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熊見了我,跟見了親爹似的,直往我身上撲,爪子搭在我的肩頭上,舔著我的臉,舌頭粗糙地像是在刀割,它在告訴我:它很餓。

果然,它的盆已經被舌頭舔光,而且碗裏的水也喝光,此時,它正忍受著水深火熱的煎熬。

這兩個小女人的殘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簡值令人發指。沒有飯,自然沒有剩飯可以給它吃,我隻好去超市買魚罐頭,幸好時間尚早,超市還沒有關門,要不小白熊隻好餓著肚子過夜了。

看它吃的那麽香,大吃大吃地嚼,不,那簡值是吞,把沙丁魚整條整條地往肚子裏吞,看得我直流口水,真羨慕它會遇到像我這樣的好心人,而且又什麽都不需要做,就需要工作,就可以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真是不知幾世修來的福份。

在小白熊解決掉凍結的沙丁魚這前,我得趕緊離開院子,離開它的視線,因為這幾條魚是明顯不夠它吃的,它吃上了癮,會繼續糾纏。

客廳裏沒有人,露露繼續在練她的玄冰心法,娜可在房間裏,我去叫她的時候,她還躺在**,在捧著一本書看,一邊看一邊笑,淚水都都湧出來了,笑得不亦樂乎,我問她,她遞過書來,我瞟了一眼,那書上曰:

1.

從前有一隻羊愛上了一隻狼,那隻狼也愛上了這隻羊~

可它們都是公的

2.

某人欲拜師學武

至恒山某處,見門前牌匾大書“恒山派”,大為興奮

近前細看,底下還有“出所”二字

3.

當年找工作時,主考官問我哪年畢業的

我本來是要說2000年的,結果一激動說:“兩千年前”

更瀑布汗的是,主考官竟然噢了一聲,說:“孔子的學生吧”

4.

總有一天,我的夢中情人會手捧一隻烤鴨前來接我,對我說,使勁兒吃!吃完還有

5.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抖一抖麻袋

不帶走一棵白菜——

我不待看完,已止不住笑,想這作者倒真能瞎瓣,說是寫不出小說來時,隨手寫了幾句話。

娜可笑著笑著,捂了肚子,說肚子疼,疼了一上午了,問她去洗手間了沒有時,娜可立即不高興起來,道:“當然去了,你當我有那麽懶麽?又不是早上一直睡到現在的,一大早就起來了呢。”

“一大早?”我道,“那怎麽不見你?也不跟我去上班?”

“說了不去了的,要不姐姐又要說我。”娜可說又皺起眉頭來,一臉痛苦的表情,道:“本來是想出去玩的,後來肚子疼,才躺在**的,對了,現在是幾點了?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姐姐做飯了嗎?餓死了。”

她這一連串的問題,真讓我無從回答,甚感無奈,道:“都已經八點多了,還早。趕緊起床吧,吃點藥,還有,買了PIZZA,要不要一起吃?”

“什麽?你剛才是在說PIZZA嗎?”聽到PIZZA這兩個字,娜可的眼睛裏立即閃耀著光芒來,趕緊扔下書,掀開被子跳下床,笈著托鞋就跑了出去,我再一次搖了搖頭,欲離開時,一眼瞟見書名,見是《男生女生》,這本書的定位倒也和她的年齡蠻相似的,少女的情思,少男的張狂。

正要離開,鼻子裏聞到一股什麽奇怪的味道,這味道似乎在哪兒聞過,是——竟是放在牆角裏垃圾筒裏的衛生巾,雖折了起來,不過仍見到一抹血紅,似乎量很大的樣子,不覺晦氣,趕緊離開。

這丫來月經了,又肚子疼,莫非是經痛?不過這並不是我應該想的事情,兩個小女人自己都

是能把死人醫活的仙醫,用不著**心。

娜可已經打開盒子,速度地去廚房準備刀叉,我則去叫練功幾欲走火入魔的露露,三人終於可以坐在一起吃飯了,這場麵不由讓人感到久違的同時,感到心裏暖暖的。

在吃飯的時候,我再一次陳述不有就這麽輕易離開的理由,書吧才開張,如果現在就放棄的話,我們投進去的錢將血本無歸,而且這個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定居下來,怎麽能說走就走,當然,回到那裏,什麽都不需要,也不用錢,可然後呢,就要在那兒生活一輩子嗎,再要出來怎麽辦?那時候身上一分錢沒有,出來怎麽混?回去,我不反對,但不是現在,更不可能是永遠,可以幾年回去過一段與世無爭的生活,甚至在年底的時候回去也可以,可是現在不行,書吧不能放棄,至少要等賺回了錢才能走,那時,也才有資本再一次出來,當然,還有其他的理由,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

在我口沫橫飛、淘淘不絕之際,露露先起身,說她吃飽了,要回房躺會,接著是娜可,說肚子疼,飛快地跑上了樓,我失望之極,低頭時,發現除了我盤子裏的一小塊PIZZA,盒子裏連一點渣子都沒有剩下。

這兩個小女人——慘無人道啊~

雖然遇到挫折,但不能放棄,這是上天賦予我良好的性格,某位名人說過: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現在就是處在這個艱難的期間,別的且不說,想起飛絮時,想到我離開時飄雪一直送我,從她的眼神裏我看得出,她需要我的幫忙,她的乞求和無助我都可以看得到,感受得到她的痛苦。

飛絮,這個無關的女人,我不能就這麽放棄。

收拾殘局,然後默默地把廚房裏堆了幾天的盤子給清洗了,在我清洗的過程當中,露露聽到聲音,過來查看,見是我在洗碗,竟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氣得我把洗碗布狠狠地甩在水裏,含著洗滌液的汙水濺到我的臉上,我的衣服上,我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差點把碗盤子給砸了。

最後歎了一口氣,才釋放了這一腔憤怒。

把廚房收拾好,離開,見露露盤膝坐在沙發上翻著《本草綱目》,見我進來,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麽,不過我想也許是當時我的臉色很不好看吧,所以她的話到了口邊又吞了回去,繼續翻著她的書,顯然,她隻是在翻著,並沒有心思去仔細看。

我習慣性地打開冰箱,想取點水喝,打開時,見裏麵什麽都沒有,空空的,連水杯裏都是空的,怒氣再一次湧上來,盡管努力地控製著,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幾乎是用暴力關上冰箱的門,見我這樣,露露趕緊放下書,小聲地道:“我去練功了。”飛似地進了地下室。

我去燒水,然後坐在沙發上,欲打開電視的時候,娜可下來了,拿過搖控器,調到她天天在看的那個頻道,水響了她也不曾聽到,我起身去撥掉開關。

“娜可,這個——”

“不要說話,我正在看電視。”我才張口,想打開話盒子,立即被全身心投入到劇情裏的娜可禁言。

我瞟了一眼電視,下麵有字,見是《嬌妻養成日記》,不由心寒,這年頭,惡心的書我見得多了,惡心的電視節目也見過不少,比如湖南台的什麽快男,什麽超女(聽起來就像是操女),韓劇裏惡心的更多,但比起這個,實在是不敢恭維,幼稚,低俗。

再看,居然是118集了,俺滴神哪,馬上趕上三部《愛情是什麽了》,可真是又長又臭,作者可真能寫,越寫越無聊,越寫越差勁,懸著幾個女人,始終定了不局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看法,是曾聽到幾個客人在聊,現在不妨不坐下來,看看到底有多麽差勁。娜可見我坐下為,陪她一起持,不由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我。

捕捉到她這麽一個動作,我立即見縫插針地再一次打開話匣子,道:“這個好看嗎?”

“超好看。”娜可不知從哪兒學到了這個時尚的詞兒“超”,千篇一律地把那個“級”給省了,好在我也知道“超”即是“超級”的意思。

“是什麽故事?言情?”我繼續問道,以求達到共識。

“不知道。”娜可回答地很簡潔,她之所以這麽回答,原因很簡單,因為廣告過去了,電視劇再一次開始了,她不想和我對白,怕我耽誤她看電視。

我隻好保持耐心,繼續看著這無聊的電視劇,用一種批判的眼光,帶著一顆修正主義的心。

畫麵還算唯美,因為全是韓國一線的俊男美女,不過名字我並不知道,壓根兒就和他們不熟,男的沒有共事過,女的沒有上過床,哪裏會記得他們的名字,並且,在日本的國度裏,上過床也未必就知道名字,那是一種以為主導的更高的境界了,像我這般凡夫俗子,修為不夠,經驗不足,尚不能領悟其真諦。

暫時看到的情節是一個叫茗兒的和一個男人在偏遠的山村,背景是遠山,院子很破落了,看來很久沒有人住過,推開的時候,能聽到吱呀的聲音,然後落下很多灰塵,在院外,有一個新墳,在境頭拉近到墓碑上的時候,我看到娜可屏住氣,幾乎不敢呼吸,不過很不幸,切換到廣告了。

“死了嗎?”娜可似在問我,不過更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