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是從報紙上得知這一消息的,但最令她高興的是得到了小黑的消息,這家夥咧著大嘴的照片上了報紙武俠娛樂版的頭條,讓小妮子激動得滿臉放光,趕緊把這一消息告訴了小黑的父母和她爹趙海量她娘秦一蘭。

兩家人翻來覆去地把那張報紙看了個遍,齊誇小黑有出息,竟然混到了少來煩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的份上,雖説這公司的名字不怎麽樣?但他們這村裏,往前數八輩,也沒出過一個董事長啊!

激動過後,大家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埋怨小黑沒良心,發了財也不知道告訴家裏,連小妮子也瞞著,莫不是真應了那句“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才有錢。”説得小妮子眼圈一紅,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

氣憤之餘,兩家召開聯席會議,一致決定,由小妮子執筆,向小黑下達“最後通牒”,命他兩周之內速速返家,與小妮子完婚。

小黑是在溫柔鄉裏接到小妮子“最後通牒”的。

“大比武”盛會讓小黑和琉璃小魚兒賺了個缽滿壇溢,元寶像冰雹一般砸來,差點把兩人活埋在金銀堆裏。

有錢了!我們真的有錢了!!

小黑和琉璃小魚兒像服了超量興奮劑般手捧金銀狂呼亂叫,在擁著金銀珠寶睡了三天三夜之後,大腦卻變得一片空白。兩人大眼瞪小眼,似有千言萬語,卻又欲言又止。

“小黑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琉璃小魚兒猜小黑的心思。

“説説看。”小黑饒有興趣地等他揭謎。

“你在想,我們怎麽花這些錢。對吧?”琉璃小魚兒笑吟吟地説道。

“對呀,”小黑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花錢也是一門學問。你説人生在世,無非就是吃喝玩樂,這四樣加起來又能花多少錢?這些錢夠我們吃喝玩樂十幾輩子了。除了這四樣,這些錢還能幹什麽?弄架飛機吧,那玩意坐著操心;弄枚導彈吧,發到哪裏去?弄艘航母吧,還要養幾千人和我們一塊享用,沒勁。”

“會花錢不會掙錢是浪子,會掙錢不會花錢是傻子。”琉璃小魚兒語出驚人,“小黑哥,錢這玩意不為人服務,就是廢紙一張。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不是咱哥倆該想的事,從今兒起,咱哥倆就此罷手,好好享受生活,OK?”

“中。”小黑一拍大腿,表示讚同。

窮人要是有了錢,往往比富人還奢侈。小黑和琉璃小魚兒就是這樣的典型。

這天,兩人和一群MM蹦極歸來,到一家五星級酒店用餐。

“大哥,吃點什麽好呢?這天上飛的,除了飛機沒吃過,四條腿的,除了椅子沒吃過,還有什麽新鮮的可以吃哈?”琉璃小魚兒翹著二郎腿,張嘴吐了一個煙圈,把菜單扔給了服務生。

“可不是,”小黑摟著一個MM,一邊**一邊説,“你腦子活點子多,今天弄點新鮮的來吃。”

琉璃小魚兒的小眼珠掃了一圈,眼光落在牆角一個魚缸上。魚缸裏,數尾熱帶觀賞魚正在相忘於江湖,豈不知已經大難將臨。

“就吃它。”琉璃小魚兒指著熱帶觀賞魚對服務生命令道。

“這……能吃嗎?”服務生麵帶難色。

“大爺説能吃就能吃。”琉璃小魚兒口氣不容置疑。

“可這也不夠你們吃哦。”服務生膽怯地説道。

“沒見過你這麽笨的。”琉璃小魚兒火了,把桌子一拍,“讓你們老板包機從原產地空運過來,老子有的是錢,就圖吃個新鮮。”

“是是是……”服務生忙不迭地應答著退了出去。

“怎麽樣?小黑哥,這玩意總統大概都沒吃過吧。”琉璃小魚兒得意洋洋地自我誇獎。

“真有你的。”小黑向琉璃小魚兒伸出大拇指。

就這樣,兩人把凡塵俗事三親六眷九族祖宗十八代拋到爪哇國史前時期恐龍時代大腦溝回之外,每天花天酒地地享受生活,優哉遊哉地娛樂人生,很快就成了各種娛樂場合的座上客。

手捧小妮子的親筆信,小黑的手顫抖了。他猛地把身邊幾乎一絲不掛的女人推到一邊,號啕大哭起來。

“小黑哥,怎麽了?”見情形不對,琉璃小魚兒推開倚在自己懷裏的半**人,招呼兩個女人出去回避。

待小黑平靜下來,琉璃小魚兒問清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是未過門的嫂子想你了哈。”琉璃小魚兒給小黑寬心,“這是好事啊!咱們現在有錢了,明天就衣錦還鄉,風風光光地娶嫂子過門。”

“我愧對小妮子啊!”小黑喟然長歎一聲,伸手摸出小妮子送給他的花手絹,用臉頰感受那上麵的餘溫,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穿一身土布蘭花對襟上衣、又黑又密的頭發梳成一根光亮辮子、鬢角插著一朵金黃色野花、一笑露出小米般整齊潔白牙齒的小妮子。她癡癡地等了他快四年了,而他竟然忘了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沉湎於紙醉金迷之中,有何顏麵去見小妮子呢?

“小黑哥,別想那麽多了。”琉璃小魚兒仿佛看透了小黑的心事,“常言説得好,‘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男人不風流,女人全跳樓。’現在流行好男人應該有四個女人,一個裝在心頭,一個擁入懷裏,一個握在手心,還有一個看在眼中,嫂子就是你握在手心的哈,嘿嘿……”

“夠了,你煩不煩啊!”小黑突然大喊一聲,把琉璃小魚兒嚇了一跳。

“小黑哥,我是看你心情不好,給你寬心,你幹嗎發這麽大的火喲?”琉璃小魚兒見小黑真的有些生氣,小聲嘟囔道。

“閃——”小黑一揮手,快速穿衣。

“幹嗎?”琉璃小魚兒不解地問。

“向流大哥辭行,回家。”小黑熟練地打著領帶説道。

??

無獨有偶。小黑向流氓公子辭行的時候,流氓公子也收到了一封“最後通牒”。不用問,能給流氓公子發最後通牒的,當然就是“鬼魅罌粟花”龍飄飄。

自從天心浪子向她表明了心跡,深諳世事的龍飄飄大為感動。這世道,花心帥哥遍地都是,像天心浪子這樣有情有義的豪情男兒確是很少見的了。稀裏糊塗地感動了一陣子,對天心浪子也不那麽冷冰冰了,時不時地給他一個媚笑,讓他輕薄兩下也不介意。天心浪子似乎在茫茫黑夜裏看到了曙光,更加殷勤起來。

龍飄飄其實有更深的用意。三個多月來,通過和流氓公子的拉鋸式的較量,龍飄飄這碗熱騰騰的龍須麵漸漸冷了涼了餿了。流氓公子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對自己的柔情蜜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理不睬,龍飄飄一顆高傲的心逐漸裂變,衍生出恨的癌細胞來。她明白,對付流氓公子這種人,如果不握著他的把柄,根本無法讓他低頭。天心浪子此來正合了她的心思,她要利用天心浪子這把鋒利的匕首讓流氓公子的心淌一回血。

“甜心,”龍飄飄用天心浪子的名字昵稱他,“再有兩個月,冷月生就要公布衣缽傳人了,你可要幫我搞定臭流氓哦。”

“龍妹,”天心浪子心裏像過電一般舒服,“我就是專為此事而來,這家夥壞了我的好事,我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若能助龍妹承傳冷月生的衣缽,我求之不得呢!”天心浪子湊到龍飄飄跟前,貪婪地聞著她身上如蘭的香氣,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問道,“你觀冷月生的動向如何?”

“這老家夥對死流氓欣賞得很呢。”天心浪子身上的煙酒脂香臭汗混合味讓龍飄飄幾乎窒息,她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身子,咬牙切齒地説道,“以前我倒小瞧了這家夥,現在看來,若論武功,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也不是這廝的對手,若不智取,根本沒有勝算的把握。”

“龍妹別怕,”天心浪子趁關切之機,用滿是黑毛的大手輕撫龍飄飄的溫白細膩的小手,“我已找到了這廝的死穴,不怕他不認栽。”

“切,那還不快説。”龍飄飄假裝生氣,趁機抽回手在天心浪子的黑手上拍了一巴掌。

“龍妹的手好柔哈,”天心浪子呲牙一笑,見龍飄飄沉著臉,就收起輕薄之心,繼續説下去,“在學院後麵小樹林我和黑卵子決鬥之時,突然殺出的那個蒙麵黑衣人,後來我們一直懷疑就是流氓那廝,成立倒流辦以後,花小浪和蕭月月曾經追蹤他到冷府後花園,回來後向我們匯報説進了冷府找不見流氓那廝,此事我一直覺得蹊蹺,花小浪這麽精明的家夥,怎麽會丟了追蹤目標?這此‘大比武’盛會,我和流氓這廝交手的時候,情急之下,説了句‘臭流氓,一年前學院後麵小樹林裏救黑卵子的黑衣人就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家夥果然一愣,我才有機會使出那招‘鳳舞九天’,可見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廝那晚對冷府千金青鳥依竹垂涎三尺,後來我就琢磨,三更半夜這廝跳牆進冷府後花園幹什麽?多半是和青鳥依竹搭上了。花小浪大概是受了這廝的好處或者脅迫,對我們説了謊話。”

“好哇,花小浪——”龍飄飄一拍桌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