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浴火鳳凰

火,紅得刺目而驚心,仿佛是血在四處燃燒著,且回響著妖冶猙獰的笑聲。秋一置身漫天的火海裏,望眼欲穿,但那火海似乎沒有止境,走不到邊,也看不到邊,更不見那個白『色』美麗的身影。

“白蛇哥哥!你在哪裏?”秋一在火海裏穿梭,不停地呼喚,嗓子漸漸嘶啞了,但還是喚不來愛人的身影,哪怕是一聲微弱的回應都沒有。

“白蛇哥哥……”秋一傷心欲絕,像一隻浴火中的鳳凰發出聲聲悲鳴,也感到自己即將被火熔化。

“秋一!秋一!”狼牙坐在床邊,焦急地呼喚著。

此時,秋一躺在**,昏『迷』不醒,神誌正陷入惡夢不能解脫,隻見她緊閉雙眼,胡『亂』地搖擺著頭,神情痛苦不堪,口裏不停地叫喚著白蛇哥哥這四個字,喉嚨已經有所沙啞。

狼牙很不忍心,抱住秋一的雙肩一邊搖著她,一邊叫喚著,想將她喚醒,好擺脫那惡夢。

朱雀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紅『色』的眉『毛』下閃著冷峻的眼光,含一份心事。見狼牙去搖晃秋一,他便走上前,製止了狼牙,說道:“如果她自己走不出來,你怎麽搖也無用。”

狼牙放開手,帶著悔恨的神情說道:“我真沒用,沒有保護好秋一。”

朱雀輕輕一歎,說道:“有些事情阻止不了,你又何必自責?”

說完,朱雀轉眼看向秋一,皺起了眉。顯然,他們的女神是在烈火中煎熬,作為守護神何以忍心,但如他所說,有些事情必須由秋一自己去擺脫,否則永遠都不能完結。

掙紮中,秋一的神誌越來越『迷』『亂』,呼喚聲越來越小,似乎耗盡了能量,最後,她徹底昏厥,安靜下來,嘴角帶著難言的痛楚。

秋一安靜了,但她的惡夢並未停止。隻見那火熄滅了,但四周呈現出一片焦灼後的灰暗,緊接著,大雨降臨,將那些灰『色』的東西融成了黑『色』的泥漿,變成了一望無垠的沼澤。秋一渾身濕透,在沼澤中艱難地前行,用嘶啞的聲音繼續喊著:“白蛇哥哥……”

立在沼澤的中間,秋一感到陰冷、孤獨,卻又不得不清醒地麵對。而此時,盡管是接受著地獄般的煎熬,她卻不敢抹去對於白蛇哥哥的任何記憶,從他對她的折磨,到他對她的寵愛,點點滴滴。

這個時候,望江城的王府裏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原來,五帥正聚集一堂,舉杯暢飲,一張張俊朗雋秀的麵孔洋溢著豪爽之氣。身著黑『色』長袍的靖王端坐宴堂的上座,一邊是雍容華貴的鳳蘭公主,另一邊是一臉溫笑的魯化,而與周圍的人相比,麵『色』幽淡的靖王顯得有些不苟言笑。

自與秋一分別後,靖王便沒了笑顏,幽冷的樣子在別人看來顯得冷酷了一些。其實他想笑,卻笑不出來,一是放棄了至愛的女人,二來違抗了仙師的旨意,由此承受下來的東西就好比大山一樣沉重,就算他是一個如何堅強的男人,也不可能將心情掩藏得密密實實。

在眾人的談笑風生中,靖王借著機會獨自痛飲,一旁的鳳蘭公主則不斷地為她斟酒,魯化清楚事情原委,便未加勸阻,任由靖王痛飲,如果那烈酒能夠排解抑鬱,倒是一件好事。

五位元帥中,吳少雲和陸元清是最了解靖王心情的,他們的心思頗為縝密,見靖王接二連三地舉杯,自是明白他的苦悶,於是,兩人便靠攏過去,與靖王共飲,耍起了酒令,不一會兒,其他三位也都湊上前,氣氛更加熱烈起來。最終,靖王喝醉了,頭沉甸甸地低垂下來,並用雙手努力支撐著,見此情景,魯化便命吳少雲和陸元清將靖王送回臥房休息。

鳳蘭公主一路跟隨著,可謂寸步不離,當吳少雲和陸元清將靖王安放到**後,她即刻命人準備熱水,並親自為靖王擦洗臉上的汗漬,就好似侍候夫君的樣子。臨走之前,吳少雲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鳳蘭公主的身上,含情脈脈,又藏著一份無奈,陸元清在一旁察言觀『色』,無奈地一笑,緊接著將吳少雲拉了出去。

出來後,陸元清一邊走一邊說:“吳兄,男女之事強求不得,隻有兩情相悅了,才是為美滿。”

吳少雲明白陸元清的意思,不由地苦笑了一聲,道:“我又何曾不明白?隻是這月老的紅線牽到一半就停了,害得我苦等後麵的一半,也許今生等不來那一半紅線了,但有這份相思,也了無遺憾。”

陸元清朗朗一笑:“如此看來,該羨慕吳兄了,我至今還不曾有過這樣的相思。”

吳少雲淡淡一笑,說道:“還是不要羨慕,像靖王那樣的相思就更不要期待了,繼續做你的閑雲野鶴,逍遙自在吧。”

這一邊,兩位元帥離開後,鳳蘭公主繼續為靖王擦洗,接著又在他的額頭上敷上冷巾,好讓他舒服一些。隨後便一直坐在一旁,守著看著,毫無倦怠。

**的靖王睡容靜美,但嘴角和眼角卻抹著憂鬱,直看得鳳蘭公主心中酸澀,止不住落下淚來。她已經得知,靖王為了成全秋一,竟違背師旨,主動舍棄了上天賜予的婚配,而做出這樣的決定,想必是承受了難以言喻的痛苦,所以才會一反常態地狂飲,用酒來麻醉自己。

“靖王,隻要你能快樂,鳳蘭做什麽都行。”鳳蘭公主一邊心疼著,一邊癡癡地念著。

“秋一,秋一。”突然,靖王在沉睡中急切地呼喚了兩聲。

鳳蘭公主湊近,擔心地說道:“靖王,你怎麽了?”

靖王沒有睜開眼,而是繼續呼喚著秋一的名字,眉頭緊蹙,神情慌『亂』,仿佛在經曆著可怕的事情。這樣的現象,鳳蘭還從未遭遇過,頓時跟著緊張,並用手撫『摸』靖王的額頭。

突然,靖王的手猛地抓住了鳳蘭公主的手臂,閉著眼大聲說道:“秋一,別走!留下來!留下來!”

鳳蘭公主頓時淚如雨下,對著痛苦中的靖王說道:“你這個笨蛋,這麽愛她為什麽要放她走?為什麽不去把她奪回來?”

說完話,鳳蘭公主帶著淚伏上了他的胸膛,緊接著,靖王的雙手擁過來,將她緊緊箍住,隨後,裉去了夢中的**,漸漸平靜下來。

鳳蘭公主很明白,在靖王看來,他所懷抱的不是任何其他女人,而是秋一,如此才變得安寧。而這樣的遭遇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是一件不堪忍受的事情,但如果能給所愛的人帶來快樂和滿足,鳳蘭公主便也沒有怨意了。

的確,在靖王的另一個世界裏,他正抱著秋一,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從最初的見麵,他就抑製不了衝動,想擁有她,那原本就是出自天神對女神的凡心,如今,她已經在他懷裏了,可是,能擁有嗎?

靖王將懷中的人牢牢地擁在麵前,饑渴地親吻著,同時想著,他不要做什麽神,隻想做一個平凡的男人,得到想要的女人,簡單而快樂地生活,而秋一是他唯一想要的,恨不得吻遍她的全身,然後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女人笑了,又哭了,隨後使勁抱住靖王,就此,男人和女人抱成了一團,在欲火中發出了燃燒時的呻『吟』,有快樂,也有痛苦。

當晨光照進房間時,靖王睜開了眼睛,而緊接著就像被什麽刺了一下,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他發現他的身上一絲不掛,床邊還飄『蕩』著一股女人的胭脂味。

正納悶時,隻見鳳蘭公主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邊走邊說:“靖王醒了。”

鳳蘭公主神情鎮定,麵上略帶嬌羞,走近後,徑直擰幹了白巾,遞到了靖王的麵前。靖王當即一笑,並隨手拉過錦被將祼『露』在外的上身遮住,說道:“此事不必鳳蘭動手。”接著,又好奇地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鳳蘭公主遲疑了一會,:“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吳元帥和陸元帥就將你送回了房間,我看你身上出汗了,就給你擦洗了一下。”

靖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聲道:“鳳蘭先出去吧。”

鳳蘭公主已經看出靖王心中有『迷』『惑』,卻不打算告知昨晚發生的真相,因為她很清楚,那個時候的靖王並非清醒的狀態,處在醉酒後的幻覺中,所以會將她當作秋一而發生了**,清醒後,他會認為那一場真實的纏綿是一場虛幻的夢,而鳳蘭公主不忍心打碎他的夢,更怕刺激了他。

鳳蘭公主一聲不吭,微笑著離開了房間,靖王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感到那場纏綿的印象似夢又似真。

此時此刻,靖王所掛念的秋一仍處在夢境中的沼澤裏不能自拔,而這一次的煎熬前所未有的殘酷。她被困在黑泥中,失魂落魄,美麗的麵容蒙上了極度的滄桑。“白蛇哥哥,我走不出去,快來救我!”秋一的喉嚨徹底嘶啞了,發出的是一種微弱而混沌的聲響,而心中的聲音雖清晰,卻越來越哀傷,漸漸低沉下去。

這一邊,靖王正與魯化一道喝著早茶,突然,他手中的茶杯竟失手掉落,摔成了粉碎,那一刻,靖王的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傳來揪心的痛,瞬間後,疼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