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穀帶著蘭碧兒告別了嶽婉瑩後便匆匆上路,朝萬劍宗急馳而去。一路無話,大半個月後,他二人終於來到了萬劍宗。

“掌門,燕少俠和蘭姑娘來了。”一名弟子對蕭進通報著。

蕭進正伏案看書,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立刻起身奪門而出。

“賢弟、蘭姑娘”

“大哥,多日不見你和師姐都還好吧。”燕若穀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蕭進高興地說道:“好,我們都好。”但轉而他的神色又凝重了起來。

“大哥,怎麽了?”燕若穀關切地問道。

“賢弟,這次魔域之行我方損失慘重啊,連梵掌門和史掌門都已雙雙被殺,哎……”蕭進悲傷地歎了口氣。

“大哥,此事我也聽說了,你也別太難過。”燕若穀安慰道,頓了頓,他又問道:“對了,白兄呢?沒跟你一起來萬劍宗嗎?”

蕭進聞言,苦笑道:“這次若沒有白兄弟,我等恐怕就再難有相見之日了。”

燕若穀驚道:“大哥,難道白兄他……”

蕭進見燕若穀起了誤會,忙擺手道:“白兄沒事,白兄沒事,隻是他傷勢過重,如今在我這裏正修養著,已無大礙了。”

“哦。”燕若穀總算鬆了口氣,白少堂與他雖相識時間沒有蕭進長,但他卻與白少堂誌趣相投,後者往往能猜透他心中所想,這也讓燕若穀將他視為知己。燕若穀平複了一下心情對蕭進說道:“大哥,帶我去看看白兄。”

“燕大哥,我就不去了,我想去找韓姐姐。”蘭碧兒拉著燕若穀的袖子說道。

蕭進笑道:“好啊,蘭姑娘走後,若水也時常會掛念你。她此刻正在後院練劍呢,快去找她吧。”

“那我先去啦。”

“大哥,那我們也去找白兄吧。”燕若穀催促道。

兩人來到了白少堂的房外,蕭進敲了敲門道:“白兄,我可以進來嗎?”

房內聲音響起:“蕭大哥,進來吧。”

“白兄,你看看誰來了?”蕭進將身子往一旁站了站,燕若穀便出現在白少堂的眼前。

白少堂正坐著看書,抬頭見是燕若穀,忙起身上前,喜道:“燕兄,你怎麽來了?”

燕若穀急忙將他扶到椅子上,讓他坐下,關切道:“白兄,聽蕭大哥說你這次身受重傷,現在感覺如何?”

“嗬嗬,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必大驚小怪的嘛,江湖兒女,身上受點小傷是常有的事。”白少堂毫不在意地說著。

“這也是小傷?你所受之傷可是幾乎要了你的命,白兄,你也說得太輕鬆了吧。”蕭進鄭重地說道。

燕若穀聞言皺了皺眉問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隨後蕭進便將魔域一行重頭到尾說了一遍,燕若穀聽後不驚也為這次魔域之行的凶險捏了一把冷汗,他雙眼緊緊地盯著白少堂,神情莊重地說道:“白兄,沒想到你如此俠義為懷,我燕若穀為有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

“哈哈……燕兄,就憑你這句話我白少堂這一劍沒白挨。”白少堂豪氣地說道。

“好,白兄,我蕭進生平佩服的人不多,但你也是一個,就衝你這份豪氣,你這個兄弟我是交定了。”蕭進正色道。

“我白少堂今生能得遇兩位,也算是沒白走一遭。”白少堂感歎著。

“那我以後便也喊你一聲賢弟吧。”蕭進笑著說道。

白少堂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頓了頓,不好意思地看著燕若穀說道:“對了,燕兄,這些日子我還沒來得及去無暇穀找易前輩,你不要怪我。”

燕若穀笑著說道:“白兄,你這話說得太見外了,我這隻是小事,你就好好養傷吧,師父那裏我自己會去,反正我也有一段時日沒見到他了,心中也甚為掛念他的身體。”

“賢弟,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啟程?”蕭進問道。

燕若穀想了想道:“我想明日就啟程。”

蕭進正色道:“這也好,我就不多留你了,見到易前輩替我像他老人問候一聲。”

“恩”

“好了,我們先不聊這些了,今日難得就我三兄弟在此,我得跟你們好好一杯。”說著,蕭進便拉起二人的手向外走去。

客廳內此刻門下弟子早已備好酒席,韓若水和蘭碧兒已等候多時,見他三人出來,韓若水不滿道:“相公,難得小師弟來一回,你就拉著他聊個沒完,我這做師姐的想看上一眼都難。”

“嗬嗬,夫人,你這話說的,我哪敢霸著你的小師弟不放啊,你肯,蘭姑娘也不肯嘛,賢弟你說對吧?哈哈……”蕭進調侃著燕若穀和蘭碧兒。兩人頓時麵泛潮紅。

“蕭大哥……”蘭碧兒嬌羞著喊道。

“相公你看你,把碧兒妹妹說得臉都紅了。”韓若水嬌笑著說道。

白少堂也在一旁明知故問道:“燕兄,蘭姑娘臉紅,怎麽你也跟著臉紅啊?”

“啊,我,我好熱啊。”燕若穀沒話找話說著。

蕭進等人被他的窘樣給鬥樂了,紛紛大笑。

“好了,來,大家幹杯。”蕭進舉杯說著。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席間眾人有說有笑,把所有煩人的事都暫時拋諸腦後,痛痛快快地喝著酒,聊著天,一片祥和。但誰又能想到此刻的無暇穀內早已是死氣沉沉。

第二日燕若穀和蘭碧兒便匆匆告別了蕭進等人,向著無暇穀的方向急馳而去,十幾日之後便來到了無暇穀。兩年多時間沒有回過無暇穀,這裏的一切依舊如常,沒有太多的變化。不多時兩人便走到了玉無暇的墳前,墳堆之上雜草叢生,看來已有很久沒人來打理了。

“咦?這不是師姐的墳麽?怎麽會在這裏?”蘭碧兒好奇地問道。

燕若穀歎道:“當日我娘便在這遇害的。”

蘭碧兒不再多問,靜靜地上前跪下,連拜三下,口中喃喃道:“師姐,你我雖然未曾謀麵,但碧兒也在師父那聽了不少有關你的事。師父她老人家很想念你,時常一個人坐在你的房間裏發呆,我想你也一定很想念師父。師姐,師父她早已原諒了你當年的事,碧兒今日有幸見到你,改日一定會帶師父來看你。還望你在天有靈,保佑師父她老人家一切安康。”

“謝謝你,碧兒。”燕若穀聽了蘭碧兒的話,心中一陣感動。隨後他也走上前輕聲說道:“娘,穀兒回來看你了,這段時間你還好嗎?這次穀兒出去不但結交到了知己朋友而且還見到了你的師父,穀兒看得出來,婆婆她老人家非常想念你,可能是愛烏及烏吧,婆婆她老人也非常疼愛穀兒,對穀兒很好,娘,婆婆她真的原諒你了,她說你一直都是天陰宮的弟子,從未變過。娘,你現在一定很開心吧,你多年的心願終於可以了卻了,你總算可以瞑目了。”剛說完,兩道清流便從燕若穀臉頰緩緩而下,燕若穀不再言語。

見燕若穀沉默不語,蘭碧兒獨自走到墳旁,一個人靜靜地將墳上的雜草一一除去,未過多時,原本雜草叢生的墳頭變得幹幹淨淨,寸草不生。

“謝謝你,碧兒,我娘一定很喜歡有你這麽一個體貼的小師妹。”燕若穀感激地說道。

蘭碧兒俏臉微微泛紅,柔聲道:“她是我師姐,我這個做師妹的應該為她做些事情,何況她還是你娘……”說到這,她不再言語,原本微微泛紅的俏臉此刻早已火紅一片,玉首輕埋在燕若穀的懷中。

兩人靜靜地站了很久,燕若穀才扳起懷中的玉無暇,輕聲道:“碧兒,我們走吧。”

“恩”蘭碧兒微微點頭。

二人繼續朝無暇穀深處走去,沒走多遠,燕若穀突然發現地麵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線,蹲下身子用手摸摸了,這血早已凝固,而且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燕若穀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他起身對蘭碧兒說道:“我們快走,我擔心師父有事。”說著他邊拉起蘭碧兒施展輕功飛速地朝易天行的草屋奔去。

來到草屋前,兩人都怔住了,地麵上躺著一隻幹癟的金錢豹,早已腐爛多時,密密麻麻的蒼蠅在那屍體上來回飛動,空氣中散發著陣陣的腐臭味。兩人不經捂起了鼻子。這豹子正是當年被燕若穀和小白欺負的那隻豹子,為什麽它會死在這兒?燕若穀腦中充滿了疑問。

“師父?李四兄?趙大哥?錢二哥?你們都在哪兒?”燕若穀大聲叫著。但周圍始終一片寂靜,沒人回應他。

“啊”身後的蘭碧兒發出了一聲尖叫。燕若穀忙轉頭看她,隻見她用手指指著不遠出雙唇微顫著說道:“手、手、那裏有一雙斷手。”

燕若穀順著蘭碧兒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遠處的地麵上淩亂地掉著兩隻斷手,早已腐爛多時,令人看了毛骨悚然,而且心中作嘔。難怪連蘭碧兒這樣見過大場麵的人都會感到害怕。此刻燕若穀額頭已冒出了冷汗,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萬天仇竟然真的找到了這裏。

“師父、師父”燕若穀發瘋似的衝進了草屋,到處尋找。可此時草屋內哪還有人,四周空空如也。燕若穀又衝到屋外,繞著屋子邊喊邊找,但仍一無所獲。

“燕大哥,你別這樣,可能易前輩他早已離開了。”蘭碧兒安慰著他。

“不可能,一定是出事了,這隻豹子為什麽會死在這兒?這雙手又是怎麽回事?是誰的手?”燕若穀一連串的發問著,臉色鐵青。

看著幾乎絕望的燕若穀,蘭碧兒被他問的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也焦急異常,眼睛不停地向四周來回觀察。

忽然蘭碧兒指著不遠處的深潭驚呼道:“咦?燕大哥你快看那邊。”

燕若穀聞言忙抬頭望去,他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喜色,心中又漸漸燃起了些許希望。究竟他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