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問題是我過慮了,因為青雅,對,是青雅,這不僅是她今生的名字,亦是她的本名,就像何從一樣,穿躍了千古,當重新回到這個名字上時,我們相遇了,或者說是緣,或者說,是一種宿命,在當初,還在今生,我們都隻是擦肩而過,也孤獨一生。

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混沌初開,生靈滋生,規矩未定,或者說,那是一個大荒的時代,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妖魔橫行,塗炭生靈,故有仙劍問世,斬妖除魔,眾仙境修真之所,自瓊華冰飛升殞落,首推蜀山仙劍派為首,與統領導妖魔兩界的妖天下對決,數戰,各有勝負。

故事的主角就從這裏開始,何從,一介書生,雖是讀書人,無意於仕途之意,隻縱情於流連山水,一日,道遇被妖襲擊奄奄一息的商人,商人臨終之前,托他把一個包袱交給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四方,雖遠在千裏,然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書生古道熱腸,在行經豐都時,結識一個叫緋衣的性情乖張的少女,少女欲去蜀山修仙,西去之路,僻野之處居多,虎狼妖魔擋道,又是同路,故結伴而行。

在四方,完成商人臨終所托後,為看蜀山仙境,隨緋衣上山,怎奈蜀山即臨千年天劫,事物繁多,在幾經磨難後,緋衣好不容易才在蜀山留下來,也在這時,書生第一次見到了青雅,一個被掌門選中的資質上乘的少女。書生對她一見鍾情,可又礙於緋衣,對青雅欲近不能,而青雅一心修仙,無凡塵俗事之念,書生感歎良多,正在此時,擁有駕馭魔劍神秘力量的緋衣身份被揭穿,原來竟是妖天下主人的女兒,一旦她體內的魔性複蘇,將擁有摧毀蜀山的力量,眾劍仙決定先行下手,用劍陣將她困住,欲打入鎖妖塔。

“妖不為孽,奈何殺之?!”一向反對以殺止殺的書生挺身而出,與蜀山反目,麵對著青雅刺來的一劍迎了上去。

緋衣逃逸,重整妖天下,欲與蜀山展開殊死搏鬥,而何從也在最後查到自己的身份,竟是一代劍仙前輩的後人,而在真相大明之前,他們還推心置腹,不論年齡,以兄弟相稱。

這個事實,幾乎讓何從瘋了,他後悔為什麽要上蜀山,寧可不知道這樣的真相,如果不上蜀山,也就不會知道緋衣的真相,如果可以阻止她,也許她就不會被妖化,妖性不會複蘇,但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

何從傷心失望地離開蜀山,也同時拒絕了緋衣,他不想看到戰爭,他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即墨,一個偏安的海邊小鎮,現在,才明白為什麽母親不告訴他自己的身世,隻讓他讀書,不教他仙術,明白為什麽要給自己取名為何從,何從,何從,何去何從,這是否就是當年母親懷了自己,不知道要怎麽辦的心情寫照,劍仙不肯退癮,而自己厭倦了那樣的生活。

現在,自己又要何去何從?

青雅的出現,再一次打亂了他的生活,原來,那一劍是她故意,如果再深一點,如果再準一點,自己都不可能再活著,那些猶豫的徘徊,那麽花前月下的感歎,原來她都曾看見,都曾聽見,原來她並不是自己所想像中的那樣不食煙火,她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可也有人世的情愛。

隻是,一切都已不可能,有緣無份,不可能放棄緋衣,盡管和緋衣也已不可能,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說不清,道不明,而且,一切都已太晚——

人在隱遁,心在蜀山,蜀山將遭遇天劫,更讓他覺得荒唐可笑的是自己是天命所歸,是唯一可以拯救蜀山的人,不能以殺止殺,不

能以戰止戰,但是,戰,已不可避免,緋衣魔根深種,並獲取無尚魔力,早已今非昔比,摧毀蜀山,勢在必行。

看著劍仙前輩一個個被誅殺,掌門身受得傷,父親慘死在妖天下之手,蜀山搖搖欲墜,自己還怎可偏安苟活?為維持天道不墜,不修仙也得修仙,不練劍也得練劍,何從毅然決然回到蜀山,修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修仙奇才,那些深澀艱難的法術,別人要修行數年,而自己看一遍就能領悟,許多被束之高閣的仙術被翻出來汲取,既管如此,與妖天下主人的一戰,仍是危機重重,勝負未可定。

天劫之期,終於來了,再次見到已是妖天下主人的緋衣,何從感慨萬千,不願意傷害,可仍要以死相搏,從前的戀人,怎樣的歡笑曖昧,都已煙消雲散。

戰爭,曠日持久,最終的結果是何從和緋衣都死了,一聲強烈的爆炸,灰飛煙滅,但妖天下勢力太過強大,還是摧毀了蜀山,再一次控製了人世間。

看到何從的殞命,蜀山大勢已去,青雅含淚離開,棄劍歸隱,踏著何從曾經的足跡,縱情山水,以琴姬為名,撫琴為生,後鬱鬱而終,臨終之前,以畢生法力製造出一個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的結界。

“那個結界,就是這裏。”這是利姆露露最後的一句話,我聽著這些,久久地回不過神來,那樣的故事,真的存在嗎,琴姬或者說是青雅,她的定義是什麽?

那個祭壇,是為她而建的嗎?我跟利姆露露說,我想再去一次,去看看那個祭壇,她點了點頭,我們一起過去。

月色,冷冷的,這裏,青雅曾在這裏生活過嗎?時間是停止的,一千年,或者是一萬年,這裏都不會有什麽改變,從開始,到結束,都凝聚在一個點上,隻是,命運把我們分開,像是隔在兩個世界裏,輪回在變,在運轉,好不容易在今生相遇,她仍叫青雅,我仍叫何從,結果,仍是擦肩而過,是緣份?是宿命?

“你自己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祭壇下,利姆露露停下腳步。

沐浴在月光裏,祭壇那樣神聖,神聖而且親切,我感到呼吸緊張,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