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傳言
月底，夏小雨剛到icu病房才半年，上周五，醫院護理部又通知夏小雨轉科了。這次夏小雨從icu轉到外二科了。
在外二科上班和在icu上班不同的，外二科班次很多，輪班依次是上早班，到上辦公班，也叫白班，然後是上責任班，中長班，小夜班，大夜班等，夏小雨不用上巡回班。巡回班的一般都留給年紀比較大一點的護士來上的。
又是一年的炎熱夏季。清晨六點三十分，天『色』已大亮起來，忙碌的一天又將開始民。這個時候，放在床頭櫃的綠『色』小鬧鍾就響了起來，準時把夏小雨從夢中拽醒過來。洗漱完畢，夏小雨開始煮起麵條來。在街上吃早餐，一碗粉也要五塊錢，所以夏小雨就很少到外麵去吃早餐。但也有例外，偶爾有時候因為實在太困了，雖然鬧鍾準時響了，但夏小雨就是想懶床一下，這樣就起來晚了。這時候夏小雨因為擔心上班遲到，她這才下樓去街上吃早餐。
麵條煮好了，夏小雨就一邊忙著吃麵條，一邊心裏還在惦記著昨天收進病房的那幾個農民工傷員。今天又將是忙碌的一天。不知道他們傷口的敷料又滲透了沒有，昨天責任班下班離開時，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幫他們更換敷料了。今天那個截癱傷員要做減壓手術，不知術前準備做好了沒有？
夏小雨本來今天是上中長班的，因為同事家裏有事，她就和同事換班了。今天夏小雨上白班，白班上班時間是從上午七點半到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半上到五點半班。
上午七點零六分。夏小雨來到了棉紡廠門口附近公交車侯車停等車。夏天的甘海，清晨的空氣清新，剛才還有點睡意朦朧的夏小雨，此時頭腦已被清涼的晨風吹醒了。不一會兒，316路公交車開過來了。還好，人少。夏小雨找個舒服的座位坐下來。
上午七點二十五分。夏小雨到達了住院部大樓十六樓外二科室，這時上早班和白班的同事也都到了，從值班室換好工作服出來，夏小雨又回到了護士站，準備去病房。
夏小雨負責的病區有13張病床。今天外二科有六位護士上班，兩人一組，七點三十分，夏小雨和另外的一名同事韋小茹開始進病房為病人做晨間護理。問候病人，了解他們的飲食、休息及病情，同時要整理床位，為臥床的病人更換幹淨的衣服，要是被子髒了就更換被子。對於那些病情比較重的病人，夏小雨就協助病人做肢體活動，觀察皮膚情況。
上午八點整，晨會準時開始。晨會內容主要是上大夜班的護士進行交班。晨會上，夜班的護士向上早班、白班的人交待昨天夜裏病房裏病人的情況，重點說明手術病人的病情變化和危重症病人病情波動情況以及『藥』品、安全等工作。
上午八點三十分晨會結束了。夏小雨又和上大夜的護士進行床旁交接，病房裏需要特別關照的病人由上大夜班的護士一一仔細交代，從皮膚到用『藥』情況、翻身拍背、出入量到吃多少拉多少，都要一一交代清楚。
床旁交完班，上大夜班的護士又回到護士站開始做護理記錄、交班記錄等，做完這些，有時需要一兩個小時，但最快的，也要近一個小時，常常下班時，已經是九點以後了。
上午八點五十分。今天有31個病人需要輸『液』治療，其中有營養支持的，有手術前後抗感染的，有的四個病人一天有10組—20組『液』體。在為每個病人做治療後都要洗手，從治療室到病房，夏小雨跑了18次，親自為自己負責的患者建立了靜脈通路。九點半，夏小雨才給需要輸『液』的病人『插』完針。夏小雨抹了抹頭上的汗，前麵病人的『液』體又完了，第二組『液』體又要開始配，開始換了。
上午九點五十分，醫生當天的醫囑下來了。有些需要急查的血要抽，經常有臨時輸血的病人，還要取血樣等，當天有6個病人有霧化吸入、3個病人有腸內營養『液』的滴注、10個病人在吸、8個病人需要衝洗胃管、協助臥床病人**活動、協助術後臥床病人做排氣『操』、協助年老體弱病人每2小時翻身1次等治療和護理，這些都需要安排時間去做。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夏小雨的嘴也不閑著，不斷在給病人解釋，這個治療是用來解決什麽問題，治療中要注意怎樣做才能效果好，使病人了解治療目的，配合治療。
十點三十分。病房裏更加忙碌，呼叫器聲音此起彼伏。臨時醫囑也下來了，夏小雨又給3個病人抽了血、2個病人用了甘油栓塞肛、2個便秘病人要求排便、腹脹病人打止疼針或退熱針、有3個病人要求傷口換『藥』，夏小雨看了看說，下午吧。
上午十一點十分，上中長班護士來了。這時，離夏小雨下班還有二十分鍾。
下午兩點。因為明天有3個病人要手術，盡管應該是兩點半上班，夏小雨還是坐不住了，提前30分鍾到護士站。換好工作服，夏小雨就進到病房給病人一一說明手術前要注意什麽，備皮、合血、指導家屬辦理用血手續、腸道準備、術前飲食、睡眠要求、心理疏導、檢查準備用物。一切安排完畢，已經下午三點了。這時上中長班的下班，但五點半她們還要來上班，一直上到七點，她們今天的班才算上班。
下午三點二十分。夏小雨到病房給病人量血壓，今天有39個病人需要測量並記錄血壓，還有17個患者需要換『藥』。這時有新入院的病人，夏小雨又接待病人，進行入院宣教，並為病人建立了護理病曆。
下午三點五十分。1日2次的霧化吸入、腸內營養『液』的滴注、氧氣吸入、衝洗胃管、協助臥床病人**活動、協助術後臥床病人做排氣『操』、協助年老體弱病人每2小時翻身1次等用去了她四十分鍾。
下午四點四十分，夏小雨開始巡回病房，進行健康指導。同時再次了解病人們的病情變化，進行溝通交流，輔以健康知識宣教。書寫交班本，便於交班使用。
下午五點。上責任班的護士又來上班了，夏小雨和她們進行了床旁交接班。這時她開始書寫病房相關病人的護理病曆。寫完病曆，時間是下午六點十分。
換下工作服，已經是六點二十分，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三三兩兩的醫生護士都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明天，仍然將是忙碌的一天。
下班高峰期，公交車很擁擠，路上堵車更是讓人心煩，從醫院到棉紡廠，經常要花上一個多小時，直到七點半多一點，夏小雨才拖著彼倦的身子上了樓。忙了一天，夏小雨回到家感覺到骨頭快都散架了。實在太累了，一進門，夏小雨也無心吃飯了，就撲到**睡覺。
護士是真正的人間天使。麵對鮮血、呻『吟』和淚水，她們毫不遲疑，用責任和愛心，讓生命走出痛苦，迎來歡樂。
很快地，夏小雨來到外二科上班就有一個月了。星期二一大早，還在『迷』湖睡中的夏小雨就讓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一看放在床頭的小鬧鍾，才九點呢！她床頭櫃上拿過手機，裏麵立即傳出管護士長的聲音：“小雨，這麽早就打擾你休息了。”
“護士長，有什麽事嗎？”夏小雨打著嗬欠，“不會又是加班吧，昨晚上小夜來了急號病人，搶救了一夜，到了四點才下班到家呢！”
“我知道這事了，早上來上班時聽值班醫師說了。”
夏小雨說的是實話，昨晚她上小夜班，小夜班是從晚七點開始一直上到次日淩晨兩點。昨晚本來就很忙了，到晚上了，還有十幾床病人輸『液』還沒輸完。一接班，夏小雨就一直來回穿梭於病房忙個不停。十二點多，又來了一個急病住院的，和值班醫師一直忙著搶救，直到上大夜班的護士來了，還在搶救著。等夏小雨交完班，都快淩晨三點了，回來棉紡廠時，三點半了。太累了，夏小雨洗個臉和腳就去睡了。要是在平時睡覺，夏小雨都要關掉手機的，直到起床了再開機。但昨晚也不知什麽搞的，也許是太累了，倒頭便睡就忘記關手機了。要不，護士長哪能打進來呢！
“護士長，快說嘛，我還要繼續睡覺呢。”夏小雨問。
“我在問你個事？”
“不是叫我去科室加班的？什麽事？”
“聽說你要調到辦公室去做文員了？”
“你聽誰說的？”
“現在全科室的人都全知道了，你對我還隱瞞什麽！再說了，自從你來到外二科以來，雖然才來得一個月，在我印象中我好像還沒有罪你吧！要是你對我還隱瞞著呢，說明你對我心存意見！”護士長這時突然嚴肅起來。
“你是高人不『露』麵呀，你對我隱瞞還很深呢！與你共事快一年了，我都沒看出來。”
“哎，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呀。不像我，現在四十五了，不上不下，注定一輩子為病人端屎端『尿』了。……”護士長在電話那頭自嘲。
“護士長，真沒有那回事？我哪都不想去，我今生今世就隻想當個護士，當個好護士。我還要向你學習，你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你是我們年輕學習的榜樣！”
夏小雨越這樣說，護士長就真以為她在謙虛，同時又感覺到夏小雨對自己的不信任，護士長很失落，說：“小雨，你有機會去辦公室是好事，以後常記得我這位管大姐就是了。……”
“管護士長，你說得越來越遠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夏小雨知道管護士長誤會自己了。本來還有點睡意，但讓管護士長這麽一誤會，夏小雨就再也睡不去了。誰在製造我的謠言啊！這事王小波跟自己說過了，可當時自己並沒有答應過他呀！再說了，自那晚他提這事後，時間都過去三個多月了，也再沒見他提了，連自己都早已忘記這件事了。這件事本來就隻有王小波和自己兩個人知道，現在什麽都傳到科室來了。不，得向管護士長解釋清楚。想到這裏，夏小雨就坐了起來。於是，又撥打了管護士長的手機。
“護士長，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去辦公室。”
“你能告訴我，你從哪兒得到這個消息？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小雨，我也是今早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本想等你明天你來上班了，再問你這個事，但我實在不舍得離開你，就打電話向你證實來了。對不起，很早就打擾你了。昨晚你上夜班很累了。我不該打擾你。”
“護士長，要是你這麽樣說，我真的沒話可說了。你能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這件事嗎？”
“小雨，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我也答應過別人，不透『露』出去。”
“哎——什麽會這樣呢！”
“這造謠的人真可惡！”
“小雨，你要是真的去了，雖然我舍不得你離開，但我還是很支持你。必竟去辦公室比呆在科室當護士的好。”
“護士長，請你相信我，我前麵所說的話句句都是真實的，絲毫沒有騙你！”
“小雨我們不談這個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好好休息吧！”
“我忙去了。”
放下電話，夏小雨睡意早全無了，就坐在**愣愣的。夏小雨的腦子全『亂』了。夏小雨最擔心的是：要是那晚王小波進到自己房間的事讓別人知道了，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人家真的以為夏小雨為了去辦公室，主動向領導示好。女孩子向領導示好，哪是用什麽方式呢？這是不言而喻的啊！人言可危啊！想到這裏，夏小雨真的很害怕。
到底誰在傳這件事？這難道是王小波說出去的，不太可能。他這樣說不像一個領導的風格。要是他說出去了，他目的是什麽？夏小雨想了半天，也百般不理解。這倒底是什麽回事，現在科室全傳開了，明天去上班了。如何向同事解釋？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又響起來了。夏小雨抓過手機，是科室最要好的朋友楊婕打來，“小雨，你調到辦公室了？你啊，連我你都不說一聲，你還算是朋友嗎？！”楊婕電話那邊嘰喳地質問個不停，覺得夏小雨很不夠朋友。
“你們今天怎麽啦？都在問同一個問題來？”
“嗬，有人比我先向你祝賀了？今天要不是幫朱麗麗頂班，我還蒙在鼓裏呢！”
“楊婕，我現在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清了！”
“告訴我，領導是什麽看中你的？是不是你家有親戚在市裏當大官？”
“楊婕，真的沒有這回事？別道聽途說了，好不好？”
“好啊，你這個夏小雨，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現在全科室的人都知道你要調去辦公室了。都傳開了，你還對我隱瞞什麽？”
“你是怕請客啊？”
“要說到請客，現在我有能力了。請大家吃一餐也沒問題啊！但我首先聲明，這和我調去辦公室無關！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回事？所以你來問我，我問誰去？”
“楊婕，你與我是好朋友，我的話你應該相信，你見過我說假話了嗎？”
楊婕還是不相信夏小雨說的實話，“要是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請你對說真話。什麽去辦公室報道？”
“天啊！這真的冤枉我，我比竇娥還冤呢！”
“楊婕，要是你再也不相信我，我真的很傷心。我不知道誰在造謠！這個人真的不要臉。我現在真的想哭了。”夏小雨因為得不到楊婕的相信，說到傷心處，她的眼淚真的快流出來了。
“這就奇怪了？無風不起浪了呀！我早上一來上班，大夥就問我，聽說夏小雨要調到辦公室了……大家以為我們是最好朋友，以為我知道這個事，都紛紛來問我呢！連護士長也把我叫到她辦公室去問呢！……”
“你說這件事離奇不離奇呀？反正現在全科室的人都知道你要調到辦公室了，說不定，其他科室的人也有所傳聞了呢！”
“什麽是這樣啊！”
“但楊婕，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回事？”
“我相信你，夏小雨。要是領導真看中你了，這也是好事。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我也自豪！我不會嫉妒你的！”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大家也不相信了。我現在都快要瘋了，我想喝酒！下班後你來陪我喝酒吧，我現在心很煩，很『亂』！我隻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聽到這話，楊婕開始有點相信了夏小雨。“下班後，我去你宿舍吧！到時我再聊個夠！”
“護士長叫我了，我先掛了哦！”
“好的！”
夏小雨不知如何是好，心『亂』到了極點。她真的想到了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