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堪堪躲過那道來自九天之上的紫光巨雷,地上翻飛出一大塊的石土,抬頭瞧去,就看玄飛一襲天門掌門弟子才會穿的赭黃長袍,雙手臂胸,懸停在半空中,風吹動著他的袍角,眼神微冷的瞧著下方。

水法獸一時愣住,他自是曉得這便是那在洞穴中出現的男子,隻是他為何要出手相助?

"又是你?"少年槍尖斜對著空中,反手而握,冷眼望去。

沒來由的,少年心裏竟然有些許的發虛,就算是在他的父親,那位南方餓鬼界中堪稱獨一無二的景羅刹的麵前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膽怯。

"你既知他不是鬼獸,為什麽還要一路追到這安寧鎮上?他身上也沒有你要佛相。"

少年冷哼了聲:"這來曆不明的惡獸在南方作惡,我自然是要管的……"

"你不是你父親,這南方的事,也由不得你管!"水法獸突然說道。

那少年眼神一凶,轉頭怒視著他:"我父親的事便是我的事!"

水法獸哼了聲,眼睛卻斜看著空中的玄飛。

他隱約感覺到玄飛並非是這餓鬼界中的鬼,他能這樣不用任何的支撐,不用羽翅就懸停在空中,除了那少數的幾種鬼外,再沒有別的鬼能做到。

水法獸也是能飛的,他那翼展數米以上的翅膀可不是擺看用的。

但那玄飛身上可沒有任何的翅膀,而他的氣色上看,也不像是任何的意思。

再加上他出場時那召喚出來的九天旱雷,他難道是……人間界的修行人?

水法獸想到人間界裏的修行人隻怕很難能到得這裏,而且就算是那些修行人若是沒有五魂境界以上也無法飛行。

這個家夥可是有意思得很了。

水法獸既然想到玄飛是修行人,那九天旱雷自然就能夠解釋了。

那是修行人的符咒,他自然不會怕五魂強者。

在他眼裏,那些修行人全都是人渣,那大半都是由於天妖跟赤鬆子大戰的關係。

連帶那些赤鬆子的後代,那些修行人全都恨上了。

而他現在還不想要動手,也不想跟那個修行人說什麽,最好是能讓他跟那少年拚個兩敗俱傷,他再出來撿便宜。

可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你走吧,看在你是景羅刹的份上,我不想出重手。"

那少年咬著牙,光是那之前那種沒來由的發虛的感覺,就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對手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對付得了的。

這絕對是那種很棘手的家夥,無論他是鬼還是人,或是妖,無論他是什麽,少年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要是就這樣走開,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他追蹤這個惡獸可有好一段時間了,全虧得父親親傳的追蹤術才追得上,而他不管是鬼獸也好,別的什麽妖怪也好,那都是留之不得的。

他的實力並不弱,跟少年都有得一拚,這樣的角色,留在餓鬼界的南方,可絕不是件好事,對於那些外障鬼之類的餓鬼來說是,而對於羅刹以及其它的鬼來說也是。

少年想起父親說的話:"在必要的時候,需要冒一些險……"

他將長槍用力一頓,那槍身上頓時發出耀眼的紅光,將整個安定鎮內外都照得猶如在一片的火海中一樣。

"要打就打,何必那麽多廢話!"

少年雙手緊握著長槍,斜對著空中。

"我給過你機會的……"

玄飛話說到一半,那少年就動了。

靜如處子,動如雷電。

他整個人從地上衝上來。

水法獸看得不屑,羅刹是不會飛天的,他以下攻上,而且是攻擊一位能在空中飛行家夥,那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他連支撐點都沒有,那實力還能如何發揮?

就算是顯出了本相,實力大大提升,可水法獸不知怎地就是看好那個在空中的家夥。

轟!

五道強光一閃,少年的長槍被玄飛一掌擊中槍身,他整個人倒飛到了地上,滑出數十米之遠。

隻是第一擊。

果然是五魂強者,水法獸心裏一震,可想他並非就是五魂強者那樣簡單了。

難道是四魄強者?

水法獸心裏緩緩的升起了少許的恐懼。

就看那少年將長槍一轉,雖說握著長槍的雙手還在微微發抖,可那長槍立時分成了五把,淩空懸在他的身側,而他手裏依然握著一把。

繃!

他的四周突然的一振,所有的沙土全都彈了起來。

少年整個人像是一塊在不斷旋轉著的子彈似的,彈向玄飛。

很強,但,還不夠強。

玄飛連魂兵都不屑出,他的六式魂術更是一點想要使用的想法都沒有。

而那些長平鎮的鎮民早在展平的呼喊下全都站到了圍牆底下,朱長信現在倒是沒有意思再要讓那些民兵將圍牆下的人全都射殺了。

他全都被這一場大戰所吸引了。

而站在那圍牆上的民兵,有很多還尿褲子了。

聽到那羅刹竟然是景羅刹大爺的公子,他們想不尿都不行啊。

那景羅刹在整個南方可都是說一不二的,他的話就相當於是那人間界裏皇帝的聖旨,隻是景羅刹大爺現在已經很少出來了。

可有什麽大事的話,他一句話,那都是能讓所有的幹戈止息的。

像這展平跟朱長信的爭執,若是景羅刹大爺說讓展平進去,那朱長信就算是那膽子再大上百倍,都不敢說不。

這就是景羅刹在這整個南方的威信,而那少年羅刹竟然是景羅刹大爺的公子,那他說的話,那就也是誰都無法反抗的了。

隻是那位在空中跟他戰在一起的又是誰?

玄飛對於這整個餓鬼界的鬼來說,實在是很新鮮的人了。

可等他看到那玄飛一個掃蕩腿,完全當那些紅光不存在一樣的,將那四柄長槍全都掃開,一張黃符貼在少年身上,再一腳將他直接踹出數百米遠。

大家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而那少年慢慢的站起來時,眼睛裏已經全都是怨毒。

但玄飛倒也很驚訝,他那貼在少年身上的可是改造過的定字符,沒想到他隻是被定住了一秒鍾不到的時間,立時就能站起來。

他這本事也不小了。

想那景羅刹更是,看來這一家子都不是尋常角色啊。

"你使詐!"

少年大聲喊道,水法獸聽得心裏冷笑,這凶險至極的交手中,還有詐不詐的?

那詐也是一種實力的體現,人家那是有本事,才能讓他中計。

再說,他本來就是修行人,符咒,那是修行人必備的,至少是五魂強者必備的。

普通的修行人可能不會符咒,可修到五魂強者的,水法獸還沒見過有不會符咒一道的。

那也是人家的實力體現了,你這黃毛還沒褪幹淨的小子,說這些話,也不覺得讓人可笑嗎?

可水法獸也絲毫不敢放下心來,他知道自己在這種強大的修行人眼裏是個什麽東西。

他比那少年自忖也是強出一線而已,要是他打完那個少年,再來對付自己的話……

想到這時,水法獸就想開溜,才往右側一動,玄飛就道:"天妖座下六法獸,也有想要逃的時候嗎?"

水法獸全身一震,抬頭就瞧著空中的玄飛,而那少年亦然愣住了。

"你是法獸!"少年咬牙看著他。

"哼,你才知道我是什麽嗎?把我當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獸,你可真是瞎了眼了!"水法獸冷笑道。

那少年都要罵娘了,早知是六法獸之一的話,他斷斷不會一個人就追過來。

打鬼獸他是有的是法子,那都是羅刹一族世代傳下來的,可法獸,那些法子可都用不上了。

是說,這個鬼獸不單能吐人言,還能化水而遁。

這哪裏是那種八佛相鬼獸能做到的事?

還想從他身上拿到澤佛相,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就算是將他殺了,將他開膛刮腹,他的腹內也不可能有佛相。

"法獸也敢到餓鬼界來,天妖也來了嗎?"少年突然想到一件事,一個寒戰,大聲問道。

"要是天妖大人來了,你父親景羅刹還想平安無事嗎?"水法獸大笑道。

那少年心裏鬆了口氣,可就在這種,一股強大到沒邊的妖氣從遠方傳來,他頓時轉頭看向那邊。

就看到一隻碩大的兔子出現在地平線上,而且是帶翅膀能飛的兔子。

"天……天妖大人?"水法獸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那威武無鑄,相貌堂堂,總是裝一身鋥亮鎧甲的天妖大人怎麽變成了一隻兔子?

"你走吧,今天我放你一條生路,水法獸,你留下來。"

玄飛說完,一召手將小白叫到身旁,摸著它的腦袋笑道:"難道你真的要我們去找你的父親景羅刹嗎?"

少年咬著牙猶豫了片刻,就不甘心的快步離開了。

玄飛這時才瞧向那水法獸,問道:"這是你的本體嗎?你的本體是水窮奇?"

"是的,"水法獸不知怎麽稱呼玄飛,這時,他就看到了雷、雲、風三法獸,他心的疑惑盡去,拜倒在了小白的腳前:"主人。"

小白晃著大耳朵伸出兔掌拍拍水法獸的腦袋說:"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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