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一驚。隻見那碧油油的目光原來是從一個黑乎乎的怪物眼中發散出來。

那怪物遍體漆黑,渾身毛茸茸的,似狗非狗,較之尋常獒犬大了不知多少。

那怪物一動不動的伏在黑暗之中。兩隻碧油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三人。

三人被那怪物盯得渾身發乍。頭皮發麻。

那黑色怪物不動,三人倒也不敢貿然前行。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三人正在猶豫不決之際,那黑色怪物猛然竄了起來,隻一躍就躍到三人麵前。

三人大駭之下,急忙後退。

那黑色怪物倒也並不追趕。隻是衝著三人,發出嗚嗚的吼聲。

吼聲中倒似乎沒有任何敵意。

三人都是大奇。

凝目看去,大魁忽然低聲道:“連星,你看這個怪物像不像你娘家裏那隻獒犬?

連星又仔細看了幾眼,隻見那個黑色怪物果然像極了母親家裏的那隻獒犬。”

連星心裏一動,慢慢向那隻獒犬走了過去。

那隻獒犬仿佛通靈一般,竟也慢慢向連星走了過來。

那隻獒犬走到連星身邊,頭頸不住在連星身上挨挨擦擦,似乎甚是親熱。

連星伸手摸去,那隻獒犬也毫不抗拒,任由他撫摸。

大魁大喜道:“看來這隻獒犬真的是你家裏的那隻獒犬。”

連星點點頭,心裏陡然間一沉。隱隱的有些擔心起來。

他知道這隻獒犬一直跟在母親身邊,寸步不離。現在這隻獒犬來到這裏,是不是此時母親就在這附近呢?還是發生了什麽不測?

連星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那隻獒犬似乎感知道他的不安,仰頭向著半空,嗚嗚叫了幾聲。

連星也聽不出這獒犬的聲音中是卜吉還是卜凶。沉吟片刻,心道:“還是先把這地洞探查明白,然後再去尋找母親下落。”隨即招呼曆四嬸和大魁二人,繼續向裏麵走去。

那隻屍獒不即不離的跟在連星身後,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再也舍不得離去。

這地洞倒也不算甚長。再走出十數丈,便已來到這地洞的盡頭。

地洞盡頭處,隻見一口黑漆棺材大頭衝上,直直挺立。將去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黑暗之中,一口棺材在地洞中垂直而立,此情此景,顯得是那麽的詭異。

連星和大魁已經倒過幾次大鬥,按說也是見多識廣,可是這次在這地洞之中發現的這具立棺也是從所未見。

連星皺皺眉,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那具立棺。

這棺材和尋常棺材並無二致。隻是倒立在這地洞的通道之中,甚是古怪。

大魁沉聲道:“咱們打開它看看。看看裏麵有無什麽古怪。”

連星點點頭。掏出隨身帶的手套,口罩遞與大魁和曆四嬸。

三人分別戴上。

連星走到那具棺材跟前,一把拽住那棺蓋。使勁一拉。

那棺蓋上的棺材釘早已朽爛。連星使勁一拉。便將那黑漆棺蓋輕輕鬆鬆的拉了開來。

棺蓋甫一打開。一股屍臭撲麵而來。

三人急忙閃身避開。

過了片刻,那股屍臭才慢慢消散殆盡。

三人定睛看去,隻見那口立棺之中,筆直站立著一具屍骸。

屍骸顯然是一具女屍。屍身上還穿著一襲新娘的紅嫁衣。血紅的嫁衣在這黑漆棺材之中更加顯得詭異莫名。循著那一襲血紅的嫁衣慢慢往上看去。一顆骷髏頭赫然呈現在三人眼前。

隻見那骷髏頭隻剩一半,另一半不知何故無影無蹤。這僅剩的一半骷髏頭上一隻黑黑的洞孔定定的盯著三人。幾縷長發還斜斜的飄在那半個骷髏頭上。

曆四嬸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恐怖的屍骸,心裏忍不住怦怦直跳。

連星看那棺中再無別物,便對大魁道:“看來這口棺材隻是立在這裏,起嚇阻之意,並無它用。咱們將這棺材放倒,越過去便是。”

大魁點點頭,笑道:“殺雞焉用牛刀?這種粗活力氣活我來就是。”說吧,走上前去。雙手分別抓住那棺材的兩壁,用力向前一推。隻聽轟的一聲,那口棺材倒在地上。

地洞之中塵土飛揚。

三人待那塵土慢慢落下之後,這才從那黑漆棺材上一躍而過。

那隻屍獒也緊隨著三人,從那棺材上掠了過去。

前行數丈,地洞往左一拐,三人已經來到一座墓室之中。

這墓室有十七八丈方圓。墓室之中空空蕩蕩,角落處散放著一些盆盆罐罐的物事。那些物事似乎年代久遠。遠非近物。

墓室四壁則繪滿了色彩鮮豔的壁畫。三人手持火折,慢慢走到那壁畫跟前,方待凝神觀看,從這壁畫之中查找一些端倪。突然,這墓室門外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墓室外麵的甬道之中有什麽物事在慢慢走了過來。

這墓室南麵還有一個小小的石門。石門後麵似乎是一條甬道。

那詭異的聲音就是從那甬道之中慢慢走了過來。

三人凝神傾聽。

大魁剛欲張口。突然身旁一條黑影閃電般飛了出去。片刻間便即消失在那石門之後。

看這黑影,似乎就是一直跟在三人身後一直不即不離的那隻屍獒。

連星心頭納悶:“難道這隻獒犬發現了什麽?”

這屍獒向那石門後麵的甬道之中追了過去之後,

那甬道之中的那個聲音竟而突然消失。

三人麵麵相覷。

曆四嬸奇道:“剛才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麽聲音?”

大魁和連星俱都搖搖頭。

曆四嬸也就將那古怪的聲音放到一邊,轉過身來。和大魁連星一起觀看那墓室上的壁畫。

墓室的東南兩麵各有兩副,西北兩麵各有四幅壁畫。

壁畫題材內容大致相同。每一副上麵都是畫著數十人在打坐參禪。求仙問道。

這些人的衣飾卻甚是古怪,非胡非漢,看不出是那個年代。

連星皺起眉頭,沉聲道:“四嬸,這雁蕩山附近有沒有什麽故老傳說?”

曆四嬸笑道:“這雁蕩山的傳說可就多了。最有名的就是鐵拐李的傳說。

老人們都說。每年桃梅杏李成熟時節,玉皇大帝就會派仙人下凡,采集百果,在瑤台舉行一次盛會。

這一年,鐵拐李奉旨采了一擔果品,正準備返回天宮時,被眼前一瓣瓣奇特的蓮花瓣迷住心魄。

鐵拐李遂放下果擔,用手指往前麵一戳,隻見擎天的岩壁“轟”地一聲往兩邊移動,裂出一扇石門來。石門裏麵便似仙境一般。

鐵拐李將那一擔仙果放在一邊,雙腳一蹬,騰空進了石門,就此一去不歸。

再說瑤台盛會已臨近,玉皇大帝見鐵拐李尚未歸來,隻好派韓湘子去找。韓湘子是天宮樂師,他的玉簫一吹,各路神仙就會圍攏來聽。哪曉得他一連幾天奔走,吹簫把嘴唇都吹破了,還是不見鐵拐李的影子。

韓湘子從西到東,從南到北,東探西找。這一日,來到這雁蕩山。韓湘子也被這形如蓮花花瓣的雁蕩山迷住!追尋鐵拐李而去。

後來傳說有那修仙練道的凡人便也追隨那鐵拐李和韓湘子進那石門之中。煉化去了。”

連星沉聲道:“那石門今在何處?”

曆四嬸笑道:“那石門也隻是傳說而已,誰也沒有見過。不過在這雁蕩山修真之士確實不少。”

連星點點頭,回頭繼續看那壁畫,心中道:“看這壁畫上的人物所穿,似乎就是修仙的道袍。難道這處墓室是修仙道人死後的藏魂之所?”

連星聽鐵破碑說起過,這修真之士死後葬法葬具俱都和凡人並不相同。死後常以寶鼎丹爐做其藏魂之所,以備升天之用。

這雁蕩山形如蓮花,正是修真之士絕佳的修仙之所。死後葬在著雁蕩山中,日夜呼吸天地靈氣。是每一個修真之士夢寐以求之事。

是以這連星才想到這地洞墓室是否是那修仙道士的藏魂之所。

連星忽然想起一事,轉過頭來,剛欲問曆四嬸。隻見曆四嬸已經走到對麵一副壁畫前麵。正自凝神觀看。而在曆四嬸的身後,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

曆四嬸手中的火折忽明忽暗,映照著她身後的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也是飄來蕩去。

那紅衣女子在暗淡的火光下,緩緩提起手來。向曆四嬸的頸間慢慢伸了過去!

連星大驚之下。來不及思索,身子有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到那曆四嬸跟前,一把將曆四嬸拉開三尺開外。

曆四嬸一驚,正要開口詢問。一抬頭,看見那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後背立時發冷。顫聲道:“這個身穿紅衣的女人是誰?”

連星沉聲道:“就是那個棺材裏的女人。”

曆四嬸打了一個寒噤,顫聲道:“你說這個女人是剛才那個棺材裏的女人?”

連星點點頭。大魁也從一邊走過來。三個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身穿紅衣的女人。

那個紅衣女人一擊不中,就那樣直直的站在壁畫跟前。一動不動。

三個人屏住呼吸,目注那紅衣女人。

良久良久,那紅衣女人才慢慢轉過身來。曆四嬸看得心驚肉跳,隻見這個身穿紅嫁衣的女人果然就是那個棺材中的女人。那個沒有半邊麵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