經過了仔細的清洗和除味,但是那股常處於墓‘穴’裏的屍氣,卻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除幹淨。而且,最重要的是,第二天我發現,在瓷器的底部,竟然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白蟻。可是有白蟻也就算了,不多時,便飛來了一隻墓煤蟲,這也就是那隻蟲子的由來。因為白蟻是墓煤蟲最喜愛的食物,因此這樣一來,我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猜想……。”

我對他的這番話自然是驚疑不定,於是便急忙問道:“先等一下,我問一個問題,那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峰子瞥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打斷有些不滿,但還是緩緩說道:“這件事情頗為複雜,你就不要再打斷我了,等我說完,你自然就都清楚了。”

我頓時臉一紅,點了點頭。

峰子嗬嗬笑了一下,說道:“說起來,這墓煤蟲,也倒是一種非常奇異的生物,我隻所以說它是‘陰’陽之間的媒介,是有原因的。你懂風水‘陰’陽,自然知道‘陰’陽是完全對立的。比如冰和火,‘陰’陽的典型代表物質,天生相克,冰遇火便融,火遇水便熄,這都是大自然的定律。但是,如果有了這墓煤蟲,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水和火相遇,隻會相融而過,再也不會相互克製。”

“什麽?”我情不自禁的出聲吼道,峰子仿佛天方夜譚般的話語,一下子讓我驚得站了起來。

已經知道我會是這個反應的峰子隻是淡淡的一笑,擺了擺手示意我坐下,麵上掠過一絲得意,眉飛‘色’舞的繼續大侃而談:“不管你信不信,先聽我將整件事情說完。那批瓷器常年居於地下,時間一長自然生了‘陰’‘性’,沾了屍氣,到了地麵雖然那些人將其保護的很好,但是瓷器表麵還是因見了陽光而‘陰’陽不均生了些許裂痕,屍氣引來了白蟻,白蟻引來了以它為食的墓煤蟲,而墓煤蟲來了之後,那些瓷器表麵的裂痕,都在一小時之內,恢複的光滑無痕。”

“那小蟲子真有那麽大的能力?”我一時驚訝的有些無以複加,雖然我從小看了不少‘陰’陽學書,奇人異事也聽過不少,但這麽詭異的墓‘穴’生物,還是第一次見到。

峰子這時忽然將那裝墓煤蟲的透明管子掏了出來,隻見管子內,那隻看起來就很邪惡的醜陋蟲子,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綠油油的身體上,一雙赤‘色’的眼珠子,閃著紅彤彤的刺眼光芒,竟有些許凶意自那雙眸子裏散發出來,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

峰子嘿嘿一笑:“一隻當然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但若是一百隻,一千隻呢?”

我愕然,腦海裏立即便浮現了一個爬滿綠‘色’蟲子的人影,不由渾身汗‘毛’都直立了起來,身子一抖。

但我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東西吃人麽?

峰子愣了一下,笑道:“這小家夥若是能吃人,就不會被我關在這小小的瓶子裏了。”

我心裏一鬆,稍微一回想,便連忙問道:“你不是說這東西來自墓地麽,那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你要告訴我在我腳下的這片地底,藏著一個墓‘穴’不成。”

“你的想法,還真是天馬行空。”峰子一陣無奈。

但下一刻他便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你也算說對了一半,墓‘穴’的確是有的,隻不過不在這裏,在那裏。”峰子說話的同時抬起胳膊,向著西南方向指去。

我頓時呆了,在他指的方向,那裏,有一個村子,名叫“向陽村”。

這向陽村我小時候也是去過的,並未見過那裏有什麽古墓遺跡,隻知道那裏煤炭資源倒是‘挺’豐富,因此倒有幾個煤礦,在這之前,我原本還打算去那裏的煤礦實習呢。

峰子這時已將那隻蟲子收了起來,解釋道:“先前你一定是被這隻蟲子咬到了,因此才‘陰’氣入侵,遭了鬼壓身。”

我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峰子的話,得讓我好好‘花’一些時間,才能完全消化,一時之間,隻感覺到口幹舌燥,腦袋發脹。

峰子看著我,雙眼中突然蹦出一股嚴肅,他隨手將桌子上的一本《黃帝內經》拿起翻了翻,盯著我,眸光閃動:“我知道你對這些玄事有著濃烈的興趣,但一直以來你隻是在紙上談兵,而這次,正有一個萬載都難逢的機會擺在你麵前,你要不要?”

“啊?”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峰子突然笑了,我卻隻從中感覺到一股‘陰’涼,迎麵吹來,直抵心底,他說:“我是說,你敢不敢和我去墓地走一遭?”

“我擦,你到底是不是賣古董的,怎麽這會兒要去盜墓。”我驚愕之下,頓時脫口而出,但立刻我便將嗓子壓了下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緩緩回‘蕩’:你已經知道了,你已經知道了。

但峰子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我如遭雷擊,徹底石化。

“這件事情,和你爺爺有關,而且,你‘奶’‘奶’,也已經答應了我,讓你和我一起去調查。”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隻聽房‘門’“吱呀”的一聲長嘶,接著‘門’扉打開,‘奶’‘奶’緩步走了進來,‘花’白的頭發下,幹瘦的臉頰卻分外紅潤,她將腰杆‘挺’了‘挺’,深陷進去的眼眶裏,一雙眼睛,此刻卻格外‘精’神的看著我,說道:“小尋,我讓你這個假期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就和小峰去看看吧。”

我此刻的心情,真是像吃了一顆五料丸子,難言其味。

‘奶’‘奶’此刻卻忽然長長的重歎一聲,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爺爺的遺照,伸出一雙猶如貧瘠山川一樣的手‘摸’了‘摸’爺爺的臉,眼裏充滿了懷念的悲傷,她說:“你爺爺在去世前的幾個月裏,都在研究這個煤礦,而那個發現礦產的消息,也是他托人散發出去的,因為他在那時,就看出來了那個村子的風水正在變凶,這才想出了這個辦法。而就在他發現那個墓的不久,便意外去世了,我想,那個墓一定是牽扯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在裏麵。”

我心裏,腦裏,此刻都是一片‘亂’糟糟的,仿佛‘奶’‘奶’,峰子這些我一直以來熟悉無比的人,在這一天都變作了另一個陌生的模樣,而一個個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也都漸漸出現,讓我難以接受。

‘奶’‘奶’的話剛說完,峰子便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奶’‘奶’的話說道:“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你不在,他叮嚀了好幾遍,讓你回來的時候,去那個村子看一看,他說,他這一輩子,替人看了無數風水,但是幹這一行的,是有損‘陰’德的,風水無非就是轉運辟黴,化凶生吉,但是轉來轉去,運就那麽多,凶卻越來越多,他自己倒沒什麽,隻是怕死後禍及後代。這個墓,有關向陽村的全村運勢,他知道自己沒多少時候了,所以才叮囑你‘奶’‘奶’和我,讓我們在你回來的時候,將這個‘交’付於你。我隻想說一句,我們家與你們家是四代世‘交’,據我所知,你們白家,還未出過孬種。”

我眉頭一皺,峰子說得有些言重,但我此刻卻隻奇怪爺爺讓他‘交’給我的,是什麽東西。

這時,‘奶’‘奶’走到炕邊,低頭看著腳下,忽然跺了跺腳,峰子立刻心領神會的蹲了下去,將‘奶’‘奶’方才跺的那一塊磚地掘了起來,隨著磚塊的移動,隻見一本被黃土覆蓋的冊子,一點一點隨之出現。

峰子將其掏了出來,走到我身邊遞給了我,我看著他和‘奶’‘奶’臉上的一臉鄭重與希冀,接過了那本冊子。

竟然是爺爺寫的關於他生平事跡與向陽村運勢的一本書,叫做《公平生平》。

我粗略的翻閱了一下,然後將書合上,不由閉眼深呼吸,平複了一下我早已沸騰跳躍的心。

然後,我看著‘奶’‘奶’和峰子,緩緩說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