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蕭銘給金霞做好一小鍋麵糊,然後來到她的房間。

“今天氣色不錯嘛,不用三天,你就能起床自己吃飯了。”蕭銘進來的時候,金霞已經起來。她的精神很亢奮,看樣子昨晚上一直沒睡。

“什麽時候去殺童剛,殺宋興昌?”金霞直勾勾地盯著蕭銘,語氣裏滿是緊張,事到臨頭她反而怕蕭銘會騙她。

“吃完飯,我抱你出去。等他們到了大廳,隨你處置。”金霞的仇總要有個了斷,若一直拖著,對她是一種煎熬。今天他們就要走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耗在這裏。

“哎?你能說話了呀。”蕭銘習慣性地拿起勺子準備給她喂飯,忽然覺得不對。原來金霞這次跟他對話,用的不是精神交流,聲音是從她的嘴裏發出的。

“嗯,你昨天下午說想聽聽我的聲音,我試了一晚上,嗓子總算好使了些,不過聲帶還沒有恢複。”金霞在得知大仇馬上就能得報,臉上一片喜氣,就連對自己嗓音的不自信也一掃而空。

金霞真的能說話了,雖然聲音聽起來低沉且沙啞,但是身體的虛弱對於聲帶的影響,也在漸漸消除。看來用不了多久,她的嗓音也會隨著身體慢慢好起來。不過,蕭銘有些不自在了,金霞剛才說是為了讓他聽到她的聲音,才練了一個晚上。看來昨晚上她沒睡,不但有大仇得報心情激動的原因,也有練習嗓音的努力在裏麵。

“今天我就要離開江田市,等你報完仇,是想留在這裏,還是跟我走?”蕭銘喂完金霞後,接著說,“留在這裏的話,我會給你留足夠的食物跟水,能支撐到你的身體完全康複。你若是想跟我走,那我要事先讓你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南方軍區。”

“等報完了仇,這裏也沒什麽好留戀。我不是還欠著你嗎?當然要跟你一起。”金霞聽蕭銘要走,呆了一下,不過反應很快,馬上便有了決定。

蕭銘本想提醒她,救她隻是出於好心,不講什麽回報。但以他對金霞性格的了解,以及前次她話裏的意思,若是挑的太明,反而會傷了她的自尊心。

“走吧,我們出去。”蕭銘喂她吃過飯,又把離開的事談好,便給她披上外衣,抱著她走出了這間關了她幾個月的屋子。

大廳裏一個人也沒有,畢竟現在七點鍾還不到。在喪屍區生活的人們,每天起來的很晚,早一些的七點以後,晚一些的要等到上十點。食物供應的不充分,也讓人變的懶散,在夢裏是不會覺得餓的,在夢裏可以暫時地忘卻身處喪屍的包圍中。

‘鴻鵠’已經提著汽油,到警局開車去了。拿到車後,他要先把兩人進市區換下來的那身龍鱗作戰服跟一大堆東西給找回來,然後才回到這裏接人。

“要不要我現在去把他們喊出來?”蕭銘把金霞在一張椅子上放好,這張椅子平日裏是童剛的專座,就像皇帝的龍椅一樣,是權力地位的象征。

“不用,讓他們再多睡一會,享受死前難得的一段時光吧。”金霞打量著大廳裏的一切,眼神有些淒迷。這個地方,她三四個月都沒出來過,被鎖在一間屋子裏太久,見到其它的一切都會覺得新鮮。

在仇恨的力量下,就是以前再溫柔的女人,也會變的尖刻。蕭銘沒有接話,他也坐下來,等著其它人醒來。

大廳裏的安靜總會被打破,隨著時間的流逝,其它人開始起床,迎接新的一天。但是他們不知道,這一天的開始會給他們的人生帶來新的變化。

一個女人最先來到大廳,看到坐著的兩人。她一愣,認出了金霞。不過沒等她有什麽反應,金霞已經用上了精神魅惑的能力把她控製住。

“去把童剛跟宋興昌叫來。”金霞在使用能力的時候,眼裏似乎蒙著一層霧氣。她依舊用嗓音發著命令,低沉沙啞中,竟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仇恨在漫延發酵,終於到暴發的時候了,蕭銘在一旁隻聽不說,心裏卻在感歎仇恨的力量。

那被控製的女人沒說話,便直接進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的,沒多久,童剛跟寧興昌先後走了出來。

童剛這會兒還沒睡醒,這個無女不歡的家夥昨晚上不知道又找了幾個女人。他被人叫醒,心裏有些不爽,但是聽女人說蕭銘又弄回來一大批食物,他不得不起來看看。

等他到了大廳,發現蕭銘人在這裏沒錯,但坐著不出聲。而他平日裏坐的椅子,卻被人給占了,還是個女人。他也沒看清楚那人是誰,但需要知道是誰嗎?隻要是這裏的女人在他麵前都沒資格坐,何況是坐在他的位置上。

“賤人,給我滾起來,反了天了你。”童剛先是大吼了一聲,以發泄心中的不爽。等看到坐著的女人他竟不熟,他有些愣神。不過在細看下,好像又有點兒印象。

這個女人是誰?他想了想依然沒想出她是誰來。跟以前美麗動人的金霞比起來,現在的她瘦的可以,臉上沒肉使得臉型也有所改變,他一時認不出來,也算正常。

“認不出我了嗎?”金霞在見到童剛後,眼裏的恨反而隱去。她看到宋興昌跟在後麵走出來,便衝著他說,“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宋興昌剛走進大廳,也沒搞清楚狀況,被她一問呆了一下。他朝金霞看去,到底曾經是夫妻,盡管由於營養不良她的麵容有些變化,但還是被宋興昌飛快地認出來。

“金霞,老大,她是金霞。”宋興昌認出她後,喊的不是‘老婆’,而是直呼其名,可見對金霞已經完全沒有感情了。

金霞聽到宋興昌的稱呼,見到他此時對童剛巴結的樣子,臉上終於顯出解脫的表情。到底夫妻一場,雖然心裏恨宋興昌恨的不得了,嘴裏說著要殺了他解恨,但是報仇的那一刻真的來,她心裏反而有一瞬的猶豫。

可是宋興昌的表現,打破了金霞對他最後的一絲幻想。她徹底對宋興昌——她的前夫死心了,“你緊張什麽,我隻是來看你最後一眼。”

宋興昌一見到金霞坐那裏,而蕭銘也在一旁,心裏猛地閃過一絲危機。他求助地看向童剛,而童老大不愧是‘當了大哥好多年’,不但沉得住氣,還牛氣十足。

“賤人,在我麵前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蕭兄弟,這是怎麽回事兒?”童剛盡管不把金霞放在心上,但是對蕭銘的本事他內心裏還是有些畏懼。見蕭銘穩如泰山地坐著,他不傻自然猜到金霞是誰放出來的,是誰在為她出頭。

“哎呀,童老大,還有小宋,我今天就要離開這裏了,臨走前,金霞有些事情放不下,需要跟你們作個了結。你們慢慢聊,我隻在一旁看著就好。”蕭銘對於江田市的大部分幸存者,抱著可殺可不殺的心態。這裏的人不爭氣,已經退化的不像人,全死了他也不覺得可惜。蕭銘下不了這個手,可是有人要殺,還殺的理直氣壯,他也不會攔著。

“賤人,你靠山不管你,看你有什麽花招。”童剛聽到蕭銘要走,心裏有些不爽,他這裏正缺勞力。但蕭銘明言不支持金霞,童剛便不再把這個女人當回事兒了。

“童剛,宋興昌,你們兩個是生死仇敵,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趕快殺了對方。”金霞不理童剛的叫囂,她看著兩人眼裏閃過一絲極度的不屑,用異常柔軟的聲音對他們說道。

童剛跟宋興昌兩人聽了這話,互相對視了一眼,果真跟結了生死大仇似的打做一團。沒過一分鍾,宋興昌便被打倒在地,被童剛老大的拳頭打的哇哇大叫。

金霞見此,對宋興昌越發的不屑,暗恨當初怎麽瞎了眼嫁了這樣的男人。

“把刀借給他們用用,這樣打要打到什麽時候,才是個了結。”金霞看蕭銘在一旁安心看戲,對他提出了要求。

女人恨起人來,可真是狠呐。她哪裏是嫌兩人打的慢,是怪他們拚的不夠慘烈。

蕭銘二話不說,撥出兩把軍刀,向兩人扔了過去。這兩把刀雖然沾了不少喪屍的血,但蕭銘每次回來都把它們洗的幹淨。這裏缺水不假,附近一家別墅裏卻有一口水井,這也是童剛在這裏安家的重要原因。

見地上插了兩把刀,被揍趴下的宋興昌眼尖,第一個看見。他伸出左手拿了一把長的,對著童剛的腰間插了過去。

鋒利的刀子無阻礙地紮進童剛的肚子,痛的他大吼一聲從宋興昌的身上摔下來。這家夥剛才騎在宋興昌身上打的起勁兒,沒想到轉眼間遭了報應。

摔下來也有摔下來的好處,手無寸鐵的童剛,倒地後看到了地上插著的另一把短刀。雙方都有武器後,這下子爭鬥升級了。他們象瘋了似的用刀子在對方身上插著,這個時候用砍的已經不夠力度了。

暗紅的血液從兩人扭打的地方漫出一片,並有再次擴大的趨勢。宋興昌身體不如童剛強壯,但他用的是長刀,童剛身體是強壯了,可他用的是短刀。這樣兩相扯平,到最後兩人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