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6）人『性』劣根（上）
夏小雨和外二科所有的護士一樣，從學校畢業後一直在醫院的護理崗位上工作，酸甜苦辣讓夏小雨和夥伴們雨對“護理”兩個字有了更加真切的體味。護理工作實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就象是浩瀚的大海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那麽的微不足道。然而，在這極其平凡的工作中，夏小雨和夥伴們默默無聞地用愛心和雙手為一個又一個的病友編織著明天的希望。
對護士倒班的艱辛，沒有節假日的無奈，以及父母生病時無法在病床旁照顧的苦惱，這些夏小雨和夥伴們早就習以為常。然而，時常被病人和家屬誤解的痛苦，卻使夏小雨委屈得難以忍受。
今晚又輪到夏小雨上小夜班。因為，科室同事楊雪的小孩今天過生日，為了讓楊雪盡可能早一點回家。夏小雨五點半就來上班了。
楊雪剛走，一位七十歲的男『性』老年病人因顱腦損傷急診入院。病人一送到搶救室，夏小雨就開始忙開了。她立即為病人吸氧、建立靜脈通道、導『尿』。就在夏小雨戴上手套，準備為病人導『尿』，夏小雨示意病人家屬配合一下，幫病人褪去褲子。患者的兒子卻不同意了，說：“這是男人活兒，你一個妹仔這麽積極就不害羞？”病人的兒子很困『惑』，甚至向夏小雨投來鄙視的目光……
“對不起，我們醫院暫時還沒有男護士！請你配合一下……”
“他是我爸，我說了算。你快去找醫師來做！”病人的兒子不由分說就衝著夏小雨吼道。
麵對家屬的無知，夏小雨嚴肅的說：“在我的眼裏隻有需要救護的病人！”
“你很想看男人是嗎？回家看。”
“你說什麽？我現在是工作，我非常地希望得到你們家屬的配合。”夏小雨氣得想再回敬他幾句，但終究忍住了。
但病人的家屬就是不依夏小雨的話，雙方正在疆直的時候，責任醫師進來了。“醫師你過來幫幫忙，你來給我爸『插』『尿』管吧。”
“什麽話？你還搶救不搶救他？如果再不導『尿』了，他的**就要爆了，你知道嗎？”
“這是她的工作！”
責任醫師講話的份量很重，病人的兒子這才很不情願地做了夏小雨的幫手，開始褪去病人的褲子。導『尿』結束，夏小雨又配合醫師的搶救工作，檢測病人生命體征，及時為他吸痰，給『藥』……，跑進跑出，忙得身是汗。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經過醫師和夏小雨的緊急搶救，病人的病情終於穩定了。
這讓病人的兒子非常感激，“謝謝，謝謝你們！”。夏小雨收拾好器械準備出病房，就聽到病人兒子在和幾個親友講悄悄話：護士這工作看起來不錯，原來還『摸』這些事呢？一天要『摸』的有不少吧！跟護士這種人結婚真惡心！”
聽到背後的悄悄議論，夏小雨感到難言的委屈，真想轉身進病房“教訓”他幾句，讓他住口。讓他知道護士也有自己的尊嚴與人格！護士也是人，每一位都是從十**歲開始步入護理工作的，除了打針、發『藥』之外，還要進行備皮、導『尿』、灌腸、擦浴、上『藥』等等許多的工作，尤其是麵對男『性』患者、麵對外界的曲解和嘲諷，的確令夏小雨非常尷尬非常氣憤。
但是，每當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夏小雨隻有把委屈咽在肚子裏，用寬容的胸懷包容了一切，因為她覺得她的職責就是為病人解除病痛，她能不做嗎？她可以選擇病人的『性』別嗎？誰還有理由嘲笑如此崇高的職業呢？每一天的每一天，隻要是上班，每一個護士都是那進出忙碌，連走帶跑的身影。
在病房裏，護士就是病人身邊唯一的依靠。當病人帶著氣管『插』管不能言語時，是護士握緊他們的手平息他們內心的恐懼；當急『性』心梗病人被疼痛折磨得失去理智時，他們需要護士無限的包容和諒解；在醫院這個生死門裏，病人將生死托付給了護士，當生戰勝了死，黎明驅走了黑暗，護士的職責是神聖的！
夏小雨知道她今天所做的，必然會被遺忘，但既然穿上了這身潔白護士服，她就會勇敢地走下去。奉上愛心一片，獻出真情滿懷，患者痊愈後的笑臉和真誠的感謝，是對她和她的同事最好的褒獎。青春在病床邊悄悄逝去，理想在現實中熠熠閃光。把微笑寫在臉上，把辛酸埋在心底，把燕尾頂在發梢，把聖潔掛在胸襟。護士戴的燕尾帽啊，雖不及皇冠的高貴典雅，也沒有博士帽的瀟灑榮光，卻閃耀她聖潔的風采。護士無微不至的關懷是陽光，能減輕病人的疼痛；是雨『露』，能滋潤患者的心靈；是翅膀，承載了千萬個家庭健康平安的希望！夏小雨深信，豐碑無語，行勝於言。患者在你心中有多重，你在病人的心中就有多重！
剛從搶救室出來，41床換『藥』的鈴聲又響了。夏小雨又馬不停步地走進處置室，拿起了『藥』水，快步走向41床。當夏小雨再一次回到護士站的時候，29床的病人家屬又跑來了叫喊夏小雨，“醫師，快，快點！我兒子又出血了！”聽到病人家屬的緊急報告，夏小雨三步並做兩步，跑去病房。
夏小雨到病時，這才知道原來是病人便秘，蹲在衛生間有兩個小時了。大便就是解不出來，由於長時間的蹲位，肛門裂出血了。血出得很多，把便池全染紅了。這可嚇壞了母親。她就跑過來叫人了。看著病人十分痛苦難受的樣子，夏小雨把病人重新扶回了病床，教病人做截石位，就回到了處置室，拿手套過來，就開始用手把病人的大便勾出來。
這時候，病人的母親卻遠遠地躲到一邊去了，並且用雙手蓋住了眼睛，看都不敢看，“這種東西我陽看不得，這可真太惡心啊！我要吐出來了！”
半個小時後，夏小雨終於為病人勾完大便，病兒脹紅的小臉『露』了輕鬆微笑。夏小雨就去清潔沾滿糞塊的手。處理清潔手完後，夏小雨又回到病房交待病兒母親如何防止病人便秘的發生，交待完夏小雨準備出去，病兒的母親卻當著夏小雨的麵說：“……啊，打死我都不會做護士！”
“這回家要有幾天吃不下飯！”
……
盡心了，盡力了，卻依然得到不理解，難言的委屈再一次湧上了夏小雨的心頭。但當麵對病兒小臉『露』出的微笑，夏小雨卻流下了淚水，此時百感交集的心裏隻有一個字――“值”！其實，為了病人的一切，為了希望的到來，夏小雨付出的常人所不能及的艱辛和關愛是不能和職責義務等同的，又豈是一個“值”字所能表達的了的？！
夏小雨回到護士站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九點，換完13床病人『藥』水後，夏小雨就在護士站坐下休息片刻，然後又要去搶救室給一個“植物病人”鼻飼給養。在搶救室的病人是一位鄉下一小學的女教師，今年三十二歲，一個月前就進院了。女教師早上從家騎自行車去學校時，因車禍致重度顱腦外傷，送入到醫院時患者已處於深昏『迷』狀態，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到達醫院後，即被送進手術室緊急手術，經過五個小時的手術和搶救，暫時將病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術後送回病房搶救室，病人幾度出現病情惡化，處於生死關頭，在我科醫生、護士多次的全力搶救下，病人終於轉危為安，生命體征趨於平穩，但是過重的損傷使他處於“植物”生存狀態。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三個星期……
時間悄然逝去，女教師仍然沒有清醒過來，家人也漸漸失去了信心，對病人的照顧也馬虎起來，不再盡心。目睹了太多類似的情景，在感歎病魔和困難終於戰勝了愛情和親情的同時，夏小雨和同事們也理解和原諒了人『性』的劣根。
原本疾病的治療和康複就極其需要家屬的大力配合和支持，在這種情況下，夏小雨和同事們隻能給予她更多的同情和關愛，護理工作仍然一絲不苟、盡心盡力。丈夫不幹的活護士來幹，家人不做的事護士來做。因為隻能靠鼻飼給養，每兩小時要給病人從胃管注一次食，夏小雨為她製定了合理的營養搭配，如：牛『奶』、肉湯、米糊、菜汁交替為他注入，久了丈夫嫌麻煩，就偷偷將次數和用量減少，屢禁不止後就由夏小雨和同事們代勞了。
病人進食後，由於胃腸功能的不適應，出現了腹瀉，一天大便十餘次，家人嫌髒臭不願清理，也是夏小雨和同事們不顧髒臭親力親為，病人每瀉一次就清理一次，並及時給她局部清洗，保持幹爽。病人因長期臥床，為防止褥瘡和肌肉萎縮，夏小雨和同事們每兩小時給他翻身按摩及肢體活動一次，還要及時吸痰，做好口腔、眼睛護理，**衝洗等等。
這一個月來，女教師的吃喝拉撒，點點滴滴都牽動著外二科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