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同桌的少年少女,正是展飛鴻與蘇傳芳。

自打石鼓山一役,他們二人便曉行夜宿,專走山間野道,可算是安全到達了霸倉縣內。

但此時,展飛鴻卻不能在躲躲閃閃了,畢竟他還要尋找景苑鎮的具體位置,而且還要了解一下,石鼓山的『亂』子到底釀成了什麽樣的後果。

和蘇傳芳商量一番過後,蘇姑娘提出個點子,令少年驚訝不已。

“你會易容?”他沒想到這位身無半分修為的小姐姐,不但對靈修界的情況了如指掌,居然還會這等偏門奇術。

“要說把你一個小孩子變成九尺巨漢,我怕是做不到。可變變五官,臉蛋輪廓之類的,輕而易舉。”蘇傳芳拍拍含苞初放的胸脯,滿是自信地說。

於是,二人便趁夜竄入了一家城鎮之中,挨街挨鋪地順走了蘇姑娘所需要的一係列易容道具,留下些銀錢,就一路逃到了鎮外,風風火火地開始喬裝打扮起來。

展飛鴻被蘇傳芳折騰了足足快一個時辰,終於大功告成。他借著月光拿起銅鏡一看,果然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是誰了。

雖說少年認為他算不上風流倜儻,可也不至於想如今這般其貌不揚。仿佛蘇姑娘和他有仇似地,如今的長相就是扔在大街上,恐怕都沒有人販子會動他的念頭。

反倒是蘇傳芳,一番描眉畫眼之後,儼然比過去還漂亮了幾分,尤其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櫻桃小口,把她美人胚子的潛質完全發揮了出來。

“那個。。。。。。咱們兩個這樣上街,你不覺得人家看了會起疑心嗎?”展飛鴻衝正在看著鏡子美滋滋的蘇姑娘提醒道。

“怎麽,你覺得還不夠平凡?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再加些手筆。”蘇傳芳伸手『摸』『摸』自己綁出來那兩條烏黑亮麗的長辮,笑著說道。

再加,再加我就不能上街了,非得被人打出城不可。

展飛鴻一臉的鬱悶,這小姐姐未免有點太過分了,明明易容的目地是為了不引人耳目,你這樣弄個美醜分明,豈不成了反效果?

“能不能把你,把你也打扮的平凡一點?”他試著挑明原因。

聽到少年的話,蘇傳芳的小嘴立刻撅了起來,她將銅鏡拍在腿上,不滿道:“你要一個女孩子拌醜相,很沒有禮貌哎!”

你把我化妝成這副德行,就很有禮貌了?

展飛鴻沒好氣地想到,可是想歸想,真要為了這件事和她斤斤計較的話,少年自己都覺得丟人。

“我隻是感覺,咱們如此上路的話,還不如原來。。。。。。呃,低調呢。”琢磨幾息的時間,他選擇“低調”這個詞匯來表達。

“哈,你跟我提低調喔!”蘇姑娘單邊眉『毛』跳了一下,“你什麽時候變成一個低調的人啦?”

這話說得展飛鴻無言以對,的確,他本就是個衝動的人,做起事向來不顧一切的。

不過這並不能打『亂』他勸說蘇傳芳的決心,俗話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少年話音一轉,反問道:“但咱們既然選擇易容的辦法,總要起到效果不是嗎?你該不是僅僅為了把自己變得更漂亮,才出的這個主意吧?”

蘇傳芳聽得心中一慌,臉蛋浮起兩片紅暈。“才,才沒有呢!我是為了咱們的安全,為了安全,你知道嘛!”她兩顆靈光閃動的瞳仁偏向了一邊,不敢再盯向展飛鴻。

“為了安全的話,你就應該打扮的平凡一些!”展飛鴻一看有戲,追『逼』道。

“我憑什麽——”蘇傳芳還想狡辯,但她看到少年板起的臉孔,最終軟了下來。“好嘛好嘛,我就稍微變醜一點好了。。。。。。”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拿起鏡子,鼓弄了還不到幾息的工夫,就放下相關道具,對展飛鴻擠出一絲笑容,問道:“這樣行了吧?”

展飛鴻皺起眉頭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好一陣子,愣是沒看出來和剛才有什麽區別。

“你這。。。。。。到底有何不同啊?”他撓撓鬢角,納悶地問。

“這你都看不出來,多明顯呀!”蘇傳芳滿臉的吃驚,她指向自己的香腮,解釋道:“你瞧,這多了一顆好大好大的痣!”

“有嗎?”展飛鴻不由得湊近一些,直到他的雙目快要對眼了,才發現一個紅『色』小點。

這小點也就和針尖差不多大小,他實在無法理解蘇姑娘腦中的“好大”,怎麽會“大”得如此奇葩。

“唉,你到底有沒有誠意?”少年嘴中泛起了苦味。

“我怎麽沒有誠意呀?”蘇傳芳馬上『露』出了委屈之『色』,“人家,人家都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了,你居然還凶我,沒良心。”

展飛鴻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

“就當我沒良心,蘇姑娘,你能不能嚐試著再平凡一些?”為了兩人的安全,他咬了咬牙,繼續硬下心來應對。

蘇傳芳雙手一叉腰,氣呼呼地說道:“哼,你什麽意思嘛,非要我變得像醜八怪一樣才滿意?我打扮的漂亮,還不是為了——”

話到一半,她忽地變得結結巴巴,最後索『性』來句“不理你了!”,就見兩條大辮子飄然一甩,將腦袋別到了旁邊,鼓著腮幫子不再言語。

展飛鴻哭的心都有了,這都啥『亂』七八糟的,我既沒招你,也沒惹你,怎麽自個說著說著就鬧起脾氣來了?

“好吧,你喜歡這樣,就這樣好了。”他終於明白,無論何種女人,在美的執著上麵,都是同樣的寧死不屈。

“真的呀?”蘇傳芳的表情登時從寒冬化成了暖春,那笑容猶如百花盛開一般令人心醉。

欣賞著一片春景,展飛鴻長長地歎了口氣,蘇姑娘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是越來越精湛了。

兩人談攏之後,便一路來到了霸倉縣西邊的一座城鎮之中,本找個館子打聽打聽景苑鎮的位置,正好聽見了旁桌食客們的交談。

“據說,淩家和雷家下了大手筆,打算查出這一男一女的身份。”那三名食客聊著聊著,終於聊到了正題。

“那可不是,兩家的家主都賠了進去,這可比在他們各家大門口撒泡『尿』,然後大搖大擺的走人,都來得跌份。”那頭名食客一臉的嘲笑。

“不過他們做的也實在夠絕,不光透『露』了兩個孩子的模樣外表,靈武戰技,還吧石鼓山上的異象完完全全地描述了出來,並且一口咬定那寶貝已經被二人所得。如此一來,恐怕會惹得那些修為高深的邪魔妖修,動起殺人奪寶的念頭。”第二名食客微歎一聲,無奈地說。

“夠狠,為了報仇耍這下九流的招數,看來淩,雷二家是豁出去了。”第三名食客附和道。

聽到這裏,展飛鴻與蘇傳芳相識一眼,幸好他們提前易過容,否則真如他們所說那樣撞見個殺人如麻的妖修高手,兩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邪魔妖修可不同於正派靈修,他們所飼養的凶獸大部分是依靠吞噬靈獸,甚至吞噬具有靈氣修為的大活人來提升實力,飼育之物尚且這般,更何況飼主?

而妖修之中,又分大小教派,旁門散戶。其中邪魔三教的教徒算是最為拘謹的,他們有教條束縛,並不敢肆意殺戮。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存在成百上千年的光陰,否則早就被全天下的靈修正道所剿滅。

小教派則相對來說拘束較少,為了擴大勢力,發展教徒,教規自然而然的就比邪魔三大教來得鬆開許多。但同樣,滅教的幾率也大了不少,所以數百年來,隻有那邪魔三教中的第三教——血魔天狼教成功發展到與其餘兩個大教並肩的地步,剩下那些小教派,往往不到幾十年的工夫,就付之一炬。

至於旁門散戶,才應是展飛鴻和蘇傳芳最大的忌憚。他們如同靈修中的世家與苦修,要麽人數不多,要麽獨斷獨行,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幫妖修,做起事來毫無顧忌,從不留任何活口。

當然,他們的壽命,比之邪魔小教來講,更為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