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而我的同伴們卻全都站在那裏愛莫能助,隻能是用力地壓著我的雙手,叫我不至於自殘。

說真的,那一刻我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那種疼痛實在太過凶猛,叫我根本無法忍受。若不是大家夥按住了我,我沒準兒還真的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老周!老周!你要挺住……挺住啊……”

姚娜在沙啞無力的呼喊著,可我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啊……啊……”

記憶中,我還從未如此慘烈的哀嚎過,那種徹心徹骨的疼痛就像我正在被某人用鈍刀慢慢宰割一般,疼得我亂喊亂叫,渾身抽搐,牙幾乎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隨著我身體劇烈的**起伏,縱使是四個大男人壓住了我,卻仍然顯得力不從心,最後,甚至連綠瑤和姚娜也都竄了上來,死死壓住了我的肩膀。

姚娜似乎比較有經驗,她在壓住我後立刻撕下一角褲腿,卷吧卷吧便塞進了我的嘴裏,以防情急之中我會咬舌自盡。

那時刻,我似乎還有些意識,我知道大家已經精疲力竭,為了我卻不得不全都咬牙堅持著,真是於心不忍。可那一刻我就是無法控製住自己,就好似我被什麽惡魔附體了一般,掙紮了這麽久,居然還是勁頭十足,像是有著使不完的氣力!

韓編輯歲數最大,隨著長時間的僵持,他已經漸漸開始體力不支。結果,我胳膊猛然一揮,就將他打了一個趔趄出去。

姚娜見狀,不顧自己的傷口疼痛,猛然竄將上來,再度將我的胳膊死死按住。

別看姚娜是女流之輩,可顯然她是這些人中力量最大的,在她的強力壓製下,我頓時動彈不得,隻是用後腦勺不住地猛磕冰麵。

“咚!咚……”

我恨不得一下子就像自己的腦袋磕碎了才好。

誰知,就在我腦袋撞得咚咚作響的時候,我卻忽然感到腦中顯出了一些紛亂的異象來。

我赫然發現,我腦袋裏竟突地就閃出了無數閃著光的綠色訊號來!那些訊號有大有小,有清晰的有模糊的,居然和我從前感受到過的生命訊號一模一樣!

我頓時吃了一驚,竟是陡然失神,止住了掙紮。

難道……這是……我的特異功能——又回來了?

那綠色的訊號,怎麽還都一閃一閃地發著光呢?就像某種幻境一般!

見我忽然止住掙紮,眾人即刻將我按得更緊,而借著這個難得的喘息機會,大家也全都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氣。

不過,我的這次停頓隻是暫時的,因為那些綠色的訊號隻不過是從我腦中一閃而過而已。

隨著訊號的消失,那種錐心刺骨般的疼痛瞬間再度朝我猛撲過來,而這一次它更像是變本加厲一般對我展開了更加殘酷的折磨,叫我在疼得哇哇亂叫之餘,甚至連意識都一度陷入混亂。

我像被高壓電擊中似的,高頻率地抖動著身體,如果不是嘴上叼著東西,可能已經吐了白沫了都。

就在這個時候,我赫然看到,我身上那些一直在忽明忽暗的金光,竟然在快速地轉換之間,一點一點地朝著我的頭部襲來。

而那難以忍受的疼痛感也隨著金光的遊走在朝上不停地移動著,我“嗚嗚嗚”地吼叫著,真希望能有個人對著我的腦門開上一槍才好!

不光是我,在場的人都發現金光已經開始衝著我的頭部侵襲上來,當即也都看得驚呆。姚娜趕緊伸手朝那金光上一按,登時“啊”的一聲,就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來。

就在我身上所有的金光全都遊離到我的胸口之處後,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倏地就全都鑽進了我的——腦袋!

我登時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開始了急速的膨脹,就像充氣的氣球一般,眼瞅著就要爆掉。那一刻我的疼痛也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那感覺甚至比有人用小勺攪拌我的腦漿還要難受。

“嗚嗚嗚……”

我試著哀嚎了幾聲,繼而就發現,自己的腦袋裏忽然蹦出了一條金色的直線來!這條直線緩緩地朝我腦海中心駛去,就在我剛剛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它的身上之時,它竟然“噗”的一聲——爆開了!

在臨昏倒之前的一刹那,我怎麽感覺剛才的那一幕,好眼熟呢?

……

……

不知過了多久。

冷……好冷……

恍惚中,這是我率先體會到的感覺。

實在是太冷了,冷得像掉進了冰窟,冷得像凍成了冰塊!

這種極度的寒冷,叫我忍不住哼了一聲。

“哦……”

不料,我“哦”完之後,立刻就聽到身旁傳來一個喜悅的女聲。

“唉?周老板醒了!醒了!”

隨著女人的驚呼聲,我感覺自己那本在移動的身體卻忽然停住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前心還是暖暖的,似乎是有個人正在背著我。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這時,我聽到了姚娜那急切而擔憂的聲音,有心睜眼,卻睜不開。

“老周!”

姚娜隻說了一聲,後麵卻有些哽咽了。

“¥##@%…………”

接下來,我又聽到了茨若的聲音。隻不過,茨若的聲音近在眼前,我甚至都感受到了他聲帶傳來的震動。我這才意識到,看來背著我的人,正是這位納西族小夥子。

“什麽?什麽意思?”

有人出聲問。

接下來,就聽到郝教授對眾人說:

“茨若應該是說,這裏不是休息的地方!看樣子,離他所說的那個護林站應該不遠了!咱們還是快點趕路要緊,否則咱們可能全都會被凍死在這裏!”

郝教授的話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讚同。

於是,我又被茨若背著朝前走去。

那時候,我雖睜不開眼,但似乎能夠感到有一些溫和的陽光在伴隨著我們。由於那陽光在快速地閃動著,似乎是被樹木之類的東西遮擋造成的,我便琢磨著,是不是我們此時還在樹林中前進著呢?

我……

我還沒死麽?

我的命咋這麽大呢?

被黃金射線貫穿了身體,都沒事嗎?

想到此,我心頭卻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我開始擔心,我盡管沒有死,但我絕不相信自己還是完好無損的。我的身上肯定是發生了什麽災難性的事故,不知,是我的身體變得殘缺了,還是被毀了容?

想到此,我心裏倏地就閃出了《神奇四俠》裏那個岩漿人的模樣來,靠!我要是變成了那般模樣,還不如直接死了好吧?

於是,我便更加急切地想快點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可是越著急就越是睜不開,以至於我又開始擔心,自己是否已經變成了瞎子?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我忽然聽到小綠瑤的聲音。

“周老板真的命好大啊,不如以後改名叫周小強吧?”

這時,我聽到姚娜嗬嗬一笑,而後對綠瑤說,周老板本名就叫周自強,叫小強的話,感覺很怪!

隨即,兩位女士全都嘩然而笑。

耶?

沒想到,我都這模樣了,居然還能成為她倆的笑資?

不過,聽到她們爽朗的笑聲,我心頭卻不禁有些釋然。看來,我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吧?否則,她倆人怎麽還可能笑的出來?

聽到身旁不時傳來鳥叫,以及林葉被冷風吹過的沙沙聲,我便不再懷疑,我們果然是在山林裏前行著的。

在我們行進的過程中,郝教授曾經試圖和茨若換一下班來背我,但都被小夥子給拒絕了。此刻,他顯然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壯勞力!

從眾人的談話中我聽了出來,在我們從冰湖中鑽進了林子之後,茨若很快就找到了他熟悉的地形地貌。此刻,眾人正是在他的帶領下前往一個最近的護林站。

我不禁想,這世間真的是有因才有果,如果當初不是我們冒死救下了茨若,那麽現在恐怕離死不遠的就是我們了吧?因為就算我們衝出了黃金之國,也很可能會被凍死在這荒無人跡的雪山深處。

不過,經過之前的那些非人經曆,此刻顯然眾人全都精疲力竭,更不要說,茨若還得背著我這麽一個大活人!

我既然已經醒來,那就沒必要再叫人背著了吧?

於是,我開始嚐試著感受自己的四肢,還好,在大腦的控製下,我的手腳都還十分地聽話!

“哦……哦……”

我拍了拍茨若的肩膀,而後張開嘴,想叫他放我下來,自己走。

茨若卻並未停步,隻是對我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藏語。

“周老板,別著急!”綠瑤拍著我的肩膀道,“茨若說,前邊的護林站馬上就要到了,叫你別著急!”

綠瑤說話間,聲音顫得厲害,顯然是被凍得不輕。我這才赫然想起,哎呀,小綠瑤的上半身貌似隻戴著一條文胸吧?那麽,這會兒……

綠瑤的確叫我分了一下心,但見茨若不從,我卻還是倔強地直搖頭,堅持著叫他將我放下。

茨若仍舊自顧自地走著,就是不放。

我隻好在他後背上亂動,叫他站立不穩。

這時候,姚娜實在看不過,便伸手來攙我下來,同時還跟茨若解釋道:“行了,茨若,你是不了解老周的性格,這家夥就是茅房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在姚娜的攙扶下,我的雙腳很快就接觸到了地麵。雖然由於眼睛的緣故,有些重心不穩,但我最終還是堅持著站住了腳。

聽到姚娜如此奚落我,有心罵她兩句,可是張開嘴,卻就是說不清楚話,烏魯烏魯的就像在說蹩腳的腹語。

姚娜扶著我,跟著大家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我就感覺左胳膊處又貼上來了一個人,原來是小綠瑤見姚娜吃力,便過來幫忙了。

就這樣,我被兩位美女攙扶著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逐漸地,我終於能夠看清楚一些東西了,隻不過視線還是有些模糊而已,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複了。

是如此,我心裏頭的一塊石頭這才終於落地。同時,心裏也不免得瑟起來,我周老板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被黃金射線打到,非但沒死,而且竟然毫發無傷還?

這……這上哪兒說理去?

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時候,隨著林中撲啦啦地飛起一大堆鳥,茨若即刻興奮地指著山坡上赫然出現的一座小木屋叫喊了起來。

“哇!”小綠瑤仰頭看去,頓時歎道,“我還以為護林站得有多大呢!”

“嗬嗬,在這麽偏遠的地方,有間小屋已經不錯了!”郝教授氣喘籲籲地說。

茨若顯然對這座小屋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條石頭堆砌的台階,而後神采奕奕地就率先爬了上去。

我們幾個也是緊跟其後。別的不說,這一路走來,我們真的全都凍僵了,現在最急需的就是衣物或火源。

幾十級台階眨眼就到,然而,等我們好不容易爬到了那幢木屋之前後,我們卻看到茨若正站在小屋門口發呆。待到將視線斜過他的身體之後,我們這才赫然見到,就在那小木屋的木頭台階上,居然正站著一個身穿藏袍、頭上梳著小辮的男人。

那個男人在突然見到我們這些人之後,明顯地愣了一下,誰知,就在此人發愣的這個功夫,茨若卻“嗷”的就像猛獸一般咆哮了一聲,繼而就閃電般地朝著那個男人猛衝了過去。

見到茨若的異動,我和姚娜這才意識到情況有變,剛想跟著猛衝,卻赫然見到台階上那人居然抬手間就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把手槍來。

此人的動作我看得異常眼熟,就在我下一秒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綠色紋身之後,這才赫然想起來,這個人和當初設陷阱炸死程寧的那些人幾乎一模一樣。

該死的!

酸石榴!

眼瞅著茨若已經衝了上去,我頓時大驚失色,急忙不顧一切地朝前方猛衝了過去。

赫然見,隨著“砰”的一聲,槍響了!

茨若的左胳膊處登時就爆出了一股血花,可茨若卻渾然不覺,幾乎在中槍的同時將那人狠狠地撲倒在了地上。

由於那人腳下都是堅硬的木頭台階,他在被茨若撞倒後,後背以及拿槍的胳膊則全都猛烈地撞擊到了台階上,手槍頓時當啷落地。

“啊!”

茨若像瘋了一般,死死按住了那個人,就像恨不得將那人生吞活剝了似的,一拳拳地砸向了此人的腦袋。

就在二人糾纏之際,我和姚娜則已經竄到了近前,姚娜早就彎腰撿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手槍。

恰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身後的綠瑤大聲叫嚷了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我認得他!多吉……多吉大叔就是被這個人殺死的!沒錯,就是他!”

我回頭看了一眼,見綠瑤所指的就是那個被茨若撲倒的人,這才明白了茨若為什麽一見此人就像瘋了一樣。

姚娜見狀,立刻將槍口對準敵人,正欲開槍。

我卻一把攔住了她。

姚娜看著我,大為不解。

而那時的我,眼睛卻赫然——睜開了!

“讓我來處理吧!”

我撂下這麽一句含糊不清的話之後,便坦然地朝著打鬥的二人走去。

二人扭打得異常激烈,盡管茨若身體受傷,可發了狂的他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掐住對方的脖子,將他的腦袋狠狠朝台階上猛磕。

不過,對方畢竟是受過訓練的士兵,雖然腦袋被磕了幾下,但仍是沒有喪失戰鬥力。他一麵抵擋茨若的撕扯,一麵用手快速地伸向自己的腳踝,接著,就從腳踝那裏掏出了一把閃亮的——軍刀!

甫一見到軍刀,遠處的人們全都驚呼了一聲,不禁為茨若捏了把汗。

可是,他們的擔心顯然都是多餘的,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到了!

我見那人拔出了刀,卻並沒有去和他搶奪。而是將我的中指關節加緊頂起,繼而用這種帶著尖的拳頭衝著那人的眼睛就狠狠打了下去。

這一招,我是和那個軍師學來的,我見他當初隻一下就打爆了昆侖的眼球,此刻便也學著拿來使用了。

沒想到,這種帶尖的拳頭效果還真的很不錯,我一拳之下,就已經將那人的眼睛處打出了鮮血。

那人登時疼得哀嚎,同時也將茨若猛力地推開了。在推開了茨若之後,這家夥不知是疼傻了還是怎麽的,竟然拎著那明晃晃的刀子在自己眼前揮來擺去的。既然這樣,那我反倒省事了,於是我一腳就踹在了他的手腕以及軍刀上,鋒利的刀鋒立刻從他臉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這下可是破了相了!鮮血汩汩流出,人則叫得更加淒慘!

我繼而蹲下身,一把奪過他的軍刀,衝著他的胸口就——捅了下去!

“別!老周!”

姚娜當時似是要阻止我,但顯然為時已晚。

那時的我,眼珠通紅,戾氣翻湧,早已控製不住自己。一瞬間,我仿佛又見到了程寧以及多吉等人慘死的樣子,若是沒有酸石榴這幫殺人不眨眼的畜生,他們怎麽會死?

就這樣,我便將刀子狠狠地捅進了那人的胸膛,期間還將刀子擰了幾圈,見人不死,我則抽出刀後,又凶狠地補了幾下!

直到我的身後,傳來了綠瑤以及三位老同誌的驚呼聲,我這才從那種殺戮狀態中赫然驚醒過來。

然而,我的“驚醒”卻還未持續上一秒鍾的功夫,我的心裏就被“震驚”給完全取代了。

因為,就在我將軍刀捅入那人的身體之後,我赫然發現,自己的腦袋裏居然悄無聲息地竄出了許多訊號來。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這些訊號居然是白的和綠的都有。其中白的較少,綠的居多。而白的當中,最為巨大清晰的一個,則顯然就是屬於這個被我殺死的人的!

我驀地吃了一驚,沾滿鮮血的雙手登時抽了回來。我本以為,我接觸到了死人,就會產生以前那種刺痛的副作用,可等了很久,腦中卻並無反應。

“老周!你沒事吧?”

姚娜見我有異,趕緊來到我的身邊攙扶我。

我一見姚娜,立刻神經質般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霎時間,一個鬥大的綠色訊號便從腦中飛快閃入。

姚娜不知我怎麽回事,有心掙紮卻被我抓得死死的,無法掙脫。

一秒……

兩秒……

我就這樣足足抓了她一分鍾,卻仍是沒有任何刺痛傳來!

我不禁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逐漸加快速度。

天呐!

難以置信!

我……我的副作用消失了!?而我的特異功能卻依然還在?而且……而且……還是白色綠色相間!

那……那豈不是說明,以後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我全都能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