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垂死掙紮

“在你的麵前,我的心就是脆弱的。難道,你還沒明白嗎?”邵天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著路的眼睛有些飄忽起來。

陶桃低了頭,不也看他。他的語氣裏帶著一些嚴肅,因而,陶桃排除了他新近總是表現出的油嘴滑舌的可能性。他說的,也許是真的。

“聖誕過後,就是中國年了。”邵天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陶桃忍不住回轉過頭來。邵天的眼神向她微微一瞟,又轉回了正前方。

“是啊。”陶桃敷衍似地接口。

其實過年的氣氛,還停留在她幼年時代。自從媽媽死後,有了繼母,她總是提不起過節的氣氛。看著滿城的燦爛的煙火,陶桃總是傷感地回想起媽媽為她買的小鞭炮。沒有絢爛的色彩,更沒有妖治的形狀,然而,卻帶著媽媽的體溫和寵愛。

多少年後,她一直都想回到從前。可是,媽媽的去世,把她的世界打得粉碎。她的世界,隻能局限於自己的小房間。

“過年了,全世界的人都要團圓了,陶桃,我們也團圓,好嗎?”邵天的唇角有些壓抑的情感,陶桃有些迷茫起來,幽幽地說著,“我也有家人呢。”

邵天一怔,想到從楊鬆雪那裏聽來的,陶桃被繼母容不下被迫離家的事情,眉頭不禁緊緊蹙了起來,“你還要回家?小琪呢?”

陶桃沒有說話,低了頭。她想回家,隻是想要回到那個有爸爸的家,可是想到當時懷著小琪時在家裏受到繼母的冷嘲熱諷,她有些害怕。她懷了一個自己不願意說出父親是誰的孩子,恐怕 任誰都無法忍受吧。爸爸也生氣了,隻是因為疼愛她,而沒有說什麽,卻沒有幫她在繼母麵前說一句話。

“陶桃,跟我一起,好嗎?”邵天繼續說著。

陶桃搖了搖頭,“我們本在一個城市,沒有什麽必要。縱然我不回家,也有小雪陪我過年。你也有你自己的朋友,思海一個人恐怕要找你過年的吧?”

“思海?”這個然字被陶桃自然地提起,邵天卻是好一陣的心虛。

“是啊,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個好人。還有你的下屬啊,公司裏的那些人,他們還不知道那場車禍死的人不是我吧,也許我該和以前認識的朋友說一下,他們都很關心我的。”

“不用,我會告訴他們的。”邵天急急地回答,陶桃忽然挑了挑眉,“你找到我這麽久了,難道他們一直不知道真相?康俊,也不知道嗎?”

邵天啞口無言,卻並沒有覺得尷尬,隻是忽然失笑,“陶桃,原來你也學會了用心機。不錯,我沒有告訴思海,更沒有告訴康俊。我怕他,會不顧一切來找你。況且…..”

故意停頓了一下,邵天眼角的餘光,悄悄地打量著陶桃。她的神氣有些專注,睫毛微微上揚,竟顯出一副俏破的神色。

邵天看的發呆,因而忘記了他繼續的話題。陶桃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下文,本想抿唇望向窗外,到底按捺不住好奇心,又轉回了頭,“況且什麽?”

邵天回過了神,帶著一絲得意到,“我記得我去沈陽尋你時,小雪說了一句你說過的話。叫一切隨緣,對嗎?你看,我們大家都住在一個城市,隻有我,遇到了你。這不正是緣份,不正是上天注定的嗎?”

陶桃挑了挑眉,明顯的不悄。

邵天隻是覺得高興,繼續道:“還有,康俊已經有了女朋友,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我想,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

陶桃一呆,“康俊,有女朋友了?”

“對,那女孩子,是公司的秘書。”

“是舒綿雨?”如果康俊的對象是舒綿雨的話,陶桃真為他們高興。

“舒綿雨?怎麽會想到是她?”邵天有些好笑。

陶桃的臉微微紅了起來,“我就隻認得她們幾個,覺得還是舒綿雨和他更般配。”

邵天笑著搖了搖頭,“你的般配是指什麽?舒綿雨可比康俊大了好幾歲,他們——怎麽可能!女孩子將來老的快,像我和你,相差七八歲,是最合適的。”

“那是誰?”陶桃不理他的大言不慚,仍然苦苦思索,“是夏若蘭?”

“都不是,是新來的一個女孩子,你不認識的。”邵天其實很喜歡看陶桃思考的神情,那樣給他的感覺,很生動。

“哦!”陶桃似乎有些悵惘地答應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們在一起,看起來似乎不錯。康俊還是很遷就她的,那女孩子也不錯。”

陶桃點了點頭,“能得到你的誇獎,那一這是好的。”康俊又有女朋友了,陶桃忽然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替他高興。

邵天悄悄地打量她的臉色,看到她的悵惘,心裏就有些不舒服,“怎麽,吃醋了?”

“當然不是。”陶桃本能地為自己辯護,“康俊能找到心儀的女孩子,我隻會為他高興。”他以為,誰都和他一樣的小肚雞腸,看不得別人另有良配嗎?

接下來的一段路,竟然沉默的時候居多。陶桃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陽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車隱隱地停在公寓的樓下,陶桃剛打開車門,邵天也已經從車裏下來。看著冷清的樓道,陶桃有些恍惚,真的,要這樣被邵天帶走嗎?她在樓前停滯著,腳步遲遲不踏上台階。

邵天注意到她猶豫的神色,想到她又要找理由了,於說,“快走吧。隻把小琪抱來好了,那些東西通通不要,我會派人給你買來全新的。”

陶桃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邵天,你是注定了要我傷心的。”

對於她這沒頭沒尾的話,邵天隻是發怔。

陶桃苦澀一笑,繼續說,“一個顧曉丹走了,還有另一個。你覺得我心髒的承受力會比你強嗎?邵天,我覺得,你並不是愛我,隻是我的離開,讓你覺得失去了一件心愛的玩具而已。當我回到你的懷抱,你會覺得厭煩,又會再一次笙哥燕舞。我要的,不是大富大貴,而是一份平淡的生活。而你,恐怕終此一生,都不一定給的起。”

“我能給的。”邵天盯著她的眼睛,“我答應你,兩年後,我一定娶你,名正言順地大擺宴席,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陶桃,是我的妻子。”

陶桃苦笑,“你覺得幸福是靠這樣的張揚,就能得到保證嗎?甚至不用婚禮,隻要兩個人靜靜地互相擁有彼此,這就夠了。”

邵天正要說話,陶桃又激動地回了一句,“隻要兩個人,沒有第三個,更沒有第四個!”

“你看了新聞?”邵天有些訕訕地問,“我和她們在一起,是為了輿論的需要,有些作秀的嫌疑,哪一個身在高位的人都是這樣的。其實,你隻要用心一點,就知道我那些女人被搓和在一起,沒有一個超過三個月的。她們都是爸爸和姑姑的煙幕彈而已,他們逼我接愛家族聯姻,而我,根本不喜歡那些人。”

陶桃苦澀地笑了笑,“是啊,你在左擁右抱的時候,卻不允許我和別人接近。你霸道地要求我完全屬於你,而你,永遠隻屬於你自己。這……不是我要的感情,對不起。”

邵天急了,“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給我兩到三年的時候!”

“那我現在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等待著不行麽?”陶桃不願意鬆口,她的愛,也許不再像以前那樣純粹而熱烈。她考慮的東西變得多了,她害怕跟他回去,再一次陷入萬劫不複。

那些傷害,至少讓她在夢回時分,仍然寒得渾身戰栗。

沒顧得上邵天,陶桃徑直拐入了一樓姚奶奶住的那幢公寓,按了幾下門鈴發現沒有人,於是她撥通了電話。原來姚奶奶推著小琪去公園散步了。她總算鬆了口氣,剛才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呢。

剛收起手機,邵天就後知後覺地跟了過來,看到她臉上的神色,邵天便上前要拉好怕手,她及進躲開了。

“陶桃,你這是在幹什麽?”邵天有些無奈地問。

陶桃抿了抿唇,勉強微笑道:“小琪被姚奶奶帶出去玩了,所以,我現在不能跟你走。時間也不早了,你上班已經遲到了。”

後麵這句話,分明是逐客令。

邵天暗暗氣惱,但麵上仍然很耐心地說,“上班和你無法相比。陶桃,你先和我走,晚一點我會派人來接小琪。”

“不可以。”陶桃忙道,“你的人姚奶奶又不認識,她不會把小琪交出去的。邵天,事情並不急於這一天吧,你先回去吧。”

“你分明是不想走!你分明在借題發揮!”邵天急了。

陶桃沉默。

“不管怎樣,跟我走!”邵天說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把她帶到了身畔,緊緊地摟上了她的腰,便往外走。陶桃掙紮著,想要低喊,卻聽到樓上有腳步聲,許是同單元住的鄰居,她隻能把話咽回到了肚子裏。被邵天半挾持地帶上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