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當先一名騎士勒住韁繩,身後的同伴們也紛紛默契地止住腳步,見獸人們如臨大敵的模樣,人群中不由地發出一絲低笑。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西多夫本不欲越俎代庖,但聽到這些人類在自家主城前還敢如此猖狂,心頭怒火蹭蹭地直往上躥,一揮手中戰斧,瞪著眼睛大聲喝問道。

領頭那名騎士有些責備地往身後看了眼,隨即語氣溫和地答道:“在下一行人是為暴風城使者,為求見薩爾大酋長而來,還望這位勇士能夠代為通報。”

“聯盟使者?”西多夫疑惑地打量著對方,隻見那男子金發披肩,看起來極為年輕,最多也不過二十歲上下,套著一件赤紅色的戰袍,胸口的紋章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暴圖案。

獸人從軍二十餘年,和聯盟的戰鬥不下百餘場,就算閉著眼也能將聯盟大部分主力軍隊的番號和旗幟背出來,可恰恰就是沒見過成立不久的赤色風暴紋章,所以也難怪西多夫臉色的疑色越來越重。

“非常抱歉,閣下!”庫卡隆戰士想了大半天,依然沒記起聯盟中還有這麽一號部隊,而對方的氣質跟談吐也不像是貴族世家,謹慎的西多夫隻能搖頭道,“我無法確認你和你身後的同伴到底是何等身份,自然也不能讓你們進入奧格瑞瑪!”

騎士眉頭一皺還沒發話,但之前那發笑的聲音卻率先喊了起來:“該死的!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我們可都是暴風國王瓦裏安陛下欽點的使節,莫非要因為你老兄的孤陋寡聞而被扔在這該死的荒野呆上一整個夜晚?”

說話是一名騎在岩羊上的矮人,從他火爆的脾氣和標誌性的棕色大胡子不難看出,這位就是赤色風暴的炮兵統帥——艾瑞克.雷錘,而領頭那位,毫無疑問地自然是雷根了。

因為有吉安娜的魔法通訊,暴風城得到希利蘇斯告急的消息甚至比奧格瑞瑪還早。在禦前會議上,瓦裏安和諸位軍方人士都一致認為,如果讓蟲人坐大,遭殃的絕不僅僅是部落,聯盟的危難也隻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有鑒於此,貴族議會也罕見地幾乎全票通過軍方人士和瓦裏安陛下的決議,認為應該將最精銳的部隊派往希利蘇斯,以抵擋早在萬年前就席卷大陸的其拉蟲人。

然而此時聯盟的軍力卻出現了令人尷尬的窘境,伯瓦爾的北伐先遣部隊帶走了大部分暴風城精銳,而其他軍團也有各自的任務和防區需要駐守,尤其是這幾年一直在當救火隊的第七軍團,封印著艾澤拉斯和德拉諾世界通道的黑暗之門就在他們所駐防的詛咒之地上,無論如何這支軍隊也不能輕動。

這下可讓瓦裏安犯起了愁,他總不可能親自帶著禁衛軍橫渡無盡之海,撇下偌大的暴風城去希利蘇斯拚命吧!

不過這時第七軍團的總指揮官哈弗斯倒給他解了圍,這位老將指出,黑暗之門的守衛固然重要,但希利蘇斯的威脅也決不能等閑視之,而兩下相較,黑暗之門現在尚處於封印期,威脅自然不比即將爆發的其拉蟲潮,事實上,多派出些**師用奧術力量人為鎮壓的辦法也並非不可行,這樣一來,第七軍團的軍力也能解放出一部分前往希利蘇斯進行支援。

瓦裏安看罷哈弗斯的條陳當即拍案叫好,於是他立刻傳訊給塞拉摩和晨霧鎮方麵,同意雷根聯合部落的建議,並且讓吉安娜帶一部分法師衛隊前去詛咒之地,與那裏的哈弗斯和第七軍團進行換防,以監視那裏的黑暗之門異動。

以上一係列的調遣之後,雷根自然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奧格瑞瑪,不過因為路上遇到了些野豬人劫匪,所以導致原本下午就能到達的使節團遲了幾個小時,於晚飯後才將將抵達奧格瑞瑪的城門前。

艾瑞克這家夥向來就是個火藥桶,再加上一天跑得累死累活還沒喝上兩口酒,到了目的地又被一群獸人給拒之門外,他心裏的不痛快就可想而知了。

雷根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心裏暗自決定以後到哪都不會再帶這個夯貨了,他正要對西多夫解釋兩句,但沒想到獸人突然眼睛一亮,裂開嘴大笑道:“啊哈,原來是雷錘的小矮子們那!艾瑞克你這老貨,怎麽現在改給人家年輕人當跑腿的?”

艾瑞克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他大聲吼道:“滾蛋吧,蠢綠皮!如果今天你大爺不是以使節身份來的,憑你剛才的話就得挨上兩錘子!”

“得了得了!既然是你的話我也就沒意見了!”西多夫笑著揮了揮手,對雷根說道,“那麽這位使者大人,還請跟隨我一起去智慧穀覲見大酋長,這會兒他應該還沒睡下呢。”

緊張的氛圍居然出乎意料地得以解決,雷根在驚奇之餘也有些唏噓,之後他暗自問艾瑞克如何跟獸人也認識,才知道原來兩人都是第二次戰爭時的老兵,當時獸人猛攻鐵爐堡,雷錘部隊扼守大門三天三夜,無數獸人勇士都死在他們的炮火和彈雨之下。

被逼急的前任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組織精銳部隊突襲,而西多夫也正是其中一員。那次的絕地突襲幾乎將鐵爐堡的大門都快轟塌了,而三晝夜未失的陣地也第一次易手,之後還是靠了麥格尼.銅須親自組織人手給奪了回來,才使鐵爐堡未曾淪陷。

“其實,經曆過那場大戰的老兵都心裏頭明白,無謂的戰爭根本不會帶來榮耀,隻會伴隨毀滅跟痛苦,”此時的艾瑞克罕見地如同智者一般,“將軍大人,別看獸人內部的好戰聲被薩爾壓製多年,但發出這聲音的,絕大部分都是未曾經曆過苦難的年輕一代,他們比起父輩和祖輩更希望鮮血,而且全都是未來的中堅力量,如這般發展下去,我看部落和聯盟遲早都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惡戰!”

雷根有些驚訝地看著艾瑞克,半晌才道:“真是沒想到啊,你這火爆的小老頭居然也能說出這般有哲理的話,看來之前還真是低估你了呢…”

見艾瑞克胡子一翹兩眼一瞪又要發飆,雷根咳嗽一聲打馬上前,與引路的西多夫走了個並排:“西多夫勇士,不知閣下可認得洛克薩斯.薩魯法爾這人?”

“洛克?哈,當然認識啦!”薩爾的衛士長哈哈一笑,“他是咱們薩魯法爾霸王的侄子,別看這小家夥年齡不大,但在年輕一輩裏卻算的上有些見識,最近剛遊曆大陸歸來,兼著城防軍隊長的職位呢。怎麽,雷根將軍和他認識?”當西多夫得知人類來使就是最近聲名大噪的屠龍騎士時,語氣也算親近了不少,畢竟勇士在哪裏都是被人敬佩的。

雷根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在下跟他還算是熟識,此次來到奧格瑞瑪,少不得要讓他這個地主請我喝上兩杯了。”

“哈哈,那是自然!”西多夫一聽喝酒二字,眼睛便亮了起來,“如此說來,到時候我也少不得要叨擾那小子兩杯了!”

一行人說笑著朝智慧穀走去,不大一會就來到了薩爾的城堡之前,西多夫笑容一斂,當先走了進去,片刻後才出來對雷根一點頭:“使者閣下,大酋長有情!”

薩爾,這個名字在大陸上絕無僅有,因為沒有人會起一個“奴隸”作為自己的姓名。很難想象的是,如今在酋長之座上的這個年輕獸人,他當年僅僅隻是一個人類軍官所豢養的家奴。

作為獸人霜狼氏族領袖杜隆坦和他的妻子德拉卡唯一的兒子,薩爾的童年時代可謂磨難多舛。因為一係列獸人高層的暗鬥,杜隆坦夫婦被大術士古爾丹派人殺害,而殺手將還是嬰兒的薩爾扔在了奧特蘭克的冰天雪地等死。後來一個叫埃德拉斯.布萊克摩爾的人類軍官發現了這個差點被凍死的小孩,並將他帶回敦霍爾德城堡,並給他取了一個人類的名字——薩爾,意為“奴隸”。

布萊克摩爾對薩爾並不好,或者說他象對待奴隸一樣“撫養“薩爾。雖然他也將人類的知識和教養灌輸給薩爾,不過本意卻是想將這個獸人訓練成有謀略的領袖,以此來實現自己通過薩爾控製整個獸人部落的野心。

然而薩爾的成長並非像他指望的那樣,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少年薩爾遇到自己關在監牢裏的同胞,而整個部族的慘狀使得年輕獸人發誓要將他們救出來,以脫離被奴役的苦海。在這之後,他造訪了一些收容所,並發現他那一度強大的族群變得懶散虛弱,在這裏找不到他希望發現的值得驕傲的戰士,隻有混吃等死的皮囊罷了。

而在就在薩爾失望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改變自己一生的人——上任部落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當年的強大戰士如今已垂垂老矣,並且在多年監牢生活的折磨之下,他已經不複當初的雄心。不過當他遇見年輕而生機勃勃的薩爾時,這位老戰士仿佛又重新看到了部族的希望,答應跟隨薩爾一起去解救被人類俘虜的同胞。

在這之後,薩爾結識了值得尊敬的薩滿祭司德雷克塔爾,並且知曉了自己父母雙親的身份,不過隨後在解救敦霍爾德監獄的行動時,老酋長奧格瑞姆身亡,將自己的黑色板甲和戰錘交予薩爾,同時也把整個獸人部族托付給了年輕的薩滿祭司。

至此,僅僅二十出頭的薩爾便成為了部落第三任大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