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爭

鄭忠隻覺一股悠長強大的勁氣把自己的拳頭向左邊推去,讓自己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被帶過去,心中對宋師兄的實力多了幾分讚賞,卻在身體被他帶去左邊的同時,右拳拳勢不變,從宋師兄的左臂擦肩而過,雖然沒有打中宋師兄的身體,拳頭帶起的勁風卻將他左臂的衣袖削出一道破口。

宋師兄心裏也是大驚,自己這一招“順水推舟”乃“精道神掌”最精妙的一招,能將敵手的強大攻勢統統卸去,自己苦練“精道神掌”多年,對此招的運用已是趨至化境,就連武當派的當代掌門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這招“順水推舟”比起擅於借力卸力的太極拳也不遑多讓。但剛才雖然將鄭忠一拳的力道卸去大半,讓它隻是擦過自己肩膀,可單單是這麽一擦,自己的左臂就生出火辣辣的痛,可見如果正麵承受這一拳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

隻是這麽一個念頭閃過的刹那,鄭忠的左臂已經抬起,食中二指疾快刺向自己的肋下,而且那食中二指還隱隱發著金光。不由他多想,右掌就蓄積起全身的真氣朝那一指打去,從剛才鄭忠那一拳就可推測這一指的勁道有多大,要是被刺中,縱然不死也要重傷當場。

“哧”的一聲,鄭忠的食中二指跟宋師兄的右掌碰在了一起,鄭忠的手指便刺入宋師兄的右掌達半寸之深,這還是宋師兄的右掌蓄積了全身的真氣,衝銷了鄭忠部分的勁力,不然便要被鄭忠生生刺穿了。但縱是如此,宋師兄左臂的經脈也被震傷小半,連忙往後翻身而去落在數米之外的地方,鮮血不斷從抽搐著的右手滴落。

鄭忠“嘿嘿”一笑,“這是‘摩詰指’,你手掌沒有被洞穿算你內功精深。”

“‘摩詰指’?”宋師兄回想起鄭忠剛才的手指隱隱發出的金光,想著“摩詰指”不是少林的七十二絕藝之一麽?再結合鄭忠的“金鍾罩”武功,他便推測鄭忠極可能出自少林。

兩人的對壘雖然已對招不少,卻也發生在刹那之間,在外人看來便如電光火石一般。

見宋師兄和鄭忠對上了,段清舒在驚訝鄭忠的功力之高的同時也已經縱身一躍,向徐雲龍撲去,伸展的身形在空中看起來就好像一隻俯身直衝捕獵食物的老鷹似的。

徐雲龍左手微微一帶,便生起一股柔和的勁道將身邊的上官飄雲推離自己,獨自麵對居高臨下的段清舒,而上官飄雲也知道他的意思,便依依站在遠處觀戰。

瞬間就見段清舒已從高空落下,左掌一旋就劈向徐雲龍臉前,卻隻是虛晃一擊,真正的殺招卻在右手。隻見他的左掌迅速來到徐雲龍眼前,一方麵要讓徐雲龍以為自己目標便在臉上,另一方麵則是要遮住徐雲龍的視線,好讓自己的右手暗度至徐雲龍胸上的要害。

卻見徐雲龍站在那裏麵對段清舒不斷欺近的左掌視若無睹,右手五指卻曲成爪狀,以眼不能見的速度劃向段清舒腰部,其速度和勁力比段清舒那“暗度陳倉”的右手更快更狠。

段清舒大驚,知道就算右手打中徐雲龍,自己的腰部也勢必要被抓出一片,便再顧不得攻擊徐雲龍,雙手連忙收回同時往徐雲龍那抓向自己的右手拍去。

此時段清舒已經落到實地,雙腿在地麵一站穩,左腿就已變速向徐雲龍下陰抬去,卻不是與常人那般以腳背攻擊,而是以腳掌為攻,且靈活無比。武林裏見識過崆峒派“五離**掌”的人都知道,這“五離**掌”其實並不止使在雙手之上,就連雙腳腳掌也是其掌法必不可少的因素,練到大成之時,手掌和腳掌都可施展出無比精妙的掌法,威力便比其他門派的掌法要大很多。

段清舒的雙手先抓住了徐雲龍的右手手腕,褯子了它的去勢,而左腳掌也快要到達徐雲龍的下陰要害之處,隻要一落實,徐雲龍便要身受重傷。

但他心中的得意還未來到臉上,就驚異的看見徐雲龍被自己死死抓住的右手居然隻是微微一甩,就將自己的雙手震開了,同時右腳一閃繞過自己攻擊的左腿,一下踢在了自己的右大腿內側。

就這樣段清舒的一連串攻擊就立馬潰散,整個人被徐雲龍踢得離地而起,同時被踢中的地方有一股陰狠霸道的勁氣蔓延開來,不斷衝擊周圍的經脈。

而徐雲龍也趁段清舒身體離地的空隙,右手繼續向他胸口抓去,那曲成爪狀的五指帶出縷縷漆黑深沉的真氣,仿佛從地獄裏憑空冒出的死神之手一般。段清舒看著那不斷接近的右手,心中知道如果這一下被徐雲龍擊中,自己怕是要死在這裏了。

卻在徐雲龍的右手跟段清舒的胸口碰在一起的時候,一把洪亮的男生驀然在夜空響起,“手下留情!”其聲音裏竟帶著異常深厚的內力,聲音不大,卻好像震得整個夜空都顫抖不已。

聽到這把突如其來的洪亮男聲,徐雲龍那抓向段清舒胸口的一爪便中途變向,稍稍一拂就來到了段清舒的頸脖之上將他捏住,段清舒就整個人被徐雲龍提在身前,而雖然被徐雲龍掐住了脖子,呼吸卻沒有困難,隻是臉上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

而那邊的鄭忠剛好把宋師兄打倒在地上,抬起的右拳就要趁勢打在他中門大開的胸膛上,對那蘊含著深厚功力的男聲置若罔聞。宋師兄已被鄭忠打得身受重傷,此時倒在地上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抗能力,見著鄭忠那碩大的拳頭,知道這一拳一落實在自己身上,自己就得殞命當場而絕無幸理。

卻見一道金光以迅疾如電的勢頭朝著鄭忠的臉門飛去,劃破空氣時帶起一陣尖銳的嘯聲。本來對地上的宋師兄目『露』凶光的鄭忠抬眼看向迎麵而來的那道金光,立即就知道這一擊非同小可,但以那金光的速度自己已是來不及抬手來擋,便運轉體內真氣,包括臉門在內的全身皮膚瞬間變成銅金『色』,遠遠看去就如金像銅人一般。

沒有絲毫懸念,那金光正正的打在了鄭忠雙眉之間的太陽『穴』上,跟鄭忠的**相碰發出“當”的一下響聲,金光裏蘊藏的勁力將身高兩米有餘的鄭忠生生擊得往後倒飛過去。又見鄭忠在空中翻一筋鬥穩穩落在十數米以外的地方,他伸手往額頭上一拔,便從額頭上拔下一塊已成扁形的金『色』鐵塊,從鐵塊一角『露』出的佛頭來看,這鐵塊原來應該是一枚小佛像。鄭忠又伸手撫了撫額頭被擊中的地方,隻覺自己竟然有種微微昏眩的感覺,可見剛才那一擊的力度有多大。

“鄭忠,沒大礙吧。”徐雲龍問道,心裏卻是知道在鄭忠用上了“萬佛金身”以後,剛才那一擊雖然能讓鄭忠產生疼痛,要傷他卻很是不易。

“大哥,我沒事,隻是有點痛。”鄭忠怒目看向前麵,就見宋師兄被一個身材矮小的身影扶了起來,在路燈的昏黃光芒下,能看見那是一個穿著得體西服,留著花白長須的男人,他眼角額上皆有皺紋,臉上卻洋溢著潤光,不大的雙目炯炯有神,右手拇指和食指間的虎口上還撚著一串古樸的佛珠。而那男人雖然矮小,卻能毫不費力的將高大異常的宋師兄扶了起來。

宋師兄見到那男人以後,臉上緊繃的表情也放鬆了許多,仿佛找到了強有力的依靠似的,虛弱的道了一聲,“禪師,您來了?祥嶽謝過禪師相救之恩。”

徐雲龍見那愛小男人身穿西服,頭上也留著全白的頭發,卻聽宋祥嶽稱他為“禪師”。

又聽那禪師對宋祥嶽和藹道:“貧僧不過舉手之勞,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宋施主殞命?”剛才他趕到這裏之時,就已經看到徐雲龍那陰狠毒辣的一爪就要擊中段清舒的胸口,是為摧心奪命的一招,便立即喊出一聲“手下留情”。同時又見宋祥嶽在地上立即就要被鄭忠一拳斃命,便隨手拽下脖子上佩戴的佛像,以八成功力的勁道朝鄭忠臉門投擲而去來救下宋祥嶽。

“剛剛是你多管閑事?”鄭忠盯住那禪師,眼裏『射』出縷縷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