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稱讚,換來卻是絕不簡單的亢奮回應,小太監嘴巴張得大大,雙目瞪大,一臉滿足笑態,心花怒放得舌頭也打結:“我……天資……是大……器?”

小子豎起拇指,深吸一大口氣,那讚歎神色真教人噴飯的激死,一字一字吐出來道:“來,給——我——看——看!”先來個摸摸皮肉,繼而有啥巨大寶藏發現似的,不住往來上下捏骨捏肉,壓來握去,跟著呀的一聲驚呼:“老天爺啊,你是何等的骨格精奇,簡直是人世間難得練武奇才,我碰上過的一等一武林至尊,又何止萬千,甚麽橫刀、盜聖、血淚、何苦、舞天真……,他們又那裏及得你天賦十份一,神人也神人也,隻可惜……,唉!”

一套十數年前早已多番沿用、試過的騙人詭話,織成大局陷阱,專要把大笨蛋綁個緊緊箍死,小太監當然的深陷網羅,當下乖乖回應:“可惜甚麽?快……快說。”小太監緊張得汗珠如豆大冒出大頭額上,可憐得實在可笑。

小子當下收網,彎入正題:“隻可惜天才如何橫溢,仍要有名師扶持,隻靠獨個兒苦練,雖一樣能有成就,但光陰得多花上十倍以上。沒名師指導極難才有寸進,可惜!可惜!”

小太監二話不說,當下跪在小子跟前,說道:“請前輩收弟子為徒,指教武學、傳授心得,小的……。”對了,笨蛋、蠢蛋一概大江南北同出一轍,既心裏愛著急又萬事求快求便捷,往往以為天賜良機,實時便要抓緊,耐性、小心緊慎,一概不能在光禿禿笨腦海中存在、生長。

小子詐作想了又想,好想推辭又免為其難的,幾經小太監聲淚俱下哀求下,才願意接受他的三大個響頭,拜入門下,從此任由自己呼來喚去,為他按摩、遞茶斟水,不知多有趣,多好玩。

“弟子朱子在此向天發誓,拜入師傅小子門下,從此任由差遣,赴湯或火、上刀山落甚麽海,一概……一概……,總之幹啥也可以就是。”朱子太監說話不能一氣苛成,小子已在心中失笑。

小子一副莊嚴問道:“怎麽嘴巴用詞如此單調?”朱子卻一派毫不尷尬道:“說話還算好,字就真的一個也看不懂,橫橫正正,雜亂又難,唉,麻煩!”

小子心中不自覺道:“廢人見得多,如你這大蠢低能廢柴,真的世間少有,媽的不知所謂到極,非盡力玩死,簡直對不起自己。”接著便一本正經的道:“好,為師便先教你一些拳腳上簡單武學。來,你盡力衝過來打我便是。”

這比並對打法子最受笨蛋歡迎,他們都愛投入學武,盡力的一次又一次衝上來挑戰,小子對付笨太監,先是拍頭踢倒,再來飛身蹴大屁股,左來一拳轟個一飛衝天,再來一劈,險險鼻梁痛入心脾,打呀打,實際上就隻是朱子任由遭質,直至全身疼痛,頭昏眼目又花,小子才滿意地罷手。

“師傅……呀,你…可否教我……劍法啊?”朱子倒在地上,咻咻喘氣,卻仍非常好學,小子勉為其難,突然拔出劍來,一來便是二師兄名劍,名家劍法的絕學一式“一八八”,小子內力未純,揮不出一百一十八劍,隻有七十多劍合成一式,但已瞧得在旁的小太監朱子發呆,不能言語。

小子勉強敷衍道:“這一劍招叫……叫“天子恨”,厲害了吧,你回去照樣苦練好了!”說罷隨便拋棄鐵劍予朱子,轉身便走,隻留下一句:“可惜哩,要是有武學秘籍在手,你的進境定然一日千裏。”

仍然呆住,迷死昔才小子一劍絕學“天子恨”的朱子,一臉茫然,他的心頭不住的急跳不停,口中念念有詞:“這劍招,我……定要學會!”

閑來無聊玩得心花怒放,小子心情特別舒快喜悅,快步回房察看那女刺客情況,內心也不禁擔憂她不知又會否來個嚼舌自盡,胡想亂思。甫推開房門,卻見**糕點已不翼而飛,不,還有一大個在女刺客嘴巴,正塞得口腔滿滿。小子剛好進來,心中一驚,便來個不住咳嗽,咳了好一陣子,臉紅耳赤才停止得了。

小子情不自禁上前安慰,女刺客淡淡道:“多謝你,我叫月兒!”小子登時笑得手舞足蹈,嘻嘻道:“這才象樣嘛,女兒家不能總扳起俏臉孔哩,柔聲軟語,溫柔才得體啊,明白了麽月兒?”

月兒隻是低頭淺笑,並不作答,小子卻關心的道:“女兒家又標致又可人,怎麽卻助紂為虐,跟那奸臣亂黨花劍浪同流合汙,半夜入宮行刺郡主呢?”

月兒一臉愕然道:“不,郡主那年隻得七歲,罪非根源於她,要殺,隻殺花劍浪、花血浪和花心浪三人!”原來小子錯怪月兒,女兒家嬌聲凜然又道:“咱們“月世家”被他花家殘殺三千人,強占了爹艱苦半生建立的“月雁城”,女兒我曾向天發誓,必要花家血債血償,不得好死!”

小子登時驚醒,喃喃道:“原來是“月世家”月未央千金月兒姑娘,我誤會出錯,恕過,恕過!啊,難道昨夜跟郡主對戰的,便是“七劍”中的“快劍”,你爹月未央麽?”

月兒搖頭道:“爹哪有離開“月孤島”,唯我一人秘密千裏而來,再入宮行刺。昨夜的另一刺客,我全不知情。”說得斬釘切鐵,當然不會是假,隻是,昨夜那指導郡主破花家劍法的人,難道真的是何苦?

小子跟月兒淺談了一會,得悉更多“月世家”之事,但見月兒重創剛愈,也不敢害她激動,談了一陣子便轉身先離去。月兒卻忽然道:“昨夜……的事,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可以嗎?”

小子複又一躍回到床邊,輕輕道:“這個嘛……,是可以的,隻要月兒願意獻上香吻,我快樂得模模糊糊,腦海便會抹去了昨夜尷尬事,包保抹得……。”還未說完,臉上已傳來溫柔一吻,香氣登時湧散臉龐,包圍五官,直鑽入心肺,哈……,玉人香吻,吻得人骨軟脫力哩。

小子詐作虛脫,便從**滑倒地板,再扮作一條無骨軟皮蛇,爬呀爬,從床邊爬到門口,再開門走出去。瞧在已笑得眉開眼笑的月兒眼裏,小子實在太可愛,她的一顆暗裏藏的芳心,已起了動蕩。

離開房間,是要在外守候郡主召喚,隻可惜等了又等,快變作化石仍不見任何人到來,就隻聞宮娥、婢女不住的往來穿梭,快步走過,像是十二萬火急。小子實在不能明白,深宮中哪有如此多工作,要人人趕工苦勞,真的摸不著頭腦。

納悶下到處走走,抬頭又見月兒掛半空,正要轉身回去陪月兒聊天,豈料一團移動得怪難看的蠢物體已遊動在身前。

小子還未張聲,朱子太監已示意不能作聲,跟著便帶著他神神秘秘的不住往南走,彎過了整個“天寧凡宮”,走進莊嚴又守衛處處的“天人正宮”,就是皇帝上朝之處。朱子對地形及守衛交替換班的時間準確清楚,隻消半個時辰,便帶師傅小子推門進入目的地“千寶珍殿”。

隻見架上盡是千奇異珍、古玩器具包羅萬有,夜明珠、海翡翠,隻要隨手留下三數件在身,大概已足夠在整個天下所有大城小鎮,都開一間“有奶便是娘”,從此大發特發,坐食也不怕山崩。

“這個送給師傅作拜入門之禮。”放在小子麵前的,是一件厚厚內衣,隻是那擺放衣服的櫃子,卻有個教小子驚心動魄的名牌,正是“神武戰衣”。這……這就是武林榜中“十大神兵”之一的“神武戰衣”。朱子傻頭傻腦的道:“據聞他是件寶衣,可惜我身短手短,衣不稱身,用來送給師傅最好不過了。”這文盲的家夥,見寶當是草,太監啊太監,你真蠢得不知所謂!

拐了個大彎,“千寶珍殿”原來還別有洞天,隻見數之不盡的典學經卷,如萬簽插架。厚厚的各種各門各類典藉,整整齊齊的排列,相比小子“苦酒窖”藏書,又何止強上千倍。

小子仍在陶醉書海夢遊之際,朱子便道:“我不識字,師傅來為我挑些武學秘籍,讓我加以參詳,不就能一舉甚麽名了嗎?”

正要讚朱子太監聰明絕頂,卻耳聞另有人推門閃進,小子當下拉朱子躲藏書海一角,張目偷窺,竟教他冷汗涔涔而下,腦際一片空白,心痛得幾近撕裂。

先閃進來的,竟是他日思夜慕的相思郡主,隨她之後另一人閃進,微弱燭光下,仍隱約可見足昂藏六尺有二,英俊神武,一派君子神貌,和善有禮又文質彬彬,在宮中卻穿儒衣便服,手執一張大弓,發中分赤紅血色,十指尖甲,武者文裝,就是最得少女歡心的愛郎模樣。

郡主堅定的道:“你願動手,一舉功成,我相思郡主就嫁你為妻,“南皇朝”自然歸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