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不聽話,向來都是老人家心裏頭的痛,麵對時家老太太的眼淚,老爺爺、老奶奶都不由長長唏噓歎氣。

痛到五官猙獰,這會兒全然又沒了凶悍氣的時煜靠著他媽,跟著老太太賣慘,“爺爺、奶奶,我堂妹從小就如此,長大更變本加厲,奶奶有想教,也沒有辦法。”

“我媽,我爸,我,一家三口都打成這樣,我們家沒有人能教她了,也不敢教了。”

受父母熏陶,時煜賊精,頂著一張長得帥氣、陽光的臉,沒少在左鄰右舍麵前討喜賣乖,嘴甜,又會說,哄著老人家們都喜歡。

好看的人,總能討人歡喜。

嚴露荷這會兒也沒有剛才那麽剜心般的疼了,聽著兒子的訴苦,嚴露荷心裏很得意。

這是她的兒子呢!

聰明、好學,最懂父母。

老太太說了,煜煜長大必定有出息,肯定是個當大官的。

誰也沒有留意到,小洋樓上麵的窗戶不知道什麽打開,有人坐在窗沿邊,一邊翻著課本,一邊聽著下麵的吐糟。

等到時煜說完,老人家們聽到頭頂上方傳來像溪水從山澗裏流過的聲口,好聽又清澈,還帶著要一股子慵懶卻渾然天成的貴氣兒。

“時煜,你這人恁地不誠實哦,小小年紀,壞得很啊。”

清清冽冽的聲口,聽似怡然隨意,卻又有著讓人驚到心裏頭打鼓寒意,老人家們尋聲而來,一眼看到了時寧。

那白嫩嫩,圓圓的小胖臉,以前瞧著也就瞧著了,現在瞧著瞧著....也不知是不是聲音的原故,竟瞧著臉有些尋常了。

小胖臉還是那張小胖臉,可神韻卻變了。

老爺爺、老奶奶們還有閑功夫打量時寧,背著說人壞話的時煜都唬到頭皮欲炸。

怎麽被她聽到了!

時寧輕淩淩地哂笑,不緊不慢,氣定神閑繼續往下說,“老爺爺、老奶奶們心有明鏡,你那點栽贓小伎倆,也就是隻能騙騙自己。照照鏡子吧,‘虛心’兩字都貼你腦門了。”

老爺爺、老奶奶聽出端倪,視線早落到他們眼中的乖孩子身上,時煜麵薄,好麵子,當場羞到漲紅臉。

嚴露荷那會讓自己兒子受欺負,可又顧忌時寧身後的時留山,分明想罵回去,又不得不忍著的扭曲表情,好像臉皮子左右被拉扯,非常的難看,“寧寧啊,平時都是你哥給你兜著,這回你看都把你哥給傷了,你就……你就認個錯吧。”

她為難的說著,硬把屎盤子往時寧身上扣。

著急脫身的時煜馬上換了麵孔,抱著疼到還在顫抖的手臂,甕著聲開口,“算了,我是哥哥,她是妹妹,算了。”

“算了?不不不,可不能這麽算了。”外頭天色已成煙青色,四周景色都變得朦朧朧的,唯聽見坐在窗台邊的小姑娘笑聲玲瓏,“你的拳頭打中你媽的眉骨,害你媽媽流了血。你呢,掌骨聽說骨折,本就是你們倆母子的事,怎麽到你嘴裏,成了是我打的呢。”

“你爸爸也厲害,以為我打了他寶貝兒子呢,從樓上衝下來,二話不說掄起巴掌朝我臉上呼過來,那一副要我命的凶狠,嘖嘖嘖,砍頭不過是頭點地,你爸倒好,還想對我拳打腳踢呢,想虐殺我嗎?”

硬核杠上,逼到時煜後背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