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氣忿,怒目圓瞪的餘弄,不停的呼氣又呼氣,瞧得正準備決一死戰的南極筆翁呆在當場,為啥不戰?疑問在腹中旋轉之際,不三不四的餘弄卻咆哮起來,喝道:“你這臭家夥轟我幹什麽?今天一戰,你是要死在我孩兒朱子手上,不能跟我打啊,難道不明白麽?”

已趕至的月未央及相思郡主、春雪等,被餘弄這一句話惹得不一樣的反應。郡主失笑、春雪訝然,月未央嘛,隻心底在笑。朱子竟成了餘弄的孩子,這究竟是何道理?明明是“南皇朝”皇帝,怎麽跟餘弄有了血緣關係?

郡主當然明白,這就是月未央安排的妙計。他拉走了朱子,帶上山來,讓餘弄、朱子二人來個父子相認,中間的關鍵,是他早已布局妥當的“紙鶴”。月未央先把折紙鶴的獨特技巧教予朱子,再來個親口在餘弄身前引證,思念孩兒早已癡瘋的餘弄,豈不實時痛哭不已,對骨肉重逢又來謝天謝地一番呢!

餘弄半生被師兄月未央愚弄,從此加上跟孩兒朱子團聚這大恩大德,什麽闖刀山、落油鑊,死而後已,肯定絕無疑問。

朱子成了餘弄孩子,毫無內力的他,便能把餘弄的一身精湛武學都轉移身上,晉身一流高手已是指日可待。難怪月未央要朱子答應迎娶月兒,彼此成了親密一家人,月未央便能利用師弟餘弄所潛在的強大力量注入朱子,讓朱子皇帝來個脫胎換骨,讓己方實力大大加強。麵對“花家將”,從此也就變得君強臣勇。

郡主眼裏的月未央,他的手段是玲瓏得令人五體投地。最先是要挾朱子必須娶月兒為妻,目的無非隻為自己能登上太上皇爺寶座。但隨即讓朱子繼承餘弄絕世武學,令他得到夢昧以求的一等武學修為,如此下來,不論感恩圖報也好,一家親也好,還怕他日朱子重登帝位後,不視月未央為大恩人嗎?

智才以外,還輔有親密關係的聯結,月未央這曾經大起大跌的強者,絕對的深謀遠慮。這種人,是並肩作戰的戰友,當然好得無比。但若然有天反目成仇,要戰勝他,恐怕絕不容易,就算可以也必須付上極大代價。

當前的朱子好需要如月未央這種一代梟雄輔助,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句老話總在郡主心中盤旋不散。

好努力壓止了衝動殺性,罵得南極筆翁狗血淋頭的餘弄,仍不肯閉口,不住的罵道:“你啊,殺盡我兒子送來的紙鶴,一千隻就是一千條命,你隻得一條狗命,狗命如何賠鶴命?死蠢,死蠢!我父子倆正哭得痛快,你阻我倆幹什麽,晚一點死不好麽?正賤骨頭,搶著早死,笨死啊!”

南極筆翁漸覺眼前事態複雜,但這些隻是次要,重要反而是他現下麵對的高手,除了原來的月未央外,已加添一個好強勁的餘弄。

殺月未央他還有一定信心,但加個餘弄,那就肯定敗多勝少,這個不三不四又顛三倒四的瘋癡漢,功力絕不在月未央之下,就算他先殺朱子,這愛兒若狂的瘋人,肯定會聯同月未央攻殺自己。以一敵二,筆翁絕對死路一條。

從未有過的心理威脅壓下來,眼前跟朱子一戰,已變得截然不同。殺掉朱子,南極筆翁肯定被二人夾擊,必死無疑,該如何麵對此戰呢?

這沉重的心理壓力,就是月未央精心策劃下,要南極筆翁背負的。對筆翁而言,更沉重的思想包袱,是“跟著下來月未央還有那些詭計”?

他偷望淡淡然站在一旁的月未央,但見對方輕輕在淺笑,像是智珠在握,南極筆翁當下手底冷了一截。從未有過的猶豫、茫然,竟不自覺的在心底冒升,感覺猶如被牽著鼻子走的驢,任人指揮、舞弄。

一招也未曾鬥過,內心便充滿疑問,原來的必殺鬥誌,不用多說早已徹底消失。麵對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朱子,隻是一陣子的變化,便能把南極筆翁弄得自信心蕩然無存,郡主看在眼裏,更加提醒自己,必須對月未央多加防範。

還要決戰嗎?已變得十二分猶豫的南極筆翁,突然見傻傻半瘋的餘弄一個翻身撲向他的孩兒朱子身後,雙掌轟出,把內力源源不絕送入。戰鬥顯然必定上演,隻是為啥自己卻呆著不搶攻呢?

南極筆翁並非正人君子,他絕對明白攻其無備或偷襲的好處,腦子有了念頭,當下便立即搶殺。隻是此時餘弄亦同時暴喝一聲,雙掌一推,整個朱子便直衝而上。就像大石頭射來,疾若星丸,南極筆翁也不理什麽,雙掌十成勁力推出,有理沒理,先把朱子打得半殘重傷才算。

轟然內力炸響,朱子背後中掌,直射飛回餘弄處,反撞得餘弄一仆一碌。隻是充沛內力保護下,朱子顯然未有半分受傷。

南極筆翁又如何?血,從他雙掌十指間被撕裂的皮肉滲滴而下,嘀嘀嗒嗒的落在沙土上,帶來怒不可遏的憤慨。他絕對接受不了,十成功力換來的竟是十指皮肉爆裂受傷淌血,更不知所謂的,是朱子竟然半分也沒有受傷。

“哈……,孩子啊,你武功真棒,南極笨翁大出血,你反而毫無傷損。證明笨翁自以為是,實則脆弱不堪,嗬……,笨翁笨狗公,淌血好痛!”開心不得了的餘弄,不住圍著朱子團團打轉,五肢交換支撐身體,一時來個金雞獨立,一時頭下腳上,嘴巴不停揶揄又恥笑南極筆翁,活像朱子已勝利在望。

由月未央策劃,欺騙餘弄把自己視為孩兒,朱子心底並不太接受這又肮髒又古怪的“爹”。但朱子已日漸成熟,他絕對明白“代價”的道理。要得到什麽,也必須付上代價,這就是生存之道。

朱子要重奪“南皇朝”朝政,再坐在龍座上,首要便是努力自我提升,而代價之一,顯然是要接受餘弄為父,以便對方甘心情願,把一切內力、武學,都盡數傳授。

甘心樂意付上代價便更容易奪得所求,故此朱子已學懂盡量在欺騙別人時,也一並把自己欺騙。擁抱餘弄痛哭時,盡量投入,哭得死去活來,對方也就更加不能自拔。果然,如月未央所料,餘弄不斷把內力注入自己身體,讓他足以跟南極筆翁比拚,感覺又何止痛快淋漓!

“笨門主,我朱子來教訓你了!”憑著一身飽滿內力,已是不吐不快,朱子好想除卻餘弄稱讚自己外,其它人也為他的勝利而鼓掌歡呼。一道人影,尖嘯掠起,身法極之迅疾,南極筆翁未料朱子膽敢搶攻,一下失神略為遲緩,臉頰竟一陣火辣感覺冒起。朱子旋身掌摑得手,教南極筆翁來個金星四冒,牙齦更且冒出血來,如此奇恥大辱,已教南極筆翁狂怒若瘋。

朱子又何曾試過如此無敵風光,當下哈哈笑道:“呸!原來什麽門主仙翁,並非金甚麽不倒翁,隻是個一打便爆血的老衰翁,如此微末道行,那配當一門之主,倒不如從今天起,便把“刑春宮”交我朱子,改為“南皇朝”行宮好了!”

眼眉不斷狂跳急動的南極筆翁已怒不可遏,這口汙氣那能咽下,心裏早下定決心,盡快斃了朱子才算。

“好,我看你如何三頭六臂,可以一天便脫胎換骨,殺呀!”含怒搶殺,南極筆翁刻意要強攻對打,欲硬生生把朱子打死當場。揮出雷霆萬鈞的鐵拳,直搗心胸,朱子也一樣好勝,回敬重重一拳。你不退,我更不讓,霎時間對轟百拳,打得連連炸響,兩人雙拳疲乏垂下,卻竟然步伐半點不退。

朱子好滿意這次對戰,他未有退、未有敗,依然堅持,極之威風凜凜。南極筆翁呢?他在奸笑,嘴角盡是陰惻惻的邪氣,教朱子好反感。為啥筆翁會笑?隻見他冷冷的道:“臭皇帝,原來你的嘴巴最臭!”

突然抽起右腿閃電蹬上,朱子自恃雄渾內力護體,也不閃未避,隻可惜這一回的情況不一樣了。南極筆翁的鐵腿直撐向朱子臉龐,竟把朱子整個人撐飛遠去,臉上傳來血腥,是因為鼻子、臉頰、嘴唇都爆破損毀!

重重倒在地上,頭顱撞擊沙土硬地的一剎那,朱子才痛醒過來,怎麽護體內勁竟點滴不見,自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猶豫、悵茫間仍未懂反應,身旁已滾來焦急萬分的餘弄,他一上來便以雙掌抵住朱子背後,再來個源源不絕輸貫內力。

暖流竄入四肢百骸,那陣滿足的飽脹感覺又來了。身後的餘弄悄悄道:“我的寶貝孩子,千萬小心啊,那笨門主大概已摸清你內力的情況。孩子未懂得吸納我所傳的內力儲於體內,有放沒收,因而上陣對戰愈是拚打內力愈見減弱,你要小心對陣,明白自己不足之短處,要防範笨門主留力在末段傷你啊!”

朱子此時才恍然醒悟,原來餘弄輸進自己體內的內力,並不能長久保持。他仍未懂得運氣吐納儲勁,驟然而來的內力飽足,當轟出用盡後,便半分不留。猶如身上銀両,花光後便一貧如洗,如此情況,倒也趣怪。

若在戰鬥中,朱子未能及時回到餘弄身旁,讓他再重新注入內力,南極筆翁便隨時能一舉把他斬殺。

敵人在笑,因為他已掌握了朱子的“罩門”,南極筆翁已好好的策劃了擊殺朱子大計,並且緩緩的逼近而來。朱子內力不住膨脹,那種充滿力量的感覺好精彩,登時令朱子又再燃燒起萬丈鬥誌來,喝道:“笨門主,你來送死嗎?哈……我歡迎,讓朕先回甚麽你一腳!”

內力的狂充,四肢百骸力量滿盈,朱子急射如大鵬展翅,疾向南極筆翁撲上。一腳蹬下,筆翁仍保持著冷冷笑態,彎腰向後僅僅閃過。朱子回身再踢,南極筆翁依然不肯硬並,腳尖彈地拔高,便避開來招。

不論朱子如何猛攻強打,南極筆翁都以柔製剛,輕輕卸開又或閃避挪移,為的當然是待朱子把內力耗盡,才狠狠反擊搶殺。果然就在朱子攻出二十招過後,他的動作和力量都開始呆滯、遲緩起來,筆翁又是一腳撐頭,蹴得朱子一樣的臉上血濺飛射,樂得他哈哈失笑。朱子正欲回身走向餘弄,筆翁蓄勢已久的殺著來了,他的右腳疾撩而上,竟然刻意要把朱子的子孫根踢爆,好歹毒的一招。

一尺、三寸、一寸、二分,蹴個正著,南極筆翁這狠毒一式,完全依著自己安排猛然擊中朱子要害,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嘻哈大笑,反而換來兩聲慘叫。第一聲慘叫,當然是朱子發出,他的下體被轟,劇痛疾刺入心,感覺猶如火燙、撕裂,但仍咬牙切齒強忍著。

第二聲慘叫竟來自南極筆翁,原來他低頭也瞧見朱子的右腿,亦同時蹬中他的下陰,爆出可怕的聲響。血水從褲襠不住滲出,令人畏怖的嫣紅,加上撕心裂肺的痛,包裹著內裏未知的重創。

究竟是裂開、斷了還是爆得一塌糊塗?身為一門之主,斷不可能當眾拉開褲子,再低頭望個清楚吧?茫茫然呆住的南極筆翁,竟惶然不知所措,朱子這皇帝,竟一直詐作內力耗盡,待自己全力一擊,便來個兩敗俱傷。

如此懂得誘敵出擊,再伺機突襲,豈可能是個深居皇宮的愚笨皇帝所為?愈想愈更混亂,南極筆翁竟有點兒後悔,他實在不應該輕敵。既然月未央弄個朱子出來應戰,他當然成竹在胸,又怎可能讓未來女婿白白送死!

努力鎮住傷勢的南極筆翁,遠望瞧見朱子又已坐下來,讓背後的餘弄繼續第三次輸入內力,他已下了決定,下一回合必須幹掉朱子。

雙手往上一摸再拉,原來連在腰間的三把快刀,都同時落下拉長了一尺。係在他身上的三把快刀,名為“大殺三方”。是南極筆翁在奪得其兄南極仙翁手上武學秘籍後,從中鑽研再提升的絕學殺刀。

筆翁自小愛刀,可惜刀法並不出色,如何苦練也遠遠落在南極仙翁之後。為免相形見拙,南極筆翁中年便棄刀用筆,努力自成一派。表麵上已放棄用刀,其實內心仍日思夜念,不住渴望有天能突破成刀中霸主。

手中是筆,心中感覺卻是刀。隻是用筆不用刀,感覺上再不用跟兄長刀法相比,自然來得輕鬆。但內心埋藏的妒忌火焰仍在燃燒,終於在南極仙翁被自己暗害以後,依據其收藏的用刀秘籍,再參詳其手寫心得,南極筆翁再執刀苦練,三年來突飛猛進,自此自命刀神,一直好想憑快刀名動江湖。

要證明自己的刀快,刀法天下第一,最好挫敗快劍月未央。因為武林榜上的七劍中,以月未央的“快劍”最盛名,隻要自己的“大殺三方”斬掉“快劍”,自然一刀壓倒七劍,正好切合南極筆翁貪名滿足、急於走截徑揚名天下的性格。

可惜“大殺三方”未能等到月未央便要出招,眼前朱子太可惡,南極筆翁已忍無可忍,決意先斬下他四肢來顯示實力,絕不留情!

“朱子皇帝,你接我一式“三尺逆斬”,殺不了你,本座立即回“刑春宮”去!”南極筆翁如瘋若狂舞動三尺垂下的三把大刀,幾十縷銳風突然如暴雨般射了出來,分別從不同的三個方向斬殺朱子。

“三尺逆斬”來勢洶洶,朱子卻不驚反而振奮,登時從身旁的兵器架中抽出一刀,反身便搶上出招,硬拚“三尺逆斬”。

月未央、郡主同時都聚精會神留意朱子舉動、反應,任郡主如何深入認識朱子,但也萬料不到這甚麽皇帝眼眸中竟然充滿鬥誌、興奮,活像一個埋劍已久的一代刀客,突然有人上門挑戰,有緣再以刀會友,沉抑已久的無比戰意也就突然被牽動起來,全然投入殺戰中,興奮莫明,陶醉得要死。

月未央一直視朱子為他複出的一隻重要棋子,他的陰沉性子,好喜歡擺布人。棋子都像扯線公仔般任他扯動、玩弄,這是月未央所長。但當朱子拔刀搶殺迎向南極筆翁,他的眼神充滿狂妄、自大、自負、狠癡……,月未央當下有所醒悟,天下間不可能有如此的“棋子”,如此的人物怎會甘心任人擺布?朱子絕不可能是棋子,擁有如此眼神的人,一般有著另一個月未央也好熟悉的稱號——棋手!

棋手跟棋子絕對是兩碼子事,前者是主動,會出招,是動腦筋的。而後者隻是任人擺布,不論實力多強也好,也隻會費盡力氣、光陰,為棋手服務。餘弄便是最精彩的棋子,也是月未央滿意的棋子。

反觀朱子,卻絕不一樣,他的棋手身份令月未央當下明白,就算他日合作成功,能把“花家將”一概鏟除,朱子仍不得不防。

棋手是會跟自己對奕的,終有一天,這棋局必會上演。月未央開始有點不安的混亂,他一直處心積慮安排計策,再守候時機來臨。終於,機會來了,明明對奕第一陣的是花劍浪,而第二陣的,絕對是相思郡主。

不知怎的,當朱子被餘弄內力貫滿,手執大刀揮斬,狂態卻教他認定朱子才是主領的棋手。朱子、郡主,不可能兩個腦袋混在一起啊?姐弟之間,究竟誰主皇朝,當真是天下人都認定的相思郡主麽?還是大家都誤中副車,走漏了眼?

連月未央也分不清楚、也不能肯定,但眼前殺戰太過精彩,還是先定神凝視,不能分心。

“三尺逆斬”三方殺來,封死朱子上、中、下三路,朱子無路可逃,但他也不想逃,隻想拚。又是一樣的“天子恨”,唯一不同是他手中的並非劍,而是刀,以刀迎上揮斬出一百八十八刀,刀刀殺人。

刀法狂狠、刀風狂絕、刀意狂癡、刀光狂烈,一百八十八刀把“三尺逆斬”斬得肢離破碎,好應該把南極筆翁斬成三、五十塊。不錯,是好應該,即應該如此,卻沒有實現,因為……刀勁突然變得虛幻不實,有刀光沒刀勁,刀雖然已斬落卻難以破胸殺人,隻像煙花般一閃即逝,南極筆翁仍完好無恙。

隻怪朱子太心急求勝,更心急拔刀,餘弄輸進體內的內勁仍未完全融入,便匆匆拔刀迎戰,一下子泄力揮出猛招,內勁提不起來,變得一爆炸便瞬間散掉,未能一氣嗬成殺人。

朱子當然失望,但他卻未有留意,對戰的敵人南極筆翁,原來已接連退後七步,更且全身發抖打顫。“大殺三方”是南極筆翁隱藏已久的絕學,快刀冠絕天下,是他自鳴得意的必殺手段。先前是他三年來第一回出招,意欲一舉把朱子殺死,甚至斬成肉醬,但比拚下竟然一敗塗地!

朱子的一式“天子恨”,竟剛猛中更見盛狂,那種狂勢一湧而來,便把南極筆翁三方刀招都斬得片片碎散。筆翁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刀招,他可以感到,這朱子的刀招仍未熟練,狂傲之氣仍未純,要是有一天這家夥再登基奪回皇位,狂傲殺氣鼎盛,天下間又有多少人能接得下這凶猛絕倫刀招?

南極筆翁呆住,月未央、郡主、春雪……,所有人也被朱子這一刀“天子恨”震懾。朱子,他已非昔日吳下阿蒙,這昨天的笨皇帝,背後有了餘弄這充足動

力,看來好容易便能一飛衝天!

站在一旁的月未央竟有點兒後悔,他安排讓朱子成為餘弄孩兒,當然是要討好對方,刻意拉攏關係。但他如何也想象不到,朱子竟然一下子便脫胎換骨,當勁力注滿全身,手執大刀,便揮出澎湃如驚濤的狂態,如此下去,一年後、三年後……十年後的朱子,豈不號令天下,成為一代不敗君皇?

武功天下第一,位極人臣,又是龍座上的大皇帝,如此非凡人物,會把月未央這老狐狸如何處置?沒有人知道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月未央再不可能自主命運,他的生死、榮辱,將握在朱子手中。

愈想愈覺心驚,朱子的一招“天子恨”並沒有為他帶來熱烈掌聲,因為大家對這一招的反應絕對已超越掌聲讚美,大家都愣住了,同時迷迷惚惚的,驚呆得不懂回應。“天子恨”教場中任何一人都生出同一種感覺——怕!

朱子是唯一的例外,他當然不怕,聽不到半點掌聲,還以為自己刀法太差,殺傷不了敵人,大家都對他失望。

朱子低下頭來,有點懊惱,有點沮喪。他這種正常不過的反應,帶來了正常的危機,南極筆翁是極懂得把握危機的人,敵人忽然垂頭失神,正好給予大好良機突襲。何況朱子內力已絕,不殺還待何時。

三刀悄然出擊,同是一樣的“三尺逆斬”,撲殺呆若木雞的皇帝朱子。大禍臨頭,朱子仍墜入沮喪的失神中,竟毫無所覺。

南極筆翁由心底裏偷笑出來,暗道:“嘻……,朱子蠢貨,你死定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