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臉龐黝黑的漢子道:“咱們吃鏢行這碗飯的,一向和黑白兩道井水不犯河水,這次恐怕真的要拚個你死我活了,我老賀實在不明白,大當家的何必要趟這趟渾水!”

那個姓鄔的漢子道:“老賀,你怎麽這麽糊塗,大當家的接了武林盟主令,咱們十三省鏢局的弟兄又怎能袖手旁觀!”

夏勁道聽了這;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由一驚:十三省鏢局,難道是中原鏢局不成?看這十三人的身手,定是中原鏢局的人了!自己的父親連中原鏢局都給驚動了,不知究竟意欲何為?一念至此,心中忽的一陣刺痛,不敢再往下想,定了定心神,又豎耳細聽!

老賀道:“武林盟主令又怎麽了!我老賀就不相信,大當家要是不接,難道天還要塌下來不成!”

一個一臉笑嘻嘻的如同彌勒佛的漢子道:“老賀,你這隻是氣話而已,武林盟主令的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賞善罰惡——你如果不接,豈不是自行認罪,武林盟主一聲令下,就會把我們全部趕盡殺絕!”

老賀哼了一聲道:“生平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公孫——你們也太過謹慎了,自從金巨失蹤以後,還哪來什麽武林盟主,我看這武林盟主令一定有問題!”

姓公孫的漢子道:“正因為有問題,所以要謹慎從事,金巨和大當家的交情莫逆,本來就說不清楚——”

老賀把眼一瞪,喝道:“什麽說不清楚,金巨是金巨,大當家的是大當家的,有誰膽敢對大當家的說三道四,我老賀一定扒了他的皮!”

姓公孫的漢子道:“我知道你扒皮老賀的外號不是喝醋的,不過我來問你,夏淩霜、司空無畏、金巨、梅三娘、衍空禿驢這五個人你扒得了誰的皮?”

夏勁道見這個公孫忽然又說到他的父親頭上,不由心頭大動,更加小心留意,惟恐錯漏了一個字!

老賀呆了一呆,似是不服,又道:“我老賀縱橫江湖二十幾年,又怕過誰來,不過公孫,你為何把這五個人連在一起,我知你看人處世自有獨到之處,何不說來聽聽——!”

公孫道:“這個道理很簡單,這五人都是當年欲想當武林盟主之人,現在夏淩霜海外習藝歸來,司空無畏重返中原,金巨遁跡江湖,梅三娘劫後重生,衍空禿驢賊心未死,這五人每一人都可能是未來的武林盟主,不管現在武林盟主令在誰手裏,大當家的都要接下武林盟主令通知,要不然就是可能和這五人當中任何一個作對,你想老賀,這五個人我們誰也得罪不起!”

老賀聽了公孫漢子這番解釋,猛的一捶大腿,憤聲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這時另一個黃臉漢子接道:“公孫,據我老鄧所知,夏、金、梅、司空無畏四人想當武林盟主還算有憑有據,你何以把衍空禿驢也算了進去,何況少林被焚之後,除魔大會上所有人至今下落不明,恐怕都已慘遭非命!”

公孫道:“老鄧,你有所不知,少林被焚以後,大當家的曾派弟兄去暗中察探,少林寺乃是被事先埋好的數千噸炸藥炸毀的,這樣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的陰謀,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能夠做到的,你想除了衍空禿驢還有誰?”

老鄧想了想道:“公孫,你雖然足智多謀,但僅憑這猜測之言,恐怕不能斷定是衍空幹的吧,況且他再如何喪心病狂,總不致於把自己的老窩也給炸了,更何況還有許多疑問?”

公孫道:“僅憑這一點的確有所勉強,但我還有其他的理由!十六年前,夏、金、梅、司空四人都是名震江湖的青年楚駿,人中龍鳳!其中梅三娘憑了自己天下第一的美色和絕頂武功,更是想當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女盟主,可惜夏、梅司空三人都敗在金巨手下,武林盟主之位就被金巨得去,司空無畏負氣攜劍南下,遠至滇南蠻荒之地!夏、梅二人則聯袂江湖,所以當時江湖許多大小門派一來懾於兩人武功二來貪涎梅三娘美色,都拜倒在兩人腳下,俯首稱臣,所以說金巨的武林盟主當的也是有名無實,但夏、金、梅、司空四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難分軒輊,任何兩人聯手,第三人就會無計可施,恰在這時,衍空禿驢打起了匡扶正義除魔衛道的旗號,率領七大門派和金巨聯手對付夏、梅二人,終於在梅花山逼的梅三娘跳崖自盡,現在梅三娘劫後重生,,夏淩霜含垢忍恥終於學成絕世無雙的劍法,這兩人要報仇,衍空禿驢首當其衝,衍空禿驢為了自保,想出這等滅絕人性的辦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眾人聽了公孫漢子的這番話,皆都一陣緘默,隻聞的柴火發出畢剝畢剝的響聲,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顯得分外清脆,響亮!

夏勁道聽公孫漢子敘說當年他父親夏淩霜和金巨、梅三娘、司空無畏和七大門派的恩怨糾戈,當真驚心動魄,不過卻也發現公孫漢子的這段話中頗有含糊推敲之處,心中暗道:如果當年自己的父親和金巨作對,又為何要把我送給金巨做義子,金巨又如何肯認?這其間一定另有隱情!不過看這些人的表情,大概都是相信了公孫漢子的話,這個公孫倒和龍木上人的看法一致,衍空禿驢的陰險狡詐,殘忍惡毒乃是自己親眼所見,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衍空禿驢幹的了!

這時絡腮胡子揀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火光忽的一嘭閃耀,立時明亮了許多,絡腮胡子看了夏勁道一眼,笑道:“小哥,你聽我們說這些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害不害怕?”

夏勁道笑道:“謝洪爺關心,我權當聽故事一般,長些見識,也是好的!”

絡腮胡子道:“我看小哥到蠻機靈,你說的不錯,人生在世,難免有時會被奸人小人所害,所以與人交往,一定要看清楚對方的真麵目,你說對不對,小哥?”

夏勁道情知他是有意試探自己,心想此人倒是十分謹慎細心,他們是中原鏢局的人,不知呼延守烈有沒有對他們說起我,不過還是小心的好!被他看出破綻,也難免有一場糾纏,自己看在呼延守烈的麵子上,也不能袖手不理此事,自己還要找遊盛天等人,可是一點耽誤不得!呼延守烈老謀深算,一定對衍空有所防範,自己遲些再去通知他也不為過!打定主意,隨即傻兮兮一笑道:“多謝洪爺關心,我認識的也就是王麻子、張二狗、孫七幾個窮哥們,大家都窮的叮當響,誰算計誰!”

絡腮胡子笑道:“對,對,是我多慮了,象小哥這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可比我們這些江湖人強多了!”說著歎了口氣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吃飯活命有些事情明知危險,也還是要做的!”一絲愁情鎖住濃眉,言語之間分外惆悵!

夏勁道笑道:“象洪爺這等好心的人,我看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們的!”心道中原武林現在禍亂不休,各大小門派不是失蹤就是逃亡,中原鏢局在這種情況下接到武林盟主令的通知,自然鏢局上下人人思危,惴惴不安了!

絡腮胡子情知夏勁道是在安慰自己,更加覺得這個少年人樸實可愛,隨即大笑道:“小哥說的實在有趣,這世上哪有什麽老天爺,要說有,這老天爺就是我們自己!”

夏勁道聽了絡腮胡子這句話,心中忽的翟然有所領悟,暗道:不錯,這世上的確沒有什麽老天爺,即便是有,也隻能是每個人自己!心中一些懸而未決恩義兩難的事情聽了絡腮胡子這句話竟覺迎刃而解,再無羈絆,心胸為之豁然開朗,於今後所做之事頓時了然明確,無怨無悔!

絡腮胡子見夏勁道有些發呆,不由笑道:“喂,小哥你怎麽了,在想些什麽心事?”

夏勁道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我哪有什麽心事,我聽了洪爺剛才說過的話,隻覺有很深的道理,一時不覺想得入迷,讓洪爺見笑了!”

絡腮胡子見這個年輕人言語間頗具禮數,又凡事懂得思考用腦,頗不象普通農家的孩子,不過卻也並不在意,笑道:“我的話哪有什麽道理,隻不過是刀頭舐血浪尖上打滾得來的經驗教訓罷了,有時候你不為難人家,人家卻來為難你,你不殺人,人家便要殺你,哪一件事不是要靠自己,老天爺又哪裏幫得上忙!”

夏勁道笑道:“洪爺說的極是!洪爺說的極是!”

這時那個姓鄔的漢子對絡腮胡子道:“老洪,你說現在武林誰的武功最高?”

絡腮胡子笑道:“誰的武功最高——總不是你霸王弓鄔大力,方才公孫不是已經說了五個了麽——!”

鄔大力搖了搖頭道:“老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混蛋幫和擒龍幫,這兩個幫派莫名其妙,就象一下子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據道上的朋友講,迄今為止,隻有這兩個幫派還沒有收到武林盟主令的通知,而且這兩個幫派在江湖上招搖撞世,似乎無所忌憚,依我老鄔來看,這兩個幫派的幫主才是最厲害的人!”

夏勁道見這個鄔大力竟然說到自己頭上,不由好笑,心中暗道:這個問題我夏勁道可以給你們答案!第一混蛋幫的幫主就是我,而發武林盟主令的是自己的父親,無論做什麽,做父親的又豈會通知兒子!第二擒龍幫的幫主乃是魯有能,自己的父親躲他走還來不及,又怎肯自投羅網,讓魯有能白白抓住!好笑過後,卻又一陣悲酸湧上心頭,這等荒唐離奇,卻又殘酷無情的事實即便叫聖人神仙也難以委決不下,更何況他僅是個十七歲的大男孩子!

絡腮胡子道:“老鄧,武林中人講的是一刀一槍的真功夫,這兩個幫派趁著武林大亂之際,搞些驚世駭俗熒惑人心的名堂,撈些小名小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鄔大力又搖了搖頭道:“我看不象,要說這個混蛋幫還可以,現在武林大亂,禍害迫在眉睫,人人都求自保,苟且偏安一隅,惟恐大禍落到自己頭上來,這個混蛋幫卻招搖撞世,不知死活的確是混蛋的可以,但這個擒龍幫卻不同了,一聞其名,便有幾分殺氣,不知要擒什麽龍!”

夏勁道見這個鄔大力言語中將自己混蛋幫罵得一文不值,不覺微微有氣,轉念卻又心焦起來,情知趙威人等為了營救自己,四處奔波求助,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找什麽人幫忙、、、、、、他心中牽掛趙威人等安危,不由一呆,他天性散淡澹泊,隻想做一個和遊盛天一樣的大俠,從未想過開幫立派之事,加這一年來滄桑巨變,千重苦難,對於江湖生活早已厭倦,隻盼早日了結自己的恩愛情仇之後,便退出江湖,永不言武!豈料趙威人等實在崇俠尚義,竟將混蛋幫當作了板上釘釘,雷打不動的事情,當真叫他難以解脫開了!

絡腮胡子道:“老鄔,中原好漢每人都是條龍,他擒得過來麽!這等荒唐之事,理他做甚,你不要疑神疑鬼,自亂陣腳!”

鄔大力怔了一怔,道:“我隻怕咱們中原鏢局也象孟嚐山莊和少林寺一樣胡裏糊塗的遭了暗算,到最後還不知道是誰在咱們背後捅了一刀子!”

這時姓公孫的漢子道:“老洪,老鄔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沒有擒虎藝,不上景陽岡,這兩個幫派一定大有來頭,絕非等閑!”

絡腮胡子大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們中原鏢局縱橫江湖幾十年,豈會被幾個魑魅魍魎鬼鬼祟祟的妖魔邪道嚇倒!”

夏勁道見這個絡腮胡子一笑之間,豪氣勃發,神威凜凜,也不由為此人膽識所折,大為佩服,心中暗道:這個姓洪的漢子雖然不知他將要對付的可能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事情,但僅憑這一腔正氣,便可稱得上大大的英雄!難怪中原鏢局屹立江湖數十年不倒,於此可見一斑!

另外十二個人聽了絡腮胡子的話,也無不熱血沸騰,**振奮,齊聲喝道:“不錯,咱們中原鏢局怕過誰來,天王老子也不怕!”

**過後,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雖然豪氣已已,但前途實是凶險萬端,未可預料!還是絡腮胡子笑道:“咱們大家也不必過於緊張,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吃鏢行這碗飯的,一向和黑白兩道素無過節,這次武林盟主令雖然破天荒的通知到我們中原鏢局頭上來,料也無甚大礙!”

一個麵上一條刀疤的漢子道:“都怪大當家的誤交匪類,要不、、、、、、”

挨著刀疤漢子的一人截口道:“古般若,你說話小心點,大當家的什麽時候看錯過人!”

古般若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怪大當家的,隻怪金巨這廝,遁跡江湖做了縮頭烏龜,害得大當家的替他背這口黑鍋!”

挨著他的那人喝道:“什麽黑鍋!為朋友兩肋插刀,萬死不辭、、、、、、!”

絡腮胡子見兩人吵了起來,道:“古般若,侯君武,你們兩個不要爭了,這件事等見到大當家的再說!”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別有一種威嚴,令人油然心服!

古般若和侯君武兩人見絡腮胡子發話,連忙閉了嘴,各自瞪了一眼,仍是忿忿不平!

夏勁道聽這兩人言語間似乎金巨並不是個十足的大惡人,心下不由一陣愕然,暗道:莫非金巨在石室殺人,也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隱情麽?奇怪,他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令為何卻在明空大師手裏——他心中翻來覆去的想這個問題,隻覺當真奇怪無比!

這時約有二更天時分,長夜漫漫,無邊黑暗籠罩著天地一切,愈發使人覺得這長夜似乎永無休止!突然聽的東南方向一陣馬蹄聲傳來,馬蹄聲疾如暴風驟雨,黑夜當中尤其驚心動魄!絡腮胡子等人相顧大駭,正遲疑之際,已隱約看得兩匹快馬一前一後飛一樣向這邊馳將過來,領先馬上之人遙遙喊道:“前麵客商,趕快逃命,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絡腮胡子等人聽了這句話,皆都騰身站起,絡腮胡子喝了一聲,單手一提夏勁道的脖領將夏勁道騰空送到馬背之上,又上前一步,手掌一揮,馬韁如刀切斷,急急喝了一聲道:“小哥,逃命去吧!”

夏勁道隻覺這絡腮胡子膂力極其沉雄,一提一送之間將自己穩穩當當送到馬背之上,這手功夫委實了得,感激他好心,卻也勒馬不走,道:“我走了,洪爺你們怎麽辦,不如我留在這裏,我一個窮小子,倒好應付!”心道聽那人喊得甚是慌促迫切,不知道遇上了什麽驚險之事,自己和呼延守烈也算有過一段交情,不如留下來看看究竟何事,不用自己幫忙最好不過,如果用得著自己幫忙,那是非出手不可了!

絡腮胡子大笑道:“小哥,好一付俠義心腸,你雖然是個窮小子,但僅憑這一句話,便足以令無數英雄好漢汗顏失色了!隻可惜咱們相逢短暫,各有前程,要不定當好好盤桓幾天,交個朋友!”

這時候,那兩匹馬已經衝了過來,火光照耀之下,但見馬上二人衣衫破爛不堪,似是傷痕累累,前麵之人紫紅臉膛,一柄青銅劍上血跡斑斑,後麵之人身材極長極瘦,坐在馬背上明顯比普通人要高出三四頭,麵色慘白,煞眉倒攢,極是凶惡,一身白衣浴滿血跡,手持一柄單刀,兩人顯是經曆了一場凶殺惡鬥,又被仇家一路追殺至此!

但見兩人齊聲喝道:“還不快逃,等死不成!”馬不停蹄就要掠過夏勁道等人!

絡腮胡子眼光一瞥,忽然大叫道:“武當巨子張巨山,黑白雙煞古風行!”

那兩人忽的勒住坐騎,紫紅臉膛之人回頭大叫道:“九頭獅子洪天寶,霸王弓鄔大力,智彌勒公孫錯,原來是中原鏢局的朋友!”

夏勁道也已認出古風行,那個手持青銅劍的人自然可知是心月無相教的張舵主了,心下不由一陣慨然!和張舵主一別乃是在少林寺山腳,和古風行一別則是在雲南,相距足有一年光景了,想不到今日竟又在此相見,人生際遇當真奇妙無比,你想要見的人總是遇不到,找不著,偏偏另有一些人和事你想要避開都辦不到!夏勁道惟恐兩人認出自己,慌忙把頭紮到胸前,好在絡腮胡子等人都在注視張古二人,也無人注意到他這奇怪的舉動!

絡腮胡子洪天寶道:“張巨山,你怎會和古風行搞在一起,難道不怕有汙武當聲譽!”原來張巨山乃是武當的俗家弟子,是已故武當掌門紫微道長的開山大弟子論輩分現任武當掌門靜塵道長都要稱其師兄,世稱武當巨子!古風行則是人見人恨的黑道巨梟,洪天寶心中奇怪,是以有此一問!

夏勁道聽了洪天寶此言,心中不由一怔,暗道:聽洪天寶語氣,似乎不知道張巨山加入心月無相教的事情,要說先前心月無相教人人都蒙著臉,令人無從識其廬山真麵目,但高手名家,僅憑一招半式端倪,已可知其出身來曆,更何況張巨山手中青銅劍未換,顯是其慣用兵器,可見他先前蒙著臉,並非是要隱藏其真實身份了!想到這裏,心中忽的一動,又想起張巨山護送他和王彩雯去少林寺之時和七大門派武當四子等人那一戰,張巨山正是用了武當的正宗太極劍法將武當四子的長劍震斷的,後來在鴻圖山莊出塵道長也曾施展太極劍法,出塵道長那是武當派第一用劍高手,但顯見功力尚在張巨山之下,他當時就懷疑張巨山必和武當派大有幹係,記憶之深猶烙腦海,現在聽了洪天寶之言,登時明了,心中暗暗奇怪,張巨山既是武當派之人,而且武功可算武當第一高手,何以甘願委身心月無相教之下當一位舵主,而且梅三娘要對付七大門派報仇雪恨,張巨山這樣做豈不是欺師滅祖,是武林中人最為不齒的無恥之徒?!

古風行本來背著臉,聽了洪天寶這句話,扭過頭來冷笑道:“久聞九頭獅子洪天寶性如烈火,剛正不阿,不容齷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口中雖然稱讚洪天寶,而且措辭得體,但語氣分明不善,心下已是著惱!

張巨山擺手止住古風行,對洪天寶道:“我們兩人現在都在心月無相教麾下效命!洪天寶,趕快逃命吧,遲了就來不及了!”他雖然未對洪天寶直接說明原因,但言外之意已是告訴洪天寶,他已和古風行是一條道上的人,以他武當巨子的身份尚且不顧欺師滅祖的不赦惡名,古風行如何更加不需要引人褒貶,這一句話,一石三鼎,既將古風行開脫,又將自己陳說列罪,以明磊落心懷,無愧天地,三來警醒洪天寶眼下情形實是危急萬分,容不得半點耽擱!

洪天寶也是老江湖,如何聽不出張巨山話中分量,怔了一怔,旋即放聲大笑道:“罷了,罷了,這年頭奇人怪事,多如牛毛,我洪天寶又算老幾,自顧尚且不暇,又哪裏管得了別人閑事——!”說著濃眉一豎,厲聲喝道:“但不知什麽人如此窮凶極惡,難道是索命的閻羅王不成?”

古風行冷笑道:“怎麽,你洪天寶莫非要打抱不平,我古風行也要逃避之人,相信你洪天寶也不例外!”他也是好心相勸,隻因生性怪癖,說出話來總讓人聽著不太舒服!

張巨山皺了皺眉頭,道:“古兄,你少說點氣話不行——洪天寶,我們已盡仁義之心,你若不相信,就留在這裏好了!”

洪天寶情知張古二人絕非危言聳聽,但他性如烈火,剛正不阿,怎肯退卻,大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洪天寶拚了九頭獅子的外號不要,呀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此霸道,窮凶極惡!”

張巨山和古風行對視一眼,情知洪天寶不肯逃跑,但正所謂英雄相惜,兩人是走是留,也不禁大費躊躇起來!

正在這時,由打張巨山和古風行來路方向傳來一陣“唧唧”“咯咯”的聲音,先是清晰可辨,後來則響成一片,不可勝數,如同萬鼠磨牙發出的聲音,在這黑夜當中顯得說不出的詭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張巨山大驚失色,叫道:“來了!想不到如此之快,洪天寶,快走吧!”

洪天寶也是又驚又駭,口中道:“這是什麽東西——?”頓了一頓,道:“張巨山,古風行你們帶這位小哥先走一步,我們人多,留下來抵擋一陣!”說著猛力在夏勁道馬屁股上擊了一掌,那馬負痛不過,“唏溜——”暴叫一聲,馱了夏勁道便跑!

張巨山和古風行這才注意到夏勁道,張巨山道:“洪天寶,這個年輕人是誰?”他見洪天寶似乎對這個年輕人甚為關切,不由大為奇怪!

洪天寶道:“一個串親的窮小子,在我們這歇了一會,你們快走吧!”

古風行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洪天寶,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窮小子竟也如此義氣!這些怪物本是我們招來的,又如何讓你一人擔當!”說著翻身下馬,走到洪天寶等人處!

張巨山長歎一聲道:“當真老天不平,事到如今,隻有一死相拚了,隻可惜我們還沒有通知教主!”說著也翻身下馬!

古風行跺足叫道:“張兄,這如何使得!我一人留在這裏就行了,你帶了小哥走吧,一定要將消息通知教主!”

張巨山搖了搖頭道:“古兄,你難道忘了滇南之際,遊盛天說過什麽,他說來時三十六,去時十八雙,若有一人竟,定是不還鄉!古兄就是真的去了,我張巨山也一定親眼看到你咽了氣!”

古風行臉色更加慘白,深深“嗨——”了一聲,再也說不出來!夏勁道被馬馱出三四丈距離,心道:洪天寶等人如此義烈,自己怎能不管!心月無相教主讓張巨山保護自己,雖然不知居心如何,但也算有恩自己,現在張巨山有難,大丈夫恩怨分明,就更加要管了!當下用手提了兩個包袱,大叫一聲裝作不穩從馬背上咕嗵摔到地上,將懷中所抱火狐裘胡亂在裝衣物的包袱當中一塞,然後將兩個包袱打個結綁在一起,在身上一前一後捆好,又從地摸了兩把泥土,把臉塗了,然後裝作痛得呲呀咧嘴的樣子,一步步挨回到張巨山等人處!

洪天寶一眼瞅見夏勁道,不由大叫道:“小哥——你怎的又回來了!”

張巨山等人也覺奇怪,一齊盯住夏勁道!

夏勁道道:“我被馬給顛了下來,不過這一跤卻把我摔明白了,洪爺對我這麽好,我再不濟,洪爺人等打傷了,我包紮一下傷口也是做的到的!”

洪天寶跺足叫道:“你真是——”他對夏勁道又氣又愛惜,一時竟不知說什麽!

張巨山大笑道:“年輕人,你真有意思,怪不得洪天寶對你格外垂青,夠義氣!”

旁邊眾人也不由大笑起來,不知怎的,被這個傻裏傻氣的年輕人這麽一來,頓時平添無限勇氣!

這時那奇怪的聲音已來至眾人十幾丈距離開外,火光照耀之下,極目可辨乃是四五十個人,隻是雙眼發出瓦藍瓦藍的光芒,遠遠看來,就似數十點鬼火在躍動,駭人之極,奪人心魄!夏勁道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大駭,情知這些人都中了蠱毒,他在中原鏢局見過屠青海等人中了蠱毒的情形,兩眼也是發出瓦藍瓦藍的光輝,那等奇特駭異的模樣,畢生也難以忘記,是以一望便知,心中暗道:這麽多的蠱人,不知從何而來,難道是除魔大會上的人?心中一個疑竇起處,第二三個疑竇接至而來:這些蠱人如果是除魔大會上的人,那少林被焚一定就是衍空禿驢早已預謀好的計劃了,他武林盟主當不成,便將除魔大會之上群雄全部置於死地,當真是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不知這衍空禿驢為何如此仇視心月無相教,為了對付心月無相教,竟不惜搭上數百人的性命,看來長生散人口中說的那個人定是衍空禿驢無疑了,也難怪魯有能這樣的奇人也要聽到長生散人的問題覺得非同小可了!這個衍空禿驢實乃當今武林的巨奸梟惡,當真是惡貫滿盈,百死不足以辭餘辜!想到這裏,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這時那些蠱人又近了些,口中發出的唧唧咯咯聲令人頭皮發炸,鄔大力第一個忍不住,喝了聲:“何方妖孽,裝神弄鬼!”張弓搭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他天生神力,箭法也是奇準,這一箭帶著嗚嗚的風聲正中一個蠱人的肩頭,那個蠱人發出哇的一聲怪叫,仰麵向後跌倒在地!鄔大力大喜道:“這個方法有效!”身形一塌,右腳後退一尺,用了一招“犀牛抱月”之式,抽箭搭弦,嗖的一聲連發三箭,又將三個蠱人射翻在地!但這三個蠱人方自倒下,先前中箭的那個已從地上躍起,口中發出哇啦哇啦的怪叫,身形竟然加速,直向這邊撲過來,火光中看得真切,鄔大力的箭支已將他右肩射穿,但這人卻似渾然不覺,毫不畏痛一般,情形當真恐怖駭人!

鄔大力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些人如此凶頑不化,他方才手下留情,並未取其要害,旨在將這些人駭退而已,現在情形緊急,無暇細想,方要抽箭搭弦又要再射,卻被張巨山一把攔住道:“這些人不知怎的,個個頑不畏死,還是節省弓箭要緊!”

眾人聽了張巨山這句話,這才知道事情異乎尋常,不由大駭!洪天寶道:“張巨山,這些究竟是什麽人——?”還未待張巨山回答,扒皮老賀喝了一聲道:“凶狠之人我賀昌見得多了,就讓我來領教領教!”身形躍出,直向那人迎去!洪天寶眾人情知今天絕非善了之局,各各凝神戒備,隨時以防不測!

夏勁道見扒皮老賀不知蠱人厲害,恐怕凶多吉少,眉頭一皺,俯下身去揀了一段小小的柴枝,二指一彈從洪天寶等人縫中射了出去,這一下覷得奇準,正中賀昌腿彎之處,力道也是恰到好處,用的也不是打穴手法,料旁人絕計看不出來!賀昌這時奔跑之際,忽覺腿彎一軟,不由一個趔趄,撲通仰麵摔倒!洪天寶大驚失色,叫了聲:“老賀——”雙臂一振,雙足在地上一點,彈身掠起撲至賀昌之處,方要彎身去扶賀昌,戶覺腿彎一軟,也是一個趔趄,撲通仰麵摔倒!

夏勁道用了同樣的方法擊倒洪天寶,隨即將張巨山等人左右一分,大叫道:“洪爺,洪爺,你怎麽了——”拔足奔向洪天寶賀昌兩人,他雖然用了普通的身法,但全身提滿百毒真氣,雙掌蓄勢待發,隻要蠱人傷害洪賀二人,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一下變故,始料未及,張巨山等人不由一陣大亂,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義氣,竟肯拚了性命去救洪天寶1這時那個蠱人已然欺進洪天寶賀昌身側,怪吼了一聲,竟然一把將肩頭之箭扯了下來,俯身便用這支箭戳向賀昌和洪天寶!

眾人從未見過這種剛頑凶狠的打法,不由又驚又怒!鄔大力二目圓翻,大喝一聲,三支連弩箭電射而出,他的箭法神乎其技,一支恰好擊中那個蠱人手中之箭,另兩支則正中那個蠱人胸膛,穿心而過,那個蠱人怪叫一聲,仰天摔倒!

夏勁道恰好趕到,賀昌、洪天寶此時也已躍起,兩人對視一眼,均自大為詫異,洪天寶一眼瞥見夏勁道,大駭叫道:“小哥,你來幹什麽,這裏危險,快回去!”洪天寶這句話話音未落,賀昌已是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洪天寶驀然回頭,也是駭得魂飛天外!原來那個倒下去的蠱人竟然又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他被兩箭穿心而過,胸前露著箭尾,背後吐出箭簇,看來著實恐怖絕倫!賀昌人稱“扒皮老賀”,自謂心狠手辣,不讓閻羅,什麽樣凶狠險惡的人沒有見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等離奇駭絕之事,不由肝膽皆喪,竟然呆若木機,不知如何是好了!

洪天寶天生俠義威猛,眼前之事雖然超乎他想象之外,但一驚之下,立時回過神來,雙掌用了十成功力,用了一招“雙推掌”的絕技,連封帶架,直向那個蠱人擊去!

這時張巨山等人也已看見這等駭異絕倫之事,再也顧不得許多,拚命趕來救援,眾人剛到一處,那四五十個怪人也已趕到,將眾人團團包圍當中!

洪天寶雙掌擊出,有推牆倒桓的威力,那個蠱人被他擊中,哇的一聲,身形如拋繡球一般,斜飛出幾丈開外方才落地!這一回卻不知死了沒有!洪天寶雖然一擊得中,但心中餘悸尤存,情知這人中了致命箭傷才會如此,要不然後果如何,實是不可預料,不由豪氣頓消,對張巨山慘然笑道:“張巨山,都怪我洪天寶要逞什麽英雄好漢,現在連累你也要搭上性命!”張巨山此時到也鎮定如常,道:“洪天寶,你不必自責,這件事情早晚我們都要麵對!”古風行叫道:“還說這等廢話,殺了出去再說!”說著單刀一擺,就要突圍!張巨山連忙一把拉住古風行叫道:“古兄,不求攻敵,唯求自保!”古風行翟然一醒,止住身形,仰天長歎幾聲,甚為蒼涼悲切,也不知他在歎息什麽!

洪天寶皺了皺眉頭道:“張巨山,這些究竟是什麽人,我洪天寶總不能做個糊塗鬼!”他一連三問,張巨山卻始終不答!古風行道:“洪天寶,你還是省下心來琢磨如何逃命吧!你難道不知,這等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洪天寶翟然一驚,心道:不錯,世上有這等邪魔外道在世,傳揚開來,不知又有多少人為了除魔衛道而葬送性命!當下真是怒不可遏,卻又無計可施!這些人如此頑不畏死,又怎能貼身近戰,而且寡不敵眾,一拚之下,必死無疑!死不足惜,隻是糊裏糊塗的送了性命,豈不是天下之人最為心寒之事!眾人都已明了眼下情形,是以嚴陣以待,隻等這些怪人攻上來,全力將其擊退!

這時,那堆篝火正燒到旺處,火舌飛卷,騰焰衝天,柴枝畢剝劈啪之聲,響成一片,時間已至半夜子時!

火光映照之下,隻見這些怪人僧俗道皆有,雙眉帶金,兩眼瓦藍,情形看上去詭異之極!隻是這些怪人圍住夏勁道等人,卻也不動手進攻,口中也不再發出唧唧咯咯之聲!

雙方僵持片刻,張巨山、洪天寶等人已看出情形有異,不過卻是不明所以,夏勁道心中明白,不由暗自好笑!這些蠱人既然駭懼他的毒功,他也就放心大膽,泰然處之,靜觀其變!心中暗道:衍空禿驢真個心毒如蛇蠍,如此歹毒滅絕人倫之事也做的出來!還有那個吳瞎子,也是殘忍惡毒之極,日後叫自己遇到定要為武林除害!想到這裏,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些蠱人,發現其中並無武當靜塵道長等人,心下不由略略一安,不過這些人中了蠱毒之後,非但六親不認,而且力大無窮,他現在自知武功絕世,但自忖也無把握一擊之下將這些蠱人全部製住,而且也無破解蠱毒之法,一時究竟如何,令他不由大為撓頭!

張巨山看了半天,不由怔道:“奇怪,這些人分明是來追殺我們的,為何呆著不動,古兄,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古風行也是大為奇怪,搖了搖頭道:“我古風行一生經曆險惡駭異之事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情形!”洪天寶等人詫異之極,這些怪人凶惡狠絕,此時反而為何不動手了!洪天寶道:“張巨山,我看這些人非人非鬼,一定是中了邪術,你們究竟是如何惹上這些人的!”張巨山愣了半天,終於道:“既然大家都是生死一條線上的人了,我也就無可隱瞞了——!”頓了一頓道,“實不相瞞,我和古兄是奉了教主之命前去少林寺查探少林被焚的真實情況,這些人就是在少林寺發現的,但當時僅是一個怪人而已,我和古兄以二敵一方逃得下山來!”他口中淡淡道來,但已令人隱隱感到當時凶險萬端之勢!

洪天寶聽了不由默默無語,沉吟片刻,又道:“張巨山,你說的教主可是梅三娘,你為何自毀名節,投在他的腳下,任憑驅使,難道不怕天下恥笑!”

張巨山慘然笑道:“這件事沒得解釋,不過,你洪天寶倘若活到武林盟主大會那天,或許多少能夠知道一些!”

洪天寶聽張巨山之言心中似乎有無限苦楚,也不由駭然,頓了頓道:“好,我洪天寶一定活到武林盟主大會那天,一定親眼看看究竟何事令你武當巨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身受天下武林唾棄之恥!”這句話說的慷慨義烈,貌似責難張巨山欺師滅祖的不齒行徑,實也是稱讚其磊落胸懷和超凡過人的勇氣!

張巨山麵色更加慘然,道:“多謝你洪天寶相惜之德,你肯聽我這個欺師滅祖之徒講話,以你九頭獅子的為人,我張巨山已是感激不盡!”說著長歎一聲,又道:“寶劍堪憐惜何寄?浮生誰為證三生!師傅,你老人家在天有靈,就請保佑徒弟以手中之劍誅奸除惡,重振武當!”聲音慷慨悲涼,在這半夜時分,委實令人卒不忍聞,頓生人世多艱,處身何難之感!

夏勁道聽了洪天寶、張巨山對答,心中也不由惻然,心道:洪天寶稱張巨山為武當巨子,想來張巨山在武當派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不錯,以張巨山這等身份竟肯屈身心月無相教,心中的那份孤獨苦楚該是何等的沉重和無奈了,究竟為什麽,那自然是又不能對別人說的了,因為忍辱負重也好,欺師滅祖也罷,本就是不能用言語來表白的!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自己想要報恩,但那罪魁禍首卻是自己的父親,救命之恩不報,豈不枉生天地之間,但父子成仇,又叫人如何忍受、、、、、、!心中翻來覆去,心如亂麻,當真淒苦難言!

這時刀疤臉的古般若沉不住氣,叫道:“老洪,咱們總不能困死在這裏,他們既然不動,咱們索性一拚,衝出去好了!”

洪天寶一皺眉頭道:“還是看看在說,一來這些人俱被邪術所迷,受人控製利用,若將其殺傷,不是英雄所為,二來以張巨子和古大俠二人合力尚難敵一個怪人,我們又怎能以卵擊石!”洪天寶聽了張巨山那句剖心肺腑之言,也是感觸良深,現在對二人改稱“張巨子”和“古大俠”,態度明顯有所好轉,對二人也禮敬多了!

張巨山尤可,點了點頭道:“不錯,兵書所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不明對方虛實,不可莽撞行動!”古風行聽了洪天寶之言卻是一陣愕然,隨即歡喜無限!要知洪天寶的九頭獅子外號,皆因其性如烈火,剛正不阿的性格得來,當真是不容齷齪,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一生雖不行俠仗義,但如果遇到品行不端,卑鄙無恥之人,小到小偷小摸,**盜采花,大到離經叛道,數典忘祖,不管黑道白道,一概照管,乃是屬於俠非俠一類人物,所以武林黑道白道人物都忌他三分,卻又對其甚為警鍾,聲名甚重,在中原鏢局位列地三把金交椅,是中原鏢局三大當家之一,排在老幺!古風行乃是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和其弟古風頃人稱黑白雙煞,做下大案無數,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人見人惡!古風行自打其弟古風頃命喪滇南異土他鄉,斷指起誓,重新做人之後,頭一次被人稱讚是遊盛天,這一次又被洪天寶稱作大俠,情知要九頭獅子一句品評,比要了洪天寶的腦袋還要難,而且洪天寶並不知古風行斷指之事,如何不叫古風行得了寶貝一般!正所謂一言之褒,榮於華胄,睚眥之恨,徹骨傷寒!

夏勁道也被洪天寶一句不是英雄所為感染,不由對洪天寶佩服之至,隻覺做人理當如此,武功高強,不可足謂,有仁有義,才是英雄本色!心下也不由犯難,要想製住這些蠱人,又不傷其性命,恐難辦到!如果施展百毒真氣,一來不知這些蠱人能否抵抗住自己的絕世奇毒,二來肯定要傷到張巨山洪天寶這些人,不由躊躇難決!

正在這時,隻見黑夜當中“嗤嗤”破空聲響,幾十道細若遊絲,但卻燦爛已極的光芒,閃爍空中,美麗的景象無可形容!

夏勁道心中大叫道:梅花神劍,這是黃香——!一時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歡喜!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絕情反複緣為何?紅塵自有癡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