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進派出所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下雨了，甘海的天氣就是這樣的，昨天還是晴空萬裏，到了今早秋雨就紛紛飄落。
下雨天的空氣真的很新鮮，很清潔，夏小雨裹裹衣領，感覺到一點寒意。剛出住院樓時，迎麵碰見13號床病兒父親過來，一身衣服被雨淋濕去一半，他看見了夏小雨，就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醫生，我兒子情況怎麽樣了？還有救嗎？……求求你們一定想辦法救救他吧！”
13號床病人是一個隻有九個月大的男嬰，昨天上午剛從下麵縣醫院轉院過來，在縣醫院診斷是“腦萎縮”。據病兒父母介紹，孩子母親在懷孕時，營養不良，孩子早產且出生時行產鉗助產術，造成孩子大腦珠網膜下腔出血，孩子出生時體重才四斤二兩，出生第二天即從『婦』產科轉入兒科進行搶救，住院一個多月才出院。一個星期前，病兒父母注意到病兒在無明顯誘因情況下，出現不間斷搖頭現象，聯想到他出生時因腦出血曾被搶救過，就有意識地帶他到當地縣醫院做ct檢查，ct檢查提示“腦萎縮”。
在取ct片時，ct醫師對病兒父母說，“這孩子沒法救了，做好生二胎思想準備……”一聽到這話，病兒母親當即在ct室門前暈了過去。病兒昨天上午入院後，下午快要下班時ct檢查結果出來了，兒科專家經過會診，一致意見病兒不是“腦萎縮”，屬“大腦發育不良”……專家認為，隻要經過適當治療，病兒應該可以得到康複的。因為昨天會診結束後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主治醫師還沒來得及告訴家屬。這時，病兒父親問起來，夏小雨就把專家會診的意見告訴了他……。聽了夏小雨的話，病兒父親感激得流淚了，幾乎無法言語，隻是緊緊地握住夏小雨的手不放……。看著他一身被雨淋濕的衣服，夏小雨在想，盡管明年的這個時候秋雨還會飄零，但是今年，這也許對他們來說是最不一樣的一場秋雨。
夏小雨總在下雨的時候期盼春天的到來。
是的，春天的花會開，夏小雨還會看到很多痊愈出院的病孩在春天放逐風箏，那是多好的一道風景啊。
當夏小雨和護士跟民警一起到派出所的時候，派出所門前正圍滿著人群。等夏小雨進到派出所時，才知道民警剛抓到了兩個扒手，引來了不少圍歡的群眾。
在派出所裏，43號床病人家屬依然在咆哮著。
“你們不就是專門給病人端屎倒『尿』臭護士嗎？”
“有什麽了不起，我今天就給你們顏『色』看！你們敢吃老娘不成？”
她的咆哮又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駐足在窗前就往裏望。派出趕忙把人群趕走，然後就關上鐵門。
“老娘有的是錢，多少醫『藥』費我來出！”說完，想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卻讓警察製止了。
“打電話不行嗎？有法律規定公民不能打電話嗎？！”
接警的兩位年輕警察依然態度和諧，勸她要冷靜，這樣有助於問題的解決。但她就是不依不饒。末了，警察問話起來了，她幹脆閉口不說話。
高個子的警察見此狀，厲聲起來，“這是派出所，我們現依法詢問你，希望你配合我們工作！”
警察：“報出你的姓名來！”
病人家屬故作沒聽到，抬頭望著天花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應該明白你現在是在什麽地方，請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你叫什麽名字！”高個子警察站起來，再次厲聲道。
警察的威嚴終於見效了，病人家屬開始回答問題了。
警察：“姓名？”
病人家屬：“本人姓杜，名莉！”末了，又加了一句，“這是我媽起的名字！怎麽啦，起得不好嗎？”
記錄的警察抬頭向她瞪了一眼。“有人問你的名字是誰起了嗎？”
“我說給你們聽也不是多餘啊！”病人家屬反譏道。
隻見高個子拍了一聲桌子，厲聲道：“你再不老實，那你就先坐在這兒等，我們回去吃中飯了，下午上班再問！”
一見這陣勢，病人家屬有點軟了下來，開始配合警察的詢問了。
……
在派出所的調解下，這名姓杜的打人者當麵向夏小雨和護士長陪禮道歉，請求諒解，夏小雨和護士長接受了打人者的道歉。
夏小雨和護士長從派出所出來時，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在返回棉紡廠的路上，夏小雨的心情是多麽沉重呀！是啊，當護士才三年，她就已經“二進”派出所了。一想到這，夏小雨的心就隱隱作痛起來了。現在老是聽到病人罵護士，其實護士不好當，尤其是晚上急診時，半夜裏送進來多是喝醉酒後打架鬥毆引起的出血病人，情緒衝動，蠻不講理。即使你跟他們講了，但他們喝醉酒了，你跟他們說不清楚。就在夏小雨這次被打的一個月前，骨科一個護士也被患者踢了兩腳。
醫院的護士被打是常有的事，急診科成了一個高危地帶。記得在急診科的時候，有一天夏小雨值班，淩晨兩點時許，進來一對男女，女的說胃痛，男的是陪人。由於當時的當班醫生正在處理另外一個病人——一個約70多歲的男病人腦梗塞由三名家屬送到醫院急診科來。醫生說一會兒就過去給她處理。沒想到那男的猛地一啪桌子，就大聲叫罵，“老子叫你先給她看你就先給他看！……”“人家也是急病啊！”
男子見醫生如此地回應他，就氣勢洶洶地叫他閉嘴，並撲上來打醫生。末了，該男子又把印有“急診科”的牌子拆卸下來，當眾砸掉。見此，夏小雨趕緊跑到外麵撥打110……經查，值班醫生的左手腕被打紅腫，多處軟組織挫傷。
目前醫院的護士的壓力很大，現在提倡整體護理對護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所以社會要多關注護士的心理健康，多一點理解，矛盾是能夠得到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