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在想著李君墨為什麽沒來,他到底做什麽去了,卻從來都沒想過,台上的無妄城主就是他。

確切的說,是被胡箬給控製住了的李君墨。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都已經不是原先的那一個。

胡箬對四大派下手,肯定是要先找個突破口,而西渠自動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不過了。試想,等到西渠族長血濺當場,胡箬再讓李君墨露出本來麵目,那南韶與其餘三派就徹底結下梁子了。

他這麽做不是在幫南韶,而是在毀南韶。

難道他與南韶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姬淩雲似乎早就知道這一切,但他卻一聲不吭,又是為什麽?

不對!白輕覺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麽,她站起來焦躁的看向東巔白家人坐的那一排位置。頭頂上的尖刀下降了差不多十公分左右,緊貼著她的頭皮,隻要再動那麽一下,就會穿透她的腦袋。

但她著急呀,她沒看到她老爸在哪裏。那個老家夥如果也冒充陰陽師,跟白家那夥人坐在一起,目前這個情況還真是凶險。

“輕輕,坐下來,不要亂動!”姬淩雲大力的將白輕按坐下來,白輕頭頂上降下來的利刀又縮了回去。而他自己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被降下來的利刃刺中了胳膊。

他的胳膊被刺中的地方,當場就空了一塊,從中能看到對麵的景物。

看來,這個尖刀不僅能傷人,還能傷到鬼。

“淩雲,你沒事吧。”陳燕綏又搶先了一步,雖然人沒過來,但問候卻傳達到了。

“不要緊。”姬淩雲伸手在透明之處一摸,那裏就恢複了原狀。

“淩雲,你們要小心些,不要老讓我擔心。”陳燕綏那個責備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看向了白輕。

白輕顧不上與她計較,伸手去摸姬淩雲受傷的地方,“怎麽樣了?真的不要緊嗎?對不起啊。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要看看老爸在哪裏。”

“你放心,伯父不在這裏。”姬淩雲握住她有些慌亂的兩隻手,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頰,“他很安全。”

“那我哥呢?阿雲,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他?”

姬淩雲的眼神瞬間有些暗淡,幽幽的問,“你一定要救他嗎?”

“嗯,一定!”

“好,我幫你。”

不知道怎麽的,在姬淩雲說出這句話時,白輕感覺到陳燕綏似是發出了一絲喜悅的笑聲。但等她看過去的時候,陳燕綏還是一開始那個什麽都沒有表情的樣子。

她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

下意識的,她想都沒有想,就抓住了姬淩雲的手,“不要!”

姬淩雲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勉強扯出來一絲笑容,“我想,或許西渠長老會有別的算計,再等一下。”

直覺,會讓陳燕綏高興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燕綏轉頭看向了她這邊。表情平靜,但眼神裏的不甘將她此刻的心情表露無遺。

如果要姬淩雲幫忙的話,肯定會付出代價。

現在是在人間,而且又是在大白天

,他的能力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限製。她不能看著李君墨出事,當然也不會讓姬淩雲受到傷害。她剛才可是親眼目睹了,那個尖刀對姬淩雲的殺傷力有多大。

她現在都不知道,他看似完好的胳膊,是真的好了,還是隻用了一層布料遮擋。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就不問。即使一顆心就好似被貓爪子抓撓一樣的難受,也還得忍著。

必須要想想其他辦法。

怎樣才能夠在不讓他知道的情況下,將獵魂鈴調出來,聯係到胡箬。可以用獵魂鈴與追魂的對象進行溝通,是她剛剛才知道的。

這個東西,不光有JPS定位功能,而且還有手機的通訊功能。唯一的缺點就是,能耗太大,不能長用。

就在這個時候,白輕的心底流過了一個聲音。

“白白,想不想救西渠族長?”這是胡箬的聲音。

接受剛才的教訓,白輕不敢再站起來,她抬起頭視線來回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胡箬。不知道躲到了什麽地方。

她憤恨無比,咬牙切齒的回應他,“想要害西渠族長的不就是你麽!”還在這裏充什麽好人。

“你不就是想要利用這個來害李君墨嗎?他是我哥!你害他跟害我一樣!”

胡箬無比的落寞的輕歎了一聲,“白白,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從頭至尾,我為的都是你啊!”

“胡箬,你這是在跟我說笑話吧!剛才,我可是差些被你的那些個尖刀給殺掉了。”

“你坐在那裏好好的,人家怎麽知道你突然就站起來?”胡箬的聲音還很委屈,“誰讓你身邊坐著個死人呐!就不能稍微關心你一點嗎?”

倒還怪起了姬淩雲。他都不知道她會站起來,姬淩雲又怎麽可能知道。而且,姬淩雲並沒有不關心她,為了她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

“行了!胡箬,不要說那麽多了,你就告訴我,要怎麽樣才願意救人吧。不光就西渠那個陰陽師,還有吀靨!”

“白白,你終於問到重點了。這個機會,我會讓給你,以補償我之前犯下的錯。”

白輕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但現在她明顯的處於弱勢,隻能夠聽他的。他想讓她怎麽做,她全都做到了,他高興了,應該就不會為難她了。

“好吧。你說,要我做什麽。”

按照胡箬的要求,白輕站了起來,這一次頭頂上方的刀尖卻沒有因為她的動作而下降。

“輕輕。”姬淩雲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擔心,我知道怎麽做。”

姬淩雲的手緊了緊,白輕能夠感受到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有一個瞬間,她看見偌大的會場裏所有的人,所有的東西,碎成了粉,一眨眼的功夫,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

她嚇了一跳,連忙甩開手,匆匆說了句,“相信我,阿雲,我真的知道怎麽做。”趕緊轉身就走。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姬淩雲為了她,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但是,在她現在的記憶裏,又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不知道怎麽的,她忽然就有一種想法,姬淩雲不是沒有辦法應

付這個場麵,而是破掉這個無處不在的尖刀陣的後果,就是毀滅一切。到時候,山崩地裂,雞犬不留。

如果他在人間造下了這樣的殺孽,那還能再繼續留下來嗎?

絕對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西渠族長在族人的痛哭聲中,正要自絕而亡,白輕大聲喊道:“西渠族長,請您等一下!”

感受到數道強烈的視線都盯在自己身上,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在公眾場合下這麽引人注意,胸口好似裝了一鍋沸水一樣,滾個不停。

她快速的往前走,明晃晃的刀鋒就像是無數麵小鏡子一樣,將她的身影映在了上頭。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他們都在奇怪,為什麽她能夠行動自如。有人抱著僥幸的心理,但是剛一動,頭頂上的刀就落下來了,嚇得他趕緊縮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很快,她就走到了西渠張家坐的位置。也不多說話,硬著頭皮,抬起手就去掰他們頭頂上的刀刃。刀鋒本來很高,在她夠不到的位置,卻好像通人性一樣,自動降下來給她折。看著甚是鋒利的尖刀,被她一折就斷了,就跟折冰溜子一樣。

眾人心裏雖然驚訝,但沒有人敢出身,就那麽屏住呼吸就跟看一類冒險的節目一樣,看著她去折那些刀。

她一共折了四根,每根都有三四十厘米長。她蹲下來,兩隻手捂著那些刀。陰陽線釋放之後,那些刀就跟個冰似得,在她的手掌裏慢慢都化成了水,滴落在已經昏死過去,張家老二的那條鮮血淋漓的腿上。

隨著水的滴落,張家老二腿上的那些血跡慢慢的消退,等到四把刀都融化之後,那條腿變的幹幹淨淨的。是褲子恢複了原樣,沒有一點破洞。

張帥君有些不相信,他的神情愣愣的。

張家老二隨後就醒過來了,他手撐著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二師叔,您老人家好了?”張帥君連忙上前問候。

老二本人也很不相信的樣子,他低下頭掀起自己的褲腿查看,確信是真的。

“師父,二師叔已經好了,您老人家盡管放心好了!”

西渠族長點點頭,將族長的鐵環扔給了張帥君,“老二既然好了,我就放心了!但是我剛才說過的話還是作數的!回到西渠後,就讓帥君繼任族長的大典!”

“師父!我……”張帥君還想推辭,卻被族長個打斷了,“不要再多說!”

張家眾人都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推族長的最好時機,關於族長的爭議還是等日後關起門來,在自己家裏頭說。

“請問,小姐您貴姓?”張帥君感激的問白輕。

“我姓白。”

“原來是東巔白家。”

“不,我不是!”白輕連忙辯解,她是姓白沒錯,但並不屬於東巔的。她是半路,莫名其妙的闖入了陰陽師的世界,暫時還不想加入任何組織。

更何況,東巔白家的那一大幫子的人,沒一個說話的。她沒興趣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白輕轉了身往回走,順著原路返回,她隻想瞬間就回到姬淩雲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