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歎了口氣,道:“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其實陸先生這次昏倒——算了,還是等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和你們說吧,這畢竟是你們陸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幹涉。”

他這麽一說,我們更走不開了,在陸曉棋的再三請求下,張先生道:“陸先生這次回來,是已經做了辭職的打算的,一是因為病情惡化,二是因為——因為一個女人的問題。”

女人?我不由地驚了。

陸曉棋道:“是那個女人?”

張先生點了點頭,道:“其實這事已經存在好幾年了,陸先生也一直知道,但考慮到大局,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想不到——不知道怎麽說,總之是鬧開了,現在那個女人已經協議離婚,卷走了大量的財產還是小事,她很快就和那個人同居了——”

“那個人?”陸曉棋道,“你是說他也是董事會裏的人,是那個姓趙的嗎?”

張先生點了點頭,道:“其實這事情不該我說的,可又不想讓你們就麽毫無希望的等著,目前紅葉公司的事我也知道了,可惜我個人也沒多少錢,幫不了你們什麽忙。”

陸曉棋聽了後,臉上流露出痛苦和仇恨的表情,道:“不關你的事,張先生,謝謝你一直照顧著我爸,公司的事,我會另想辦法的。”

張先生道:“我跟陸先生這麽多年了,他也幫過我很多忙,幫他打理也是我份內的事,你就放心吧,醫生說他隻是暫時的昏迷,也許明天就會好了,隻是希望——”

張先生看著陸曉棋,眼睛裏有乞求的神色,陸曉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離開醫院,在車上的時候,陸曉棋一直不說話,看她的神情非常糟糕,其實我很想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和張先生的談話我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裏麵牽涉到個人感情的事情,似乎陸柏誠還有一個女人,而且還很年輕,唉,真不知道說什麽好,要不是他是陸曉棋的親爸爸,估計我都要罵他老色鬼了,一把年紀了還玩年輕女人,這樣的結局也算是活該了。

陸曉棋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道:“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就聽,不願意就算了。”

陸曉棋看了我一眼,道:“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等過兩天吧,等我平靜下來的時候再說給你聽好嗎?”

我道:“這是你家庭內部的事情,其實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陸曉棋笑道:“我們不是夫妻嗎?”

這個時候陸曉棋的笑,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我看了看她,道:“你還好吧,要是心裏難受的話,我陪你去喝兩杯?”

陸曉棋搖了搖頭,道:“不好,好不容易要戒酒了,你別又誘惑我。我們去看新房子好不好,一直說去的,可一直都沒有,很大很漂亮的,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既然陸曉棋想去,我也隻好陪著。

這是一棟豪宅,對我而言,就是華麗的無語。

陸曉棋帶著我參觀各個房間,然後我們在大廳的沙發裏坐下,對麵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公園的參天古木,還隱約可以見到遠山。

陸曉棋道:“漂亮嗎?這就是爸爸為我們準備的新房。”

我道:“太奢侈了,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能力買得起這樣的房子。”

陸曉棋道:“當然可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還有——你和我結婚的話,這房子就是你的了。”

我道:“可惜是假結婚,又不是真的。”

陸曉棋道:“你想來真的嗎?”

這個問題——我起身向外張望,不知什麽時候雨又停了,一彎新月遙掛中天,散著冷冷的清輝。

拉上簾子,房間裏顯得暖和多了。

我見陸曉棋有點倦了,道:“要不你洗洗睡吧,我也要回去了。”

陸曉棋搖了搖頭,道:“還好,你困了嗎?今晚你就睡這裏吧。”

我看了看陸曉棋,心想你不是想誘惑我吧,難道你想——

陸曉棋趕緊道:“別想多了,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其實我也睡不著,心裏亂七八糟的,公司雖不是我的,但我也出了不少力,尤其是近半年來,如果因為資金的問題而使公司走上下滑路的話,真的有些不甘,何況我也不想看著陸曉棋難受。很想幫她,可是——我忽然想到林李飛絮的老爸,上次給飄雪打電話被他誤接了,還提到資金的事,說我如果創業上遇到什麽問題,他可以幫我解決。

想到這,我似乎看到一署光,不過細想一下,我怎麽解釋,公司又不是我的,再說也不是十幾萬幾十萬的事,老頭子不會這麽輕易答應我的,如果再知道了我和陸曉棋的關係,打死也不會借我的。

要不直說?把陸曉棋的事和盤托出?算了吧,絕對不可以的。

煩得要死,躺在**怎麽也睡不著,這時沐嬌的電話打過來了,心裏略有些安慰。

我和沐嬌倒是可以無話不談,把這件事也告訴了她,沐嬌道:“這件事千萬不能和他說,至少不能這麽說。我也不知道你應該怎麽辦,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你創業不創業我並不是很看重,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就可以了,也不是說一定要過很富有的日子,所以這件事你也不及太擔心,俗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說不定明天一睜眼陸柏誠就醒了呢,到時資金問題不就解決了嗎。如果萬一真的公司撐不下去了,你再另謀高就就是,要不就自己開公司也可以,林李飛絮會資助你的,我也還有些錢,所以,你就不用這麽擔心了,好不好?”

沐嬌的話,總是讓人心在暖暖的,她是個十分善解人意的女人,聽完她的話,不知道說什麽好,感覺很感動,也似乎一切真的都不那麽重要了,事業,不過是要攥點錢而已。

我道:“沐嬌,我很想你。”

沐嬌笑道:“那嘛說得這麽深情?”

我也不由地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麽,鼻子裏有點酸酸的,道:“我能抱抱你嗎?”

沐嬌道:“可以呀,你抱吧。”

她這麽說,我反而覺得更難受了,我們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空氣,這無限的空氣讓我感到更加的寂寞和空虛。

沐嬌道:“怎麽不說話了?”

我道:“在想你。”

沐嬌道:“我知道了,我能感覺得到。其實我也很想你,有時候會很想很想,找點事做就會好些。要不你做幾個俯臥撐吧,等你累了就能睡個好覺了。”

我道:“知道了。對了,你在做什麽,還沒睡嗎?”

沐嬌道:“本來要睡的,不過想你了,也要給你答複的,不是嗎?陸曉棋的事,不知怎麽說,總之你自己控製好自己的行為就好了,我是相信你的,還有一句名言要贈給你:動什麽不能動感情。”

這句話——我明白,可是我——有時我也會偶爾想,我是不是對陸曉棋動感情了,為什麽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很幸福,很甜蜜?其實還有那天睡在一起的時候,有段時間我很想很想吻她,可還是最終控製住了,但我甚至可以肯定的是,如何我真的吻了她,她也不會拒絕的,我怕自己會接著發展到下一步,那樣的話,真的無法回頭了。問題是:我為什麽會那麽想吻她?真的隻是生理的衝動嗎?可我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的身體沒有什麽,隻是想吻,僅此而已。

麵對沐嬌的話,我有點底氣不足,不知說什麽。

沐嬌道:“怎麽了?是不是困了?”

我道:“還好。你呢?”

沐嬌道:“等你睡了我才睡,想看著你睡。”

這話—唉,想每次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完事了就很快睡過去,而沐嬌總地溫柔地看著我,其實我很想陪她聊天,可醒著的時候控製不了自己想和她,等消退的時候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沐嬌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那麽溫柔,還有她的目光,我知道她是我這一輩子的愛,無論如何,既使再經曆什麽風雨,都拋棄不了。

我道:“知道了,那我睡了,親個。”

沐嬌笑道:“親個,那我也睡了。”

掛了電話,下床熄燈的時候,見外麵客廳裏的燈還亮著,打開門,見陸曉棋倚在沙發裏,怔怔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