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遊戲(8)

所有演員以最快的速度集中到了謝秋穎的房間外。

這樣大的驚雷,古堡外卻沒有下雨,窗外狂風大作,吹得人幾乎站不穩。

“第一個死的真是梁雯!”

“謝秋穎好心和她一塊,結果肯定被她害死了!”

演員小聲嘀咕著,都暗自慶幸自己沒大發善心,穀羽看著眼前焦黑的房間,小聲問江朔:“真是高塔?”

江朔卻不語,回身皺眉道:“你們誰勸梁雯去別人房間了?”

身後幾人怔了下,不明白影帝問這句是何意,卻都紛紛搖頭。

“怎麽了?”穀羽貼近問。

江朔冷笑一聲,目光陰鷙:“有人進度和我相當,甚至比我快。”

穀羽錯愕不已,眼前的可是見微知著的江朔啊,竟然有人比他快。

他聰明地保持沉默,過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江哥,所以閃電真是認人的?不是認房間的?那為什麽女仆要多說一句不可更換房間?”

江朔在這個問題裏眉頭皺得更深,裏麵卻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拍門聲,眾人大驚,麵麵相覷。

“救命!!”散發著濃煙的焦黑房間裏傳來了女人淒厲的呼救聲。

“梁雯沒死?!”

有認出來的道:“不,是謝秋穎的聲音!”

江朔擰了下把手,發現門竟從裏反鎖了,表情驟變。

是誰鎖的門?鬼還是人?

謝池晚一步到,看到這,也是神情一變。

江朔踹開了門,謝秋穎從裏踉蹌撲出來,被穀羽扶住,她抬頭,見是眾人,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驚恐萬分地指著身後。

那裏,房間裏,**坐著一座通體漆黑正冒著煙的焦屍,依稀能從焦屍的臉部輪廓裏辨認出來,它是梁雯。

焦黃的屍油流了出來,梁雯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哢嚓一聲,從手腕處斷開,掉在了**,竟是不能承受重力。

牆上有閃電劈後留下的深深痕跡。

眾演員心頭發涼,江朔則問謝秋穎:“門是誰鎖的?”

謝秋穎驚詫抬頭:“門鎖了?!”

她見江朔眼底有狐疑,張惶辯駁:“不是我!鬼……對,肯定是鬼!”

見江朔似乎是不信,謝秋穎開始抽泣:“我沒理由害她,我要是想害她,我會陪她在一塊兒麽?”

眾演員暗自點頭,知道誰會死,還敢留在她身邊,不是蠢就是心善。

“那為什麽她死了,你還活著?你們不是在一塊兒?”江朔語調裏皆是涼薄。

眾演員心頭一陣惡寒,他這話,似乎人命在江朔的眼裏一文不值,隻是為他提供線索的韭菜。

謝秋穎似乎被嚇壞了:“我不知道!閃電下來的時候,她正和我靠一塊兒,結果閃電隻劈她,碰都沒碰我……”

“知道了。”江朔站起,看到倚門站著冷眼旁觀的謝池,眸光微寒。

那個提醒梁雯不要呆在自己房間的,是不是謝池?

這會兒再遲鈍的演員也反應過來了,這閃電太標誌性,是高塔牌中的閃電無疑。

月亮剛至,就死人了。

等人散了,穀羽又小聲問江朔:“閃電是不是認人不認房間?”

江朔正不確定這點,心煩意亂:“閉嘴。”

穀羽臉漲紅了下,訕訕地閉上嘴巴。

江朔沉默了五分鍾,突然心情愉悅地笑了一聲。

低頭走路的穀羽納悶不已,江朔脾氣暴躁,最是冷心冷情,向來不苟言笑,這會兒卻極反常地……笑了?

“有什麽好事麽?”他諂媚道。

江朔麵露譏諷:“下一個死的是謝池。”

穀羽一愣,雖然不懂江朔為何這麽說,卻一貫信任江朔的推斷,不由嬉笑起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

“下一個死的是我。”

一樓大廳裏,站在命運之輪前的葉笑笑和任澤冷不丁聽到謝池說這麽一句,都瞪大了眼睛。

謝池從謝秋穎的房間下來,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突然開口,就是這麽一句,實在是太嚇人了。

葉笑笑和任澤對視一眼,眼裏皆是疑惑,他們明明還沒有轉命運之輪,謝池卻已經知道了第二個是誰……

任澤清楚謝池在關鍵事情上絕不開玩笑,麵色格外凝重,等他開口解釋。

謝池卻似乎並不著急,他闔上眼,回憶了下當時烏鴉跳舞的場麵。——為首的侍女,手中的烏鴉飛向了位於倒數第二的梁雯手上,第二個侍女,手中的烏鴉飛到了自己的手上,第三個侍女……

“謝池?”任澤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謝池睜開眼,對此不答,換了個換題:“梁雯的死,你們怎麽看?”

葉笑笑不確定道:“閃電認人不認房間?”

謝池看向她:“那不許更換房間的規定怎麽解釋?”

葉笑笑搖頭,這點也是她疑惑的地方,還有那怪異的從內反鎖的房間門。

命運之輪應驗了,應驗的方式卻和他們認知裏應該的樣子大相徑庭。

按照他們的思路,梁雯在自己的房間裏會被劈死,但換了個房間就不會,可梁雯還是死了,死在了謝秋穎的房間。

任澤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命運之輪轉到誰死,誰真的就會死麽?”

謝池:“我不知道。”

他自顧自搬了個椅子,坐到命運之輪邊上,心中默念著“第二個死的是誰”,撥動了下命運之輪的指針,指針飛速旋轉,最後……指向了自己。

謝池卻一笑,並未在意,邊上的葉笑笑則心驚肉跳,謝池問的不會是……

任澤想了想,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會不會可能是這樣的——塔羅不是隻有第一次才大概率準麽?第二次、第三次給的答案就會不對,那謝池你問的可能其實也不是第一次,問第一次的說不定是……謝秋穎。”

葉笑笑眼睛一亮,任澤的想法顯然是邏輯合理的。

任澤繼續往下說:“謝秋穎她之前偷偷問了這個問題,結果命運之輪告訴她,第一個死的是她。這就能解釋她為什麽如此聖母肯幫梁雯——她想找個替死鬼,這樣那個閃電認什麽的問題就好回答了,閃電認房間,不認人,但是謝秋穎從某處得知了,隻要找個替身,讓替身呆在她的房間替她死,這還能解釋門為什麽從裏反鎖了,謝秋穎幹的。”

葉笑笑暗暗點頭,這很順。

“我原先也這麽想,”謝池頓了頓,“直到剛才,我確定我轉的就是第一次。”

“為什麽?!”任澤對此完全不理解。

謝池不答,抬頭道:“你們有想過,為什麽是梁雯第一個死麽?”

葉笑笑愣住了,這有什麽可想的,但她隨即意識到什麽,臉色變了變:“對啊,難道不該是隨機殺人麽?為什麽命運之輪那麽確定是梁雯?!”

任澤也猛地反應過來,是啊,之前的恐怖片都是隨機殺人,誰運氣不好實力差誰先死,怎麽到了這片,誰先死那麽固定?

事出反常勢必有妖,他們之前竟下意識覺得這很合理,仔細一品,終於覺得哪裏不對勁。

謝池淡道:“因為這片裏有死亡順序,梁雯是死亡順序裏,第一個該死的。”

“死亡順序?!”

“對,”謝池站了起來,平靜地說,“烏鴉跳舞,你們都想想,侍女們按順序排列,各自手中的烏鴉,飛向了誰?”

任澤是陪著謝池來的,精神力一直高度集中,希望能替他觀察到什麽,切實地幫助到他,這會兒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難看至極:“第一個侍女手中的烏鴉飛向了……梁雯。”

“第、第二隻……”任澤看了眼謝池,說不下去了。

謝池笑了笑,替他說完:“第二個侍女手中的烏鴉,飛向了我。所以我是死亡順序裏,第二個死的。”

任澤和葉笑笑一時心情複雜,的確,這才是……對的,是對的上號的確切答案,而不是猜測。

可這個答案太難以接受了。

任澤記得很清楚。

第一個侍女手中的烏鴉飛向了梁雯。

第二個侍女,謝池。

第三個,葉笑笑。

第四個,謝秋穎。

第五個,那個叫梁真的成熟女人。

第六個,江朔。

第七個,任澤。

第八個、第九個是那對情侶。

第十個是那個男炮灰。

第十一個,是穀羽。

“操,”任澤回想清楚後,徹底怒了,“憑什麽江朔和穀羽那倆狗比位置這麽靠後?!狗日的app!”

穀羽竟然直接安排到了最後一個,這未免太厚此薄彼。

“別生氣,”謝池這會兒已經在紙上按照死亡順序寫下了眾人的名字,拉了下任澤,溫聲道,“還沒說完呢。”

任澤努力保持冷靜,額上的青筋卻還在跳,這不公平。

謝池的話拉回他的注意力。

“我問你,大阿爾卡那牌裏,有多少個可以算得上‘人’?”

葉笑笑對此再清楚不過,數道:“愚人、魔術師、女教皇、女皇、皇帝、教皇、情侶、隱士、懸吊者……”

她頓了頓,再確認了一遍,道:“沒了,是九個。”

其他的都是諸如正義、力量之類的牌,繪製的畫麵上雖然有人,但從牌的名字上看,絕不能算人。

“十個。”謝池糾正。

葉笑笑:“啊?”

任澤莫名走神到了陸聞之前那個一個人一個腎的笑話,趕忙收回心思,認真道:“情侶算兩個。”

葉笑笑窘了一下。

謝池:“但我們有十一個人。”

任澤愣了一下,體會過來他這話裏的意思:“你是想說,大阿爾卡那裏的可以算人的牌,跟我們一一對應?那我們不是多了一個麽?”

任澤掏出自己的塔羅牌,認認真真數了數,大阿爾卡那牌裏,能算人的的確確隻有十個。

謝池意味深長道:“這才是關鍵的地方。”

他頓了頓,緩緩道:“我們中,多了一個。”

任澤低低“臥槽”了聲,後背瞬間被汗濕了。

謝池不語,在他寫的那些人名中,劃掉了一個名字,然後在剩下的名字下麵,分別寫了塔羅牌對應的名字,完成後將紙遞給了任澤和葉笑笑。

任澤看著那張紙上的內容,合理展開聯想,手竟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梁雯底下寫的是愚人,從字麵意思來理解,因為她蠢。

謝池是魔術師,因為他總是借天地外力、周圍助力,掌握時機以弱勝強。

葉笑笑善良,所以是內向、善良、溫柔、感性的女教皇。

那個冷豔成熟豐滿、出言幫助他們的女人梁真,是代表富饒豐收、仁善慈愛的女皇。

江朔是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影帝,所以是皇帝。

任澤則是負責精神感化的教皇。

而那對情侶,對應的剛好是塔羅牌裏的情侶牌。

隱士是那個男炮灰,他們目前不了解他的為人如何,但估計也和隱士這張牌代表的人特質相關。

至於最後的那個,是穀羽,他所代表的,是懸吊者,懸吊者代表順從,他是江朔的跟班,為人狡猾諂媚,正合懸吊者的一小部分特質。

而謝池劃掉的那個名字……是謝秋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