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刺的小子十二分狂傲,隨便伸手一指便向一字排開的十四少年,挑出六人來挑戰,以一對六,簡直等同自掘墳墓。餘麻退下橋卻笑道:“膽大妄為的人必能帶來精彩,哈……,我等著瞧。”

餘麻殺人頗多,經驗相當豐富,“決殺”是最單調乏味,隻講求實力的殺戳。他對自己眼光相當有信心,以小子的功力,大概殺一個也勉強,殺六個嘛,應該是反過來六個殺他一個才對。明明是死路一條,小子怎可能如此愚笨?能先後闖過“餓過饑”、“飽到死”,及第三關“獵殺”的小子,不可能是個白癡,這家夥究竟有甚麽後著?

身為出色殺手,能作出理性分析,總結出事情關鍵,抽絲剝繭解開疑團,是合乎身份的特質。這種特質能大大提升殺手的存活機會,因此餘麻一向重視。隻可惜他想來想去,實在想不透小子的盤算,他,究竟為何要以一己之力挑戰六人,把自己狠狠的推向死亡?

小子在六個少年踏上橋時,喝道:“先下手為強,這道理大家明白了吧,先殺多餘的,剩下來便簡單了!”小子這番話惹來的隻是陣陣屑笑,誰也清楚明白,正步上橋的六名少年,武藝絕不能小覷,如何能說成“多餘”。

小子不住的打量六人,滿意的道:“很好,我叫小子,一個挑你們六個,這樣吧,我先進一招,大家都不退的話,便算我敗了,再由你們進招,如何?哈……,媽的這樣簡單殺來殺去,保包玩一次便上癮!”

六少年同時報以冷冷笑態,在這一夥人眼中,小子已等同一個死人,嘴巴說話並沒有多大意思。他們一直放在心中的,就隻是自己的一方共十四人,殺六人的同時,最好死掉四個,如此其它人便能直接過關。否則從十四人中再以“決殺”挑出十人來,形勢便不大樂觀,因為十四人當中,有四名少年的殺力太強,絕不容易對付。

小子仍是一派安然的麵對眼前六個少年屠夫,戰鬥前先來個敬禮,便道:“大家準備好了吧,嗯,出招了!”

兔起鶻落,隻是一剎那間便猝然大變,十四個少年中沒踏上橋的八人,為“決殺”帶來令人瞠目結舌的“意外”,也為餘麻及一眾少年殺手解開對小子狂妄的疑惑。一、二、三、四,八人中共四人倒了下來,死得無聲無色、平平靜靜。一個被崩刀割喉、一個被針線穿心、一個被九節鋼鞭把頭顱打掉、還有一個身上多了三柄小刀,當下氣絕。

小子麵對的六個站在橋上少年,由原來的鎮定如恒,一瞬間便變得畏懼、怯懼起來。原來明明是十四人對戰六人,一轉瞬間竟成了橋的對岸連小子六人,加上剛動手殺人的己方四少年,合共十人夾攻他們六人,這……是什麽的道理?

殺人並不一定要講道理,毫無道理殺人才是最可怕!這個他們應該學懂的殺人學問,隻可惜當大家明白的時候,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生命,一切已變得毫無意義。

小子笑道:“肥四、小刀、天心、平凡啊,媽的你們四個到底死到哪裏去了,想得我好慘哩!”小子向著對岸剛殺掉四個莫明其妙少年的“朋友”揮手示意,對了,原來這四個殺力極高強的少年,便是小子在“三樓鎮”認識的肥四,與及一同在“食為天仙館”碰上花血浪的小刀、天心、平凡。

肥四這個大元寶瞇著他一雙眼,笑道:“你這小子真煩人,轉來轉去又是跟咱們一塊兒來當殺手,快……,先幹掉餘下的橋上六個笨蛋,咱們兄弟坐下來再胡扯一番。”肥四等四人已踏步上橋,嘴巴說得簡簡單單,但凜冽殺氣已暴然散開,橋上六少年隻感到已變成待宰的獵物。

同一霎時,小子的後頭四子等五人,都踏上橋了,前六後四,死的是誰大概都清楚明白。小子的狡計一下子便把形勢來個大逆轉,隻因他瞧到原來十四敵人當中,肥四等四人竟在當中。

先來一個人引誘六人上橋,餘下肥四等殺四個,便變成了十個夾擊六個,簡簡單單的布計,便輕易化險為夷。

郡主看在眼裏,也不禁從心底暗讚小子的急智,要是假以時日磨練,這看來隻是個小流氓無異的家夥,極可能光芒四射。

郡主身旁的朱子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正在好努力的分析、推斷、假設。當中,他仍有點不大明白,為啥小子肯定對岸的肥四們一定會動手殺人呢?若四人的決定在小子意料之外,他在橋上便一樣的以一個對戰六個,豈不身陷絕境?

小子的一切建基於對人的信任,他相信“朋友”,信肥四等一定會聽得明他的話“先下手為強……,先殺多餘的,剩下來便簡單了!”小子從來也沒想過“朋友”會出賣他吧。但朱子的腦海有不同的見解,朋友的出賣來得並不太難,十年前“月雁城”便因為被浪子出賣而致一敗塗地。

朱子仍不懂得把他的感覺有條理地組織出來,他隻是覺得,原來就算是他仰慕、佩服的人,甚至是好成功的人,他的決定、行事方法,也不一定完美。他開始在想,要是由自己來處理,更完美的方法是……?

每個人的腦袋都各自在想,想切身的重要事,對六個呆在橋上的少年來說,腦海中隻有個“死”字,但每當平常人被“死”字占據了大腦空間,便會自然而生另一個字——“逃”!

逃之夭夭,逃出生天!極之合情合理的決定,因為形勢險惡,不逃便死定了。橋下是小溪,六少年左三右三的一躍而下,逃呀!逃到那裏,逃向那方並不重要,逃命便是,死不了就是最好。

分兩個方向逃走,逃得越遠越有可能保住性命,拚命沿溪澗走啊,走啊,怎麽……腳下愈覺沉重,低頭細看,那雙原來正常的雙腿,竟已腫脹了三倍,變成了跟腹胸一樣粗大。對了,是溪水,內裏有……毒!不再跑了,因為那一雙已不住脹大的腿已開始腐爛,還一步一步的向身上漫延。驚呼狂叫當然少不了,渴望當上殺手為他人帶來死亡的少年們,當死亡來臨時,才驚覺死亡原來真的極之可怕!再也支持不住了,呀!一陣淒厲慘號過後,六少年分別掉下溪水,全身被毒水灌滿,四肢、頭顱、身軀被侵蝕腐爛,死得異常難看。

終於,二十個競戰少年剩下十人,成功闖過“決殺”,麵對最後的“天殺”!

肥四一上來便給小子一個熊抱,除了太有禮的平凡以外,五人一個迭一個的迭在一起,開心得樂極忘形。小刀還來個四腳朝天,哈哈的笑個不停。快樂來自少年人的友情,一種難以言喻的極寶貴情感,一種小子最重視的情感,一種相思郡主、朱子皇帝不大理解、認同的情感。因此相思郡主和朱子皇帝都感受不到小子們的快樂,偏偏小子五人卻笑嘻嘻、笑嗬嗬、笑得天翻地覆!

友情就是如此珍貴、如此可愛!

肥四道:“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定然被花血浪及他的三老叟鎖在大牢,待我們都成為“新人王”後才能去救你,哈……,怎料你這怪奶奶生的臭小子,***突然在此現身,隻好殺四個傻蛋來歡迎你了。”

小子被壓在最底,好辛苦才把頭兒鑽出來,笑道:“不…,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入“殺手樓”最好玩,便趕來媽的湊湊熱鬧,哈……,其實還舍不得你們哩。”

小子一直未有責怪肥四們,當天在“食為天仙館”的不辭而別,隻留下他一人麵對花血浪。雖然實在有點那個,但窮得過份的肥四、小刀、天心和平凡,為了省下十両銀,又不必跟大敵一戰,一走了之就是最聰明的法子,苦頭、危險隻好逼不得已留給小子。他們吃了一大頓,還欠下小子一個大人情,當然心裏明白理虧,幸而今天終於可以還小子了。

小子沒有怨過半句,他的出身早令他明白,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互相信心,千萬別懷疑你的朋友,相任就是真摯友情的基礎。故此小子心裏明白,肥四們當天把他獨個兒留在“食為天仙館”,定然有他們的充份理由。

相信朋友,重視友情,這就是小子!

這也是朱子內心不會明白的“信任”,建基於朋友間的一種微妙關係,一種道義、一種人情,一種難以言喻的寶貴信任。在朱子皇帝成長的歲月裏,豈能依賴朋友、豈能信任甚麽!“花世家”的虎視眈眈、群臣的爭權奪利,甚至是太監、宮女們都勾心鬥角,鬥過你死我活,鬥死你我還能活,更且非常快活。

鬥爭、互相痛恨、互不信任,禁宮中的天大就是如此!

朱子非常佩服小子,但並不完全認同他的做人道理及生活態度,他有自己的見解、分析,朋友、友情這些事,實在不應太過執著。

大家都好滿意“決殺”的最後結果,小刀回頭望望後麵的山崗,道:“終點快到,上去是“新人王”!”永遠的用詞簡潔,不加修飾。眼裏充滿興奮、渴望。平凡的平凡,鮮有的道:“不知“天殺”又是什麽的一回事?”

一個誰都想得到的答案,郡主、小子、朱子、四子、祝高精、光光、小刀、肥四、平凡及天心,十位少年人迎向“天殺”,迎向最後的考驗。

一個光禿禿的山,一條筆直的山路,一個危機四伏的死亡陷阱,一心去闖,把***“天殺”殺死!

當大家發現餘麻已飛躍上山崗,那大段筆直又狹窄的山路,這殺人道士已跑了一半路程,十人也不打話,當下隨後而上。

小山崗上怪石嶙峋,不走那筆直的山路,借山石彈射拔上更加來得輕易。已逼近山上的火光,終點在望,成功已不遠了,大家都顯得小心翼翼。要死便在先前的各考驗中死去好了,千萬別現下才遭殃。好歹成為“殺手樓”“新人王”,從此大魚大肉,又名動江湖,此後再死才死得有價值。

突然一聲炸響,人在山腰中,感覺猶如天搖地動、天威地震。抬頭一看,媽的死定了。大塊大塊的石頭竟突然從頂處滾下,一石撞擊其它,又造成千石萬石如潮狂湧暴落,這……正是“天殺”!

小子愕然道:“媽的“天殺”竟原來就是“石崩”,該如何逃?”

小子在想,但有人反應更快,他叫祝高精,他的右旁有著一大塊石凸了出來,一個曲身便閃在其下,躲在內要避過造劫。其餘的人又如何,跟小子一樣的在內心接著問:“該如何逃?”對了,人同此心。唯有一人不同,她叫相思。

相思郡主淡淡道:“別動,半分也不能動,等!”

轟隆轟隆不絕的狂瘋石崩,沙石塵土把整個山崗都籠罩,灰蒙蒙的死神巨爪,站在山道上抬頭望去,迎接死神來臨,果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先是一陣急風沙塵拂來,繼而無數碎石打在臉上、身上……。

腦海不停在想,何時會有一大塊石頭把自己砸個稀巴爛呢?也許死亡來得太凶猛,死得太快,不容易感受那種難受的劇痛吧!站著,等啊等,等的時間極短,卻像千百萬年般悠長。腦漿四溢,又或四分五裂,一定死得慘烈。原來“天殺”比其它的什麽“獵殺”、“謀殺”……都更可怕得多。

大石從兩旁滾下、從頭頂飛越,但奇妙的,卻是偏偏沒有打到山道來。隻有飛沙碎石,卻未見足以把少年們砸個稀巴爛的大石。

明白了,“山道”原來就是唯一賴以求生的“生道”。這“天殺”既然是“殺手樓”的考驗,也就早有縝密安排。山石隻會砸殺因恐懼而逃的人,生路是有的,但必須殺手們小心、鎮定觀察。靜觀突變,不動是動,心亂如麻的人當然不配當“殺手樓”“新人王”吧!

小子不得不佩服郡主的冷靜,雖“天殺”山崩在前,但她卻不為所動,抬頭一望已見山路未有受大石砸下,肯定這就是“殺手樓”預設的活路,故當下喝止已亂的人心,把各人從死門關中拉回過來。郡主的鎮定、智慧,又何止勝人一籌!

沙石泥塵過後,山路上的九人都絲毫無損,但見原來躲在大石底下的祝高精,卻已被躲在其下的大石,壓得頭爆氣絕。“天殺”的活路隻有一條,自作聰明的結局,就是死亡。

八人都向相思郡主作出讚賞的微笑響應,就因她的一句話,大家便能直上山崗,成功晉身為“殺手樓”的“新人王”。

肥四第一個瘋了似的直衝上山,高聲喊道:“你***餘麻道士我肥四來了,哈……,成功了,成功啊!快快恭喜“殺手樓”,喚血淚樓主出來歡迎咱們九個天下無敵***“新人王”吧!”

終於夢想成真,從老遠的家鄉獨身上路,經多個月來身心疲乏折磨,機緣下碰上花劍浪的三老叟,才可奪來他們神兵中小小拚戰下甩掉的碎物,免了十両銀子,再進入“新人王”考試。一連串的折騰大考驗,終於過去,無論如何,終於成功了,成為“殺手樓”的殺手,從此斬斷窮根了!

肥四首先看到山頂的那團火,一團熊熊烈火,火中有一堆金令牌,如手掌般大小,上麵刻有一個“殺”字。就是肥四夢想所求的“殺手令”,“殺手樓”內每個殺手的榮譽象征。

多少武林中人,隻要看到你有這令牌,便寧願斬掉一手來賠罪。肥四伸手便向火堆中取那心儀已久的“殺手令”。熾熱高溫把他右手掌的皮肉燙得冒煙,更且烙下了一個“殺”字。肥四卻毫不在乎,他就是要這“殺手令”的記印留在身上,永生永世,都要陪伴這榮耀同行。

五指緩緩張開,肥四笑得心花怒放,一切的付出都絕對值得,他把右手高舉,向著夜空的殘月,大聲道:“爹啊,娘啊,孩子沒教你倆失望,我終於出人頭地了,看啊,我牢牢握住了富貴啊,吃的、喝的、穿的,咱們都已掌握飽暖了。”

快樂的淚水從肥四的眼眶內湧流而出,能擺脫貧苦,穩握溫飽,這是無數貧窮小弟的唯一心願。死亡當然可怕,但死得連半分尊嚴也沒有便更加可怕。肥四見過太多的人病死、老死、餓死,死後連殮葬也欠奉,一個一個的堆在路旁、荒山,又或推落亂葬崗。死得凋零,毫無人性尊嚴可言。

肥四不怕死,他隻怕父、母有一天死得毫無尊嚴,故此立下心誌要成為“殺手樓”新人王,決定以殺人維生,憑殺人過活。他聽說過,隻要能進入“殺手樓”,不用殺人時大魚大肉,殺人嘛,殺一個便有賞銀最少一百両。

喜歡殺人的肥四、小刀、天心、平凡,還有四子、光光都先後歡天喜地的拿了“殺手令”,小子卻來個一人取三令,又用布帛包好便算。“殺手令”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寶貝,“殺手樓”內最吸引他的,就隻有一個樓主血淚。這個十四歲便統領所有武林中令人聞名喪膽殺手的刀中霸主,會是個怎麽樣的家夥?

這一回上京,小子已碰上過何苦,橫刀是大師哥,一早便認識,四大少年刀中霸主“意、氣、風、法”中,還餘下刀風——血淚驚情、刀法——後悔莫及,這兩個名動江湖的英雄人物,小子都十二分好奇。

殺人道士餘麻又再出現,滿意的道:“很好,算是人數不俗,合共九人,半天釣那廝大概是命已該絕,是時候見閻王了!”肥四、小子們愕然之際,餘麻已接著道:“別大驚小怪,殺人從此就是大家的生活,有人簽下了“殺人約”,你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號稱“釣你老子”的半天釣,他被“殺手樓”盯上了,也就等同他已是個死人!”

從九少年中,一人突排眾而出,雙手輕輕撫弄他那長辮子,簡結的道:“不必,我一個人,殺!”就在他身後的天心竟忍俊不禁,笑道:“啊,小刀好等銀両周轉哩,要快快討老婆或是到“煙花***樓”去找慰寂呢?小刀哥啊,妹子也要那一百両,來個孔融讓梨可以麽?”

既已成為“新人王”,早點殺人早點習慣生活便是,竟然來個互爭不讓,看在朱子眼裏,又是新鮮妙不可言事。

餘麻道:“你們雖然通過了考驗,成了“新人王”,但必須由我來指導,傳授一些殺人學問,之後,就是第一回出擊,九人一同殺一個半天釣。我可以告訴大家,每一年的“新人王”裏,不論多少人能過五關,但在第一次殺人任務中便反過來被殺的,結果是十居其九。必須緊記,殺人,要同時不被殺掉才是殺手,否則隻是送頭顱去給別人斬首,是送死而已。”

小子並沒有興趣當殺手,更沒有興趣殺半天釣,他隻想郡主早點提出離開“殺手樓”,到那充滿神秘的“月孤島”去。

忽地一陣響雷大作,豆大的暴雨隨狂風灑落,快已黎明吐日的天,漆黑一片蓋在頭上,真的天有不測之風雲。餘麻歎道:“殺人就是如此,每一回的“新人王”出現,上天總立時來個傾盤大雨,像要告訴我們,殺人是絕對的不是光明正大義事,血流得愈多,咱們的罪孽便愈重。”

朱子忍不住問道:“殺手殺人,不會上千成萬吧,要是上天真的不容,每年都為“新人王”灑淚,那行軍沙場作戰又如何?十萬十萬的生葬降兵,殺個什麽盡的殺絕,但老天爺卻未有為此哭過哩。”

朱子突然而來的一番道理,竟教餘麻也呆住。當然了,他隻是殺手,也就把身旁發生的事,都想象跟自己有關,又哪裏會引伸開去?餘麻抬著頭感受如豆般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笑道:“對啊,小兄弟的話更有道理,咱們殺得有理,殺得快活,老天爺又奈我如何,哈……,殺呀!”

小子更加起勁,他突然把褲子除掉,把光脫脫的屁股朝向天,笑道:“我來向老天爺回敬個臭屁,呠,哈……,臭屁臭通天。他警告咱們殺人,咱們也來警告他,又是水災又是怒潮,他殺的無辜可憐才最他***多哩!”

肥四怒道:“小子說得對,***昨年江水泛濫,一夜間鄰村便浸死三百人,屋塌牆倒,豬狗也死逾千,挑你媽的,你這老天爺別扮可憐,咱們算是小殺手,你才是大殺神哩。小子,你的臭屁未夠,我來再上一層樓。”

一個箭步躍站小子膊上,又來個脫褲向天,大力的放個巨響臭屁,一個完了再來三個,個個響徹雲霄,十足斤両。小刀、四子、平凡都一個又一個的接著而上,不甘後人,一個踩著一個的肩膊,來個向天放屁,轟天老爺。矮天心與光光兩個女兒家亦不甘示弱,直攀躍上,建成了第六層及第七層的臭屁發炮層。

郡主一手拖著已瞧得發呆的朱子,笑道:“來吧,咱們一同把**推起來。”一鞭卷住朱子,再來個輕身躍攀,二人一眨眼便踏在最高點,郡主把朱子置於最頂處,笑道:“好啊,一人一屁那老天爺還未怕哩,這樣好了,來個九屁同響,勝過九星連珠,包保老天爺臭得要死,咱們“新人王”一出便殺死老天爺,從此再無日出,黑白不分,是非不清,殺者為皇,殺啊!”

一聲令下,九少年同時除褲向天放屁,九屁齊發,繼而又多來一個由下至上逐一放屁,轉而又從上而下一一放屁,花樣多多,呠來呠去,總呠個不停。

屁,始終要停。不論你內功修為如何高絕,總不能把臭屁由朝放到晚吧!放屁放得累死的九位“新人王”,絕對記得今日的無聊大臭屁,九人同心,連老天爺也要殺,初生之犢,就是如此!

老天未有被臭屁臭死,天沒有塌下來,卻是真的從此黑白不分。雨不絕的下,傾盤大雨後便是狂風暴雨,再來橫風橫雨,跟著是暴風雨、大雷雨、長命雨……,老天爺是臭死了麽?怎麽還未停雨?

每天都是一樣的烏天黑地,日夜一樣都是漆黑一片,接連過了七天的悶日子,困在一個石室內,聽餘麻講解殺人之道、殺人方法、殺人線索、殺人技巧、殺人步驟、殺人藝術、殺人心魔、殺人之後、殺人之前、殺人心理、殺人經典……。由原來第一日的趣味盎然,到了第四天開始,誰個也都興味索然。

殺人,隻是紙上談兵,哪個會投入?

有,他是唯一的,非單七天都一字不漏記入腦海,又消化得一乾二淨,還不住的問這問那,隻要容許他發問,他一定鍥而不舍的追問。他,便是從來未有機會正正式式學習的朱子皇帝。

餘麻的殺人課程其實極之博學,內裏有其哲學、機械、曆史、文化……,包羅萬有,正好為求“學”若渴的朱子,有了好好的根基訓練。他當然明白,殺手的生活就是殺人,但皇帝又有啥不同?

皇帝要殺太忠心的臣子,因為怕他起來作亂、謀朝篡位。皇帝要殺妃子,隻因她們在床塌上表現未如理想。皇帝要殺侍衛,隻因今天心情不佳。皇帝要誅你三族,你問怎解便殺盡你九族。皇帝又要殺敵人,隻要他認為你是敵人,便殺!殺!殺!殺個幹幹淨淨。

對嗎?皇帝根本就是殺人王,朱子學習當皇帝,上天便安排朱子來“殺手樓”先打好基礎,老天爺妙著,常人又如何能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