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狠戾

冷冷的望著倒地的兩人,探了探鼻息,沒了氣息,而其風府『穴』上紮著一根銀『色』的針,在月『色』的照『射』下閃著森冷詭異的寒光。

黑影將那兩名侍衛的屍體,巧妙的隱藏起來。

玉成再一揚手,那抹黑影又消失在夜『色』當中,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夜又靜悄悄了。

踏進祁秋宮,明黃『色』的紗幔後清晰可見,兩具身軀正在交纏著,“笛兒……”嬌媚的喚著。

那還在努力耕耘的身影為之一怔“難得父妃會來找朕。”原本,她並未發覺,可漸漸的她發覺了,他從來就不曾主動找上她,往往都是她請人去喚他,他才勉為其難的出現在祁秋宮的,今兒個不知吹了什麽風,竟主動找上她。

翻身而下,這就是她,前一刻還寶貝,寶貝的喚著,後一刻,他便可不帶一絲留戀的命令道“退下。”

秋笛說第一句,而那名男妃也不敢說第二句,穿上衣物,便火速離去,才步出祁秋宮的宮門,後頸一麻,眼一黑便倒在了地上,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一根閃爍著森冷寒光的銀針半截已紮入風府『穴』。

“笛兒,好些日子不來找父妃,父妃可想你想的緊啊。”掀開一邊的紗幔,看著床榻上那張與自己有五分相像的臉龐,不由感歎,隻是三年時光,沉溺於聲『色』犬馬的她,早就失去了原本的豔『色』,雙目深陷,真是難看啊。

慵懶側躺在**,絲毫沒想著蔽體,不著寸縷的,仿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般“父妃深夜前來,究竟何事?不會是吃味兒了吧,故意來打擾朕的好事的?”

嬌豔的容貌,媚人的眼,勾起一抹笑,“你說呢?”不答反問。

秋笛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一扯,將他納入懷中,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靨“嗬嗬……看來朕要好好補償父妃了。”手腳也變得不規矩起來,上下其手,不亦樂乎。

“笛兒,別怪父妃,是你『逼』我的。”他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狠絕的殺意。

“父妃,你在說什麽?朕……”她並未看見,身下的人兒手中不知何時躲藏一根絲毫無存在感的細長銀針,在月光的照耀下綻放著森冷的寒光。

玉成眼一沉,臉『色』一變,狠狠的朝秋笛頸後的風府『穴』刺去。整根銀針沒入風府『穴』中,沒有任何破綻。

秋笛大聲一叫,雙目圓睜,便不再動了,玉成在她麵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果真是沒氣了。

嘴角揚起一抹嘲笑,她至死都雙目圓睜,或許是沒有想到,他的父妃,會狠心弑女,親,可笑的是,她甚至以為他會放任他再在她的身上肆無忌憚,從那一日,她給了他羞辱,他就從未忘記過,隻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將她打入地獄的機會,原本就對她沒有一絲感情,她對於他而言本就是個棋子,隻是這個棋子不太聽話,自己跳出了棋盤,那麽不聽話的棋子就該毀了,還有她加注在他身上的羞辱,他下起手來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整理好淩『亂』的衣物,那抹黑影再度出現在麵前,將一具男妃的屍體搬入寢宮內,扔在了床榻上,隨後再次消失於玉成的麵前。

深吸一口氣,玉成驚慌的大喊道“來人啊,抓刺客了。”聲音之大,響徹整個祁秋宮,整個皇宮『亂』了,聞聲趕來的侍衛們隨之衝入,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身亡的秋笛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他死的莫名其妙,當然不會有人以為,一個做爹爹的人,怎會狠下心來殺害自己的孩子,而根本就沒有刺客,怎樣尋找也都會打水漂了的,這次的刺客事件就成為西秋國最大的懸案了、

隻是短短幾日,四國中便傳出了,如今西秋國,成了無主之國,西秋國女皇秋笛被刺身亡,而其膝下無子,秋氏一族隻剩下那位被四國通緝的二皇女秋楓,如今仍然行蹤不明不知藏於何處,國不可一日無主,於是招來了北冬國的窺伺,自此西秋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朝中有不少忠臣良將,都期望能尋找到秋楓,即便是啞女,對於如今的西秋國也是需要的,可從秋笛在位時,聖後玉成就把持著朝政,即便是政績並不理想,但是如今至少有著一層微妙的牽扯,秋笛駕崩後,聖後不但下旨撤銷了四國通緝,並且派人四處尋找“啞皇女”秋楓,誰又能想到,此時的秋楓其實從來就不是啞巴呢,百官們也就樂見其成了。

地府

難得閻王麵無表情的冷峻臉龐上有了表情,擔憂明顯的掛在臉上“哎,小丫頭十八歲了。”

“閻王啊,你又何必呢,用自己五百年的功力替這小丫頭擋下情劫。”月老撫弄著他那長長的胡須,無奈的一歎,總是要受的早和晚有何區別。

“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一世。”他這閻王能做到的就隻有讓她延遲情劫的發生,讓她能有驚無險的度過十八個年頭,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一切天注定,你我都無力阻止。前世因,今世果,該償還的,該討回的,就在今世中了結吧,該讓她回複記憶了,所有的一切,都該發生了,時候到了。”

**一番之後,千落凝將頭枕在夏宇強壯的手臂上,別看他體形頎長,可沒想到他的手臂上還真有些肌肉呢。

看著夜空中高掛的月亮越來越圓,她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她討厭月圓。“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這病怎麽才能治好,每月一次,從不遲到。

“是為夫沒有伺候好娘子你嗎?”哀聲歎氣的,聽著就有些不暢快了。

不理他的貧嘴,她再長歎一聲“哎……你不懂,你看這月兒越來越圓,我能不歎嗎?”

“是啊,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每次月圓之夜,她都痛苦難當,可每回看見她如此痛苦,他們的心也跟著痛了,若是能有辦法,把這個病根治了該有多好。

“宇,你說這月兒若是永遠不圓該有多好,我是不是很幼稚。”月亮不可能永遠不圓的,隻是想借此抒發一下自己的惆悵而已。

“寶貝,你好可愛哦。”摟著她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這可愛的一麵,是他們從未看見過的。

千落凝聞言臉頰微微泛著紅暈嬌斥“不要說我可愛。”

“閻恨那小子,一直都站在門外呢,真的讓他一輩子都那樣嗎?”有時真的很同情他,一直以為她是對感情遲鈍的,所以麵對他們的感情,若不明說,她永遠都察覺不到吧,可現在他漸漸明白了,她不是遲鈍,不是沒有感覺到,甚至可以說敏銳的感覺到了,可隻要不說破,她就裝作不知,把他們當做是朋友,手下,甚至陌生人。

“我……”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他很忠心,所以許多事情她都可以放心交給他做,當然,她也知道他喜歡自己,她無法給予與他同等的回應,他是不求回報,可就是因為他不求回報,讓她更不知該如何去對待他了。

“還有大哥,我並不是想說服你原諒大哥,隻是凝兒,洌曾經也對你做出了傷害,甚至導致你每月月圓都如此痛苦,你不還是原諒了他?可為何大哥就不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其實你知道的,你潛意識在躲避受傷,所以你對感情不敢執著,怕執著到最後,得到的卻是傷害,所以你裝作對凡事都不在乎,可或許在你的心裏卻在乎的很。”

她沉默了,是嗎,她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在躲避嗎?她不懂,不想懂。

背對著他,他們無言以對,夜難得如此的靜,靜的連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的見。

他知道,終有一天,她會想通的,但不是此刻,她如今還需要時間。

這一夜,他並未睡沉,當聽見身邊的人兒氣息漸漸紊『亂』之時,他就醒了。

她睡得並不安穩,低而柔的嗓音不斷反複的呢喃著這同一句話,“前世因,今世果。”眉頭緊緊的皺起,額頭微微泛出薄汗,那仿佛在強忍痛苦的扭曲表情,他的心不由一揪,她究竟怎麽了?

使勁搖著她的肩膀,想要將她從噩夢中喚醒,“寶貝,你醒醒。”

她猛地睜開雙眼,鳳眸沒有焦距微微透著『迷』離,嘴裏不住的重複呢喃著“前世因,今世果。”

“凝兒,你不要嚇我。”被她的異樣嚇到了,更加使勁的搖著她。

漸漸的,千落凝的鳳眸中有了焦距,『迷』離退去。抬頭望進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眸底寫著對她的關心。

那一幕幕猶如電影回放般清晰,從她本來世界時的記憶,到現在的記憶,她都想起來了,記憶拚圖終於完整了。

見她有了反應,夏宇這才安心的鬆了一口氣,可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他發現她變了。

臉『色』漸漸變了,沒有了笑容的臉上一片冰冷,眼底沒有了淡淡的笑意,沒有了溫度,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冰霧,她又恢複成失憶以前的眼神了。

“凝兒……”她這是怎麽了?“你別嚇我。”他真的被驚住了,這樣的表情他很久未見了,久到他幾乎都快要忘記了。

“宇,我想,我是記起來了,全部。”可她寧願什麽都沒想起來,她想起了上一世,她是如何被殺的,她的屍體是如何被利用的,她想起了這一世,她愛上月哥哥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當她對月哥哥,愛的那樣堅決,最後失去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又怎是每月月圓,從不遲到早退的痛可以比擬的。

“是嗎……”喜憂參半,喜的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那麽她的失憶全好了,憂的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暖了她的心,好不容易讓她的心有了溫度,如今她回複了記憶,她會不會變成以前的那個冷冰冰的人兒?

“恩,可我情願想不起來。”那樣痛苦就不會時時侵襲著她了,她的心暖不起來,就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般。

有這種感覺,她不是不想褪下那層冰冷,而是褪不下,她的過去,影響著她“凝兒,你又要變成以前那個冷冰冰的樣子了嗎?”

“你不會懂的,心境不一樣了,我也不一樣了。”冰眸微眯,透著些許無奈。“這樣的我,你還喜歡嗎?”

將她摟在懷裏,雙目含情,桃花眼一勾,似在勾人魂魄,可要勾的人卻雙目緊閉,根本就不受他的誘『惑』“怎麽會,我認識你之時,就是冷若冰山,若我不喜歡,怎麽還會那麽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罷了,就算她恢複了以往的冰冷,他相信,終有一日,她的冰冷一定會被他們所融化的。

翌日清晨,當她站在眾人麵前時,眾人一驚,一夜之間,她變了,南洌和黑衣的表情,僅僅是一驚,可沐路和閻恨從來未見過這樣的她,自然是大驚,半晌都未回過神來,他們不知道一個人回複記憶前和恢複記憶後那麽大的變化,他們所認識的千落凝,一直都喜歡以自己的方法幫助自己想要幫助的人,有些淡漠,但是以自己的方式關心著身邊的每一個人,處事冷靜,但有時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麵,可如今的她身上被一層冰霧所縈繞,她的眸中不再有那一絲的暖意,那已經不能說是冷靜了,她已經可以說是冷漠了,似乎在她的眼中沒有什麽是在乎的。

“這樣的我,你們不喜歡了嗎?你們想離開就離開吧”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少了一絲溫度,卻又多了一絲無奈,她並不勉強他們。

捫心自問,他們在乎她的改變嗎?答案當然是在乎。

再問,就算在乎他們會放開她,離開她嗎?答案是,不會,他們仍然愛她,不管如何改變,她還是她“不,我絕不離開你。”閻恨和沐路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尤其是閻恨,更是說的迫不及待的堅定,聲音響亮,隻因那是他壓抑已久的感情。

“我知道了。”冰眸一掃,隻是冷冷的說著,仿佛那時與她沒有關係般,風清雲淡。

坐在大廳之上,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看,她就像是習慣了眾人的注視般,淡定從容,她確實習慣了,如果麵對許多場演唱會,在幾萬人的注視下,她都冷淡定從容,那麽區區幾個男人,她又有什麽可以慌張的了?

“凝兒,西秋國的女皇被刺身亡,而掌權的聖後已然撤下了四國通緝,正在四下尋找你。”沐路看似不經意的提起,實則在試探,她對西秋國究竟還有沒有心。

千落凝冷聲說道“哦,他們找的是秋楓,不是我千落凝。”麵無表情的讓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麽。

“我想,如想有些群臣一定都想盡快找到你吧,可就不知為何那聖後那麽之一找到你,找不到你,他就可以繼續把持朝政了。”夏宇進一步試探道。

事實上,她隻是個後備的,啞巴不能作為女皇,因此,秋笛登基了,秋笛死了,就想到她這個後備的了,

“不想知道,這些西秋國的事與我何幹,他們的二皇女是秋楓不是千落凝。”而她從出宮的那一刻開始,就選擇成為千落凝了。

“也罷,凝兒,你要記得無論你做如何決定,我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的。”她就真的能不在意嗎?直覺告訴他,在不久的將來,她必定會回西秋國,他的直覺向來靈驗,局時,她真的能拋下百姓,拋下國家嗎?他也是皇子,雖然不得寵,可是讓他麵對自己的國家,漸漸落末,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的。

“我不會回去的,莫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她知道,無論自己做了怎樣的決定,隻要不是離開她,他們都不會有異議,國家,她承擔不了那麽沉重的一個包袱,而且那裏確實是她的傷心地,有太多往事,太多回憶了,那段回憶,她不想再去碰觸,那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好。”異口同聲的應承著。

可是真的他們不提起,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誰也不知道……

從那日起,西秋國的任何事都成了落心居的禁忌,仆人,侍衛,丫鬟,甚至她的男人們,無論任何人都不會去碰觸這禁忌。

而眾人也發現他們的主子變了,冷冰冰的比黑主子和閻侍衛更甚,於是乎,整個落心居的氣氛低沉了不少。

而千落凝的男人們都不以為意,他們感覺到,其實她並未有改變,仍然用自己的方式在關心他們,仍然用自己的方式給予溫柔,她並不若失憶前那般冷漠,似乎除了眼神的改變外,其他都未有改變都和恢複記憶之前未有兩樣,隻是覺得她不快樂,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