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是真的嗎

赤的飛行可謂順暢無阻,很快就趕到了目的地。其間,秋一有些好奇,為何那天兵天將不來與她為難了呢?難道是找不著她?還是另有計謀?

當赤再次闖入柳心劍的軍營時,更多的侍衛再次圍攏過來,其中有識過狼牙的,便不再囂張,而看過秋一後,更是認出她就是柳心劍曾盛待的女子,遂都不敢為難,還有人主動提出為他們帶路,說是柳心劍帶著一個女子向著軍營的後山而去。

秋一和狼牙當即猜想,柳心劍一定是帶著蘭溪上墳去了,果然,當那個侍衛將他們帶到後山時,便遠遠地看見一男一女佇立在一座墳頭前,上空還飄著嫋嫋青煙。

那一男一女就是柳心劍和蘭溪,此時,均是一臉的悲哀,都相互無語,而此前,蘭溪還在柳心劍的麵前苦口婆心、旁敲側擊地為秋一說一些話,可得到的卻是柳心劍冰冷的警告:“別再挑戰我的能耐極限!”

蘭溪感到強烈的挫敗,不再言語,但在離開之前,還是想好生祭拜一下柳秀,畢竟大家相處一場,有著親如姐妹的情義。柳心劍不好拒絕蘭溪的這份心意,便將她領到了山上。

當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時,柳心劍有所察覺,但隻是皺了皺眉,卻不回頭,而蘭溪聞到動靜後,即刻轉身看了過去,隨後『露』出了驚喜,失聲叫道:“秋一!”

柳心劍聽到蘭溪的這一聲叫喚,心酸地閉上了眼睛,而這時,蘭溪走過去迎上秋一,笑過後,便站到了狼牙的身邊,給出秋一和柳心劍獨處的機會。

秋一一邊盯著柳心劍冷漠的背影,一邊向他靠近,眼中透著『潮』濕。待走到墓前,她一聲不吭,徑直跪在了地上,對著麵前的墓碑拜了三下。同時,腦海裏浮現最早時柳秀為她盛飯,給她洗澡的情景,記得當初,隻有柳心劍和柳秀沒有瞧不起她,將她平等看待,還體貼地照顧她,搭救她,如此恩情,她終生難忘,也感到無以回報。

柳心劍始終閉著眼睛,不看秋一,當秋一站起身雙眼凝視他時,他依然微垂著頭,對於近旁熟悉的氣息毫不理會。

“劍哥,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突然,秋一輕言問道,聲音哀婉。

柳心劍神情冷淡,稍後睜開了眼,但卻是看著柳秀的墓碑,依然不麵對秋一,並冷漠地說:“你沒有錯,何來原諒?”

秋一感到一陣心酸,最終清淚兩行,半響後,她又帶著泣聲問道:“劍哥,我們還是最好的兄妹嗎?”

柳心劍一動不動,未有吭聲,仿佛鐵石心腸了一般。那一刻,秋一的心情急速往下墜落,幾乎沉到了穀底。

風帶著淒楚的響聲在山頭肆意吹動,拂過柳心劍冷漠的臉龐,漸漸冷卻了秋一的心,良久的沉默後,秋一悲哀地念道:“對不起……劍哥……就算你不再認我,我也要認你,我們永遠都是兄妹,永遠都是親人。”

說完話後,秋一淒然一笑,含著淚從柳心劍麵前掠過。在交錯的那一刻,柳心劍張著眼睛,心中痛苦不堪,很想一把抓住秋一,但是他的手沒有伸出來,眼看著無比心疼的女人如一道風飄走。

秋一走後,柳心劍無力地跪倒,在柳秀的墳前慟哭起來。其實,他沒有因為柳秀的死而記恨秋一,隻是,他並沒有真正放下,看到秋一和吳越雲在一起的情景,他心裏就像著魔一樣嫉恨,而在柳秀死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原來自己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蟲,沒有真正屬於他的東西。

受挫的自尊令柳心劍想要忘掉秋一,抹去對他的一切愛意,哪怕是好感,但幾日的努力卻是陡勞的,聽到她的名字他仍會心動,而當她站在身旁時,不止是心動,更加心疼心痛,為什麽?上天不將他如此喜愛的女人賜予他,而給了那個惡魔?柳心劍呐喊一聲,將憤怒的拳頭狠狠地打在『潮』濕的泥土上。

蘭溪沒有隨秋一和狼牙離開,而是繼續留在柳心劍身邊,就算言語上安慰不了什麽,卻想作一個靜靜的陪伴。當看到柳心劍拚命捶打地麵時,蘭溪好不痛心,恨不能替那個男人受苦。

明明是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為什麽會在乎他,心疼他?難道是愛上了嗎?察覺到自己的心情,蘭溪想不出其他理由,一時間『迷』茫了。

當赤重新飛上天空時,太陽漸漸落向天邊,映出了好看的雲霞,這時,眼中依然水汪汪的秋一催促道:“赤,再加快一些。”想到吳越雲會在日落之前回來,她的心情激動地跳躍,想趕在那一刻回到元帥府。

回到元帥府時,恰巧日落時分,秋一從赤的身上跳下來後,即刻向著房間奔去,飄逸的身姿猶如在飛行,她十分急切,渴望撲到吳越雲的懷裏,那是最溫暖的地方。

然而,當秋一興奮地跑進房間時,卻沒有如願看到吳越雲纖長的身影,“白蛇哥哥……”秋一緊張地叫喊起來,腳步在房間裏慌『亂』地跑動,眼睛四處搜索。

候在房外的狼牙聽到秋一焦急的喊聲後,便匆忙進入房內,看到秋一驚恐無助的表情,他隨之疑『惑』,問道:“出什麽事了?”

秋一悵然若失地站在房中,沮喪地回道:“白蛇哥哥沒有回來。”

“秋一,別急,過一會他就會回來了。”狼牙上前安慰道。

“他回不來了!”突然,一聲近乎咆哮的聲音衝進了房間,四周都為之一顫。

秋一和狼牙同時張大了眼,看到吳千夜帶著一股殺氣閃身而入,怒火中燒的眼睛直『逼』而來,而他的腳跟還未落穩,便朝著秋一怒吼過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是你毀了他!是你毀了他!”

秋一的心瞬間冰涼了,傻傻地看著吳千夜,熾熱的眼神也冷卻了,難道惡夢已經發生了嗎?白蛇哥哥怎麽了?

突然,吳千夜向著秋一伸出了毒手,並伴著憤怒的吼聲:“早就該殺了你這個女人!”

狼牙連忙擋在了秋一的麵前,出手阻攔。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秋一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但狼牙卻不是吳千夜的對手,接住他的一掌後,被那狂瀾之力擲到了一旁,嘴角即刻流出了血絲。

吳千夜緊接著襲擊秋一,但在最後一刻,他的手忽然被一股寒心徹骨的力量抵住,無法觸及到秋一的身體。隻見,秋一直直地站在那裏,臉冷得煞白,嘴唇變得蒼紫,眼中透著暴虐的殺氣,聲音也從未有過的陰寒:“白蛇哥哥在哪裏?”

吳千夜憤怒、冷笑,一邊繼續施加掌上的力量,一邊惡狠狠地說道:“別想再見到他!他已經死了!”

吳千夜這一句話剛說完,秋一的身體猛然間發出冰藍的光芒,將吳千夜『逼』退好幾步,緊跟著,她閃電般衝過去,瘋狂地吼叫:“你休想騙我!白蛇哥哥在哪裏?你說!”

吳千夜寒笑著:“你永遠見不到他了!既然他那麽喜歡你,你就作他的陪葬吧!”說著,他再度出手,向著秋一揮掌過來。

這時,狼牙衝了過來,不顧一切地阻擋吳千夜,但他卻不是吳千夜的對手,何況又是一個被仇恨激怒了的老蛇妖,隨後,隻見一聲沉悶的轟鳴,狼牙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狼牙!”秋一失聲大叫,撲上前趴在狼牙的身旁,看到那血流不止的情景,有些傻眼了。

吳千夜帶著更加暴虐的殺氣緩緩走向秋一,同時,帶著仇恨而又悲傷的口氣叫道:“我百般阻撓,就是為了保全我唯一的兒子,可最後,還是沒能阻止厄運的發生,為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竟然去麵對蛇神的浴火,結果死在了那裏,是你毀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你!”

聽著吳千夜悲傷的吼叫,秋一恍然明白,那場吳越雲被火包圍,渾身是血的惡夢真實的發生了,但不是被天討伐,而是置身蛇神的詛咒,浴火難生。

為什麽要那麽做?白蛇哥哥真的死了嗎?真的死了?如果是這樣,一切還有意義嗎?異常的痛苦在秋一的身心迅速蔓延,令她幾乎不能呼吸,憑著餘下的力氣,她抬起了頭,跪在狼牙的身旁對著吳千夜微弱地說道:“謝謝你,殺了我吧……讓我去見白蛇哥哥……”

吳千夜冷笑著回應:“我當然要殺了你!”

秋一笑了笑,比哭還要顯得悲傷,隨後,帶著空洞而茫然的眼神沉淪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一定會回來的。”這是很多年前,男孩對女孩所說的話,也是不久前,吳越雲在湖邊對著秋一所作的承諾。

可是,那個惡夢終究是發生了,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當那種恐懼來臨的時候,竟是比想像中的還要痛苦,即使昏厥了,還是有著比針錐還要刺骨的艱辛。

“去死吧!”吳千夜再次發出憤激的聲音,隨之使出了狠狠的一擊,帶著耀眼的光。

在致命的火光將要落到秋一和狼牙的身上時,一團更加熱烈而耀眼的火抵住了攻擊。吳千夜定睛一看,那火光中赫然站立著一個如同在燃燒的男人。

“朱雀!”吳千夜意外地叫了一聲。

朱雀傲氣地麵對著吳千夜,威嚴地說道:“你太卑鄙,竟然將所有的過錯推給秋一。難道不是你將自己的兒子『逼』到這個地步的嗎?你不但不慚愧,還要對你兒子最心愛的女人下毒手,你是怎樣的父親?”

吳千夜愣住了,站在那裏直直地看著朱雀,眼裏一片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