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我的寵物!”奕雲天道,“小青是我的好朋友,小青,快下來!”奕雲天衝小青命令道。

小青聽到奕雲天的呼喚,搖頭擺尾,似乎很是不情願的,又順著那少女的手臂滑落到地上。

“我走了。”奕雲天自小在孤兒堆裏長大,與一群討飯的小乞丐一起生活,後來又遇到了奕翁奕婆,除了無湮,基本上他的生活中沒出現過女孩子,眼前這個,算是第二個了,因此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子打交道。

奕雲天說完,轉身便帶了小青離去,丟下一個看起來落寞的背影給那少女。

少女冰冷的麵龐盯著奕雲天,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又轉身回去練劍,對她來說,兩日後的比武十分重要。

兩天,很快便過去了。

奕雲天早已把那晚在仙人椅上偶遇的桔色少女給忘的一幹二淨,這一日,清早,杜鬆便來找他,說是掌門吩咐了,眾弟子自去拜雪峰,比武將在拜雪峰進行。

拜雪峰是距離天燭峰最近的一座高峰,峰頂一座看似廢棄的建築——守陽宮,乃是這太和門的開派祖師仙逝的地方,後來因為各種原因,便廢棄了,隻留一個掃地老人看守。

因為拜雪峰比較寬敞,是以每次的比武大會都是在這裏舉行的,一大早,各門派的弟子們便來到此處,等候抽簽對決了。

太和門的弟子們由於是東道主,路熟,所以不需要師傅帶路,而事實上那些掌門長老們,也早已到了守陽宮等候了,所以這路上,但凡三三兩兩的,都是太和弟子,但凡成群結夥,跟在師傅屁股後麵的,不是百花山弟子,便是未名穀的弟子。

“看啊,那便是百花山這一代最優秀的弟子了。”

奕雲天正四處張望著這陌生環境時,忽然聽到耳畔傳來陣陣私語聲,原來剛剛百花山的人正從他們身邊路過,留下淡淡的一抹香味在空中飄散開來,這太和門的弟子基本上都是男性,盡管紫霞真人門下有數名女弟子,但是年歲都已不小了,而且長得也不怎麽樣,因此這些人一見到百花山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便個個情不自禁起來。

“是啊,聽說她叫小桔?”

“嗯,據說是三大派中,新一代弟子裏風頭最勁的一個,而且天資聰穎,貌美無比,她的師傅便是百花山的當代掌門——赫雲大師。”

“聽說她師傅已經把畫影劍傳給她了……”

“嘖嘖,真是人若命好,天都妒忌啊,長得又美,天分又好,師傅又寵愛!”這一句,卻不知是羨慕呢,還是妒忌了。

奕雲天耳旁充斥了這些議論聲,這也讓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對那個叫小桔的百花山弟子十分的好奇了,究竟是怎麽樣一個人,能讓大家如此的羨慕和議論呢?

“嘿,杜師兄,快看你的意中人!”一個瘦猴似的太和門弟子使壞般的戳了戳杜鬆,指著一個女子的背影說道,“還不快上去求親!”

“啪!”杜鬆大手在那瘦猴子師弟腦袋上拍了一下,佯怒:“你這破嘴,真是沒個把門的,我什麽時候說要去求親了?”

奕雲天心中忍不住偷笑,也不知是誰,那日在廚房裏那般感慨,簡直可以說是深情款款了。

這拜雪峰雖然不是太和山的主峰,但是高度卻也不比天燭峰差多少,一般的雲霧繚繞,一般的人間仙境,不多時,在大家的打打鬧鬧鬥嘴說笑中,他們便到達了那守陽宮。

奕雲天環顧四周,發現守陽宮外的空地上,竟然搭建起了六個碩大的台子,顯然是為比試之用。這六個台子後,各有兩對椅子,是給各門派的前輩們休息和評判所用。

“各派弟子請到這裏來抓鬮!”這時候,在守陽宮門簷下,一個臨時搭起的台子處,有人高聲喊道,“抓鬮了!”

於是不論是太和門還是百花山抑或是未名穀,那些新一代的弟子都一窩蜂的湧去抓鬮,人群散盡後,奕雲天一個人怔怔的站在當場,他不知自己是否該去抓鬮,盡管也有人告訴他,他是有資格參加比武的,但是在奕雲天的內心中,還是排斥自己太和門弟子的身份的。

“雲天。”張無意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內。

“張師傅。”奕雲天轉身看去,卻見張無意正手持長劍,微笑著站在自己身後,也不知怎的,他竟老老實實的低頭行禮,叫了聲師傅,隻是這師傅前,還帶了個張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嗬嗬。”張無意嗬嗬笑著,“肯叫師傅了,便證明老夫在你心目中已經略有地位,不錯。你怎麽不去抓鬮?”

“我……”奕雲天蠕動了一下嘴唇,不知該從何說起。

“雲天,去吧,雖然你我隻得一年師徒緣分,但畢竟也是一場師徒,隻要你一日未被帶走,便一日都是我太和門的弟子,去抓鬮,然後跟另外兩大派的對手們比試一番,看看差距在哪兒吧。”張無意的笑容在這旭日陽光下,看起來特別的親切。

奕雲天點點頭,又行禮道:“那,師傅,我去了。”這一次,他沒有在師傅二字前加個張字。

“好,好!”張無意連著兩個好字,卻不知是在欣慰奕雲天終於肯叫師傅呢,還是肯去抓鬮,總之他滿臉都是笑容,目中深邃的眼神,卻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奕雲天擠到那台子前,將手伸進甕裏摸索著,抓出一隻簽子來,竹簽上寫著第六場,二台,他皺了皺眉,因為他看不懂那字,卻又不好意思去問別人,若是無名在就好了,至少還可以問問他。

想起無名,奕雲天不由得又開始隱隱擔憂,今天早晨起來便沒看見這家夥,還有小青也不見了,不會是他偷偷捉了小青跑去哪裏燒烤了吧?不過旋即他便拋棄了這個想法,雖然無名嘴饞,做事又不入情理,但是實在是個心地不錯的家夥,從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中,奕雲天已經漸漸的了解這個看似瘋癲的老徒弟了。

“咦,師弟,你是第六場啊,在那個台子。”這時,剛才取笑杜鬆的那個瘦猴一般的師兄好奇的把腦袋湊上前來看,看完後說道。

奕雲天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這個師兄是看出自己不識字呢,還是無意而為之,總之無論是怎樣的,奕雲天心中都存有一分對他的感激之情。

“謝謝師兄,還未請教師兄大名。”奕雲天謝過他後,緊接著問道。

“嗬嗬,我叫孔周,是劉道明大師門下的弟子。”孔周大大咧咧的笑著回答道。

“我叫奕雲天,是掌門門下的記名弟子。”奕雲天向他施禮道。

“哦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長輩們口中膽大妄為的家夥,但是實際上我很喜歡你的,有個性,敢說敢做,敢做敢當!”孔周哈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雖然是第六場,但是別忘了有六個台子呢,很快就輪到你了。”

奕雲天一想也對,於是匆匆辭過孔周,向第二個賽台走去。

這台子後的椅子上,坐了三個人,一個是身穿紅袍,連頭發胡須眉毛都泛紅的威武老者,此人正是未名穀的第一護法——紅發尊者,傳聞中他的修為乃是當世最高的,蓋過了未名穀的穀主,還有其他兩個門派的掌門人,但是傳聞隻是傳聞而已,信與不信都要看各人的判斷了。

這紅發尊者左邊坐的,正是奕雲天所討厭的張守正,此刻他麵容肅正,正閉目養神,想必沒有看到台子旁邊的奕雲天,而紅發尊者右邊坐的,竟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這女子正是百花山大弟子——玄畫,傳言中她的百花劍法已經出神入化,不在其師赫雲之下。

這幾個人,除了張守正,奕雲天一個都不認識,因此不由得一股落寞的心情襲上心頭,他又開始想念自己的師傅了,那是親師傅,無湮。

就在奕雲天東想西想時,陸續又有幾人向這台子走來,看樣子也都是來參加比試的各派弟子了,他們年紀有大有小,個頭有高有矮,除了自己,太和門還有三個弟子要在此比試,百花山也來了兩個女弟子,而未名穀則來了六個,看著樣子,三派之中,要數未名穀人丁最旺了。

第一輪比試,是太和門弟子和一個未名穀弟子,太和門多是玄青衣衫,而未名穀則一色的大紅長袍,那袍子顏色分外搶眼,而那未名穀弟子手裏的法寶則更讓人吃驚,那竟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一支筆,一支碩大無朋的毛筆,奕雲天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筆。

那隻毛筆乃銅體金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分外耀眼,看樣子,這未名穀也是有錢的門派,否則怎會有這小小的弟子用金頭銅筆的呢?

奕雲天正這麽想著,就聽到身旁另外兩個太和門弟子竊竊私語道:“這人不會就是未名穀的十大弟子之一——金筆客金安吧?”

“應該是他了,除了金安,還有誰會用這金筆做法寶?”

“那九師弟要有一番苦戰了。”一個太和門弟子不無擔憂的說道。

“豈止是苦戰,據說這金安下手狠重,九師弟最好能保住一條性命下了塞台吧。”

奕雲天聽到這裏,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原以為這比試不過是點到為止的,誰知聽這兩個太和門弟子的意思,竟然是以性命相搏的,因此心中不由的開始緊張起來。

“請問兩位師兄,這比試怎樣算輸,又怎樣算贏?”奕雲天瞅了個空,向那兩個太和門弟子問道。

這兩人湊巧是認得奕雲天的,因為他們便是當日怒罵奕雲天的太和門弟子之一,也是當日送飯的弟子之一,更是千辛萬苦備受責罵深入深淵去尋找奕雲天的幾個弟子之一,因此他們對奕雲天態度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

“哼!真倒黴,怎麽跟這家夥分了一組。”其中一個嗤道。

“唉,誰知道呢!”另一個應道,兩人卻是連看都不看奕雲天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