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兩隻蝴蝶
華樂高爾夫球場，是甘海聞名的。
碧綠如翠的高麗草坪，是依著那天然起伏的山坡所建成，草質優良肥美，山坡上視野遼闊。立在山坡上，眺望那海山交界的景『色』，真是美極了。對岸的山巒在正午的冬陽下耀著紫『色』的光芒，濃厚的白雲，在明豔的藍空上緩緩流動。山連著海港，萬頃波濤，像一條巨龍，在日光下翻騰。片片漁帆，點綴其上，一幅山海的油畫，美麗極了。
蘇蘇和駱川在高爾夫球場的草坪上，消磨了整個下午。這是一個周末，來打高爾夫的人很多，但在這下午時刻，多半都已陸續離去，偌大一片山坡上，已很少遊人。駱副秘書長挽著蘇蘇，走到一株大樹下麵，那兒有個斜坡，斜坡的中途有一處的地勢很平坦，那鮮綠的草皮，鋪在上麵，就仿佛是一隻天然的綠『色』沙發椅。
“蘇蘇，你一定累了，在這裏休息一下好吧？”駱副秘書長扶著蘇蘇走到那斜坡下的平地說，“你看，這是上帝為你訂做的躺椅，坐下來小睡一會兒。
於是，蘇蘇自己用雙手交叉著墊在腦後，真的閉上了雙目小憩。但，蘇蘇卻怎麽也沒睡著。她在想心事：自從那晚陪葉蕾蕾去海之洋大酒店吃飯，遇見駱川後，蘇蘇的心裏就『蕩』起陣陣漣漪……
那晚回到家後，蘇蘇也不像以前那樣經常跑去“城市獵人”網吧了，更多的時候就是經常發短信或直接給駱川打電話了。漸漸地，蘇蘇就和駱川開始了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被關懷的感覺很好，在他身邊，蘇蘇象個被照顧的孩子。蘇蘇給她講自己的經曆，他就隻是傾聽，然後適當給蘇蘇一些鼓勵和安慰。他有時候會給蘇蘇送一些禮物，有時候是衣服，有時候是其他小禮物，都是些點點的關心。
而駱川呢，雙休日一有空就叫上蘇蘇，開車去郊外兜風。今天是一個周末，早在一周前駱川就約好了蘇蘇，說這個周末要帶她來位於甘海北郊的華樂高爾夫球場打球……
冬天的太陽很暖和暖和。躺在草坪上，蘇蘇想了很多，也想了很遠……
與夏小雨比起來，蘇蘇覺得自己醒悟得比夏小雨早。夏小雨還在市人民醫院當個聘用護士。在醫院當聘用護士，髒苦累的不用說，還經常被病人家屬圍攻你，還用手指著你的鼻子破口大罵，有時還會給你一記耳光。當護士的三年，蘇蘇算是體會了什麽叫失望。轉正遙遙無期，一個月就領著那可憐的五佰錢工資，這何時才是個出頭啊！當初對護士這個職業由最初的喜歡變為現在的失望之情，那種剛到醫院上班時對護士事業的執著和熱情已經沒有了。回首在醫院當護士三年的成長路程，感歎歲月的變遷成就了自己的人生！記憶中曾是那樣的清澀，那樣脆弱。
如今，她己看淡了這份工作。三年前，蘇蘇對著當護士曾是那麽的執著，並且也想像夏小雨那樣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感恩！記得，當蘇蘇走進小兒神經康複科的那一刻，心靈就被深深的震撼著！這是一個特殊的群體，這是一群苦命的孩子。他們一出生就注定輸在起跑線上。所以，整個嬰兒時期康複治療成了必修課。或許他們可以健康地溶人社會，或許他們隻能殘缺地活著。那一個個有缺憾的精靈，讓蘇蘇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也看到了生命的頑強。於是，蘇蘇發誓：一定要好好工作，為了是對那些脆弱的生命負責。蘇蘇也夢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的護士，夢想著自己身著白衣，輕盈地穿梭於病榻之間，神聖而高雅，周圍沒有了疾病，隻有陽光般的笑容。
可是，當從蘇蘇第一天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忙碌的身影讓蘇蘇明白了護理工作繁重與勞累，護士要用自己的微笑撫慰病人傷痛的心靈。而且這樣做，年複一年，少得可憐的資收入下，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臨時工這個稱號，蘇蘇開始懷疑了當初自己的選擇，也開始對這家醫院失望了。她決定離開曾經留下三年熱汗的醫院，她要找尋找更適合於自己生存的方式。
在與駱川接觸的日子裏，蘇蘇就開始把自己離開醫院後，想進商海的想法告訴了駱川。這個自稱中山大學生高材生果然有一個好頭腦，不僅領導當得好，也確實好像對商海裏的事都對說出個一二三來，蘇蘇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特別當他對蘇蘇說“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去掙大錢！”時，蘇蘇就開始有點漂浮起來了，蘇蘇想自己有一天也會掙大錢。因此，現在如果讓她重新選擇，她會對份她曾經向往的護士職業大聲地說“不！”
……
想到這兒，她睜開眼睛想看看這時的駱副秘書長在做什麽。隻見就睡在自己旁邊的駱副秘書長也學她那樣，雙手托著後腦，仰靠在斜坡上，好像已睡著了。
直到太陽西下，駱副秘書長才醒過來！
“見你睡得很香，我就不打擾你了！”蘇蘇說。
出了高爾夫球場，駱副秘書長帶蘇蘇去了中山路177號8號樓甘海大廈2樓一家西餐廳，吃燭光晚餐。
這是一家全甘海市西餐做得最地道的餐廳，這裏的意大利餐是最為高檔和純正的。西餐廳的名字是英文，叫peppino西餐廳。peppino環境很好，典型的西餐廳。正如其名，環境透著一個雅字。地處黃金地段，因此透過落地玻璃你還可以看到下麵繁華的街道，感受到不一樣的情調，是個適合約會的地方。駱川介紹說，必須提前訂才能有座。這裏的pizza是用原木放在石爐裏烤出來的，吃的時候會特別香，而且是醇厚的木香。除了各種pizza，這裏的牛排做得特別好，比如香酥『迷』迭香脆牛排（milanesevealsteak）等，雖然是5成熟，卻絲毫感覺不到腥，唯獨留下鮮味。代表北部濃鬱口味的“牛仔片配金槍魚汁”和南部清淡口味的“烤意式香醃羊排”都可以在peppino細細品味。
蘇蘇打量著四周，玻璃的房子，空闊的座位，大理石台麵的開放式廚房，意大利進口的餐具十分雅致，感覺“像在主人家做客”。可以看到廚師在烤肉，做沙拉……
餐廳很大，人很多。來這裏的全是衣冠楚楚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據說，每晚9點以後還有現場音樂表演，歌手是加拿大人，唱著懷舊的藍調音樂。
坐下後，蘇蘇點了一份“烤意式香醃羊排”，駱川要了一份“香酥『迷』迭香脆牛排”……服務生走後，駱川說道，“我想你的頭好一定是灌滿水了！當什麽護士，一個月才多少錢呀。在街上不論擺個什麽攤，都比那那護士強！”
“那沒法呀，誰叫我命苦呀！”蘇蘇歎了一口氣。
“人生也需要設計！不要以為隻有建設高樓才有設計！”
蘇蘇點點頭，“那以後駱大哥的要多多幫助啦！”
“一定一定！”
不一會兒，服務生就端來了西餐。
蘇蘇在心裏不得不承認，他這種歲數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魅力是不可抗拒的。爐火純青，深沉厚重，蘇蘇有一種天長地久的安穩感。
吃完西餐，駱川又提議去唱歌。於是，蘇蘇就和駱川又來到一家名叫白天鵝夜總會。
這邊駱川和蘇蘇還沒進門，站在門口的夜總會老板就見了，急趕過來，滿臉堆臉，“駱哥，好久沒見你過來了？今晚怎麽有空啊！”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引著駱川和蘇蘇走到8八號台坐下。
“駱哥，來點什麽？”
“紅酒吧！”駱川說。
“好的，您稍等。”夜總會老板便吩咐身後的服務生，服務生聽令後離去。見服務生離去，駱川一個動作，老板就心領神會彎腰貼在駱川耳朵，蘇蘇不知駱川對老板說些什麽，隻見老板站起身來，笑著走了。不到幾分鍾，歌廳的主持人錢小姐走過來。人未到，聲音先到，一聲駱哥長一聲駱哥短地叫著。看他們親熱的樣子，蘇蘇知道他們一定很熟。駱川指著坐在自己身旁的蘇蘇，對錢小姐說，我要給她獻上一首歌。錢小姐聽罷，款款走到七『色』燈下，嘴唇緊貼著話筒……
“下麵，由8台的駱先生為一位小姐獻上一首歌。”
駱川走到台前，表情異乎尋常的莊重，“下麵，請讓我為8號台的蘇蘇小姐姐唱支歌吧。”
“我就唱《兩隻蝴蝶》吧。”
片刻，低緩優揚的旋律便響整個大廳……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張張嘴風中花香會讓你沉醉親愛的你跟我飛穿過叢林去看小溪水……
追逐你一生愛你無情悔……
飛躍這紅塵永相隨等到秋風盡秋葉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無悔……
歌聲由遠及近……
台下，蘇蘇正靜靜地聽他唱歌……不知不覺中，蘇蘇感覺到雙眼濕潤了，蘇蘇終於流下的淚水，她不知這是激動的淚水，還是幸福的淚水。歌廳外麵的夜空，繁星在無聲中明滅著。直到十一點多，駱川才開車把蘇蘇送回了棉紡廠。那晚，蘇蘇一夜沒睡，駱川那雙明亮的眸子中閃現出縷縷深情讓她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