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頭熱釜上的螞蟻正彷徨之際,頂頭上終於出現了人頭。很好,有人頭就表示有商量,或者大夥兒臨死之前會知悉因啥要死,倒比死得不明不白好多了。

三個挺腰抬首,偶然才向下望的少年,當然少不了先前的額上貼著藥膏的常大海。右旁的一個,約二十二歲,竟已頂頭半禿,左手拿個翡翠鵝蛋鼻煙壼,右手則來一把尺餘的折扇,衣飾一樣的華貴,跟常大海都一個模樣,滿臉公子哥兒氣派。

餘下在常大海左邊的一個,臉上不知為何竟幪著杏黃錦布,隻露出精光閃閃的一雙眼珠,年紀應該隻得二十。腰間掛有一雙金光閃閃的三尺餘鐵爪,濃眉削臉,又是不可一世的活生生二世祖模樣。

常大海笑道:“幾位來催爛賬的,放心好了,待會兒我跟兩位弟弟常二陸和常三空把大家煮成一堆爛肉,再寄回去給你們的大老板,月兒妹那筆債,包保你們老板不要再來求還,你們倒算完成任務了!大功告成!”

聽得各人一頭霧水的笨話,大家一時間也不懂回話,還是郡主反應最快,當下說:“別誤會啊,咱們那裏像來討債的江湖中人呢?千萬別把事情弄糟,不如請月兒姑娘出來,豈不容易搞個明白嗎?”三言兩語便來個撥亂反正,這就是當領導者的過人才能。

豈料你說得精彩,回話的人更加精彩,那半禿的常二陸道:“哈……,姑娘貌若天仙,要用美色迷倒咱們三兄弟吧。還早哩,我們常家海陸空,三位少爺個個智慧出眾,心思縝密,豈會被美色所迷?妳這**娃**,我們絕不會受迷惑的,乖乖受死吧。來討債其實就是騙財敲詐,如此武林敗類人人得以誅之,殺掉便大快人心!該死!該死!”

小子也忍不住道:“好了,好了,三位少爺既然認定我們是來討債的,多少也應該拿出證據來吧。咱們哪裏有要求銀両?哪裏有問過要來討什麽呢?道理非常顯淺。還是快快把柴火熄滅,開門跟我們道歉,免傷和氣好麽?”

幪著臉的常三空卻笑道:“又來了,又來了,奸詐之徒總愛裝作有大道理。哼,咱們“月孤島”從來不愛有客來訪,到訪者都一定是奸徒,你們口裏未承認,但既然進入我島,就是默認。”

常大海又再誇言道:“算了吧,我們兄弟都是精明絕頂之輩,從不受騙改變主意的。這大飯鍋就是五位的墓塚,我們永遠不會有錯的!”

釜內各人真的被氣個半死,上頭三個所謂精明少爺,明明白白都是嬌生慣養的自負不得了蠢笨少年。不論你如何分析、解說道理,他們總不會跟你說“道理”。在這些蠢人腦裏,道理隻得一個,就是他們早已想通了的答案。任你如何解釋,拿出大堆理據來證明,他們都一樣的充耳不聞。

這種蠢人必然都自以為是,你的解釋、道理,在他們心中隻是為你個人欲達到的目標辯說,不用細心分析,甚至不必理會。

就如他已穿上的一身衣服,明明天氣太冷,應該換上厚衣裳。誰都認定合情合理,但這些不知所謂的固執者,卻來個“我今天穿這件衣服將為我帶來好運”,這“道理”淩駕一切,不給他氣死才怪?

他們的固執己見絕不肯動搖,原因是他們都認定自己智慧出眾。若隨便接受他人意見而改動決定,豈不變成他人的傀儡?

難得的三兄弟一樣死蠢死固執,自以為是,不講理又不知所謂,小子跟毛九裏都恨不得快快躍上去,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再從上麵反過來掉他們下來,煮個滾瓜爛熟!

小子搖頭歎息道:“難怪月未央十年來也未有計劃反攻“月雁京城”,我不知道姓月的還剩下多少人才,但姓常的,單看這三位少爺,已肯定常家人材凋零,當兵丁、箭手也嫌礙手礙腳,又如何能擔大任?唉!”

小子的推算、假設十分合理,相思郡主不遠千裏而來,最終目的是要跟月未央連手,班師回朝跟“浪花旗”決戰,但眼前三位常氏公子卻明顯都是庸庸碌碌之輩,如此固執笨蛋,豈有可能擔大任領軍,更枉論依賴他們決戰“浪花旗”。抬頭張望,低頭興歎,唉!這一回真的千算萬算,算不到強將之下竟然盡是殘兵,真教相思郡主心痛不已。

釜底之下已燃薪起火,但要把五人煮熟也非一時三刻可以。常氏三兄弟突然從上傾倒一大桶油,正好把毛九裏淋個正著。

常二陸不住的搖扇子撥涼風,幸災樂禍的道:“很好,很好,先燒這個最爛嘴巴的醜八怪吧。上一回月兒出走帶回來的那三個催爛賬笨頭,其中一個同樣滿口汙言穢語,毫不懂禮貌,該殺,先燒殺他。”說罷又燃起一些火把,從高處掉下去,幸而郡主的“寂寞舞鞭”提勁一揮,立即把火把掃走滅掉。

小子道:“看來上頭那三個死蠢,早已嬌生慣養得極之自負,跟他們說道理無異對牛彈琴,十成十毫無反應。郡主、毛九裏,可以用輕功躍上去,又或利用長鞭把人掉上去嗎?”

毛九裏當下怒道:“他***大釜,滑不溜手,毫無一處可攀擒借力,我倒沒有能力提氣直上,唉,激死九個我!”

郡主喃喃的道:“用我的“寂寞舞鞭”掉人上去,四丈高還可以,但此釜已逾五丈,始終還差一點點。唉!碰上這三個常家笨蛋,也不知該笑還是怒,定然是上回月兒也曾出走,還帶回一些借款給她花光了的討債者,試過一次,這群自以為是的少爺,便認定我們都是同一路的,煩死人啊!”

頭上的少爺們不住仍在自鳴得意,那個為首的常大海還在笑道:“膽敢來咱們“月孤島”討債,倒也罪有應得了。待會讓下麵釜子熱烘烘,你們便會開口承認身份,再哀求我們兄弟放人了。”

一籌莫展的小子五人們,真的不懂得跟三位固執笨蛋解釋,隻是不住的等,卻仍未見月兒出現,倒真的愈覺心焦。

咳了兩聲的幪臉三公子常三空,倒有點不耐煩道:“這釜真大,要徹底燒熱真不容易。幾位啊,橫豎要死,做飽鬼比當餓鬼強啊!”頭上飛射而下的一堆香蕉、水果之類,像喂狗一樣的倒下來。定然是三位少爺太悶,弄點新花款,讓大家在下麵搶個不亦樂乎,好為他們帶來點高興。

郡主不住在想,小子也來回踱步,心裏一樣的在問:“在“殺手樓”那“新人王”的考驗沒被殺死,“雷天壩”外的山洞也淹不死,如此難關也過得了,不可能就死在這群無聊笨蛋的大釜內吧。”

隻是世事往往如此,最危險不一定難過,最安全嗎,他偏偏突然來個大考驗。上頭三個什麽常大海、常二陸、常三空,竟然全是不能講理的傻瓜,處事隻相信自我決定,大家無端被困死來燒,如何也難以脫身。

毛九裏唯有不住的亂罵,廢話、粗話連珠炮發:“你老娘的賤爹爹一定下體生臭瘡,還要含膿十九日,才會誕下笨孩兒再有白癡三大孫子。挑那娃娃的,你我原來無怨無仇,早說過我們不是來討債的,隻是月兒朋友,你們三大臭屎卻充耳不聞,自以為是,自把自為。我毛九裏待會上來,便要打你三個一人十拳,先打頭臉再打大袋子,有春打春,有秋打秋,總之春夏秋冬,一概打爆!”

上頭的三位少爺也不甘受辱,輪流也來個鬥罵不停。常二陸嗅一嗅他的鼻煙壼,當下精神一振,罵道:“死胖怪,你又胖又嚕嗦,又笨又沒腦袋,腦大又生草,草包子無料子,哈……!該死,該死!”

常三空接著罵:“你……十八代都是老臭婊子,代代女人又瘋又癡,男的全都是龜孫子,找死早死早點去死!”還有個常大海亦不甘後人,罵道:“一鍋肥肉都是臭,正臭賤人,從此死去便絕子絕孫,免生下來再遺臭萬年。臭肥豬做好事,死了便對大家都好,哈……!”

小子聽在耳裏越覺難忍,常氏三兄弟就連罵人也特別差勁。那一大堆都全是胡堆亂罵,以毛九裏的汙言為例,他在謾罵中會說明對方不講理,才氣上心頭。但反觀常氏兄弟的罵,不住胡鬧,亂扯一通,就算是套在任何人身上也適用。故此小子好肯定,常氏三位少爺,絕對的隻以自我為中心,世間隻有他們有理,是最令人討厭的麻煩人。一個已難得,偏偏常家有齊三位。

不住搖頭歎息的小子道:“唉!有機會認識常家老爺,一定要問個明白,天下間有那種米飯,才能吃飽後生下如此死蠢固執三大庸才,朱子呀朱子,千萬要看個清楚,他日你坐在龍椅上,必須看清楚那些狗官,究竟有否跟他們一樣的死蠢,有便請替天行道,一刀一個,斬掉頭顱便是。”

不論五人如何激心,倒仍未想出辦法逃出生天,小子真的快要給上麵三人的笨話激得吐血,隻可惜如何也不能扭轉形勢。

抬頭上望,忽然希望來了。三個笨蛋的背後,竟多了三個少女身影,還來不及叫喚,突然而來的變化,又是妙不可言,但亦令人茫然。

三個身穿夜行衣的少女,突然無聲無色的從後偷襲,常家三兄弟都正在欣賞釜內的小子們如何難受,如何痛苦,豈料後頭有人偷襲,急忙回身拒擋,卻都遭遇同一命運,給對方借力推下大釜。

跌個一仆一碌的常大海、常二陸和常三空,當發現跟小子五人們已同在一熱鍋之內,隻換來瞠目結舌。毛九裏當下罵完便揮拳要打,郡主卻截住製止,喑暗道:“大事為重,不能胡來。如今常家有禍便好,隻要不計前嫌,能救出三兄弟,也許便能拉近咱們與月未央之間,合作攻殺“花家將”便不難談個成功。”

唯有像郡主如此冷靜者,才能每時每刻三思而後行,毛九裏雖憤恨在心,極欲打人發泄。但郡主命令在前,當然不敢胡來。

“哈……,醜豬頭,不發怒了嗎?要打麽?恐怕受傷的是你吧!”不肯認低威、認錯的常三空,五指伸出,反手一爪扣向釜身,當下五指吐勁插出五個洞窿出來。大釜是用銅造,如此輕易爪破,可見常大海人雖然蠢,但武功卻不失禮,一雙手十指如鋼,倒肯定曾下過一番功夫苦練。

小子馬上拍掌稱讚,一臉極之讚賞之色,恭恭敬敬的道:“真的英雄出少年,我以為除卻舞天真、花煙茉此等一等一高手,才可能有如此高強功力,原來……隻二十歲的少年才俊,武學已登峰造極,真佩服得我五體投地。”

對付寧要麵子,不要褲子的笨蛋,小子當下出動他的拍馬屁神功。此等不知所謂的少爺們,終日慣性被下人誇獎,但總是一般的讚美,又豈及得上小子的拍馬屁神功,一來便把三人跟武林泰山北鬥齊名比較。原來還帶有敵意的常三空,當下透心涼的十二分高興、滿足,當然他也受之無愧!

小子十二分尊敬的問道:“三位神機妙算又武功蓋世的少爺們,真可惜哩,上頭不知哪裏來的娃兒,竟突來偷襲,才把少爺們逼了下來。要是來個公平戰決,大概你們隨便挑一個,也必然可擒下三臭娃兒了。”

常大海道:“也不一定,這三個都是那“刑春宮”的女徒兒,手底下各有奇功,她們分別是古真情、蒙冤情和夜無情。我一個戰三個要壓倒戰勝,大概也要一百回合。但要是我願意用神兵“虎穴勾”,嘿……,應該三十回合必勝。”

小子呆愕一陣,便道:“原來威震天下的“虎穴勾”便是常大少爺的神兵,武林中人常說:“十大神兵也怕勾,隻因人間虎穴勾!”今天我有幸見識、見識,實在感謝蒼天啊!太好了,太好了,原來比十大神兵更了不起的“虎穴勾”主人就在我眼前,請受我小子一拜。”小子的屁話愈來愈放肆,什麽“虎穴勾”根本從未聞其大名,大概都是九流的兵器,可是說在小ユ口中,便胡來討好、誇獎,隻教吃屁話的笨蛋飄飄然便是。

“下麵的龜蛋乖乖別胡來,我們隻要擄走一個,不必太多,誰是姓常或姓月,這些價錢最好,快報上名來。”上頭一雙眉是紫色的蒙冤情,原來偷進來“月孤島”,目的不外乎是擄人勒索。

常三空怒道:“不必找別的了,我就是三少爺常三空,有信心打敗我的,便來擄我好了!”十指吐勁,一撲便躍上一丈去,再來個五指破釜壁直攀爬而上,一爪破裂釜壁借力彈上,另一爪又來一樣的攀抓,猶如昆蟲之類,不一會已快上到釜頂。

豈料蒙冤情揮動一雙袖子,飛刀、飛鏢、鐵蓮子等數十種暗器,飛蝗般疾射而至,要把常三空的身體打穿一十八個大洞。

常三空聞聲疾起,轉身在腰間抽出一雙鐵爪,霍霍金光勢捷力沉,卻又不失靈巧,揮出兩組金色渾圓勁網,盡把射來暗器都截下打落。

人在半空中,再也難以躍上,常三空隻得回落到釜底裏。

蒙冤情再射來一物打在眾人頭頂上方,碰上釜壁竟爆出巨響,立即又幻出七彩火舌如靈蛇亂舞,瞧得人人咋舌失神。蒙冤情喝道:“咱們奉命隻來擄人,不必或傷或殺。隻是若常家兄弟硬是要死,我蒙冤情便如你所願,送上一個“七情焰彈”,包保此火燒之不滅,炙骨焚灰,死得容易。”

大家留意那七色火落下釜底,燒著小石頭後,竟不消一刻便焚成灰燼。如此火力若作暗器傷人,豈不擋者難逃殘肢之災?常三空憶及先前拒擋蒙冤情一輪暗器,對方明顯未有痛下殺手,心中不禁一寒。

但懼怯一霎時便消失無形,自大之心好快便蓋過一切。常三空笑道:“這個什麽“七情焰彈”誰個拿在手一樣威力驚人,隻怕“刑春宮”的“七情”,原來都隻懂這些拋拋擲擲的微末功夫而已,倒不如下來釜底,我教蒙姑娘一些拳來腳往,刀光劍影的殺著吧,包保妳當下咋舌,急急拜我為師!”

常大海卻來搶白,道:“不,還是跟我學功夫較好,三弟一雙“蒼鷹奪”雖然出色,但我的“虎穴勾”更在“十大神兵”之上,雖然我不會教妳們七十二路神勾攻守,但化為拳腳,大概也可以獨步武林,必震懾天下。”

除卻不大懂事的春雪,與及一知半解的朱子外,小子、郡主和毛九裏,真的都給這三位常家笨蛋少爺激個半死。小子隨便胡扯亂賜高帽子,常大海卻極之認真的照單全收,自以為是得可以。什麽是井底之蛙,原來從前也未算見過,今日三隻釜底之笨蛙,確實是匹配其名,蠢得出奇,自大得太出色!

郡主冷眼旁觀,大概已理出頭緒來,原來“月孤島”除卻要防“花家將”來襲,也因為與“南極仙翁刑春宮”為鄰,終日受到騷擾。這以色欲為名的“五邪門”之一,看來都愛以最簡單的方法來找麻煩,先來擄人,再勒索銀両,如此“月孤島”便成了敵人不斷苛索的對象。

大釜之上的蒙冤情、古真情和夜無情已顯得不耐煩,正在相互討論該劫走釜下哪個之際,釜底熱力不斷上升,郡主已不耐煩起來。忽地蹤身上躍,相思郡主巧步踏踩先前常三空以指力破抓凹裂的洞窿,借力騰升,長鞭如靈蛇來纏,倏轉卷起一陣鞭影,便同時纏緊了蒙冤情等三人足踝。

三女同時失去重心倒跌而下,那古真情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個小樽,樽內水液因人向下橫跌而脫手,水液當下噴飛釜壁四周,濺得環狀釜壁盡是烏黑一片。水液緩緩流下,竟同時滲出一種中人欲嘔的腥臭味。

蒙冤情、古真情、夜無情都同時不敢觸及釜壁,難以借力而下,便繼常氏三兄弟之後,又成為釜地下的囚娃。

小子等五人、常氏三兄弟加上“刑春宮”三情女,大釜已容下一共十一個互相敵對,卻又關係複雜的少年少女,唯有毛九裏一個三十中年除外。小子哈哈笑道:“很好哩,把三位也拖下釜來,咱們有禍同當,彼此彼此了!”

古真情的苦愁眼神,從她臉上幪臉的巾塊中仍清晰可見。她一手扯掉臉巾,露出額上有紅痣的天真俏臉,但滿臉的愁憂卻完全驅走原來的可愛感覺。隻見她低下頭道:“原來隻準備滴一些“九腳蟲液”來嚇一下,唉!都給妳這神鞭弄得一團糟,四周都是劇毒,釜底又愈來愈熱,這回真的死定了,該殺!”

一怒下古真情便拔出背後長劍,劍身竟刻有詩句,劍柄又雕有古雅的花,竟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古劍。一下子出招極快,舞劍如夢似幻,一招三劍分取郡主雙目和咽喉,攻得甚是狠辣,當下便要奪命。

“寂寞舞鞭”鞭梢顫動,騰翻震飛便借郡主後退一步留下空間捆成鞭盾,先化解截擋攻勢。鞭風抖震,打出波浪向前,一圈接一圈的便纏住了古劍,再如毒蛇盤轉,直卷越過劍柄,鞭梢狠狠釘刺古真情執劍手腕。

在旁的夜無情、蒙冤情正要相助夾攻,但步法稍移,已見常大海、常二陸擋在二女身前,不容她們以人多欺郡主。常大海道:“要打便來攻我,恃人多欺負咱們客人,哈……,我常大海豈能接受……。”正在大發議論的常大海突然收回閑話,因為全身膚色黝黑的夜無情,舉起大流星錘便打,常大海急急揮動一雙“虎穴勾”拒敵,斜劈拖帶,先把沉重的來勢卸開,一時間流星錘打在釜壁上,爆得處處凹裂。

常二陸也不閑著,紫眉的蒙冤情翻出一雙袖裏刀,刀鋒藏在袖子之內,刀尖反向後,猛然便旋劈攻斬,教常二陸當下應接不下,手中折扇“啪”的一聲便被削斷,慌忙抽出一雙鐵鏈,前端鑲係拳頭大小鐵膽,揮動這“仙蛇膽”急急見招拆招。

本已空間狹窄的釜底,要容下十一人已絕不容易,再來六人對戰,你退我攻,一時間殺聲震天,其它人要閃避也難找位置。

“刑春宮”的三女不論麵目如何,也一樣的凶狠性狂,說殺便殺,身手又非常了得,一下子誰也遏止不了戰鬥。唯有常三空甚是陶醉,自得其樂的在欣賞三幕大戰,還不時在旁提點兄長們小心這裏、提防那招。

同一時間,釜底已熱得開始教各人腳下刺痛,加上四壁毒腥氣味刺鼻撲來,那種快要麵臨死亡的陰霾纏擾心頭,也就教原來已是凶殘的“刑春宮”三女更是殺性瘋癡,不要命的拚殺,還不時呱呱大叫,凶性嚇人。

小子又如何?他不大關注打鬥,因為郡主的“寂寞舞鞭”絕對不下於釜底內的任何人。他從褲帶上解下一酒葫蘆,飲了一口便狠狠的噴向釜壁上,這一噴,登時教夜無情等三個殺得正烈的少女,都立時停了下來。小子施施然的抹掉嘴角酒漬,笑著對古真情道:“要解“九腳蟲液”,也不太難吧!”

各人但見被小子藥酒噴過的滲有毒液釜壁,頃刻間便傳來芳香氣味,原來“九腳蟲液”的毒腥味一去不返,由此證明小子的葫蘆內有解毒藥酒,死局有了生氣,三場殺戰也就立刻停了下來。

古真情向小子伸出手,大刺刺的道:“給我藥酒!”小子笑而不語,竟打開葫蘆便滴下少許於古真情手掌上,道:“烈酒可不適合女……。”還未說完,卻已見古真情把酒放入口裏,露出不屑的表情。

“本小姐千杯不醉,怕你……。”古真情正要說下去時,竟覺一度炙熱如火燒肚腸之絞痛,撕裂腹腸,登時腳軟下跪,雙目更反白滲血。其餘的夜無情和蒙冤情還來不及扶她一把,古真情已曲彎身體倒下嘶叫。

小子笑道:“放心好了,大約痛一陣子便會好,咱們十一人隻要來個連體人肉柱,好快便能一塊兒逃出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