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情況啊?”新月秀眉緊蹙,焦急地問道。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瞞著你,沒有跟你說,我怕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馬如龍神色凝重地說。

“真的很重要嗎?非馬上說不可嗎?”新月急於趁無人時溜出去,好進入秘道裏。

“頂頂重要的事,非馬上說不可。

“其實我也不想說,本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後再說,可是我怕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馬如龍加重了語氣說。

“那就快說啊!少囉嗦,且慢……”新月忽然想到一事,嚇得臉都白了,“你不會是他們的人吧?”

“當然不是,我永遠是你們的人,盡管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

“那就快說吧,求你了。

“新月急得心都要蹦出來了。”

“好,那我就說了。”馬如龍停頓一下,才附在新月耳邊說,“我以前沒有跟你說過,但現在要對你說:我愛你!”

新月立時如中雷擊一般,整個人變成了石雕木塑,什麽表情也沒有,腦子中隻是回蕩著這三個字,卻不明白它的含義。

有頃,新月才醒過神來,身子卻又軟癱在馬如龍懷裏,喜極而泣道:

“死人,你為什麽要現在說?在這個鬼地方?

“你就不會選個好的時候,好的地點對我說嗎?

“就不會在花前月下對我說嗎?”

馬如龍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臉上的表情卻依然肅穆,甚至有些沉重,歎道:“我也想,如果有這種可能,我隻是不想等到在陰曹地府裏才對你說這話。”

“什麽時候說都不晚。”新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依然陶醉在狂喜中,全然忘了身處何地。

“可是你剛剛不是還說不愛我嗎?還笑我自作多情?”

“我並沒有說不愛你,隻是說以前我沒有說過我愛你。”馬如龍笑道。

“壞蛋,那還不是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沒說過不等於不愛你。”

“那說了哪?會不會也隻是說說而已,實際上並不愛?”

“你怎麽這麽多疑?我已經說了,你還不相信嗎?”馬如龍笑了起來。

“不是我多疑,而是怕你真的不愛。”新月歎了口氣。

“為什麽?”

“因為我又刁蠻、又任性,又專做沒道理的事,還總是對你呼來喝去的。

“你怎會愛我?更何況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人。”

“是啊,聽你這樣說,我是沒道理愛上你,會不會是和你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也染上你的毛病了,也專做起沒道理的事了?”

“有可能。”新月笑了。“你以後就兼具我們兩人之長了,既專做不可能的事,又專做沒道理的事,可惜這世上既不可能、又沒道理的事可能實在不多。”

“沒關係,隻要和你在一起,總能找到這樣的事做。”

“那你以後是想和我在一起了?”

“由此可能吧,當然也要先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才行。”

“你又想套我的身世嗎?”新月從馬如龍的懷中掙脫出來,看著他說。

“這怎麽是套?如果我們經常在一起,當然要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了?”

“如果你不知道呢?如果很長時間內你都不會知道我的身世,就不會和我在一起了嗎?”

“我就納悶,你的身世究竟有什麽可保密的?

“其實知道還是

不知道也沒什麽,我現在也還不知道,不是一樣跟你上了這條能要人命的海盜船,而且還是要和你繼續去做這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這就是了,那你又何必執意要知道?”新月說,“況且我現在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祖籍哪裏、父母何人、師承何門,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你就這麽怕我知道你的身世嗎?”馬如龍不解地說。

“是有些怕。”新月歎道,“因為我怕你知道後會掉頭離去,從此不再理我。”

“為什麽?”

“沒有什麽為什麽不為什麽的,我隻是心裏怕而已。

“那你現在是真心愛我嗎?”

“是的。”

“以後也還會真心愛我嗎?不管我是什麽人。”

“這……”馬如龍猶豫了好半天,竟然無法開口,不是愛還是不愛的問題,而是他想不出她究竟有可能是什麽樣的人,居然能令他不再去愛她。

而或許隻有他知道,盡管新月刁蠻任性、又愛做沒道理的事,但實際上是多麽可愛的女孩。

“怎麽了?不敢確定是嗎?”新月有些失望了。

“不,我是在想別的事。

“我再說一遍,我愛你,以後也同樣真心愛你。

“而且不管你是什麽人,那怕你是欽犯、是女飛賊、是狐狸精變的、是……”馬如龍盡力想著、並說著各種可能。

“停,停,我沒你說的那麽多變化。”新月倒笑了起來,身子又軟了,靠在馬如龍的懷裏。

“就是啊,你頂多也就有個沒道理的身世,那又有什麽,我已經領教的夠多的了。”馬如龍笑道。

“胡說,這世上有沒道理的事,可沒有沒道理的身世。”

“那也就沒什麽東西能影響我愛你或不愛你了。”

“但願吧。”新月在心裏說道,又暗暗歎了口氣。

“你知道那條秘道在何處嗎?我怎麽沒發現?”馬如龍探出頭四處打量,卻未發現有機關消息的痕跡。

“我倒忘了,得先看一下圖紙,進入秘道的機關就在這間屋子裏。”新月說著,急忙展開那份草圖,兩人頭挨著頭,仔細查看著。

“在這裏了。”馬如龍用手指點了兩下紙上的兩個黑圓點。

“這是什麽地方呢?”新月探出頭去,卻沒發現那兩個圓點代表的位置,“為什麽有兩處,難道有兩個入口?”

“我明白了。”馬如龍兩手一用力,已從床下直射出來。他先衝到左側那一排木槳處,握住第三個木槳劃動三次,然後又衝到右側第九個木槳處,劃動了九次。

隻聽得“刷”的一聲,前麵牆壁處一塊半人高的牆壁向外彈開,現出裏麵狹窄的樓梯。

“跟我來,快。”馬如龍說著,身如電閃,已衝了進去。

新月早已從床下鑽了出來,速度也不慢,緊隨他身後衝了進去。

裏麵牆壁上有一個扳手大的小木槳,馬如龍快速扳動六次,彈開的牆壁又合攏回來,裏麵立時漆黑一片。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機關的開法?”新月疑竇又生,警覺起來。

“機關消息和武學一樣,變化雖多,卻也萬變不離其宗。”馬如龍握住她的手笑著說,“我恰好也學過一點,沒有被難倒而已。”

“你是不是什麽都隻學了一點點?

“武功、賭博、機關消息,甚至勾引女人,卻都能做得最好?”新月被他握住手,心中又柔情大動,整個身子

偎依上來。

“勾引女人?我可一點都沒學過。”

“你幹淨就是個扯謊精,”新月嘴貼在他耳邊,咬牙說,“可我就是無法不相信你。

“你知道我為什麽選中你來幫我做這件事嗎?”

“因為我是天底下頭號大傻瓜,除了我,沒人會稀裏糊塗地跟你上海盜船,又稀裏糊塗地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馬如龍說著,心裏也充滿了柔情。

半年前,馬如龍在一株盛開的桃花樹下見到了比桃花還豔麗的新月。

他還記得新月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能幫我做件事嗎?”

馬如龍想也不想,回答說:“能。”

新月又問:“你都能做什麽事?”

馬如龍反問:“你想做什麽事?”

新月說:“是一件世人看來不可能的事。”

馬如龍衝口而出:“我就是專做不可能的事的人。”

新月嫣然道:“那很好,就是你了。”

馬如龍又問:“你是什麽人?”

新月昂然道:“專做沒道理的事的人。”

兩個陌生的人便如磁吸石一般粘在一起了。

半年來,新月讓馬如龍幫她做了七件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而且不許他問原因。

馬如龍知道他是在考驗自己,也都做到了。

所以當新月讓他上海盜船,又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他也沒有問,隻是按她吩咐的去做。

新月同時也回想著這些事,說道:

“其實那天在桃花樹下我就是在等你,我曾仔細查過你的底細,卻什麽也沒查出來。

“你武功已可列入當世十大高手之內,卻在武林中無籍籍名,你賭博的技藝也堪稱賭界王者,可在賭界中以前卻沒有你的記錄,至於你精通機關消息,我倒是現在才知道。”

“你把我說的跟隱形人似的,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馬如龍沒想到新月真的查過自己,頗感驚奇。

“我查過你好幾年了,最後才確定你比那些聲名顯赫的人更有用。

“因為你默默無聞,走到哪裏也不會有人注意,而我要做的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好了,你把我騙的夠慘的了。

“不過也先別得意,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船上還有人和你的仇家作對,咱們得快點了。

“否則不等你動手,他的腦袋早被人拿走了。”

馬如龍說著,取出一個火折子晃燃,照亮了向上的階梯。

苦禪一掌拍出,又是一股罡風從袖底湧出。

“大力金剛掌”淩峰悚然叫道,忙雙掌齊出,抵禦這號稱天下至猛至剛的掌力。

從後麵衝上的四人頓感呼吸為之一窒,俱都忙不迭出掌相抵。

淩峰雖然接住了大部分金剛掌力,其餘四人依然被迫得退後一步。

“苦禪方丈,這條船已經封閉了,你們休想逃得出去,你就算能守住這樓梯,又能守住幾時?苦苦撐持何益?”

“誰說我們要逃?”苦禪冷冷說道,“就算我們要葬身此處,也要拉上你們這些人陪葬。”

淩峰身後的三人趁苦禪說話的間隙閃身衝上,欲施偷襲。

四道淩厲的掌風分襲苦禪上中下三路。

苦禪笑容頓斂,麵色莊嚴,卻不出掌,四道掌風結結實實擊在他胸膛、腹下丹田和兩腿膝蓋處,苦禪身形不動,坦然受之,直如清風拂體,渾若無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