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寶珍殿”內,一下子整個人崩潰垂死的小子,就因為郡主的一句話。她,原來早已把芳心交予另一人。對啊,對啊,我……隻是被玩弄的一個,她天性好玩,多一個裙下蠢人又何妨,她早心有所屬,我美夢成空!

小子情海翻波,登時耳聾眼盲,二人躲藏在“千寶珍殿”的話,又怎能再傳入耳。不多久二人便分別離去,小子仍是呆在迷亂中,幸得朱子不停努力叫喊,才勉強於惶惑迷失中複醒過來。

朱子道:“師傅,你認得破空的麽?”小子一時反應不來,問道:“誰是破空?有啥空好破?”朱子慢慢解說:“他不就是守衛宮廷的“禦前太尉”破空麽?郡主原來跟他……。嗯,難怪昨夜刺客來襲,侍衛說全憑他無影無形的“迷蹤箭”,才殺退刺客了。”

“迷蹤箭”,原來破空來頭也不少,手持兵刃也是“十大神兵”之一,小子登時緊握著手中“神武戰衣”,心中暗道:“既然上天給我跟那廝一樣手握“十大神兵”,讓我有機會為情而戰,我小子豈能就此認輸?哼,臭破空,我早晚給你一刀破胸,殺個大糞腸、爛屎、狗心一塊兒跌在地上,哈……,臭得血肉淋漓,痛快呀,好痛快!”

小子的自我想象、自我安慰,令他好容易擺脫困愁,當下又回複鬥誌。正要離去,朱子又道:“師傅,那招絕學“天子恨”我苦練了半天,已練成啊,要我試試麽?”小子一臉激死沒命賠的怪樣子,唯有敷衍道:“好,很好,朱子你記住,此招“天子恨”殺力無匹,不能亂用,隻可以在極危難時出劍殺人,平常千萬不能出招。”小子還留下一句在心:“否則好容易牛皮破穿,知我一直在騙你這大蠢蛋啊!”

朱子沒奈何下,隻好把劍收好,臨走前暗裏笑著問道:“師傅有甚麽願望嗎?”小子雙眼一反,險些沒被笨蛋激死,冷冷的掉下最後一句話:“我想做官,升官發財,明白了沒有!”

不再糾纏下去,小子與朱子急步回“天寧凡宮”,再別了朱子,登時一身輕鬆,但見他手提著鐵劍,連鞘亂舞,真的以為自己半天下來便練成名劍絕學,蠢得絕對過份,不禁搖頭歎息,為此大蠢笨人難過,更為他爹娘痛心。

回到房中,月兒已能慢步下床,小子小心相扶,也渴望她盡快傷愈,可安全回“月孤島”去。

“不,未找到“龍脈寶刃”,我決計不離開。”小子呆著問道:“這“龍脈寶刃”又非“十大神兵”,他刻著你未來相公時辰八字麽,幹嗎定要得到在手?”邊談邊扶著月兒在房中踱步,隻感到她又來個心浮氣燥。月兒道:“你有所不知,爹說過,玄旦的師傅及他自己也肯定的測算過,上天賜下凡間中土建立皇朝,係於“龍脈”盛衰,皇朝分裂南北,就是因為“龍脈”有變,若要“南皇朝”亡國,咱們“月世家”剩下力量又如何能成事。唯有找出“龍脈”所在,一刀劈斷,哈……,“南皇朝”氣數便盡,從此灰飛煙滅!”

小子點頭道:“明白了,而“龍脈”之所在,就是記於“龍脈寶刃”上,隻要得到他,一切自能妥當處理。”

月兒努力點頭,隻是頭仍未點完,小子便道:“我是“南皇朝”中人,明知“龍脈寶刃”如此事關重大,會放在枱上請你來搶,還是毀掉又或用千個大鎖鎖好,再派一萬精兵看守呢?”月兒登時不能回話,頭兒低低的垂下。

小子接著道:“別教你爹擔心好了,要是“南皇朝”倒下,又不知多少人要死,多少人受苦了。傷愈後快回“月孤島”,一個人的倔強,是不可能令整個皇朝倒下的,記住我這句話“失敗,非來自敵人,乃來自己身”!”

離房出外,抬頭見秋月盈滿,在月色下檢視那“神武戰衣”,原來除卻可以保護身體,內裏竟精巧得有著一百零八度機關,小子在“苦酒窖”的三年,對一切精工打造、設計有過埋首鑽研,但見“神武戰衣”結構巧奪天工,每處都暗藏殺氣,愈是細看,愈被他所吸引。不知不覺投入其中,簡直不能自拔,待一聲叫喚才轉醒過來,眼前來了一隊八人太監,又是聖旨又有令符,抬頭隻覺天已漸亮,晨曦吐白,一整夜原來已過。

太監們手提聖旨,竟然是要召小子上“太和寶殿”。大殿是群臣早朝之地,小子滿腹狐疑,先入內穿上“神武戰衣”,又吩咐月兒小心應變,才走出去跟太監們上朝。

心中咕嘀,不妙的憂心油然而生,是郡主的傳召,還是甚麽呢?幸而有了“神武戰衣”護身,又花了一整晚了解內裏機關,必要時乘亂逃去便是。可是,心中卻又想念房中月兒仍有重傷在身,忐忑不安下走著走著,抬頭一看,竟已到了“太和寶殿”。

文武百官整整齊齊的分左右而立,皇帝及重臣在寶殿之內,一段白玉龍階之下,偌大的“太和殿場”才是百官站立之處。每天晨曦早朝,日日如是,當皇帝真的比螞蟻還更勞苦,小子才不稀罕!

跪下來的小子禁不住左顧右盼,神情肅穆的百官,竟不約而同的凝視小子,人人眼裏盡是莫明其妙的疑惑,教小子混身奇癢,怪不舒服。忽然一聲震笑,小子認得其聲,不禁打了個寒栗,稍稍抬頭偷望。正飛步踏下白玉龍階的,不是那個“食為天仙館”的賤人花血浪又是誰。

花血浪笑聲震天道:“你的臭笨腦袋生了臭蟲吧,突然長出了如此無聊鬼主意,哈……,快來,快來,我來拍醒你,再割開笨腦挑出臭蟲來!”但見花血浪逼近走來,小子的頭盡量彎低,望向地上不敢作聲,但已肯定大禍臨頭。

另一輕巧得多的步伐從後趕至,停在小子身前,喝道:“不,朕一定要封他小子為官,先封為太傅好了!”

小子登時呆住,他絕不想抬起頭來,但實在不能不冒險,終於,他抬起頭跟追上來的自稱為朕,也就是皇帝那家夥,來個四目交投。小子震驚脫口而出道:“你……,是皇帝?朱子,你不是太監,是當今“南皇朝”皇帝?”

對,小子沒眼花出錯,眼前一個是對著他也訝然一呆的花血浪,而另一個他,穿上龍袍,全身金光閃閃,竟就是被自己拿來愚弄玩樂的假太監——朱子。

花血浪一掌摑向朱子頭頂,左手再提他衣領連人升高,朱子腳不觸地,被花血浪用手指篤著胖臉,喝罵道:“你這大笨小畜牲,要封這臭嘴巴小子當太傅,不是壞了腦袋又是甚麽?來人,拿劍來!”

小子不敢妄動,隻見一個侍衛竟真的拿來長劍,嚇得不能動彈的朱子全身抖顫,卻又還充硬漢子道:“花……血浪,你以下犯上,是……死罪呀!”

花血浪突然鬆手,朱子跌個四腳朝天,臉上突然閃出一道狠辣殺意,聲音變得異當陰沉道:“死罪?對……,死罪難饒,你是皇帝,我花血浪、“花家將”一概都隻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死為之不忠,對……,我唯有來個抉擇,一是去死,一是不忠,皇帝啊,微臣說的沒錯了吧?”

怒目瞪得朱子全身不住顫震的花血浪,殺機大盛。小子留意四周,百官群臣

中,不是比朱子更怕更震,便是跟花血浪一樣奸陰放在臉上。人說花家已掌握朝政,看來“南皇朝”被“花家將”在九年內不斷蠶蝕,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直接了當,皇帝是“花家將”,朱子、郡主,隻不過是可憐傀儡。

陰險歹毒盡流露的花血浪,一腳蹴向朱子肚去,繼而冷冷的道:“臭皇帝,我以為自小便不許別人教你習武識字,又多加責罵欺壓,讓你成為笨頭笨腦的小笨蛋,花家於幕後操控朝政,那就不用動搖民心,也不會惹來不必要的“北皇朝”乘亂來攻,找咱們麻煩。隻可惜,咱們花家給你“南皇朝”苟然殘存,讓你當個廢人,每早坐在龍椅之上,仍風風光光,仍大魚大肉,仍有百官朝拜!你這笨皇帝卻不識抬舉,自以為是,封甚麽狗奴才為官,企圖建立勢力,哈……!”一派狂妄的花血浪,不住的一腳又一腳,瘋狂踼向朱子,把皇帝當作豬狗不如的畜牲,肆意玩弄。

沒路可逃的朱子,唯一選擇就是躲在小子身後,但他的眼神卻雖怯仍怒,咬牙切齒的好想反抗。

花血浪憤然再道:“原來我計劃好先逼郡主嫁我為妻,讓大哥花劍浪當太上皇,咱們花家便是一下子鯨吞“南皇朝”,來個幹幹淨淨。隻是,郡主卻比你這蠢皇帝更不識抬舉,先命人向何苦求救,繼而,還因狗急跳牆,找個甚麽破空詐作色誘,便計劃急急刺殺我和大哥,以求脫困解危難,哈……,這“南皇朝”江山是如何得來的呀?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嗎?是我婆婆花煙茉,帶領咱們“花家將”,殺啊殺,從北殺來南,從一無所有一直殺出來的!臭皇帝,你知咱們花家十年來死了多少族人?是一萬餘數呀,你天天坐在龍椅之上,沒感到花家族人的血腥嗎?沒感到一萬多冤魂厲鬼,都不住纏繞不散,不住哀聲哭訴:皇朝,皇朝是咱們花家的!”

一切說得再明白不過,已到了關鍵時刻,跪著的小子細心耳聽八方,不住打量,他的結論好簡單——自己跟朱子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