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這裏,這條章魚絕不會是鯨的對手。但是在這裏……”珍珠太郎搖了搖頭,手指頭拿捏著時間,“它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尋感到很奇怪:“支持不久?為啥?這裏有什麽不妥嗎?”尋左右張望了一下,除了黑乎乎一片和一些若有若無的磷光,什麽都沒有發現。

“別光顧著用眼睛,在海裏,眼睛代替不了別的因素。”珍珠太郎一屁股坐了下來,靠在尋的身邊,“表麵上看這條大家夥贏定了,可是,你看看,看出它總想開溜的樣子沒有?那是因為它必須快點回到最上層去。”

“必須上去?它需要什麽?”尋更奇怪了。這種海中數一數二的大塊頭,非得到最上層去幹什麽?

“嗬嗬,我看你是魚吃得多,看得少。你知道這家夥是什麽嗎?”

“魚唄,還能是什麽?”

“抱歉,它是在大海裏棲息的像魚的大家夥,但它不是魚類。嚴格的說,它應該算做一種陸地生物。”

尋看著它的雙鰭和彎月形尾巴,又看看自己銳利的四爪和光棍一條的尾巴,找不到一點點相似之處。

“別懷疑,作為陸地生物,它必須很快回到最上層去,不然它活不了。”珍珠太郎說道,“知道它上去幹什麽嗎?”

“不知道。”尋搖了搖頭,就算這家夥真是陸地生物,不上去又有什麽問題?難道上去曬太陽?不曬太陽又不會死。

“奇怪,你居然不知道?”珍珠太郎驚訝地看著尋,“不過跟你比起來,它似乎更像正常的陸地生物。”

“別往我身上扯!”尋不高興了,“快說,它上去幹什麽?”

“呼吸啊!還能幹什麽?”珍珠太郎無奈地攤著雙手,“都說你不像陸地生物了,連這都不知道?”

尋呆了呆。的確,它不知道這麽一回事,它從來就沒有體會過呼吸困難是怎麽一回事。呼吸這麽一種正常到了極點的行為,陸地上誰都這麽做。可是到了海底,這種日常需求似乎就成了一種奢望。

“這兒離海麵很遠,它在這兒遇上了大章魚,也算它倒黴。章魚別的本事沒有,纏人的功夫一流,被它纏上了,死都不鬆手。我很懷疑這條鯨能不能在自己的肺爆炸之前回到海麵上去呼吸新鮮空氣,這條章魚擺明了要死纏爛打到底呢。”珍珠太郎嘖嘖連聲,欣賞地瞧著遍體鱗傷卻緊抓不放的大章魚。

“你幫誰?”尋有點兒看不下去了。

“我幹嘛要幫誰?”珍珠太郎鼻子裏頭哼了一聲,“我剛吃飽,不缺糧食。它倆不管誰活下去,關旁人什麽事?大海又不缺它倆的任何一個。”這位統帥閣下甚至單手扯過來一塊略微平整的大石頭,坐在上麵耐心觀戰了。

“如果算是你的一項本領……”尋用尾巴敲了敲珍珠太郎的腦袋,“我很想知道你有什麽辦法把它倆分開。”

“分開?鯨就很希望哪!我分開它倆就是幫助鯨呢。”珍珠太郎搖頭,“要是我,除非把章魚弄得重傷,讓它意識到呆下去比鯨要死得快。可我還真沒什麽法子一時半會讓它害怕,它實在是太大了。”章魚這種軟體動物,可不像鯊魚那樣可以用手撕開,珍珠太郎把四肢接在一塊,都怕沒有它的觸手那麽長,但章魚卻可以輕輕鬆鬆讓身體延展到觸手的長度,甚至更長。

尋正摩拳擦掌想上前,一聽珍珠太郎的喪氣話,自己也泄氣坐下沒主意了。要是放出電來當然可以把章魚烤成美味海鮮,可鯨魚也完蛋了。怎麽自己會的淨是些好賴不分的本事?尋很納悶。

正在這時,數十條黑影氣勢洶洶出現在這兩條巨大的生物周圍。身子還沒顯現,牙齒的白光已經亮出來了。鯊魚,數十條牙尖嘴利的鯊魚,顯然是鯨身上的傷口流血把它們引來的。鯊魚視力很差,但嗅覺極好,尤其對血腥味的嗅覺敏感到了極點。它們沒有打招呼的禮貌,直接圍著衝了上去,撕咬這兩頭大塊頭倒黴蛋。

鯊魚很快把章魚和鯨分開了,它們用的法子跟珍珠太郎不太一樣。它們有著巨大而鋒利的牙齒,一口下去,章魚就少了半條觸手,它巨大的身軀劇烈地抖動著,藍色的鮮血噴湧而出,看樣子疼到了極點。它立即從鯨身上收回了所有出手,大口大口地吸著海水往後噴,想要趕快溜走。隻是鯊魚卻不答應,四麵八方圍著,不時來上一口,看樣子不用太久就可以把它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