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姆.地獄咆哮。

這個名字承載了太多的鮮血與苦痛,也代表著無上的榮光和勇氣。

無論屠夫抑或戰士,無畏的格羅姆都能在兩者之間找到最完美的契合點——他是獸人的英雄,他也是部落的罪人。他手染無數德萊尼與人類的鮮血,他的勇武足以讓半神和惡魔為之失色。

是的,這就是格羅姆.地獄咆哮,一個渾身矛盾的結合體。

而十多年後,他的子嗣又重新出現在這個他當年倒下的地方。(虛擬幻境並非全都是臆造,其實可以看成一個真實世界在精神領域的投影,書中之前介紹翡翠夢境已有提到。以後相同的事例也依此而論,不再贅述)“古伊爾,這就是你所說的屠魔山穀麽,”變成父親模樣的加爾魯什tian了tian嘴唇,心中充滿了緊張和興奮混雜在一起的情緒,他似乎已經等不及要一試手中血吼的威力。

“還是叫我薩爾吧,加魯什,”獸**酋長淡淡地說道,“這個名字並不僅僅是個恥辱的符號,相反它承載了我太多的記憶…敵人、朋友、導師…愛人,比起古伊爾這個榮耀的稱呼,我更希望你能如你父親般稱呼我為薩爾。”

加爾魯什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地說道:“好吧…薩爾,反正這兩個名字也都是由你高興…現在咱們能進去了麽?”

見年輕的地獄咆哮如此躍躍欲試,薩爾不禁苦笑著微微搖頭:“你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麽?那可是所有深淵領主的最高指揮官,號稱破壞者的瑪諾洛斯!”

“哈,難道你覺得我沒見過那些癡肥的蛆蟲麽?”加爾魯什滿是不屑地說道,“在納格蘭的邊緣地區也有燃燒軍團的營地,我和喬林可不止一次跟那些家夥幹過!”

薩爾心下微微一歎,知道眼前年輕人的這份魯莽也是源自地獄咆哮的血脈,看來一時半會是沒辦法讓他改過來了…

“好吧,萬事小心。”躊躇了半晌,獸**酋長最終放棄了改變平行世界的打算——他知道結局將還是會如十多年前那樣,以加爾魯什…或者說格羅姆的死亡告終。

薩爾深吸一口氣,帶前走入了四處彌漫著魔能的山穀——這裏充滿了邪惡的氣息,無數裂痕噴射出綠色的火焰,倒映著灰穀那陰森的峽穀,使人不由產生一種置身幽獄的錯覺。

“嗬嗬嗬嗬…”

一陣粗獷而低沉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了出來,在峽穀裏回蕩著。薩爾朝加爾魯什使了個眼色,後者略顯興奮地tiantian嘴唇,握緊了手中的血吼戰斧。

“真是容易預測。”深淵領主的聲音再次響起,單單隻是那陰沉的語調就足以讓人感到恐懼。由於伸出在峽穀中,很難分辨出聲音的方向,薩爾和加爾魯什緩慢地移動著,眼睛搜索著峽穀的各個角落,意圖先一步發現那個恐怖的魔王。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也看到你將強大的格羅姆給製服了。”一條長長的尾巴拖動著地麵,他每走出一步都會給整個峽穀帶來一陣輕微的抖動。薩爾知道瑪諾洛斯在說什麽:如果時間倒轉回十多年前真正的灰穀,他的確是剛在那裏擊敗了因為服下惡魔之血而狂躁無比的格羅姆。

“閉嘴吧,惡魔。今天就將是你的死期!”雖然清楚這一切不過是重複當年的畫麵,但薩爾的舌頭似乎不受控製般,仍然吐出了此番話語。

“哈哈,是這樣嗎?”深淵領主大聲笑道,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兩人身後——自負的瑪諾洛斯並不覺得殺死兩個獸人還需要偷襲,“他是屬於我的,而你整個卑賤的種族也一樣!”

“做夢!”薩爾一字一句地說道,昂起頭毫不畏懼地盯著對方:與十年前一樣,瑪諾洛斯的身軀還是那樣遮天蔽日,幾乎完全擋住了他們頭頂的月光。惡魔咧開的大嘴就像一個惡心的血池,朝外散發著濃重的硫磺味。

“鏘!”

瑪諾洛斯將高舉的雙刃戟重重地插在了地麵上,似乎是一種挑釁,“渺小的蟲子,你覺得自己有力量抵抗燃燒軍團的洪流嗎?”

薩爾將躍躍欲試的加爾魯什一把拽開,不受控製的身體驀然啟動!隻見他一聲怒吼,揮起傳奇的毀滅之錘重重地砸向地麵,一股強大的氣流向四周濺開,他請求風之靈魂將閃電的力量灌注其中,毀滅之錘開始泛出白色的光芒。

“給予我力量吧,奧拉基爾!”

空氣領主似乎感應到了薩滿的請求,一圈圈閃電光幕逐漸附上戰錘。薩爾深吸一口氣,雙手掄起毀滅之錘朝著瑪諾洛斯衝了上去,一錘砸向深淵領主的胸口。

“不自量力!”瑪諾洛斯低笑一聲,連手中的雙刃戰戟都懶得揮動,就這麽麵帶嘲諷地看著獸人如同撲火飛蛾般高高躍起。

“哐~”一聲巨響,薩爾被震開了,並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毀滅之錘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震飛出去。很顯然,他失算了,瑪諾洛斯胸前的那塊巨大的護甲在他的魔力加持下完全可以抵擋這一次攻擊。

“勇敢的嚐試,但是很可惜那是毫無意義的。”瑪諾洛斯得意地笑道,兩排尖尖的牙齒露了出來,使他的樣子看上去更加恐怖。他拔起了巨大的雙刃戟,挪動著肥胖的身軀朝薩爾衝了過來,盡管他的體形龐大,但行動起來並不緩慢,薩爾看著飛快臨近的巨大黑影,心中隻來得及喟歎一聲,就被對方打飛出去,狠狠撞在峭壁上再也無法站起。

果然,一切都如十多年前的那場戰鬥…隻是不知道,加爾魯什是否能領會他父親的堅毅與決心?這是薩爾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該死!”原本心懷不屑的加爾魯什驚怒交加地低吼道,他怎麽也沒想到,薩爾居然會如此迅速的便喪失戰力,真是大大地出人意料。

“那個孩子相信你一定會得救的,但是他不知道燃燒在你靈魂深處的到底是什麽,”瑪諾洛斯將目光投向“格羅姆”,獸人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胸膛中湧動著令人發狂的惡心與躁動,“為了力量,你能出賣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族人…甚至是自己的靈魂。”

深淵領主張狂地笑道:“你和我…我們都是一路人!”

“****!”加爾魯什壓下胸中沸騰的血液,怒吼道,“我是戰歌氏族的地獄咆哮,絕不是什麽令人惡心的惡魔!接招吧,蛆蟲!”

加爾魯什憤怒地揮起血吼戰斧朝瑪諾洛斯殺去,一如十年前他父親所做的那樣。但毫不意外,瑪諾洛斯也隻是輕輕一揮,巨大的雙刃戟在獸人還沒有接近的時候,已經將他打飛了出去。

“那東西在你心中的時候,你知道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你不願去麵對罷了。”惡魔的話語在加爾魯什的耳邊縈繞。一時間,所有原本屬於他父親的記憶都浮上了年輕獸人的心頭。

沙塔斯,灰暗的天空,流血的大地,婦孺們無助而淒慘的悲鳴在風中消散;艾爾文森林,暴風城那經久不息的大火似乎還在劈啪作響,無數難民絕望地倒在獸人們的刀口之下…

除了毀滅就是死亡,哪裏有一絲榮耀的影子?加爾魯什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似乎被什麽人生生塞了進來一般。即便他竭力要將這種想法趕出腦海,但孩童那悲戚的哭聲和婦女絕望的哀鳴卻一直盤旋於他的胸中,無論如何也無法消散。

加爾魯什倒在地上,仰望著黑暗的天空——關於父親的一切,如同溪流般淌進獸人的腦海:

格羅姆二十歲接任戰歌酋長之位,雖然當時的氏族在納格蘭算不上什麽舉足輕重的力量。但年輕的酋長卻用自己的勇武讓其餘的獸人部族都不敢輕視這個瘦削卻充滿野性的家夥。

在還未喝下惡魔之血前,他雖然嗜血狂暴,但這些特質從來沒有在戰場之外的地方被縱容過;他也勇猛好鬥,但絕不會傷害手無寸鐵的敵人;他快意恩仇,但嚴令禁止傷害哪怕是敵人的婦孺。

在榮耀的遠征之後,他帶領著戰歌氏族在聯盟不斷的追捕下遊擊了多年。隨後,自己又與薩爾和奧格瑞姆並肩作戰,解放了一個又一個的集中營,攻陷了堅固的敦霍爾德城堡,將被囚禁的同胞釋放出來。

那刺穿天空的咆哮,將昔日的勇氣與輝煌,又重新帶給了無數因為失去了惡魔之力而變得像家畜一樣無力的獸人!

“忠實於你自己的本性吧,格羅姆!”深淵領主大聲說道,“你本來就是為了戰鬥和毀滅而生,為何還要顧忌那可笑的仁慈與同情!”

“不,我隻忠於我的族人,和我的…榮耀!”

“格羅姆”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火焰,然而這次不再是血洗德萊尼的火焰,不再是踐踏人類的家園的火焰,更不再是與自己的同胞自相殘殺的火焰…那是責任與勇氣的燃燒!

加爾魯什感到另一股力量似乎與自己合二為一,逐漸將胸中那沸騰的惡魔之血壓了下去——是你嗎,我的父親,戰歌氏族的地獄咆哮?

年輕的獸人短暫地閉上眼,當重新睜開時,隻有無盡的怒氣和昂揚的戰意充斥其中!

他大吼一聲高高躍起,用手中浸透了父親和敵人鮮血的兵刃朝著深淵領主狠狠斬去!

————————————————————————PS:第二更到位,睡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