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冷,夕陽斜,“月雁京城”有飛雁舞空,而“月孤島”則換上白鷺守城,還有水鳥點綴。原來絕美的景致,添上了點點淒涼。淒涼來自血色,血從美絕人間的相思郡主身上滴下,更形哀幽。

“月樓”上頂層的閣樓窗後,一雙憂憂神傷的眼目,在可憐相思郡主的傷痛。她演戲四十五年,加上孩童學戲八年,合共五十三年的老經驗,也絕對模仿得出相思郡主的那種風韻幽幽淒涼。被稱為一代“戲仙”,月姥能演小孩也演活少女、少年,六十歲的她,早知道人生如戲,什麽樣的人物、表情都一定掌握得到,但今夜終於開竅。天下間原來有一些天賦絕色,是如何也模仿不來的。

心頭悵觸,茫然若夢。她在懷念,也在懷緬,過去的青春歲月中,她可曾有過跟郡主一樣的絕色風采呢?十一歲便踏台板,十四歲已成為當家花旦,二十出頭,已能飾演一切角色,迷盡台下萬千戲迷,教每一個人都為她神暈顛倒。

唯有一個“他”是例外,直到今天,月姥還在問,為啥被譽為“戲仙”的她,身穿七彩戲服,配合鼓樂、節奏、舞台變幻,帶領所有人的情緒跌蕩。偏偏唯有一個“他”無動於衷,還反過來把自己吸引住。

“戲仙”在台上唱曲失聲、翻騰失手、態度失儀,人生就隻有那數十年前唯一的一次。直至回到後台,再不見他的臉貌,月姥才能勉強穩住心神。

他,神情冷漠,卻臉如冠玉,衣著隨便得很,但神態卻流露出難以言喻的貴氣。他膚色白皙,給人一種幹淨、逸雅、出塵、經典、灑脫的感覺。有這些感覺的男人太多,但每一項都有齊,而且每一項的配合又如此適量恰當,那天下之大便唯有一個他。

月姥的追憶相當豐富,因為她在少女時碰上這個男人,以後的事實在太瘋狂。有著無數拜倒石榴裙下之臣的她,不去挑個公子哥兒來談情說愛,偏偏反過來千方百計要認識那個“他”。

終於,月姥在訝然、惶惑中失去自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甘心情願奉獻。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願意當“他”的妾侍。對了,竟然是妾侍,還要是秘秘密密收藏起來的排行第四妾。月姥沒有後悔,但卻揮不去心頭的恨。

為啥她的絕色,竟隻能當個妾侍?數十年來,月姥在舞台上施盡渾身解數,要台下的男男女女都為她醉死。月姥好想透過舞台上的成功,引證她的吸引力是無可匹敵。隻是,任台下每一回都喝采聲轟天震響,任她如何的驚天動地,那個他依然故我,每四個月出現一次,每次三夜,每夜均教她醉死求生,每次都難舍難離,每年都肝腸寸斷,直到月未央這孩子在肚裏出現。

那個他留下來的就是月未央,從此這個人便消聲匿跡。月姥當然明白,她好應該揮劍斬斷情絲,但迷在局中,還是寧願心碎傷透的等,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白頭還是帶著淌血的心等,等,等!

月姥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兒子月未央,為什麽從此以後月姥變成了一大群的戲子,就是月未央也不知道,究竟眾多戲子之中,哪個才是娘親月姥?唯有月姥和“他”兩個人明白,因為月姥好心痛,她留不住自己的男人,傷痕永遠難以愈合。天下間從此不必再有月姥了,月姥要化成一種千變萬化的感覺,從不同的層麵、方式去感動人,要每個人都為她喝采、悲泣、歡呼。

他,沒有再出現了,但月姥仍在癡癡的等。不是等他拋妻棄妾,而是等他補償。對啊,每四個月一次,每次三夜,距今已沒見了四十年,屈指一算,合共拖欠她三百六十次,哈……,翻雲覆雨三百六十次,一定滋味無窮。

月姥唯一安慰,是孩子月未央遺有他的俊朗,美男子就是美男子,沒辦法。月姥愛美,更愛難得的美,因此她深深愛上絕色的相思郡主那幽幽的淒美。唯有當常娥的刀鋒三寸完全沒入她背後的“命門穴”時,郡主五官配合滴出來嫣紅的血,才顯出那種絕世幽幽淒美,好美,好美!

郡主背後被狠狠刺上一刀,她當然痛,那種痛比一般的心痛要痛上八倍,因為刀鋒呈青綠色,沾有七種花、蟲毒液混和而成的“葒篊筈”。當透入體內血液,會直接觸動神經,教內髒的心、肝、脾、腎都同時扭曲抽搐。

毛九裏第一個搶上劈斬常娥,也是第一個給常言道一掌轟飛遠去,第二個是朱子,他沒有急速反應搶前去救郡主,隻側頭驚訝,但已一樣被常言道的掌拍飛倒在三丈外。有打錯沒放過,這是常言道的人生哲學。

先要轟飛礙手阻腳的人,再推開可能阻手礙腳者,然後便可以安心完成“葒篊筈法”。先是妹子常娥把雙掌拍向郡主背後,再而常言道又掌拍常娥之背,接連傳功推入郡主體內,爆發“葒篊筈法”的無儔威力!

原已深入郡主體內爆炸肺腑的一道烈陽內力,突然被另一道陰柔爆發的寒氣籠罩,互相糾纏,各自拚搏吞噬。郡主的雙掌與炙熱的南極仙翁一對幹裂的掌相抵,原已掉入洪洪烈火堆中猛焚,幸而從後而來的陰柔寒勁,聚匯各處髒腑經脈,行而不斷,盤旋翻飛,不住的把烈勁撲熄。

南極仙翁又怎肯無功而還,當下更加催動強勁,一浪接一浪的怒湧注入郡主身體,要裂斷她經脈,以顯自己威力。

隻是相鬥愈久,來自背後爆發的陰柔勁力便愈是渾厚。隻見南極仙翁頭額上汗珠如豆滴下,卻如何也占不了甜頭。突然長嘯一聲便撤掌飛退,“七級血肉浮屠”彈回筆直原狀,南極仙翁急急卸勁,一陣白煙自他頂頭冒出,看來已消耗不少內力,付出了不少代價,卻偏偏未能一舉挫敗敵人。

反觀郡主之後的常娥與常言道,待敵人後撤便當下跌坐地上,臉青唇白的呆住木定,看來已有微傷,不得不急急打坐調息。

郡主拔掉背後的利刃,心存感謝,若非兩位前輩利用痛刺奇穴,加上“葒篊筈法”爆散陰柔內勁,相信自己已是性命難保了!

滿不是味兒的南極仙翁怒道:“哈……,原來月未央是頭脖子會縮的縮頭王八,難怪隻派個丫頭來送死。這妞兒又白又滑,清麗脫俗,倒不如跟我仙翁回去“刑春宮”,收為小妾,在**再跟小妮子大戰三百回合好了,哈……!”

“丟你臭大屎蟲爛嘴雞西,你的屎口胡說九道,我毛九裏割不掉你舌頭,便先斬你媽的什麽狗屎血肉浮屠,好教你跌春死,死春得仆直,殺你奶媽!”急步便揮出一雙彎刀亂斬,汙言滿口的毛九裏已經學乖了,不再妄想直殺上七層頂上,反過來隻攻第一層四少女,先亂其陣腳。

下麵的第一層四人,雙手要兼顧平衡上六層,壓力最大,毛九裏挑選來先破殺,當然也窺見個中玄機。

旋風刀左右夾攻,先斬紅衣少女,留下另外左右的綠、黃衣少女,容後再破。毛九裏從心底裏笑道:“娃兒媽的空手對戰,苦頭要吃點是免不了呀!”刀光旋斬破來,紅衣少女卻有著毛九裏意料不到的反應。隻見她雙腳離地,搖動纖腰盤飛穿出刀網,姿態美妙之餘,更輕鬆自如。

同一時間左方的綠衣少女卻橫掃**,險險轟中毛九裏鼻頭,頓時噴出點點鮮血。驚魂未定,左方又輪到黃衣少女一腳蹴至,踢得毛九裏胸腹印下兩個腳印,痛、羞同來,不得不急急退步,穩住劣勢。

定神細看,眼前的“七級血肉浮屠”竟似個巨人一樣,以三腳走路,徑自搶攻向他。人就是腳,一人飛掃,急急仰後翻身避過,“巨人”已換了腳作重心,另一腳重重蹬中胸口,就如神力天雷轟向胸口,口舌一甜,已“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眼前“巨人”再來另一腳重重踏下,轟的一聲巨響,猶幸毛九裏身手不凡,仍能險險滾避開去。但見身旁被踏壓的地土,竟爆凹深近二尺,委實可怕。

這個當然了,合七層共二十八人,再加頂頭的南極仙翁,“七級血肉浮屠”暢動自如,聯結成貫徹之力,又豈是一般人力所能截擋。

急急挽起千百刀花,毛九裏已滾退一旁,“浮屠”上二十八個弟子都哈哈恥笑不自量力的他,但笑聲仍未落,頑強的毛九裏竟又揮刀再殺上。他的粗言一樣響亮:“挑你丟你燒你數簿十九大代老頭母母,別以為我毛九裏怕你這大怪物,好歹奪個彩才罷休,斬殺你臭九九!”

人影隨尖嘯掠起,霎時間刀光耀眼,毛九裏改變刀勢,急急在地上翻滾,不住的輪舞彎刀,二刀舞得疾若流星,捆成一刀網之勢,旋滾破斬,一直斬向“巨人浮屠”的三腳。

來勢太洶湧,三少女弟子一時情急便退,但刀勢破殺太猛,刀光疾掠已淹蓋了下盤,左避見血,右閃又濺血,血箭翻飛,刺痛急來,割得三女弟子愈急愈亂,陣腳驟散。頭頂之上的南極仙翁當然不一樣,隻見他深吸一口氣,拍掌而下,內力直貫穿七層血肉軀體,聚於四女弟子八腳。

當,當,當,當,的鏗鏘之聲響起,毛九裏才覺優勢已到了盡頭,斬腳等同破向金剛鐵柱,隻教虎口傷痛。唯有及時翻身盤飛後退,再回到郡主身旁護駕。

毛九裏雙刀刀鋒仍在滴血,一臉狂然的道:“臭你大怪雞高春浮屠,我毛九裏豈會單賠沒賺頭,你踢我三腳,我斬你七十二刀,哈……,賺足二十六倍,這樣才顯我毛九裏威名哩。要不要再戰三百回合,我雙刀奉陪……,哇!”

話仍未說完,先前被重力蹬胸的傷勢被帶動牽引,又再吐出一口鮮血,更且連退三步,要險險按住朱子的膊頭才勉強不跌。

毛九裏一口再吞下餘留口腔的血,又再罵道:“挑你屎爺爺,怎麽了,你不回話便算是應承,我便當下再來破你爛臭浮屠。”

打不死的毛九裏正要再上,隻覺腰間一緊,同時傳來巨力扯拉,便往後退步。原來郡主已揮出“寂寞舞鞭”,纏住毛九裏粗腰,拉扯倒後,再不許他負傷再戰。

郡主笑道:“浮屠上的老前輩,你先前雙掌要教訓的,並非閣下口中什麽小輩。我自小於宮中長大,在“南皇朝”一直輔助朱子皇弟掌管朝政,大家都稱我為相思郡主是也!”

相思郡主四個字當然為南極仙翁帶來震撼,坐在五丈高的他,顯而易見,絕對是個貪慕虛榮,又自負又自大的家夥。隻是武林中人未必一定能跟權貴拉上關係,故此心想富貴,卻是難以強求,隻好以高高在上的形態來滿足自大之心。

忽然碰上有郡主就在身前,腦裏當然翻起思潮巨浪。隻是身為武林一門之主,堂堂千人之上,不可能隨便在人前打恭作揖,勉強裝作話聲一樣的粗豪自傲,說道:“郡主又如何?哈……,老夫打妳兩掌,不是要罰我杖打屁股一千大板吧,嗬……!”

郡主笑道:“門主當真不知所謂,先前閣下隻是攻來兩掌,攻跟打是絕對不一樣的,你刻意提高自己戰績,未免太小家子吧!”

南極仙翁喝道:“呸!妳師傅舞天真還不敢惹我,乳臭未幹便在本座麵前亂吠,好,就讓我代妳師傅教訓一下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原來有意結交權貴的心,被郡主的無情取笑一掃而空。南極仙翁那肯在眾多弟子麵前吃眼前虧,當下從上頭一躍飛掠而下,直攻向郡主,要好好教訓這皇裔丫頭。

“寂寞舞鞭”鞭梢如靈蛇盤飛迎上,先卷向空中南極仙翁,一下子竟翻飛自腳底直纏上腰間,鞭梢正要戳下,仙翁突然一爪擒住,一時間再也動彈不得。南極仙翁笑道:“要咬人嗎?妳未夠道行哩!”正要吐力扯鞭,豈料郡主卻心中失笑,手腕一抖,長鞭卷起一個又一個波浪,竟分別套上南極仙翁的雙手、雙腳及頸,再來騰飛拖拉,一下子便把仙翁如大閘蟹般紮得緊緊。

任憑仙翁如何奮力掙紮,始終難以擺脫,加上“寂寞舞鞭”奇韌無比,欲以內力逼開,卻被它的彈性全然吸入,反之愈掙紮縛得愈緊。

郡主笑道:“呀,好玩哩,大門主變了大閘蟹,來,快給我們在地上爬爬,好教大家欣賞你的神奇蟹步,哈……!”初嚐舞鞭滋味,南極仙翁竟便著了道兒,但他又豈會甘心受辱?

暴喝一聲,猛然吞下一大口氣,隨之南極仙翁的身體、四肢都好像不停注入大量氣,不住的膨脹。彷如氣球無異,脹呀脹,大臉兒脹得趣致可愛,不消一刻便脹上一倍大,奇狀怪趣,瞧得誰也目定口呆。

“寂寞舞鞭”雖然韌力奇強,唯所纏的範圍脹得太大,也難以持久。鞭愈收愈緊,郡主隻好抖腕急轉,勁力直透鞭梢。南極仙翁已脹大愈倍的手指,要緊握鞭梢已難,及時而來的勁力掙脫了五指,當下又回到郡主身邊。

不待南極仙翁泄氣再攻,身後的古真情已大喝一聲上前接戰,那優雅的古劍疾射郡主臉龐,半分不留手。長鞭登時化作一團光影混合的亂風,急急迎擋,“啪”、“啪”、“啪”的響個不停。古真情正因搶得主動而沾沾自喜之際,隻覺手背傳來一陣炙熱,原來長鞭並非急就章的迎擋,卻是以亂風之法卷截劍勢,隨劍卷上,攻上一招殺著“苦苦癡纏”。

武林中誰也得悉“北皇朝”皇後舞天真的招式最辣、最狠,古真情慌惶間已失了方寸,連退三步,便以為更加安全。豈料“寂寞舞鞭”最擅長追擊敵人,敵人退得愈急,帶動長鞭卷上攻來更迅捷無倫。

先卷纏越過長劍,再卷纏上玉臂,恰巧就在上臂與前臂的臂彎穿入,再破肉裂皮穿出,不住的穿出又穿入,長鞭竟把古真情的手臂織住了!

再也握不住古劍,沮然掉地!隻要郡主吐力一扯,古真情的手臂便要報廢,她當下呆住不敢亂動,怔怔的拿捏不定。郡主卻突然踏步上前,輕輕在她香頰上一吻,還報以微笑,便柔柔的甩開舞鞭,放了她一馬。

郡主笑道:“放心啊,咱們是代表“南皇朝”來交朋友的,朝廷現受奸臣禍患,隻要“刑春宮”願意歸順,自當納為禁軍之下。若能聯同“月世家”助我皇弟重奪朝政,仙翁要成為大官,當然不難了!”

最懂得處理矛盾的郡主,乘一下子占點先機,便向敵人開出優厚條件。如此一來,隻要貪慕虛榮的南極仙翁肯放下成見,便好可能化敵為友,非單不再成為阻撓,更且納為旗下武臣,增強己方實力。

南極仙翁當下動容,道:“嘻……,當大官嗎?這個倒也吸引。“五邪門”一向不跟朝野有半點關係,但我仙翁不同,我自求我道,懶理他人!好,隻要郡主封我為一品大將軍,封“月世家”及“常家”當我麾下先鋒、戰兵,全歸我管、任我統領,哈……,“刑春宮”便輔助“南皇朝”跟“花家將”為敵好了!”

南極仙翁隨隨便便的一句話,輕鬆自如,就像一切來得既合理又必然。郡主沒有回話,因為她早已料到這種情況。為啥朝廷難以招安,讓武功卓越的各路英雄效勞呢?自古以來的答案都一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各家各派各自各精彩,大家都認定自己是天下無敵,這就是每一武林中人的必然缺點。甲門派為你效勞,甲便容不下乙,更麻煩的是甲又可能跟丙、丁有瓜葛、仇怨,如此下去,煩得無比,你又如何能盡融天下高手為己用。郡主當然深明此理,但有些人會因為名、利誘惑太吸引,而把頑固先放下。可惜眼前的南極仙翁並非這類識時務的俊傑,更且十二分自大、自負。

南極仙翁道:“哈……,有我助“南皇朝”滅殺“花家將”,越“中流河”敗“北皇朝”再統一天下,必然指日可待,如何?郡主,妳想通了吧?”

相思郡主冷冷道:“仙翁所言甚是,我認為單單封閣下為大將軍實在大材小用,看來更合適的,是直接把皇位交予門主,讓你頭戴皇冠,身穿龍袍,正式登基位極人群,如此豈不更加恰當。”

站在二丈外的南極仙翁,當然聽得明白郡主的言詞實為諷刺。但他卻半點不怒,皮笑肉不笑的道:“郡主既有此意,老夫今天便一股腦殺掉朱子皇帝,奪來玉璽,如此本座便是天下第一人了!”

狂嚎怒喝,突然深深吸氣,四周竟卷起風雲,沙塵大氣都從南極仙翁的眼、耳、口、鼻抽扯吸入,脹得先前一樣,卻更添混濁汙氣,頭臉一概汙黑又暗,站在前頭的各人隻感呼吸不暢,快要窒息似的。

“吼!”排山倒海的狂氣隨南極仙翁雙掌暴然轟出,殺勢凜冽,四周卷起猛狂氣浪疾湧暴射,殺向前頭的郡主三人。膚痛欲裂,骨頭、肌肉也彷似要被撕開,每個人都被震得雙腳離地,在空中與沙塵急旋亂飛。南極仙翁一式“汙煙漲氣”,雙手卷動氣流,立把郡主、朱子及毛九裏都卷向自己,要一掌擊斃。

殺意大盛的南極仙翁,最恨郡主口沒遮攔,第一掌便要拍向她天靈蓋上,要小妮子魂歸天國。就在鐵掌壓落之時,正凝神殺人的南極仙翁,耳畔卻響起尖聲,驚叫高呼,幾把他耳膜震破,心神一亂,氣勁卷動亦同時紛亂,郡主三人也就能及時擺脫危局,退出十步之外。

誰個竟能在南極仙翁全然不覺下,在他耳畔尖叫,幾把他耳膜震破?南極仙翁雙掌向後疾攻,隻聽得沙塵滾滾中,接連響起十二、三聲對攻轟隆之聲,但一真隻見南極仙翁在打,卻沒有他人蹤影。

郡主歎道:“家主的“彎月微步”獨步天下,要找出真身來,真談何容易?”隻見南極仙翁愈打,人影便愈亂。從原來的空無一敵,漸漸化作有兩人影跟他對戰,兩個再化四個,四個飄出十六個,一個打十六個,個個都是能截下仙翁掌力的非凡武林人物,個個都是“戲仙”。

從地上打至樹頂,南極仙翁追殺主攻,“戲仙”月姥十六人影都隻守不攻。守個密不透風,水泄不通。南極仙翁如何也占不上半分便宜,兩大高手在樹林數十樹頂之上追纏對打,南極仙翁每一招都彷如打在柳樹枝上,勁力全被卸掉。

突然傳來南極仙翁的哀求聲:“饒命啊,老夫已氣喘如牛了,放過我吧,我以後改名月極衰翁,歸於“月世家”麾下,任由指使,叫我洗茅廁也好,一切都遵從,不敢抗令好了!”原來下麵的毛九裏又用他的獨步奇功,扮作維肖維妙的一樣聲音,裝自己成仙翁,詐作認輸哀求,揶揄對方。

仙翁極是急怒,但偏卻難以下去斬殺,心頭憤怨更盛。突然十六個月姥同時散開,分別都站在不同的樹頂上,把南極仙翁團團圍住。

當中一個花旦嘻嘻笑道:“門主到來,目的隻是要跟我兒月未央比戰吧,你的刀快還是他的劍快呢?嘻……,此戰不如就此作罷,待門主跟我兒決戰後,要是仍能保住性命,才再殺個痛快未遲啊。”

仙翁冷冷道:“家主也就表示,月未央會接受我挑戰,戰敗便把開入“天苦獄”的“煞浪海圖”交出吧!”花旦點頭,再笑著回答:“門主要死,就隻好讓你死個痛快好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