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半邊麵孔上那個黑乎乎的洞孔也在盯著三個人。

那個黑乎乎的洞孔好像通著幽冥鬼府一般,從裏麵冒出來一股一股的陰寒之氣。

曆四嬸顫聲道:“大魁,連星,這大粽子你們看見過嗎?”

大魁強笑道:“那還沒看過?我和連星這樣的大粽子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

曆四嬸顫聲道:“兒子,你不是在吹牛吧。”

大魁臉上微微一紅,在這種陰森恐怖的情況之下,大魁竟然還能臉紅,真是匪夷所思了。

曆四嬸道:“連星,這大粽子怎麽自己動起來了?”

連星低聲道:“也許是剛才那隻獒犬從這大粽子身上一躍而過。這大粽子才詐起屍來。”

良久良久,那紅衣女屍慢慢挪動腳步,向三人逼了過來。

連星盯著那紅衣女屍低聲對大魁道:“大魁,你照顧四嬸。我來對付這個大粽子。”

曆四嬸輕聲道:“你自己小心。”

連星點點頭。右手拔出匕首。不待那紅衣女屍來到近前,揮匕首便向那紅衣女屍撲了過去。

那紅衣女屍甚為警覺。一見情勢不對,身形轉身便走。躲到一邊暗處,連星見這大粽子行事如鬼似魅。迅疾異常。那半張鬼臉上更是麵無表情。心道:“看來今日這一場惡戰難免。”

連星目光灼灼,盯著那個紅衣女屍。

那紅衣女屍也用一隻獨眼惡狠狠地盯著連星。

連星深吸一口氣,移形換影施展出來,身形有如禦風一般,瞬間便已飄到那紅衣女屍麵前。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便向那紅衣女屍的半麵頭顱斬落。

紅衣女屍一個轉身不及,已經被這匕首斜削而過。半個頭顱衝天飛起,砰地一聲,撞到那墓室的頂端,落了下來。

隨即一股殷紅的血液從那紅衣女屍的斷頸處****而出。

連星急忙閃身避過。

那股血液落到地上,竟然發出一股腥臭的氣息,中人欲嘔。好在三人都有口罩護住口鼻,這才沒有吐了出來。

那紅衣女屍居然沒有倒下,身體搖搖晃晃,張開雙臂,向連星撲了過來。

連星大駭,想不到這個紅衣女屍頭顱已掉,居然還能夠追擊自己?閃身避到一邊。

那無頭紅衣女屍似乎能感覺到連星所在,又張開雙臂,向連星撲了過去。

大魁縱身上前,右腿抬起,狠狠踢去。

連星喝道:“小心,不能沾到這女屍的身體。”

大魁一鄂,急忙收住右腿,硬生生停了下來。一伸手,從背後拔出一根尺許長的鐵棍,撲到那無頭紅衣女屍的身後,碰碰碰碰就是四棍。每一棍都結結實實的打在那無頭紅衣女屍的後心。

無頭紅衣女屍再也支持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跟著就聽那無頭紅衣女屍體內骨骼格格碎裂之聲,似乎那紅衣女屍體內骨骼已然盡碎。

三人盯著那個紅衣女屍良久良久,直到確信那紅衣女屍再也無法複活,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連星看著大魁手中的鐵棍,沉聲道:“你這鐵棍沒有沾到這女屍身上的血跡吧?”

大魁抬起那根鐵棍,看了看,道:“沒有。怎麽?”

連星沉聲道:“這女屍體內的其實不是血。而是一種毒液。”

曆四嬸奇道:“什麽?不是血?是毒液?”

連星點點頭,道:“這個女屍死後被人砍去半個頭顱,然後在體內灌滿了這種毒液,最後用石膏封住脖頸處的缺口。放入這棺材之中。一俟有人接近,感染活人或者貓狗等物身上的靈氣,便會詐屍而活。倘若將這紅衣女屍殺死,不慎被這女屍體內的毒液擊中,就會皮膚慢慢潰爛。最終中毒而死。”

連星盯著大魁,緩緩道:“你剛才那一腿幸虧沒有踢中這毒屍,否則的話,這條腿即使能夠保留,也要受一番痛楚。”

大魁吸了一口涼氣,罵道:“他奶奶的,看不出,還是一個毒粽子。”

連星點點頭道:“不錯,這就是一具毒屍。”連星說吧,環顧四周,緩緩道:“這裏麵說不定不止這一具毒屍。”

大魁聽罷,忍不住脊背發毛。情不自禁的向四周看了看。

曆四嬸瞪了連星一眼,道:“連星,你不要嚇唬大魁。你不知道大魁天生怕鬼嗎?”

大魁嘿嘿笑道:“娘,我怕鬼,但我不怕僵屍。”

連星看看那壁畫,緩緩道:“依我看來,這裏應當是一個修真之士的藏魂之所。”

大魁奇道:“藏魂之所?藏鬼魂的嗎?”

連星搖搖頭道:“不是藏鬼魂。是藏那些修真之士的亡魂。”

大魁奇道:“這裏的墓主難道是道人?”

連星點點頭,道:“好像如此。咱們搬山派緣何來到這裏定居。我想也跟這個地窟有關。或者可以這樣說,這裏就是一座修真之士練魂的仙窟。”頓了一頓,接著道:“過去那些修真之士為了長生不老,往往費盡心機。生前煉製仙丹。吞服之後,以求長生。但最終往往落了個功敗垂成。無奈之下,便在生前尋那山清水秀之地,人傑地靈之所,造一個藏魂之所。希冀死後屍身不受蟲蟻之苦。陰間之內再登西天極樂之地。”

大魁啐了一口,道:“做他娘的春秋大夢。這世上那個修煉到了?”

連星笑道:“世上愚人盡多,這名利都沒有幾人看透。更何況生死?”

曆四嬸點點頭,道:“連星說得對。這世上人們每天忙忙碌碌,豈不都是為了這名利而來?咱們進到這地窟墓穴之中,豈不是也為了看一看這墓穴中有什麽奇珍異寶?”

連星笑道:“曆四嬸說得對。咱們都是有所求而來。咱們還是往裏進去,看一看這是不是修真之士的仙窟。說不定真的有什麽奇珍異寶,咱們也不枉來這一趟。”

三人順著那墓室南麵的石門走了出去。

石門外麵果然是一條甬道。

甬道貫通東西,兩麵望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遙無邊際。就在這時,三人又聽到了那細細索索的聲音。從西麵黑暗之中湧了過來。

三人都是麵麵相覷,不知何物。

三人都是全身皆備。凝目望著那條西麵的甬道。過了片刻,隻聽嗖的一聲,一隻老鼠從西麵甬道中疾奔而來,眨眼間來到三人麵前。停了下來。兩隻小眼睛骨碌碌的看著三人。

大魁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一隻耗子。”

隻見連星神色緊張。目光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遠方。

大魁一拍連星肩膀,笑道:“不礙事的,隻是一隻耗子而已。”

連星臉上神色越來越緊張,沉聲道:“不是一隻。”

大魁奇道:“你說什麽?”

連星用手一指,大魁舉目望去,臉色也是大變。隻見遠處甬道中無數隻耗子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三人都是相顧駭然。連星便欲和大魁曆四嬸沿著來時之路,退回到那間墓室之中。回頭一望不由得一起叫了聲苦。隻見那間墓室中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知從何處湧出無數隻老鼠。

這些灰撲撲的老鼠沿著甬道向三人撲了過來。

三人同時想起一物,忍不住齊聲道:“棺材鼠。”

三人都是臉色煞白。

這棺材鼠是倒鬥摸金中人最忌諱的物事。隻因這棺材鼠一出現就不是一隻兩隻,往往是成千上萬。任你武功再高,也難抵擋。

所以這倒鬥中人談起棺材鼠來往往是談鼠色變。

這棺材鼠喜居墓穴之中,主要以腐屍為食,且耐饑耐渴,數月不食,仍可存活。其生命之強韌,可驚可怖。

連星拉起大魁和曆四嬸的手,大叫一聲:“快走。”轉身沿著甬道向東飛奔而去。

那成千上萬隻棺材鼠跟在後麵緊追不放。

三人疾步如飛,都是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才好。

跑出這條甬道,前麵霍然一亮。三人已經來到一個極大的山窟裏麵。山窟裏麵赫然佇立著數百間樓台亭閣。殿宇如雲,房舍相通。每一間房屋都是美輪美奐。三人真的仿佛來到一個人間仙境一般。心情為之一爽,差點忘了後麵還有一群食人性命的老鼠。

連星一拉大魁和曆四嬸的手,筆直闖進一間屋中。隨即轉身將這間屋的屋門用門閂牢牢頂住。

三人頂住屋門之後,這才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心中俱道:“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不知那些棺材鼠會不會奪門而入?”

隻聽那些棺材鼠湧到門前,卻不再前行。似乎都在門口聚集。

曆四嬸奇道:“這些棺材鼠為什麽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時候出來?咱們現在豈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這山窟之中?”

連星慢慢道:“也許因為那隻獒犬始終跟在咱們後麵。這些棺材鼠畏懼那隻獒犬,所以不敢出來。剛才,那隻獒犬一定是被這些棺材鼠調虎離山,遠遠引了開去。這些棺材鼠才乘機鑽了出來,意欲取咱們性命。”

大魁心中一寒,心道:“難道這些棺材鼠已經通靈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