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攻關聚康
春節七天長假剛過，葉蕾蕾的目標就是聚康醫院。
這是一家省級醫院。為了拿下這家醫院，葉蕾蕾做了前期的大量工作，可謂是精心準備了。是呀，不打無準備的仗嘛，兵法說，知已知彼，百戰不貽。
葉蕾蕾清楚地記得，新入行的時候，由於沒有『摸』清“行規”，葉蕾蕾屢屢碰壁。在“攻打”甘海鐵路醫院時，她帶上一種新『藥』品的資料和樣品，來到這家醫院，聯係『藥』品進臨床的事情。醫院主管『藥』品采購的冉平副院長毫不猶豫地將他喝出門去：“不許在醫院推銷『藥』品。”
就在葉蕾蕾灰溜溜退出去時，在門口碰到一家醫『藥』公司的一名男醫『藥』代表進來了。這時該副院長態度急轉，笑臉相迎，“你們的『藥』臨床效果不錯啊！”“那還不是多虧院長關照。”說話間，葉蕾蕾遠遠地看見，那個男醫『藥』代表將一個信封遞了過去。見狀，葉蕾蕾明白了其中道理。
第二天上午，葉蕾蕾又去了主管『藥』品采購副院長的辦公室，直接就將一個裝有2000元現金的信封遞給了他。“冉副，我們公司這『藥』品臨床效果很不錯的。”接下來的一周內，夏小雨又是請院長、副院長、『藥』劑科主任吃飯，又是給他們送禮，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就這樣，葉蕾蕾成功地在這家醫院建立了促銷『藥』品網絡。
下午三點三十分，聚康醫院上班時間剛過半個小時。這已經是葉蕾蕾第五次去聚康醫院院長李長厚辦公室了。
辦公室的過道上一片靜悄悄的，葉蕾蕾來到院長辦公室時，李院長正一個人坐在辦公桌旁，坐在電腦旁，瀏覽著新聞。葉蕾蕾手提一個漂亮的黑『色』公文包，走近辦公室門口。門開著，她用手連續敲了兩下，院長沒有反應，又連續敲了兩下。
“請進！”
“李院長，您好您好！久仰久仰！”葉蕾蕾伸出手和李院長握手，“我是飛龍『藥』業公司的，叫葉蕾蕾，這是我的名片。”
葉蕾蕾必恭必敬雙手遞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名片。
“找我有什麽事嗎？”李院長終於抬起頭說話了，但，卻顯得很不耐煩。
“我今天準備向您介紹我公司的新產品——。
“這個事你去找『藥』劑科吧，這事由『藥』劑科負責。”
“你看我這正忙著呢！”
“我公司的新產品很有特點，請允許我向您介紹一下，好嗎？”
“真的不好意思，李院長。這時候來打擾您！不過，我就打擾您一分鍾，行嗎？”
“哎，你這姑娘，我真拿你沒辦法。好吧，你就坐下來說吧。”
見到李院長答應了，葉蕾蕾心裏暗自高興，她利索地打開公文包，取出產品說明書和一支筆。李院長像往常一樣準備去接產品說明書，可是，葉蕾蕾並沒有把說明書給他。她一手拿著說明書，另一隻手拿著筆，開始簡要介紹產品的特征。李院長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伸了一下。
“李院長，說明書的距離似乎遠了點，對您很不方便。我可以坐在這個座位上嗎？”
在得到李院長微笑著點頭以後，葉蕾蕾移到辦公桌旁邊的座位上坐下，然後，把說明書遞到離李院長很近的地方，手中的筆在說明書上流暢的移動。
……
“看你把這『藥』說得神乎其神，哪有這麽好啊！”
“李院長，我說的全是真話，用了就會明白的！我們醫『藥』代表也要講職業道德呀！”
“這種產品多少錢一盒？”
“106元一合。”
“太了貴了！”
“是的，以前我們也這樣認為的。但，我們公司在開發市場之前，曾作了一次調查，調查結果表明，有超過百分七十的的病人不太關心產品的價格，而更關心它的療效。”
“你們醫院可以試用一下嘛？效果好得沒法說了。”
“哪有像你這樣做得輕鬆啊，醫院進新『藥』都要經過『藥』事委員會研究討論。”
“謝謝您的關照。請問李院長，貴醫院的『藥』事委員會都由哪些專家組成的？”
“這是醫院的秘密能隨便告訴你嗎？你快走吧，我準備要去開會了？”李院長下了遂客令。
“李院長，我知道你忙，我就再耽誤你幾分鍾。”葉蕾蕾早就看出了李院長在找借口把她趕走。趁著他起身去加水時，葉蕾蕾迅速地拉出李院長辦公桌抽屜，把一個鼓鼓的大信封就塞了進去。完了，故意隻關一半，好讓李院長一坐回座位時就能一眼看出來裏麵的東西。
李院長回到座位坐下後，果然就一眼就看到抽屜裏的東西了，態度立馬緩和了許多。
“小葉啊，你都跑來我們醫院很多次了，這個我也知道，我有句話想跟你講，不知道合不合適。”
“李院長，您這話就客氣了，你有什麽指導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請講請講。”
“這個你也知道啊，最近來我們醫院的醫『藥』代表很多，和你們同類的又進了好幾個，他們給的費用很大方呢，他們有的十幾塊錢就給兩塊了。你跑來跑去也挺辛苦的，這樣好了，等我們『藥』事委員會研究討論時再看看能不能幫你說上一句話。”
“這樣的，李院長，我們的臨床費的確沒有他們多，但是我們的品牌知名度高，老百姓指名要的多，對於你們來說，沒有什麽思想上的壓力嘛。費用我們還可以再談的，要不這樣吧，改天有空我請『藥』事委員會吃飯。”
葉蕾蕾知道，比臨床費的高低成了許多醫『藥』代表比較主要的工作，很多剛起步的公司把費用當做法寶，不分青紅皂白對所有醫生一通狂轟，成功率很高。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不適當調高一些費用了，事情就會辦砸的。想到這葉蕾蕾笑『吟』『吟』道：“這個李院長您就放心啦，我保證不比別的公司低……”
葉蕾蕾幹脆讓李長厚吃了一顆定心丸。
“好吧，我問問他們，然後打你電話。”
“行，謝謝您了李院長，我就不打攪您了，有空電話聯係。”
李院長也是夠熱情的，一直把葉蕾蕾送到門外了還想送到電梯旁，見此，葉蕾蕾提醒著他：“李院長，你剛才不是說還有去開會嗎！我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哦，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差點忘記了呢！我這就去！”李院長轉身就走進辦公室，一副急急的樣子。離開院長辦公室後，葉蕾蕾為了要證明的自己判斷正確與否，就特意在拐彎處站了一下，他要看看李院長如何出門去“開會”。葉蕾蕾一直在就在拐彎處站了十分鍾，也沒見李院長出門……
當醫『藥』代表其實也很辛苦，隻要醫院一個電話，不管是什麽事，哪怕是半夜，你都得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
當然，葉蕾蕾的收入豐厚。有時葉蕾蕾就在想，當醫『藥』代表其實很賤，你幫醫院賺病人的黑錢不說，還得對醫院的“各路神仙”點頭哈腰。如果從醫院開出的處方『藥』品價格是100元，一般情況下，進價也就30元左右，中間70元的差價，醫院賺30元，剩下的40元由葉蕾蕾支配，看起來利潤很大，實際上每次錢一到手，第一件事就是按比例給醫院管『藥』管錢的實權人物送錢，要是送少了或送慢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單生意。
此外，還得經常為醫院實權人物唱歌、跳舞，或是喝茶、吃夜宵買單，盡管葉蕾蕾不願意，但都得強裝笑臉，就連醫院的搬運工她也不敢得罪，因為很多搬運工是醫院的關係戶，有的是醫院領導的親戚。
一個『藥』品要到達患者手中，往往經過十多個環節：從生產廠家到全國總代理，以下依次是省級代理、地級代理、『政府』采購招標、醫『藥』公司、醫『藥』代表、醫院、用『藥』醫生。進入醫院後，『藥』品還必須經過院長同意采購、由『藥』劑科主任報計劃，采購員采購，倉庫保管員入庫，財務人員結賬。
除了正常流通環節允許加價外，這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會使『藥』品的價格成本提高。因為這些環節，都必須用好處費打點，好處費越多，成本越高。
時間一長，葉蕾蕾自己感到良心上過不去，一些重病患者為了治病，甚至弄得傾家『蕩』產。在所有的病人中，最不幸的是腫瘤病人。有時，一個腫瘤病人的治療費用可以使一個富裕家庭傾家『蕩』產。而治療腫瘤病人，在『藥』費這一項，至少可以省下一半的錢。前幾天，葉蕾蕾還從網上看到一則新聞，一個腫瘤病人為了治病，因虛高『藥』價弄得家貧如洗而服毒『自殺』。葉蕾蕾自感“罪孽深重”，固此，每次市裏搞什麽抗災救災捐款活動的，葉蕾蕾就特別的積極捐款，葉蕾蕾要“贖罪”啊！
葉蕾蕾的『藥』品進聚康醫院很順利，而且又銷售得紅紅火火。一個月下來了，葉蕾蕾終於有閑坐下來算算她的小帳本。同一種『藥』品，在甘海市幾個醫院，幾乎是全麵開花：市三醫院賣了600盒，賺了1800塊錢左右；鐵路醫院賣了700盒，賺了2100塊；聚康醫院賣了900盒，賺了2700塊；……最多的市人民醫院賣了1600多盒。刨去公用娛樂資金，夏小雨還有20000多進帳。甘海下麵的六個縣也有1000多盒銷量，因為暫時還沒把錢收回來不算。
結帳時間也是宴請報答各路“神仙”的最高峰時刻。葉蕾蕾決定利用周五晚上宴請聚康醫院的『藥』事委員會專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