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孤島”上,毛九裏、朱子、郡主、春雪等已跟常家上下打成一片,還未正式結盟,但彼此已互相欣賞信任。郡主對如此狀況當然十二分滿意,但她仍未有忘記,是小子被那沒頭沒路的怪人餘弄,帶走上山。雖然郡主對小子能化險為夷有著十二分信心,但畢竟怪模怪樣的餘弄實在難測,還是有點憂心,連忙向身旁的常娥追問個究竟。

常娥聽了有關餘弄的事情,她竟然呆愕失色,完全的茫然不能回話。不住的發問,換來是她顧左右而言他。你總不可能從她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其餘常家上下,更加噤若寒蟬,這當中究竟有何秘密?

郡主相信小子能麵對任何逆境,仍可保住性命。但不能得悉個中原委,心中難免忐忑。她遙望向那雲海裏的山巔,內裏到底藏著些什麽凶險?小子現下又如何?她發覺自己竟在為小子擔憂。為什麽?因為愛?

無可置疑,她已深深愛上這不羈的狂小子,是緣份把他倆撮合的,但能否有將來,郡主也沒半分把握。她要麵對的先有“東海星宿天苦獄”的“十關九局”;繼而是固守京城的花劍浪和強大“浪花旗”;更大的敵人是整個“花家將”,最後還有她師父舞天真主宰的“北皇朝”。

一關又一關,難關越闖越難,但卻又不得不麵對。郡主就是因為明白未來的難關重重,要征服實談何容易,故此她愛玩樂時盡情、麵對壓力便盡心、當愛上小子,亦盡意而為。小子,請你千萬小心,我前麵的路太崎嶇,失去了你來互相扶持,人生便更覺寂寞了。

寂寞嗎,我已有“寂寞舞鞭”。快樂,我需要你——小子!

高山之上,雲海之外,有小子正危在旦夕,來殺他的人本身就是一把劍,一把極鋒利又極快的劍。小子對這劍有一定的認識,因為月兒的劍和他有異曲同功之妙,當然,月兒的劍遠遠未及此劍的快、狠、毒、絕、冷、傲、狂、瘋。

小子不知能否抵得住這一劍,但他對自己的劍也有一定信心,因為他的一招劍法來自一位出色劍客,武林上與快劍齊名,他的名字是名劍。

名劍“名家劍法”“一八八”揮出一百八十八道劍光,不退反進,以攻為守,決殺眼前奪命快劍。“一八八”不比攻來的快劍快,但卻比對方的快劍密,如蠶蛹交織,一劍一劍穿插成一百八十八劍,一下子湧上來截一劍。

快劍爆裂十八劍又十八劍,劍花劍光四濺,接連十個十八劍,但前麵仍有八劍,當最後八劍都爆破,小子已乘著這片刻間的空隙,閃退急掠,移步斜走。當小子定下神來之時,卻見快劍的劍竟未有出鞘,到底是劍已回鞘,還是劍根本從未有出鞘?小子極之迷惘,但卻未有時間細想,因為第二劍又來了。

如何才能自救?小子絕對清楚明白,若再戰下去,他會死得好快,因為快劍奪命極快,他唯有出絕招,狂嚎道:“月兒,我不能跟妳成親了!”

小子隻可能用盡機會,喊出合共十個字,再多一個也沒有。十個字吐出後,劍已破入臉龐,必然的爆破五官,爛個一塌糊塗。當然,另一個可能,是劍勢在這十個字吐出的時間內定住,小子便不用死。

用十個字擋快劍,這是小子的決定。這十個字擋得住嗎?小子險險睜開眼皮,他努力的轉動眼珠,很好,仍能移動,證明自己還未有死。隨之四肢也有反應,亦未有什麽裂骨破肉的淒厲傷痛,哈……,死不了哩!

小子正為自己的果斷救活了性命而沾沾自喜,那快劍的主人卻在他身後,響起陰森冷涼之聲,充滿質問的壓力感,說道:“你對月兒幹過些什麽?”小子已有十足把握,背後的快劍就是昔日“月雁城”城主,月兒之父月未央,這就是他大叫大嚷不能跟月兒成親的原因。

月未央隻得獨女,隻要他關切月兒,必然會問個明白才殺自己,所以小子把生命押上,果然,這一注他大獲全勝。但月未央的追問又來了,小子必須麵對。小子回複他的嬉皮笑臉,故作倔強,道:“嗯,我跟月兒的事與你何幹?老子是月兒姑娘老爹又如何,是她老相好、老相公也不一定,我為啥要答你?哼!”

快劍月未央極是冷峻,他沒有提劍,但小子就在對方踏前一步時,已感到一把鋒銳得能割開他背後的利劍,已抵住“靈台”、“中樞”、“大椎”三個大穴,隻要自己妄然亂動,好肯定這三大穴會爆出三道血柱,自己定然離死不遠。

一個不用拔劍,便能揮出凜冽劍氣的人,實在好可怕。小子並不怕死,但卻絕不想死,他當下接著道:“前輩一定是好關心月兒我妻子的好朋友,哈……,那麽咱們拜堂成親之日,沒有請你飲宴,活該受罰了,嗬……!”

月未央還未十足相信,小子隻好再把謊話組織得更引人入勝,笑道:“月兒在洞房之夜,於京城我家中,我把兩人的名字都寫在她**間的月形始印上,深心相印,我倆永不分離,前輩殺我,唉,從此累月兒守寡了!”

劍氣、殺氣驟然崩散,身後的月未央雖然仍保持住穩沉氣概,但他的混亂已顯於無形劍氣頓然消失中。

月未央呆停了一陣子,才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小子笑著回話,又取下一隻紙鶴,放在手心拋高拋低,道:“我嘛,兩個字——小子是也。前輩呢?啊,眉清目秀、玉樹臨風、談吐豪邁、相貌堂堂,身上還有劍,對了,對了,月兒說過她爹爹就是這個模樣,呀,難道前輩就是天下無敵、舉世無匹、一代師尊,人稱武林第一迅雷不及掩耳、劍法令人目眩神馳,快如疾電追風的“快劍”月未央月城主?哈……,前輩……,呀,不,應該稱呼一聲嶽丈大人才是,你好!你非常非常的好!”

月未央再問:“我對女兒說過,還未得我同意,她絕對不能下嫁。現下你倆米已成炊。若你信口雌黃,該殺!若然一切是真,更加該殺!”

原已消失無形的冷寒劍氣、殺氣,一時間又暴升驟至,小子急急道:“嶽……丈大人,你要好好想清楚呀,月兒肚裏已有了我們孩子,要是我小子一死,孩子便失去爹,月兒會好難過,好痛苦的,咱們何不先坐下來,一同飲碗酒定定神才再談吧,殺來殺去,何苦來由呢?”

月未央冷冷的再問道:“你來答我,究竟月兒的時辰八字是什麽?”小子笑道:“哈……,我明白了,嶽丈大人在試探女婿,看看咱們有否對過八字,這個嘛,大婚之喜當然要做。我小子的時辰八字當然在腦海,至於月兒姑娘嘛,她是屬虎的,八月出生,對吧?”

月未央的一臉陰森已籠罩一切,他的劍已再揮出,一樣快得令人目眩神馳,摸不著來路,小子不能再退了,因為快劍追殺最淩厲。運劍成刀,小子揮出大師兄橫刀的絕學“一刀兩斷”。

一列刀光破劍氣,從中破裂斬開,竟逼退了原來殺意凜冽的劍氣。月未央的劍終於出鞘,抖出幾點寒光劍影,小子的雙手已分別被割開十二道血痕,每一劍都直割入肉,痛徹入骨,震蕩入肺。劍影鋪天蓋地而來,小子隻能拚死戰鬥,“名家劍法”的“烽火戲諸候”、“曙光初露”,橫刀的“七步成詩”刀意,全被小子在傾刻間揮出來截擋快劍。一大堆“刀劍笑”三大盜帥的絕學招式,拚死抵住劍氣,唯有如此,小子才僅僅保住性命。

第一回合的快劍殺不了小子,但已教小子滿身是血,右手十二道血痕、左臂二十血洞、背後十九道劍傷、胸前一大推血,小子一霎時已變成血小子。第二回合的快劍又如何?月未央震出由密密麻麻劍影組成的大劍球,又刺又斬又割又掠又鑽又劈,小子不論如何出招,也擋不住合共六種劍勢。

左擋右截,前戳右刺,結果都一樣,擋一劍身上便被其餘五種劍勢所傷,不擋再加一傷。擋不能,不擋更不可能。第二回合的大劍球太強太勁,小子隻好邊擋邊閃,劍影所到處,都把一切割破,不過這正合小子心意。

為啥小子要這茅舍給弄個破破爛爛?這又有啥意義?這又跟眼前險境有什麽關係?答案是因為小子清楚明白,要化解危機、要險中求存,除卻以武力壓倒敵人,還可以用計。隻要這茅舍給弄個破破爛爛,小子便狡計得逞,小子便可以吐出他的第二句話來助自己活命,小子竭力狂嚎:“月未央呀,你不能砸爛好朋友的紙鶴呀!”

小子這一次接連吐出破天荒的十六個字,雖然因此而受了更多的劍傷,痛徹心脾,但小子仍覺極有價值。因為果如他所料,話語方落,腦後已生風,他的十六個字把已走遠的餘弄喚了回來,並且如狼似瘋虎的,急急撲殺向月未央。

“大契哥呀,我的紙鶴呀,哇!哇!不能傷害我的紙鶴,殺!”未發狂的餘弄武功極超群,發狂的他,原來更加可怕。

一手按地,雙腿盤旋飛打,月未央以快劍一一截住,但另一手的劍指已割傷月未央左腿。餘弄的攻勢急烈強勁,如瘋似狂暴風,小子也難辨明每一出招,隻見疾電的或腿或拳,或掌或頭,猛然把月未央一直壓退。劍快,餘弄更快,快劍再快,餘弄比再快又快一點,極快壓倒最快,直至月未央退出了茅舍之外。

如猛虎出閘的餘弄,殺得癡瘋不辨一切,頓了下來,遊目四顧,把那些被割裂了的小紙鶴擁在懷抱裏,小心的一一檢拾起來。憂傷的淚從雙目不住掉下,痛心不得了,傷心得要死,好苦,好苦!

小子助淒慘的餘弄把紙鶴從淩亂的四周拾回來,餘弄哭哭啼啼的道:“嗚……,別傷害小紙鶴啊,大契哥為啥要傷害牠們,都是我兒子的好朋友,都是孩子的心血,為我盡心盡力折成的好朋友,嗚……,我十多年未見過孩子,就隻有他為我折的這些好朋友陪伴左右,為啥要傷害啊?嗚……!”

哭得死去活來的餘弄,視紙鶴如他的孩子一樣。為何小子懂得以如此妙法來替自己解圍呢?因為月未央先前的簫聲。簫聲明顯是月未央跟餘弄聯係的暗號,簫聲來了,餘弄立即趕下山去迎月未央,對方卻忽然在茅舍出現,明顯是利用簫聲故意引開餘弄,來個調虎離山,以便來殺不速之客小子。然而由此也證明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餘弄是可以擋住月未央的,而紙鶴是餘弄的心肝寶貝,隻要餘弄知道紙鶴被毀,他一定飛趕回來搶救,也就自然為小子把月未央擊退。

小子的推測沒半分出錯,但心底仍有點內咎,因為瞧見餘弄的悲情過甚,他那慘傷憤懣之情,令人也為他哀傷。噙著一眶熱淚,仍不住的飲泣,一陣又一陣的心痛,不住的在心裏搓絞似的,如何也平伏不了。

屋外的月未央未有再踏進來,他也絕對明白,餘弄越瘋殺力越強,他也沒有能敗這瘋子的十足把握,故此他隻好寂然不動。

十年前,自“月雁城”失陷,落入“花家將”手中,月未央便把師弟餘弄帶到此山巔上,用盡法子要他留下來。因為餘弄在孤單、寂寞的痛苦煎熬下,竟然能突破局限,把武功不住提升,絕對的脫胎換骨。

原來,有一種較特別的人,當被痛苦捆縛,表麵上會倒下來,更且奄奄一息。但這隻是一個階段,並非終結。這種人受盡痛苦煎熬,比一般人都痛、都苦、都更慘,原因是他們在腦海中,不期然的把所有痛苦壓縮爆炸。原來一天一天化淡的痛苦,在一瞬間撕心裂肺,繼而纏擾不散。

直至有一天,另一種極喜樂的滿足感浮現,升華到極點,原先的痛苦便會被徹底壓抑,不再出現。

極喜樂的滿足感來自一種成就的突破,例如武力的突破、富裕的來臨、情愛的開花結果……。原來極度被痛苦折磨的人,隻要有法子導引,他便會作自我突破,創造出原來不可能得到的奇跡,來把痛苦壓抑。

這種人每每活於極混亂痛苦,又或極快樂滿足的生活中,極端對極端,相當奇妙。月未央發現了他的師弟餘弄就是這種人,在他悉心安排下,餘弄果然不住的提升武學,同時為自己帶來極多啟發。

餘弄就等同一個寶庫,內裏有許多未知的寶物,但必須小心發掘,慢慢的取來歸為己用。急不來,也千萬要小心。因為普天之下,能壓倒餘弄的高手也許已難數算出多少。今天月未央卻不太小心,結果是換來眼前的一團糟。

一團糟究竟有多糟?月未央未有理會,他已決定要殺小子,故此待小子死了以後,才把亂七八糟弄好便是。

月未央依然故我,發出極具威嚴的冷冷聲調,道:“餘弄,你先出去,我要殺這小子。”餘弄原來還在哭,但月未央的話立時教他止住了哭聲,緩緩的站起來道:“大契哥,你要殺我好朋友,但這些紙鶴的命又如何?你也應該賠命啊!”

憤怒的餘弄沒半絲退讓之勢,他對著一向尊敬的大契哥目露凶光,先前的悲情已瞬間化成怒火,更且燒得正烈。

餘弄一樣冷冷的對月未央道:“要殺我好朋友,便先要殺我!”斬釘切鐵,絕無半分回旋餘地。餘弄已堅決護守他的好朋友小子,因為若非他的呼叫,餘弄仍被大契哥愚弄,一直在遠遠的前方守候他的出現。最重要的,是茅舍內的小紙鶴,定然會更加受傷害,更加不堪設想。

為了保護好朋友,餘弄可以不惜一切。月未央未有因餘弄的憤然而激動,依然保持著冰冰冷冷的言詞,再問道:“餘弄師弟,你認為身後的小子,比我更有價值,更值得維護嗎?”

餘弄當下答道:“要維護的,並不是我身後的好朋友,而是一種情義。絕情絕義的人,便與禽獸無異。我不要當禽獸,我欠人債,便拚命抵償;我負了人家,便努力付出補過。道理並不深奧,隻在乎每個人的價值觀如何而已!”

小子沒有聽錯,這竟然是出自餘弄嘴巴的話。道理十二分清晰,極是言之有物,原來餘弄半瘋半癡之餘,內裏還藏著令人景仰的傲骨。

餘弄續道:“大契哥,我欠你的太多,也一直努力補償。今天,是你欠下我搗毀破傷眾多小紙鶴的債,你還要來傷害我好朋友小子?”

空氣似是驟然凝結,餘弄、月未央也不肯退讓,堅持下去的結果,必然是雙方決一生死。小子突然嬉皮笑臉走上前,把二人相隔,笑道:“爭持不下必須有個解決方法,好,既然關乎我安危,便由我小子作個主意好了。依著兩位一向習慣,玩“小***”,誰個戰勝了,我小子便交誰處置,就此決定吧!”

小子的提議稍稍緩和了凝重氣氛,餘弄最接受小子意見,當下拉著小子,二人直射至茅舍外的小石圈“小***”,餘弄踏入其內,便把粗繩索在腰間,等待月未央的挑戰。

餘弄內心極是雀躍,因為這“小***”的玩意他太熟習,跟大契哥月未央比試,十次有八次勝利屬於自己,再麵對月未央,壓倒他並不太難。那一雙可愛的小鼬鼠從他身體內鑽出衣袖,就像也感應到危機意識般,正不知如何是好。

餘弄把一雙小鼬鼠交給小子,道:“請替我照顧小女及小我,千萬別讓他倆摔倒,跌個四腳朝天啊!”

小子愕然道:“什麽?你改的名字好怪啊,小女、小我,看來還欠兩隻叫小男、小你的鼬鼠哩!”餘弄卻一本正經的道:“不,我隻要小女和小我,其它什麽也不要了。有他……倆,已心滿意足!當然,還有我京中的孩子……!”

月未央也隨後踏進小***內,一樣的把繩子係在腰間,冷冷的道:“小心我的劍!”銳烈劍影際出如一抹夕暉的殺虹,淩厲更果斷,毫不留情,一來便是七十二劍,封住了餘弄一切前進位置。

餘弄沒有劍,但有繩。他舞動長繩如鞭,不住的震出波浪快鞭,擋截殺性狂猛的快劍。劍疾若風卷殘雲,單單舞動繩鞭已抵擋不了,因此餘弄自己也一樣疾急翻騰。五肢分別作支點支持身體,翻步轉移,急速閃避劍招。

餘弄起落之快,又比先前跟小子比試時加劇逾倍。兩人不消一刻,已化成兩道龍卷風一樣的急光,你追我逐,奔雷電閃般進退風馳電掣,好看不得了。師兄弟兩人早摸熟對方招數,你揮出第一劍,餘弄已知第三劍會如何殺至,自然懂得進退之道。餘弄急退間亦有進攻,偶然一個繩圈套脖子,月未央若非反應迅疾,也未能及時躍起避過。

長繩握在餘弄手中當真千變萬化,化鞭打完,又纏結成一堆握在手,竟運成大刀,斬出沛莫能禦的狂刀。狂刀勁強,因為單肢獨立的餘弄,每每側身翻轉揮刀,矯夭似靈蛇,卻斬出千斤殺力。

月未央但見原來插在“小***”外的香已燒得所剩無幾,再也不能耽延,便突然長嘯一聲,人劍躍飛,半空中橫飛急旋,轉成圓扁狀的劍影,旋斬向餘弄。這一招是月未央未曾在師弟餘弄人麵前用過的“痛心疾手”,餘弄才呆愕之際,頭上飛下來的劍影,已在身前結合為一劍虹,刺出銳利帶銳風。

銳不可擋,長繩當下捆結成團,試圖截止劍勢,換來是瞬間被劍影絞散揮斷。當餘弄感到手心炙熱生痛,月未央的劍已刺破皮肉。

原來的一式“痛心疾手”是破掌直刺入手再搗碎心肺,當下殺人。一來月未央未盡全力,二來餘弄的另一手已及時來救。左掌狠拍右臂,勁力驟增,要破掌已不能。但劍勁依然,轟的一聲把餘弄逼得飛退。

一步、兩步、第三步……,已踏住“小***”的石邊,再向後移步便敗。餘弄未有再退,沒有輸掉,但月未央的劍已架在他脖子上。

月未央的劍叫“陰晴圓缺”,快得教人心驚,變招更迅捷無定。他並不想傷害師弟餘弄,隻是要教訓他一下而已,故此一劍未有割下。但餘弄想的卻不一樣,他竟然向前壓劍,脖子抵住劍鋒,皮肉竟半分不傷。

脖子強行挺住利劍,餘弄像是要告訴月未央,你的快劍根本不可能斷我脖子,也肯定殺不了我!餘弄好頑強,頑強得教月未央也有點憤恨,一腳蹬出,正中肚腹,千斤腳力驟然出擊,要把餘弄蹴出圈外。

但月未央從未想過的事情來了,他的腳竟如蹴中綿花絮堆,毫不著力,令他心底駭異莫明。再攻出一掌三腳,分別擊中餘弄的身軀及手、腳,感覺都完全一樣,是打在綿絮上,軟軟的不受力,餘弄卻還在笑。

燃燒的香枝終於熄滅,勝利的一方是餘弄,他開心大叫起來,又不住的在半空中打筋鬥,哈哈的道:“贏了,好朋友小子呀,我又贏了,大契哥

呆若木雞,他不知我除了“一舉五得萬無一失”外,還有自創的“硬繃繃”和“軟綿綿”。嘻……,他輸得莫明奇妙,樣子好趣怪哩!”

月未央心中喃喃道:“原來除了他自己一直在玩“小***”時未傾全力,保留殺著,餘弄也一樣。這十年以來,餘弄的真正實力,竟還在月未央掌握之外。孤獨的折磨下,他又何止在武學上脫胎換骨?”月未央非單沒有失望,更且低下頭不住冷笑,開懷不已。果然,餘弄並沒有教他失望。

他處心積慮留住餘弄在這孤山之巔,就是要逼他突破提升。因為要攻陷“月雁京城”,單憑常家的“五穀農兵”和“巾幗英雄”絕不可靠。但有殺力強猛的餘弄,便能一舉斬殺“五代同堂花旗軍”的五代花家大將軍。擒賊先殺王,當群龍無首,“花家將”自然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