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可以勉強下床了,現在,我需要出去走走,身體在**躺得太久,都快要僵化,沒悶的空氣快要讓我窒息。

偶爾會撞到娜可露露,如果是迎麵走來的話,她會立即轉過身去,而我,也再也不能走上前,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和她打招呼,和她說笑,我們之間的距離是未知的,像是隔著一個海。

她的身體也在康複之中,看到這一點,讓我略感安慰。

不是自己的錯,也同樣感到罪不可恕。

半個月後,身體基本上恢複了,這一天,利姆露露告訴我,我可以離開這裏了,她說這話時很平靜,平靜到讓我難以置信。

“過去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嗎?”也問我。

我點了點頭,她沉默了會,抬起頭來看著我,道:“你——恨我嗎?”

恨?!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也許我應該恨吧,可是為什麽恨不起來。

“你是何從,明俊是我給你取的名字,你不是出生在這裏,更不是在這裏長大,我們——我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也不知道什麽是愛,愛又是什麽,我隻想你可以留在我身邊,不過不時我並不知道這些,直到你離開,我才發現我會經常夢到你,可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你和飄雪,才是真正的一對,你會為了她,千裏迢迢地到這裏來,守在她身邊,逗她笑,哄她開心,直到也健康,然後帶她離開。

“我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在我快要把你給徹底遺忘的時候,你又來了,這時,你失明了,看到你,讓我高興,又讓我痛苦,你終於可以再一次陪在我身邊,就這樣,在我身邊就好,我什麽都不要求。

“我努力地醫治你的眼睛,好讓你可以更早一點看到我,地些日子,每一天,過得都很開心,盡管你身邊還有其他的人,我會常常看不到你,但我知道,你還在這裏,我會站在閣樓上,看著你的房間,我想,如果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很了。

“可你還是要走,你心裏惦記著別的女人,她讓你牽掛著,不能放下,在你猶豫不絕的時候,那段日子,我很難受,最後,你終於還是決定離開。你再一次離開,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我——我想把你留下來,所以——讓你失去記憶。”

利姆露露把大致的過程說給我聽,這些,是她從未說過的,她很少對別人說自己的心事,哪怕是對我,也很少。

“可是後來,為什麽又要離開這裏?”我問道,“如果不離開,也許就不會遇到飄雪,遇到飛絮還有金正妍,我也不就不會想起過去,那樣,或許就會安靜地生活在這裏,一直陪著你,不是更好嗎?”

“我也是這樣想,如果沒有出去過,沒有遇見過她們,那會有多好。可是,你知道嗎,你根本就不能適應這裏,天氣太冷,會凍傷你的手和臉,你向往著外麵的生活,總想出去,我可以讓你失去記憶,可是不能讓你失去對外麵世界的向往,你經曆過,那些生活像是刻在你的骨頭上,怎麽抹也抹不去,最後,在娜可露露的忪恿下,我同意出去看看,或許,外麵的世界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麽可怕。”

“可結果,還是沒有想到會遇見她們。”我插道。

利姆露露點了點頭,道:“我一開始就預感到不妙,想回來,可你不願意,娜可露露也不情願。其實我也有過動搖,那一次在飄雪的生日上,我看到你跳舞,看到你對地種生活的熟悉,我能感受到你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很有錢,住的是別墅,開的是好車。

“可你中我們在一起,你什麽都沒有,每天還要一大早就

起床,要開近一個小時的車趕到書吧,生意很不好,可你還要堅持著做下去,因為如果不做,我們就會失去經濟來源,就會沒有飯吃,我曾經想過要放棄,也曾經想過要出去工作,可是我什麽都不會,我不喜歡那些人,甚至都不想和她們說話,我知道,也許是我太敏感,可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我不想失去你。

“我害怕如果讓你找回記憶,你就會回到她們身邊,就不會再要我了,甚至我連見你一麵都不可能,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總之一想到這些,我就會很難過,你知道嗎,看到你跑出去,和飄雪喝酒,我有多少傷心,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以前可以忍受,可是現在卻不能夠——

她說著,沒有哭,一直很安靜,安靜地讓人難以置信,像是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隻是我能感覺得到,感覺到那種難以名狀的痛楚,原來,她曾對我感覺情深。

不過,一切都回不去了,如果沒有失去記憶,就不會有這段情緣,如果沒有找回記憶,就不會失去這段愛戀,就像是一場春秋大夢,夢醒了,人散了,縱然麵對著麵,再也沒有擁抱的理由,連目光,都不敢相遇在一起。

“這塊玉,其實不是我的。”利姆露露說著,從脖子上狠命地扯斷了線,我看到細細的線緊緊地扼進她的指頭裏,像是鋒利的刀切進去,我想阻止,可隻是看著她扯斷。

她的手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散著幽幽紅光,不過,那隻是半塊。

我摸了摸掛在我脖子上的另一塊暖玉,說曾說過,擁有這一對玉的人,是天生一對,這個,也是騙人的嗎?

利姆露露道:“這塊玉,是青雅的。”

“青雅?”我感到有些吃驚。

利姆露露道:“青雅,就是琴姬,也就是祭壇的主人,這個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而你,是她千年前的戀人,那時,你也叫何從。還記得那把琴嗎,青雅的遺物,把她所有關於你的記憶全都封印在裏麵,所以隻有你才能彈那琴。”

“可是,那把琴不是弦斷了嗎?”

“斷了,或許是天意,我才能催動我的靈力,看到你們的故事,本來我是沒有能力突破封印,看到那些記憶的。”

“等等,”我打斷,道:“你說琴姬是祭壇的主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和這祭壇有什麽關係,你們世代一直都守護著這裏,和她又是什麽關係?不會是——她的後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