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滄激越,響遏行雲。十麵埋伏緊扣心弦,激蕩心魄懾魂驚神。突然而來的琵琶獨奏,破越而出,獨上九霄,曲樂由原來的閑悠急變奏。先前隻是輕彈協奏的琵琵,竟帶動琴音破越,合全湖百具之多,急奏出如軍陣對戰、殺聲連天的激昂音律,隻把閑情衝破,破入激慟。

烏金合一的殺勢旋身急動,一下子便卷成一道龍卷風,在湖中衝向名劍。麵對猛殺之勢,不能退,必須攻。

名劍、青絲豈願示弱,人劍也同時化卷成龍卷劍風,反方向旋轉殺前,來個硬拚交戰。兩道狂然龍卷風在大湖中,配合激昂音律急速戰拚,劍不讓人,驚虹幻斬,淩厲無儔的劍藝一層複一層,一迭又一迭交織苦纏,劍光密集、劍氣迷玄,快劍殺快劍,各不相讓,殺得難分難解。

兩度龍卷劍風在湖上不住旋卷,轉射出凜冽狂飆,刮得風起浪湧,強風向湖的四周震散,如台風帶雨,散落打在四周觀戰及樂手身上、臉上。幸而湖上兩度龍卷旋風相互以不同方向卷殺,形成澎湃勁力相互抵消,落在觀戰者的湖水浪花,隻像急雨一樣,並不傷人。

但見大湖上兩度龍卷風追鬥糾纏,殺得難分難解,雙互內力又再蒸發湖水成陣陣霞氣,不住隨波浪泛成兩個大圓狀疾向外擴散。遊人又豈曾看過如此奇幻仙境,隻以為“曲音醉湖”已化作仙家瑤池,紛紛入迷神定,張大嘴巴,什麽形容字句也說不出來,雙目凝視欣賞已是最大滿足。

湖麵中兩度龍卷風不分大小,越轉越快,叮叮當當的神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一下子奇變又來,兩個龍卷劍風竟各自慢慢切入,二合為一的融匯起來。合為一體的龍卷劍風如絞龍下凡,登時帶來磅礡風動,颲颲急風激射,風勢浪勢遽變,變得怨氣衝天,凶悍可怖。

湖上翻起大圈狂飆急散四周,如巨浪翻湧,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震飛推倒,樂曲之聲也登時亂作一片。

仆倒的樂手、遊人,急急從濕滑中再支撐起來,但見大湖上那大龍卷劍風已失了蹤影,而名劍、司馬英雄卻同於湖上半空。

“烏氣道”、“金光道”斬在名劍頭額前一寸,卻定住了,難再寸進。而青絲,則貫穿了司馬英雄的一雙前臂,右入左出,恰巧截住了殺勢。名劍抽出劍,“烏氣道”、“金光道”隨濺血甩飛,又墮入湖去。

一敗,再敗,第三次亦敗下陣來,留在司馬英雄背上的,五把五色劍“五殺道”就隻餘下最後的“白霜道”!各自又再落回湖上假石之上,司馬英雄卻半分未氣餒,彷佛背上仍有劍,他便仍有可能殺名劍。

名劍用手輕拍白衣上的水珠,說道:“英雄莫問出處,狗熊卻罪不可恕。你的“五殺道”從何而來,閣下心知肚明吧!”

鮮見詫異之色在臉的司馬英雄,雙眉一轉,殺氣暴閃,臉上現出詭異煞白,心頭突突亂跳,不住在想,終按捺不住道:“往事,前塵,忘記,不記,多管閑事,關你屁事!”司馬英雄忿然之色難掩內心惶然,像似是醜事被揭,大發雷霆。

名劍提劍遙指著司馬英雄,冷冷道:“你的“紫柔道”,是來自紫世家的紫心蘭,你的“紅火道”是奪自火世家的火豔紅,“烏氣道”原為烏世家的烏小雨所有,“金光道”本為金家金媚所有,還有那“白霜道”,是你第一任妻子白家白三娘家傳之寶,我說的都沒有錯吧?”

司馬英雄的鐵臉變得一陣青又一陣白,完全愕住了,再也不懂得反應。一個人臉上有如此驟變,唯一可能就是深藏心底的秘密醜事被揭發。有人說,每個人心底都埋藏著不同的秘密,因為天下間不可能有完美沒犯過錯的人。不肯麵對過錯,再無所不用其極掩飾過錯,小錯化大,便好容易鑄成大錯!大錯埋藏在心,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名劍的一番話,正好把司馬英雄的醜事揭發,他賴以為伴,以之稱霸的“五殺道”,既是榮耀之源,竟也同是醜事的根。

名劍的劍仍未肯放下,接著道:“你每一回的方法都一樣,娶一位妻子,目的隻是要奪取她手中家傳寶劍,結為夫妻後便伺機殺妻。殺一個,奪一劍,先後娶了五位妻子,便殺盡五人,她們的寶劍,成了你背後的“五殺道”!你這禽獸天天背著他們到處揚威耀武,如此無恥狗熊,如何能配稱英雄啊!”

被揭盡瘡疤的司馬英雄,拔出最後的“白霜道”佩劍,醜事帶來的震撼看來像一陣驚風,在他臉上一掃便過去。大大的眼珠仍噴出凶猛殺性,狂然道:“哈哈,我愛,先娶後殺,奪劍碎屍,她們,該死,為我,高興,值得!值得!”

名劍冷眼暴射出奇寒殺意,道:“隻餘下“白霜道”,你便長埋湖底,與“五殺道”同眠,好好追憶己過吧!”

“哈……!”司馬英雄看來並不認同名劍口中的話,他笑得張狂、笑得癡傲,不似英雄,但,也不像狗雄,至少……,像梟雄。

提劍怒斬,一劍斬落大湖水麵上,力拔千斤殺氣蓋世,猝然巨變來了,湖底卷起百尺巨浪,浪滔滔,浪滔天,浪中更有劍。“烏氣道”、“金光道”、“紫柔道”、“紅火道”,四劍同時被巨浪從湖底卷起,翻飛浪頂舞旋。

司馬英雄飛射而出,狂暴喝道:“英雄“五殺道”,妻為我殉道,劍為我之道,我自求我道!”揮劍暴射驚虹,一劍驚虹纏四劍,一劍卷四劍成大殺劍,五劍在九天中不住交碰,激蕩交織成強悍無匹的一式“自求殺道”!

名劍怒不可遏,喝道:“死性不改,不如不改,趕往投胎!”衝天一式名家第三代名虛謙所創殺著“一八八”,祭出一百八十八道劍虹驚天,暴戾殺勢被凜冽劍勢迎上,劍勢卷劍虹,劍光斬劍氣,劍力殺劍意,劍招戳劍影。青光急電亂閃,大開大合劍戰雄渾,驟然炸開,驟然爆轟。

劍血急濺,濺飛九天!

一列劍血疾射橫越大湖,留下劍傷,劃成劍痕,再人劍落回柳樹下湖畔戰馬上,急揚鞭催策,趕馬疾馳,離開“曲音醉湖”。

留下來的名劍,從右臂不絕落下的劍血,滴在湖上,染得一片赤色。可惜,他未能一舉斬殺禽獸,可惜得很!

殺禽獸是三大盜帥義不容辭之事,這也是天下人對“刀劍笑”景仰的原因。不論身份地位,隻要是該殺的禽獸,三大盜帥都必然全力去殺。禽獸成形之前都有一定的條件配合,否則,未成禽獸便已被斬殺。當禽獸的條件包括顯赫背境、非凡武藝、超凡智慧等等,故此,殺禽獸並不容易,不是極難殺便是不敢殺。

殺不了司馬英雄這禽獸,等同讓他再有機會殘害更多無辜者,不久將來,“五殺道”可能變成“六殺道”、“七殺道”甚至“十殺道”,所以名劍雖戰勝卻心煩無奈,甚至有點後悔!

心煩意亂,三分迷惘又三分失落,就在苦惱充斥心頭之際,名劍向四處張望,發現“曲音醉湖”已回複他應有的安寧。

琴音靜、簫聲停,“曲音醉湖”又變得平靜如昔,昔才的狂傲驚風,隻是一道霎時亂飆,並不適合這裏的溫柔、寧靜。

名劍也躍回馬上,再別“曲音醉湖”。他並不知道,那湖心亭中,混於三十餘樂手裏,有八位的音律自成一格。他們都愛聚於“曲音醉湖”享受奏樂雅趣,最重要的,是他們份屬同門,又是一樓中人。

對了,是一樓“殺手樓”,他們被稱為八音不全,是第二樓的夜瑤琴、胡不歸、霍小調、簫湘、樂淚、曲滄涼、雲逍殿及南音。當中,南音更是“南盜呂娼”中“南世家”的一份子。

八位曲樂高手極之盡興,隻因為名劍把他們引領進入一個美妙不得了的升華境界。他們半生弄樂,與曲音樂器為伍,更都是個中天資極卓越之高手,大家都清楚明白,要奏曲彈歌至陶醉迷惑的升華境界,隻靠機緣,沒法強求。名劍就是可以引領八音不全進入升華境界的人,他的劍是指揮棒,招式是節奏,高低抑揚,全憑他的操控。

這就是緣,緣份來了,把八音不全與名劍拉攏一起。名劍全不知情,但八音不全卻一清二楚。

八音不全停下來了,曲也奏完了,殺手並沒有殺人。隻是,他們都把先前殺戰過程,編成了一首“劍曲”,盡把當中絕處記在曲中。他們明白,會有一天,這“劍曲”會殺人,助他們殺該死的人,所以,此行並沒有白來。

風再吹,琴音又來單調聲,那個會首先和應,唏,來吧!這就是“曲音醉湖”,它有大家都期待的雅興,興之所至,曲中醉奏。

十裏外有“曲音醉湖”也有“火熱萬花叢”,“有奶便是娘”並不寂寞,今天也就更加無比熱鬧。“浪花旗”一萬大軍列在山頭成大陣,他們的敵人隻有一個,橫刀奪愛。六將之一的司徒雄霸已奉命上陣擢戰,用他的“夭日大刀”殺敵。

狠辣猛惡的一刀過後,橫刀內傷,司徒雄霸也一樣,但誰的傷勢較重?這問題好像並不太重要,隻要一個倒下死了,誰個多點傷、傷得更重又有何關係?

橫刀奪愛出鞘,騰躍疾飛,怒烈猛斬,喝道:“司徒雄霸,我回敬你一刀!”簡簡單單的一刀,卻含風雷之勢。誰也不敢正攖其鋒。不,他是司徒雄霸,他狂妄、狂傲、自負、自大,他偏要接這***雷霆一擊,偏要不被斬死!

橫揮刀勢,揮出氣象森嚴之刀,舉手若定,穩如泰山,橫刀奪愛與“夭日大刀”登時爆出斑爛彩芒,勁力直瀉落地,四周泥土轟然爆飛破裂,如春雷乍響。泥塵翻飛過後,又是血,又是二人一同有血,吐血!

橫刀翩然落下,雙腳著地,卻突然一個踉蹌,五髒六腑升出一陣撕裂之痛,咳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馬上的司徒雄霸口中沒有吐血,而是雙耳噴血,血水染得兩頰也濕,一樣的受了重傷。但他未有倒下,倒算是個硬漢子。

殺橫刀不死,立時大罵臨頭,司徒雄霸怒道:“挑你老屎大狒狒爛臭冬冬嚴你個西,秋你個臭婊子痛辣春春,到我斬你合包散什七狗死你!”大堆廢話混合汙言過後,再一次的連人帶馬,旋舞“夭日大刀”揮斬,人馬一同飛躍,四蹄半空屈曲,馬上人偏右旋斬,人馬頃刻間如一片大樹葉旋飛割至。

奪愛當然無懼拚殺,爆出狂潮如萬濤排壑,四周地上原已裂破的沙石泥土竟翻成二十尺巨浪,不住向外卷去,就連巨大的爐灶也被擊碎散塌。良駒著地,神勇如烏淵也支持不了,嘴中噴血,退呀退,終沮然倒地受傷。司徒雄霸也不得不翻身下馬,雙腳重重釘在地上。

右臂不住的抖震,如何也停不了。橫刀又如何?奪愛竟已插落地上,也一樣的在不停顛動,左右急劇搖擺。

三招過後,四周已盡是破爆土地,泥塵在飛,一片滾滾陰霾,誰也殺不了誰,但笑的卻是司徒雄霸。他奉命殺橫刀,但不一定殺死,就算是橫刀受了重傷,隻要自身不死,總算有本有利。

一萬大軍在後,橫刀死是死定的了,他的掙紮隻是無聊死前喘息。沙場上,司徒雄霸見過太多如此這般的負嵎頑抗,當氣力和身上血液一點一滴的溜走,死前的恐懼便會漸漸浮現,那種景況,是他最愛的有趣時刻。

橫刀的想法又如何?他當然沒有想過送死又或等死,但卻也毫不懼死,一人一刀麵對一萬精兵,他沒有想過究竟能否有命逃出去。但他好清楚,既然應允小師妹引開“浪花旗”,讓她與朱子皇帝逃脫,花劍浪等又在此埋伏,也就是她的調虎離山狡計已大功告成。

不成功,便成仁!這六個字原來不一定正確,成功,也一樣可能成仁。

橫刀突然問道:“司徒雄霸,你還有什麽髒話要吐?”這又算是什麽?司徒雄霸臉色一沉,心裏想道:“媽的臭橫刀又在想什麽?明明輪到他用刀出招斬我,他怎麽呆住不動,難道連揮刀之力也沒有麽?”

司徒雄霸大步逼近橫刀,又再粗話連珠炮發:“仆你個天打雷劈奶奶大疔瘡家全鏟死老甲,納你正八羔子命來!”

一陣詛咒亂罵過後,“夭日大刀”刀尖拖地一直殺上,從下而上,一刀把橫刀來個一斬為二,一個橫刀變成左右兩邊橫刀,殺呀!

橫刀踏前一步,拔起奪愛,傲然橫揮出一式“一刀兩斷”。奪愛刀鋒斬向“夭日大刀”刀鋒,二人二刀,一斬下又爆出隆然巨響。人刀拚斬,誰也沒進,亦不退,闊步拉弓握刀互壓,凝住不動。

距離咫尺間,司徒雄霸一樣的凶狠,橫刀一樣的淡然。橫刀冷冷道:“下一回的你,再來臭罵,也罵不出二十個字吧?”

一陣驚心惶然竟自司徒雄霸頭頂直淋而下,心底湧起寒悚,他有點懼怕。橫刀接著道:“你的內力看似雄渾無匹,但實際則是威烈有餘卻長力不足。內力未純者如你倚仗一鼓作氣出擊,澎湃隻在開首階段,隨之便不住斂弱。你的第一句粗話含三十九字,其後第二次是三十七字,到了我逼你再實時出招,粗話隻能吐出二十七個字了。司徒雄霸,你貴為戰將,必明白這四個簡單的字“強弩之末”吧!”

汗水已不自覺在背上涔涔而下,司徒雄霸那種猛厲氣勢,竟在一息間便消失無蹤。眼目換來的是一片愓厲,縈繞不散……。

“裂”的一聲傳來,對了,是“一刀兩斷”!

“夭日大刀”被奪愛從接觸刀鋒位置斬開,一度裂縫為敗亡揭開序幕,殺力霍然閃湧,刀鋒冷,殺斬司徒雄霸。退,刀光在追,追殺不住驚退的司徒雄霸,橫掠斬殺,追呀追,退呀退,“啪碰啪碰”的跌個滾地葫蘆再來七個筋鬥再雙掌一撐翻身遠滾,滾呀滾……,“啪”的一聲停住了。

司徒雄霸已距橫刀五丈之遙,他還有氣息,怕得要死卻肯定未死。剛才的連滾帶翻救了自己一命,雖然好險,姿態又笨拙又醜,但總算撿回一命。

隻是,為啥會是一聲“啪”的止住了去勢?

因為他碰到靴,應該說是靴底,被一個人的靴底頂住、壓實,能夠、竟然如此對待司徒雄霸的人,是花劍浪。

花劍浪連低下頭看司徒雄霸的興趣也沒有,也沒有說什麽便拔劍出鞘,出鞘殺人。劍花風中舞,綻出千豔百嬌,帶三分驚羞,三分惆悵,三分厲烈,送來九分焯約殺意。花劍殺人,草菅三分,是“花劍”的一式“三分草菅豔”。

橫刀提刀去擋,但已太慢,不是刀太慢,而是劍太快,比極快更快,比疾快更快,飛快的“三分草菅豔”揮招教花乍放,猝然而來,急遽而去,花開花謝隻在鬥然間。

身旁還有一個浪子,他當然的沒有再專心編織“醜小”,因為目睹花劍浪出招的機會極少,瞧見他出劍的機會,更加絕無僅有。浪子把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花劍浪的手腕上,目迷神定,盡量的緊記所有細節。

花劍浪提劍發招殺人,絕對不須要他在旁多加“意見”,因此浪子可以專心的看,留意又留神。當然,花劍浪也明白浪子正在偷師,但他並不在乎,隻要自己有一天在乎,便先來個一劍送他歸西好了,非常簡單。

花劍浪的第一式太快,快得連橫刀提刀拒戰的機會也沒有,第二劍又如何?

花劍浪:“好可惜,你的刀一定未碰上過月未央月城主的劍。”

橫刀:“武林“七劍”,大將軍的是“花劍”,月城主才是真正“快劍”。”

花劍浪:“我的“花劍”要快,因為十年前麵對“快劍”,隻要不及月城主的劍快,性命便很快被奪,本座唯有努力練快劍。”

橫刀:“大將軍的快劍如追風逐電,應該是天下第幾?”

花劍浪:“天下第二,因為十年前我殺不了月城主,殺不了“快劍”。”

橫刀:“十年前他的“快劍”比你的“花劍”更快,月城主卻殺不了大將軍。”

花劍浪:“對,因為“快劍”迅捷驚人,卻不一定能殺我。”

橫刀:“但今天大將軍卻以為你的“快劍”就能殺我!”

花劍浪:“不!錯矣,本將軍“花劍”出鞘,殺你一個太少。”

橫刀:“大將軍要一並把“刀劍笑”都斬草除根斬盡殺絕。”

花劍浪:“有遺言嗎?”

橫刀:“我隻想問個明白,大將軍有否想過謀朝篡位後,會有甚麽事將接踵而來嗎?”

花劍浪:“有,榮耀、歌頌必然都接踵而來!”

橫刀:“還有呢?麻煩事、阻力又如何?”

花劍浪:“我有“花劍”,他足以斬絕一切無聊煩事、阻力。”

橫刀:“但你連郡主的去向也不清不楚,對“天子聖軍”又一無所知,對“北皇朝”會否乘勢來攻,看來都一無所知,就算知也隻是一知半解。”

花劍浪:“本座知得好清楚的是你好煩、好討厭!”

橫刀:“你要奪取皇位,要稱皇稱帝,要以下犯上,卻竟然沒有處心積慮計算清楚,天下竟出了一個如此這般的篡位者!”

花劍浪:“因為我身旁有個浪子。”

橫刀:“你完全信任浪子,隻要他的意見合乎心意,你便來個言計聽從,照單全收。”

花劍浪:“當然,因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橫刀:“原來先要殺的不應是大將軍,而是浪子。”

花劍浪:“你殺不了我,也殺不了浪子,你,橫刀,已走到人生盡頭。”

對話就此止住,止於此矣!劍未有再攻出,他在等,等一個良機。良機很快便至,是從左右兩方同時出現,因此“花劍”再攻,同樣又是一式“三分草菅豔”,不一樣的,是“花劍”更快,比上一次快得多,又快又狠,極狠極快。

奪愛揮出間不容發、斬出間不容息,刀極快,但仍不及劍快。當“花劍”燦爛劍花炸成嫣紅血花,花開花盡,刀勢才斬花,斬殺血花,血花卻是橫刀所有,從他身上而來。刀,仍是阻不住快劍,極快的“花劍”。

那左右而來的“良機”,卻令形勢逆轉,橫刀身旁有劍,名劍;有笑,笑三少,再會刀、劍、笑。刀、劍、笑一同麵對花劍,當然,除他以外,還有大將軍身後的浪子與及一萬“浪花旗”精兵。

“義父可兵行險著以一劍戰刀、劍、笑,但此戰定然殺不了合共三人,殺一個合理、殺兩個勉強,殺三個,恐怕其中之一便是義父。”再提出“意見”的,當然是浪子,他必須及時說出有用的“意見”來提醒花劍浪,因為浪子理解他,心高氣傲又性急的人,總是不愛守候機會,隻愛衝動狂妄。

花劍浪突然望向名劍,問道:“武林“七劍”中,古劍、寶劍、名劍、快劍、血劍、花劍、舞劍,你認為你的“名劍”排第幾?”

名劍道:“在“七劍”中我名劍排第幾實在不知,隻知道“名劍”今天有機會挑戰大將軍手中“花劍”,“花劍”十年前殺敗了月未央的“快劍”,若我“名劍”敗你“花劍”,排名便在這兩劍之上。”

花劍浪一樣的傲,一樣的驕,說道:“你花了多少時間殺敗我司馬英雄的五把“五殺道”?”

名劍道:“約七炷香時間!”

花劍浪冷冷道:“你的“名劍”,單打劍決隻能擋我七劍!我也好想今日不聽取浪子“意見”,以一敵三殺盡刀、劍、笑。隻可惜沙場爭戰,人算總不如天算,我雖已下定了決心,作出了決定,但,這一戰三的機會,已一瞬即逝。可惜!”

浪子並不明白花劍浪的意思,他既然堅持犯險以一敵三,天下間除卻他自己一人外,還有誰膽敢又或能夠阻止他花劍浪。連自己的寶貴“意見”他也棄如敝屣,是誰能扭轉他的固執,改變他的愚笨堅持?不再以一敵三?

浪子最討厭腦裏有自己不明白的疑問,更令他討厭的,是花劍浪已掌握了答案,自己卻仍然一無所知。他的手握著織了三個時辰仍織不成的“醜小”,“醜小”很亂,跟他的心一樣的亂。

亂中浪子仍握住一點點頭緒,對了,花劍浪的堅持,自己的疑問,跟先前的一段迷惘疑惑有著莫大關係。不久之前,浪子在想:“明顯得很,雖然表麵上花劍浪親率一萬“浪花旗”精兵壓陣,形勢一麵倒的強弱懸殊,但未揭開的另一麵,必然有危機在其中。究竟危機是甚麽?難道相思郡主早預有後著?”

“即將突然而來的危機,一定是相思郡主奇謀妙計下的安排!媽的,究竟花劍浪再加一萬“浪花旗”精兵,還要怕甚麽?甚麽會如此可怕?”

答案在烈日下浮現了出來,他,隻是一個人,**一騎。因為花劍浪內力遠勝浪子,所以他就能更早的感應到這一個人正策馬而至。

原來世間上竟真的有一個人,隻要騎著一匹馬出現,便能夠令花劍浪的固執己見一剎那間消失於無形。這種可怕的力量,來自極可怕的人。這極可怕的人,把一個“錦囊”拋出,讓橫刀接著。

橫刀當然認得手中錦囊,因為他也有一模一樣的一個,來自相思郡主的錦囊,所不同的,是他未看過新拋在手裏的錦囊,內裏聖旨究竟寫上了甚麽。待打開錦囊,隻見聖旨的字體秀麗精致,當然是出自相思郡主手筆,內裏有著簡潔、清晰的皇命:

“立即帶一萬“鐵甲金兵禦皇軍”,趕赴救橫刀,“浪花旗”不退,殺!”

來的雖然隻是一個何苦,但他之後,原來還有一萬大軍。花劍浪現下要麵對的,並非三大盜帥,而是三大盜帥再加一萬大軍,此外,還加一個何苦。對花劍浪來說,這又是另一次非常有趣的挑戰。

一萬戰一萬,未知鹿死誰手?他絕對相信,何苦也沒有必勝把握。

花劍浪道:“我“浪花旗”從未陣前退兵!”

何苦道:“沒有人要求你退,退兵是懦夫所為。”

花劍浪道:““闖皇”跟我一樣,也帶來了一萬兵。”

何苦道:“不,絕不一樣!本將軍帶來的是一萬精兵,你帶來的是一萬兵,你的一萬兵欠一個“精”字,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別來個相題並論。”

花劍浪道:“挑那媽,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