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遭遇夢魘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剛剛睡下沒多久,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那時我還未睡熟透,隻感覺整個腦袋‘迷’‘迷’糊糊,昏沉沉的好像被一個罩子罩著似的,甚至能感覺到由於發熱,耳朵倆旁留下的汗水。複製本地址瀏覽%73%68%75%68%61%68%61%2e%63%6f%6d

是的,那時處於半夢半醒間的神遊狀態。

俗話就是睡覺睡的懵住了。

往往那些神話裏的得道高人,便是在這樣的狀態下領悟天地奧妙,看破生死輪回而飛升。

也就在這時,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白尋,白尋。”

那聲音很微弱,氣若遊絲,幾乎微不可聞,仿佛自遙遠的天邊趕來,但細細聽來,又像是說話之人刻意壓著嗓子,在試探‘性’的詢問,仿佛是人在耗盡了所有力氣之後才喊出來的。

但此時此刻,卻聽得分外清楚。

因為那聲音,像從你腦子裏發出來的一般,深深的索引著你的意識,讓你忍不住想開口答應。那種‘欲’望,就像你擼在了最後關頭,卻要活活的將那股‘欲’望‘逼’迫回去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心中一驚,立即清醒了幾分,當下腦海中隻閃過一個念頭:千萬不能答應!

記得小時候爺爺說過,當你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喊叫你的名字時,萬萬不能答應,尤其是在你自己也不知道是睡還是醒的狀態下,否則便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但若是命硬,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我不知道自己的命硬不硬。隻記得爺爺給我算過一次命,他說了八個字。

那八個字是:風天小畜,龍息龜俯。

當時自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再後來爺爺去世之後,偶然一次在翻閱易經卦象之中方才看到這一卦。

我的家事,暫且不說,容後麵再提。

在聽到那個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之後,驚嚇之餘,大腦一片‘混’‘亂’,但我沒有忘記死死的緊閉嘴巴,同時‘逼’迫自己想著其他事情,衝淡那股開口的‘欲’望,如此一來,竟然忍住了開口的衝動。

但驚愕之餘,卻忽然萌生出了睜眼偷看的念頭,同時臆想了千百種睜開眼可能發生的情況,畢竟那種五官被封鎖的感覺著實能讓人發瘋。

而就在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時。

“嗡。”

腦海裏忽地湧現一陣極速的銳響。

我隻感覺大腦頓時一陣蜂鳴,引得渾身都巨顫,四肢百骸瞬間麻木,仿佛一瞬間便爬滿了無數細小的蟲子。連神經意識,都出現了片刻的**,像是被一股巨大的電流擊中。

整個身體瞬間疲軟了下來,沒了力氣。

恐懼之下,我想高聲吼叫,以緩解那仿佛渾身‘抽’筋般的疼痛,以及那好似癱瘓般的無力。

但卻發現,我居然連嘴巴也張不開,我的五官,連同身體各項機能,都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然而,痛苦畢竟不是長久的。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我感覺到電擊的效果已經不是那麽明顯,同時那種五官渙散,肢體都仿佛被解散了的恐怖感覺也消減了不少。

可我的肢體還在不住的‘抽’搐,深感無助。

當時腦袋裏卻又莫名其妙的蹦出了另外一個想法,難道是因為沒有蓋被子的原因,致使大麵積的肢體‘抽’筋。於是便想抬手,將一旁的被子拉過來。

但就這一個念頭,頓時讓我心髒一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就在我想抬手的這一刻,我發現我感覺不到我的雙手了。

如果說先前隻是無力,那麽現在,則是徹底的感覺不到。

我又努力的動了動雙手,但是雙臂的位置傳來的感覺,是已經消失了的那種虛無。

這一刻,我心裏終於是湧上了‘潮’水般的恐懼。

我甚至都想到了,在無形中,有一個恐怖的怪物,在一點一點,像墨水滴在水裏那樣,蠶食著,侵占著我的身體。

我忽然想到三個字:鬼壓身。

看來,這種比在天安‘門’廣場上踩到時候狗屎都概率低的鳥事,竟然讓我碰上了,還真不是一般的點背。

早知道會遇到這種破事,以前就算跪喊著,也要爺爺給我‘交’一些‘陰’陽之術。但現在容不得想這麽多,以前聽聞過很多鬼壓身的事例,但現在親身體會到了,才知道了那種被未知包圍的恐懼,有多可怕。

原來一個人看不到,喊不出,竟是如此的折磨。

但辛虧這時候我的耳朵開始漸漸恢複,與此同時,耳旁也傳來一絲悉悉琗琗的響動,像是我的周圍,有人在翻找著什麽東西,而正是這些響動,致使我瞬間便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應該是家裏來賊了,看我快要醒來的樣子,給了我一電‘棒’。”我這樣想到。

現在,渾身唯一能夠運作的,大概就隻剩下大腦和耳朵了。奧,還有一個什麽用都不管的鼻子,最近還鼻炎犯了,有些鼻塞。

我想起了上個月,在隔壁村子裏發生的那起盜竊案。

一對老夫‘婦’一天早上起來,發現家裏隻剩下了二人睡得那張‘床’,衣服家具,鍋碗瓢鵬,都在一夜之間被搬得一幹二淨,而在窗口和‘門’口,發現了一些香燃燒後的灰燼,想來應該是‘迷’香。

這便是在這些人少的村子裏,發生的一些膽大妄為的賊案,光是聽來,就覺得駭人聽聞。

由於這個猜測,一時心裏更加心急如焚。

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想到自己現在是個任人宰割的狀態,就‘激’血湧動,滿腔怒火。

要是現在能夠說話,定會奮力大吼一聲:“草你祖宗,有本事放馬過來,別和老子玩這種軟‘陰’的。”

但是喉嘍雖然在湧動,但聲音卻像被一塊板子隔在了肚子裏,發不出來。

但可喜的是,那種麻木的感覺已經慢慢在退去。

又過了許久,我感覺可以了,便嚐試著睜開眼睛,眼皮一動,一縷白光一恍,眼睛居然睜開了!

可這不睜不要緊,待光線過去,我頓時腦袋一‘蒙’,渾身都僵了,隻感覺頭皮瞬間發麻,身上的所有細胞都在這一刻顫栗了起來,恐懼如無孔不入的風,在心中無限蔓延了開來。

我本就是幾百度的高度近視,睡覺時將眼睛摘下放在了一旁,不知何時,天‘色’變得‘陰’暗,模糊之中,隻看見一個人形的黑影,正浮在我的眼前,幾乎是臉對臉的在打探著我。

心裏麵“咯噔”一下,隻感覺心髒窒了一下,身體在這一刻都在不自主的縮緊。

前所未有的死寂!

我僵在那裏,死命的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一口氣憋在‘胸’膛裏卻遲遲不敢吐出去。眼睛在剛才睜開了一條細縫,但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實際上也動彈不得。

當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那黑影上之時,卻看見此時那個黑影,產生了變化,自他身上延伸出來了一根仿佛觸角般的分支,接著便徐徐向我蹭來。

瑪德,這tm是什麽的東西。

而這時,“嗡”的一聲傳來,果然接著又是一股電流擊中了我,我忍不住痛哼出聲。

我心若死灰,恐懼‘交’集。心中驚懼無比,心頭更是惶惶焦急,恨不得此刻能再生出倆隻腳來飛快的逃離這裏。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又傳來了絮絮低語,是在商量著什麽?但聽那音‘色’,又好象隻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這時‘胸’口悶的要死,腦袋也像要爆炸開來一樣,蓄足力氣緩緩的將嘴巴放鬆,偷偷的換了口氣,否則沒被嚇死,倒先被自己憋死了。

睡意和恐懼早被憤怒驅趕的一幹二淨,此刻有的隻是滔天恨意,瑪德,我豁出去了。

我開始竭盡全力動彈我的四肢,不一會渾身便冷汗涔涔,於是便在一股股電流的打擊中,緩緩蠕動著身體,拚命的壓榨著每一絲能感應到的力氣。

就在這時,一聲奇怪的吆喝聲恍若晴天霹靂,一下子在我耳邊炸響,我隻感覺耳膜震的一陣發疼,但緊接著便感覺身體一輕,四肢瞬間膨脹了起來,一瞬間恢複了氣力。整個腦袋都仿佛脫離了桎梏,舒爽的感覺源源不斷的湧現,我長舒一口氣,早已積蓄在心底的怒氣這時都脫口而出:“我草你祖宗。”

但下一刻,那剛恢複知覺的腦袋,便遭到了未知生物的捶打,我吃痛之下痛哼一聲,同時‘揉’了‘揉’被光線刺痛的雙眼,身體一下子彈了起來。

就在轉身的同時,一個帶著些許怒氣的雄厚男高音傳入了我的耳朵:“你小子狗咬呂‘洞’賓,虧我救了你,醒來第一句話就把我祖宗帶上了,你小子得是正做‘春’夢呢嫌我打擾了?”

我心中一驚,這不是峰子的聲音麽?

峰子,直到我上大學前,一直是我的好玩伴,我倆同一天出生,父母祖輩又都是世‘交’,因此我倆從小包括上廁所在內都走在一塊,但由於峰子早出生十分鍾,因此一直以他為兄。

自從上大學去了外地之後,我倆一直沒見麵。

峰子本就不是念書的料,記得在小學的時候,由於各種原因,他最多一個禮拜被包括其他年級在內的同學投訴過十五次。因此在初中念完之後,他就早早的出去闖‘蕩’了,後來隻在電話裏談過幾次。

這次回來我聽‘奶’‘奶’說他去了外麵,現在在做古董的生意,而且有了自己的店鋪,好像‘混’的頗為不錯。但沒想到這第一次見他,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時之間我也有點‘蒙’。

當下聽到峰子的聲音,自然十分高興,但是剛醒來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便坐在原地略作休息,而峰子這時候也順著我盤膝坐了下來。

這麽幾年沒見,峰子的變化還是蠻大的。

原本就黑黑的皮膚,現在更是黝黑發亮,留了短短的小寸頭,倆條濃黑的眉‘毛’,還是那樣像蠟筆小新,嘴邊掛著細密的刮過後又重新長出來的胡渣。雖然臉麵變化不大,但是觀其全身,還是能看出來他整個人比以前胖了一圈,隻不過眉‘毛’下那雙眼睛裏,卻少了當初的衝勁和亮眼,多了一些成熟與穩重。

看來這些年的闖‘蕩’,的確讓他成長了不少。

多時未見,但我倆的基本情況,對方都知道,因此一時之間,我倆居然都不知該說些什麽。

剛沉默了幾秒鍾,我忽然想起先前那一聲奇異的吆喝,便回頭問道峰子。

“哦,你說哪個啊。”峰子一笑,‘露’出倆行白白的牙齒,我猜是由於皮膚太黑的原因,因此牙齒看起來格外的白。

看著我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峰子又是一陣嘻笑:“虧你爺爺還是風水先生,你又看過那麽多的玄識,居然連這個都破不了。”

峰子忽然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直截了當的說:“你這是被‘陰’氣蓋了,睡魔障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身,而我那一聲吆喝,自然是叫醒人沉睡的梵音。”

我心中早有猜想,雖然峰子開口便是神叨叨的,但這還不是最大的疑問,我站起來走到峰子旁邊,隻見峰子這時候正低下頭在那堆飼料中找著什麽,正準備開口,峰子卻忽然驚聲喝到:“果然在這裏。”

我被他嚇了一跳,但緊接著便被他手中的那東西吸引了目光,但剛看清那東西的模樣,我便感覺胃裏一陣翻滾,惡心的要命。

他的手中,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隻類似螞蚱般的綠‘色’飛行昆蟲,隻是那蟲子的體型,卻比螞蚱大了不止一倍,已經有‘雞’蛋般大小了,但這樣一來,那蟲子的外表便看得十分清晰。

那蟲子的頭部,是和螞蚱一樣的堅硬外殼,在光的反‘射’下閃著幽幽的綠光,倆隻黃米大小的眼珠子,居然像中了邪似的閃著紅彤彤的光。

自頭部之後,便是如‘毛’‘毛’蟲一樣軟綿綿的綠‘色’‘肉’身,偏偏在那‘肉’身背部之上,又長著倆隻薄如蟬翼的透明‘肉’翅,是類似蝙蝠翅膀一樣的‘肉’翅,被細細的骨架撐起,末端深深地****了‘肉’身之內,像極了被刀子‘插’中的‘毛’‘毛’蟲。這東西沒有腳,大概隻是靠翅膀飛行,這時在峰子的手裏,正發出“絲絲”的叫聲。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將那東西放在手裏。

我一直對那些蜘蛛,七星瓢蟲,‘毛’‘毛’蟲什麽的小昆蟲比較有心理障礙,而這個四不像的醜陋東西更是見所未見,一時之間隻覺得恐懼加惡心,下意識的便遠離了一米多遠。

峰子與我一起長大,自然知道我對這類東西的敏感,隻讓我看了一眼,便從懷裏‘摸’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管,手掌一翻,便將其扣了進去。

“那是什麽怪物。”見峰子將那東西收了起來,方才敢靠近他一點。

峰子看見我一臉驚懼的樣子,不由開懷大笑:“你喜歡‘陰’陽風水那些玄之又玄的虛無東西,卻怕這些真實存在的小蟲小獸,真不知道你心裏對“恐懼”這個詞是怎麽界定的。”

我一句話也沒說,峰子見我對他的話無動於衷,也便收起笑臉,看著我正‘色’道:“如你所見,剛才那東西並不屬於人間,當然,我所說的人間,並不是介於什麽虛無的地獄天堂之間的人間,而是人類正常生活的範圍。葬書中有說道,葬與藏,乃一‘陰’一陽也,‘陰’陽互克,涇渭分明。而你剛看到的那隻蟲子,便是介於這‘陰’陽之間的生物,它叫做墓媒蟲,來自於地底墓‘穴’。”

話罷,峰子又補了一句:“它是‘陰’與陽可以共存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