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穀急步走到深潭邊,隻見潭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腳印,原本濕潤的泥土早已僵化,這些腳印顯得有些淩亂,但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所有的腳印都是腳尖對著深潭。燕若穀看著這些腳印,忽然眼前一亮,他大叫道:“我知道師父他們去哪了。”

蘭碧兒好奇地看著他,小聲說道:“不會都在這深潭裏吧。”

燕若穀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沒錯,就在深潭裏,走,我們下去找師父。”說著便拉著蘭碧兒跳入深潭之中。

經過一柱香的時間,兩人跳出水麵,映入蘭碧兒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洞府,洞府內火光通明,洞府頂端一根根石筍倒掛而下,大小粗細不一,在火光的照耀下這些石筍五彩斑斕,美不勝收,一派壯觀的景象。蘭碧兒不禁看呆了,喃喃道:“好美,真像是人間仙境。”

而燕若穀並不流連於此美景之中,他牽著蘭碧兒的手朝洞府深處走去。不多時一座屋子出現在兩人麵前。“咦,這裏怎麽還會有屋子?”蘭碧兒好奇地問道。

“這裏曾經是一位武當前輩修煉之所,我也是在無意中發現的,這屋子便是那前輩當年留下來的。”燕若穀解答著蘭碧兒的疑問。

“師父你們是不是在這裏?”燕若穀沒等進屋,便已喊了起來。

“是穀兒嗎?”一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吱呀”屋門輕啟,一個老者帶著四個大漢從屋內走出。

“師父。”燕若穀高興地撲上前去。

“吼”

“小白”燕若穀摸著小白毛茸茸的大腦袋,開心地說道。

“穀兒,先到屋裏坐吧。”說著,易天行便將燕若穀兩人迎進了屋。

進屋後,燕若穀發現塞北幾兄弟神色黯然,又看了看周圍,不見李四的蹤影,照理說這個時候李四早已跑了出來,沒道理看不到人啊。難道說……忽然一雙腐爛的雙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一股不詳的預感立刻湧上心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四位大哥,怎麽不見李四哥?他人呢?”

塞北四兄弟聞言,一個個都將頭低了下去,最小的王五竟然開始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怎麽了?李四哥到底怎麽了?”燕若穀焦急地問道,他心中越來越害怕。

易天行歎聲道:“唉……穀兒,李四兄弟為了救我們大家,已被萬天仇給打死了。”

燕若穀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一陣眩暈,蘭碧兒見狀趕緊上前將他扶助,隻見兩道清流從燕若穀臉上緩緩流下,嘴中喃喃說道:“那雙手不會是他的,不會是他的。”

易天行見燕若穀神色怪異,口中喃喃自語著,便看向蘭碧兒,眼神中充滿疑問。

蘭碧兒紅著眼說道:“前輩,我們在入潭之前,曾在看到了一雙斷手,但並沒有見到李四哥……這雙斷手隻怕是……”說道這,蘭碧兒再也說不下去了,一旁的塞北四兄弟早已泣不成聲。

王五哭叫著:“四哥……沒想到萬天仇這個老匹夫竟然讓你死無全屍,太狠毒了,太狠毒了啊。”

“老四……嗚嗚,老四啊……”趙一咬牙切齒仰天哭喊著,雙拳握得咯咯作響。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此刻這幾個鐵錚錚的男人如淚人一般,嚎啕大哭,壓抑了多日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燕若穀看著四兄弟痛哭心中也悲傷不已,默默地在一旁流著淚水,李四過往的一笑一顰此刻在他眼前一一浮現,從第一次茶寮相遇一直到萬劍宗找五氏保護師父,他卻萬萬沒想到萬劍宗一別,竟然會成為了永別,想起這些燕若穀心中的自責愈加強烈。蘭碧兒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所感染著,也在一旁小聲的抽泣著。此時隻有易天行靜靜地坐著,看著眼前的這幾個血性男兒,不時地歎著氣。幾十年的江湖路,讓他見慣了生死,並不是他對李四的死沒有感覺,而是他將李四牢牢地藏進了心裏,他深深地被李四的為人所感動著。雖然他此刻外表平靜,但內心卻也是五味錯雜,心痛不已。

過了許久,屋內才恢複了一片平靜。

“好了,人死不能複生,大家都別再傷感了。”易天行安慰道。

眾人擦拭著眼淚,將悲傷放入了心底。燕若穀平複了心情對易天行說道:“師父,回山莊吧,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難保萬天仇不會再殺回來。”

易天行微微點頭。隨後燕若穀又對塞北四兄弟說道:“四位大哥,你們也一起跟我們去山莊吧。”

趙一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兄弟,見三人沒反對,便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主意已定,大家收拾過之後便再從洞府遊回草屋。上岸後,塞北四兄弟找到了李四的一雙斷手,將其埋了起來。而燕若穀在得知金錢豹為救小白而被萬天仇打死時,他也不禁為之動容,便親手將金錢豹埋了起來。一切事情辦妥後,一行七人連同小白一道,向著玄天山莊出發。

玄天山莊五行大殿之上

燕清揚正聽著易天行、燕若穀等人訴說著近期發生的事。聽罷他深深地歎道:“沒想到李四兄弟平時嘻嘻哈哈,關鍵時刻竟然如此的血性剛烈,真讓燕某心中敬佩不已,李四兄弟的仇也算上我玄天山莊一份。”說完,他起身朝塞北四兄弟深深一禮,四兄弟忙起身回禮,趙一感激地說道:“燕莊主有心了。”

隨後燕清揚又轉頭看向燕若穀,說道:“穀兒,你近期被扶桑人襲擊的事,照我看來可能跟山本無關,對方想活捉你多過殺你,如果是山本,以他對你的了解,他一定會派鬼人來抓你,而不會派其他人來送死。因此我懷疑這次襲擊你的扶桑人應該跟當年想綁架你母子二人的那夥人有關,也就是山本所說的中川俊一這夥人。看來事隔這麽多年他們再次出手了,穀兒以後你恐怕會麻煩不斷了。”

“爹,這個孩兒到是不怕,如今孩兒最擔心的到是魔域,武林正道經雁蕩山一役,均已元氣大傷,短期之內之怕是無法恢複。恐怕魔域借此機會在近期便會有所行動,到時候隻怕武林又將再生禍端啊。”燕若穀將心中顧慮說了出來。

“恩,穀兒的擔心不無道理啊,如今的萬天仇吸收了‘浩天神鼎’的全部力量,一身的功力實在是深不可測啊。就算老夫功力恢複和清流聯手,隻怕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易天行歎了歎又說道:“更何況他手中還掌控著一群活死人,簡直是如虎添翼啊。”

燕清揚聞言,不禁眉頭一皺,說道:“如前輩所言,那這個萬天仇可還真是不好對付。哎……如今的武林內有魔域蓄勢待發,外有海外蠻夷虎視眈眈,山雨欲來啊。”

“爹,孩兒在登州有一結拜兄弟,現任登州衛的指揮僉事,孩兒想去他那裏打聽一下關於中川俊一的情況,他那裏或許應該會有些線索。”燕若穀說著自己心中的打算。

燕若穀聽聞表示讚同,說道:“也罷,那你自己一路小心,至於魔域的事,我會派金兒、木兒、火兒、土兒他們四人前去協助各大派,一旦發現魔域有異動我便會親自前往對付萬天仇。”

易天行捋了捋胡子,說道:“如此甚好,放眼當今武林能和萬天仇一戰的恐怕也隻有你了啊,以後就靠你了。”

“恩,原本我也不想過多的參與到江湖鬥爭中去,但現在看來由不得我了。”燕清揚無奈地說著。

“燕莊主,有用得著我們四兄弟的請盡管開口,對付萬天仇可少不了我們,老四的仇我們還要找他報。”趙一大聲說道。

燕清揚含笑道:“放心吧,隻怕到時候少不了要四位兄弟的幫忙了。易前輩的事你們也就不必再操心了,有我在他身旁應該不會有問題。”

塞北四兄弟聞言均鄭重地點著頭。眾人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最後決定:由金、木、火、土以及塞北四兄弟一同前去支援各大派,一有魔域和萬天仇出現的消息便立即傳書給燕清揚,由他出麵對付萬天仇;其次燕若穀去登州找他的結拜兄弟去了解一下中川俊一這夥人的具體情況;第三,讓蘭碧兒回天陰宮勸說嶽婉瑩重出江湖,和正道一起對抗魔域。事情商定之後,眾人便各自行動起來。

玄天山腳下一對年輕男女正依依不舍地向對方揮手道別,這是燕若穀和蘭碧兒在一起之後的第一次分離,兩人心中充滿了離別的悲傷。兩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彼此,千言萬語盡在其中。片刻之後,兩人同時轉身,朝著各自的方向急馳而去……

登州城

“將軍,有一位自城燕若穀的人在府外求見。”一個新丁向戚繼光稟報著。

戚繼光大喜:“快請”。

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戚繼光的眼簾,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急步上前躬身一禮,樂道:“大哥許久不見,可想死兄弟我了。”

“哈哈,賢弟,我也是啊,每當和蕭大哥喝酒時我們便會想起你。”燕若穀一臉喜色說道。

“嗬嗬,大哥走,我們去後院慢慢聊。”說著,戚繼光讓管家去準備酒菜,自己帶著燕若穀走向當初他們結拜時的那個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