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撞客,是人撞見鬼魂或者禍陰祟邪氣等不幹淨的東西或者一些仙家後引發的一種病症。這種病症具體的表現為撞客之人通常都會神誌不清、胡言亂語、悲喜無常、狂言驚恐、乍寒乍熱等一些異常怪異的症狀,而且有的甚至以死人的語氣跟你說話。

雖然以上的這三種情況都屬於撞客的範疇,但這隻不過是民間對於撞客的認知。而在鬼卜先生眼中,撞客也是有陰陽之分,即“撞客之鑒,分屬陰陽”。其中撞鬼,也就是鬼上身的這種情況和第二種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比如骨灰盒、甚至帶有邪氣的老古董等等),這兩種情況最為常見,他們都是由陰祟鬼魂造成的,所以這類的撞客稱之為“陰撞”。

陰撞就是指陰性、不好的東西上了身,以往皮子也遇到了不少這種事,所以自己心裏很明白。而至於第三種,那就是撞客之人有意無意的打擾冒犯了一些有了道行的仙家後被仙家給衝了身,這種情況則叫“陽撞”。陰撞與陽撞相比,陰撞對於人生的危害性最大,而陽撞則相對較小,而且陽撞這種情況是比較少見的。

但不管是陽撞還是陰撞,撞客一般多發生在山野鄉村之地。像眼前王叔的這種情況,皮子就很懷疑王叔應該就是在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了什麽陰祟或仙家之類的,結果就被其撞上了身,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

“照你這麽說的話,那遇到撞客的話王叔還有救嗎?”

此時,周子文在聽了皮子的解釋後,就趕忙的追問上了一句,雖然他也聽了皮子關於撞客的解釋,但是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王叔的這種撞客有沒有救。

“周先生,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撞客的話,我倒是能十拿九穩。”

而對於撞客的醫治,皮子當然曉得,而且撞客之症對於皮子來說並不是很難。不過當前皮子還要弄明白撞在王叔身上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才可,因為這兩種撞客的醫治方法並不相同。

稍後,皮子讓阿成回到老宅子把自己的背包拿來。而正當阿成離開之時,眼前昏迷不醒的王叔卻突然瞪大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目瞪口呆的,六神無主看著前方。

看到這一幕,皮子都被他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由於之前翁先生和楊同光他們都被這得了怪病的王叔給痛摔了一番,所以一直很忌憚他,生怕他的瘋癲病症再複發,到那時候可就慘了。所以這時候他們一發現王叔醒來,都紛紛的下意識的趕緊退後,離王叔遠遠地。

而翁先生著急小青,所以就幹脆帶著小青退到了西屋的門口外麵,隻是伸進頭查看裏麵的情況。

眾人的驚悸讓屋子裏頓時充滿了恐懼,外麵的寒風透過門縫呼呼的不停哭嚎,撲到屋子裏,甚是詭異。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的擔心也有些多餘了。

皮子注意到,王叔自打剛才突然的坐起來後,就一直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隻是坐在**呆滯的左右看著,目光鬆散而渾身無力,全身有些僵硬冰冷的就像死人一樣。

“王爺爺?”

此時,皮子小心翼翼的湊到了王叔身旁,並輕輕的問候了下。

但王叔依舊那樣冰冷沒有一絲的生氣,絲毫沒有理會皮子剛才的問候。

皮子見他沒有反應,就坐在了床邊,並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抽出了王叔那冰涼異常的左手,開始仔細的檢查下他的異常,判斷出浮在王叔身上的東西究竟是陰撞還是陽撞。

在鬼卜先生這一脈當中,要想判斷撞客是陰撞還是陽撞則有一種非常特別的辦法,那就是摸脈。

摸脈有兩種,一是摸寸關尺,也稱天地人;而另一種則是摸中指,也稱仙祟鬼。

這兩種方法相比較而言,摸寸關尺之法需要很好的經脈知識,即鬼卜先生需要摸撞客之人的手臂(男左女右)來進行判斷。

寸關尺,是一種脈學術語,在中醫理論中,腕骨突處的地方為關,而在關之前(腕側)為寸,關之後(肘側)為尺。寸關尺中,寸為地,關為人,尺為天,鬼卜先生要想判斷撞客之人是陰撞還是陽撞,隻需要摸一下這三者的動靜則可,倘若寸關尺三者**的厲害,則為力量較強的陰撞,反之就是力量較輕的陽撞。

(《脈經》:“從魚際至高骨,卻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從寸至尺,名曰尺澤,故曰尺寸,寸後尺前名曰關。陽出陰入,以關為界。”)

......

不過皮子對於此種方法並不是很了解,畢竟自己也不敢準確的拿捏判斷的尺度。

倒是第二種,也就是摸中指之法,則是曆代鬼卜先生最擅長使用的來判斷撞客的一種手段。

所謂摸中指,也叫摸仙祟鬼,即為摸中指的三個關節。鬼卜先生認為,“中指疏陽通靈,得天地之應”,有感應天地的作用,這恰恰也是中指血能驅陰鎮邪的原因所在。而在中指的三個關節中,跟節為仙,中節為祟,末節為鬼,這三節所代表的恰好就是撞客衝身的東西。鬼卜先生就是通過摸此處的仙祟鬼來判斷撞客之人所遇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具體來講,鬼卜先生在用此法之前,必須要用陳年老酒均勻的塗在撞客之人的中指上,待陳酒進入皮膚之際,則迅速的判斷三個位置的抽搐,摸到哪節抽搐則就說明撞客之人身上的東西就是那一節所代表的仙祟鬼中的一個。

等皮子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後,站在一旁一直注視皮子的王叔女兒立即按照皮子的吩咐去找了瓶陳年的糯米酒。之後,皮子便把酒倒在了王叔的中指上。

眼下王叔坐在**依舊呆若木雞,這倒是給皮子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等皮子利用了摸脈之法摸了下王叔左手的中指末節處時,果不其然,王叔整個身體突然之間就非常明顯的抽搐了下,而一直在周圍看皮子的翁先生就非常不解的問起了皮子。

“老弟,王叔這是...”

眾人把目光都齊聚在了一直在抽搐的王叔身上,而王叔的女兒更是很驚訝的趕忙走到了皮子身旁,瞪大眼睛在看著皮子的一舉一動。

“我父親這是怎麽了?他怎麽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呢?”王叔的女兒在看到王叔這種情況後表示十分的不解。

“我果然猜得沒錯,王叔真的是遭到了撞客。”皮子這時候站起來,將盛有陳年糯米酒的粗瓷碗遞給了王叔的女兒後,就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王叔這種撞客的程度可不一般,我剛才摸了摸他的中指,能判斷出他上山後被鬼給衝了身子。”

“老弟,你說的這些會不會是因為王叔在山上配到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翁先生跟了皮子這麽長時間,也算是從皮子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

“恩,翁大哥你說得對。難怪王叔在醫院裏沒有檢查出什麽病來,撞客是不能單純的用這些就能解釋的。”而翁先生說的這些話也正是皮子想要說的,現在看來既然已經明白了這是撞客中的陰撞後,自己也可以對症下藥,準備幫王叔驅除身上的東西。

王叔的女兒在看到了皮子在分析自己父親的病症時講的頭頭是道,再加上剛才自己父親出現的奇怪症狀,所以對於皮子,她慢慢的就轉變了態度,開始對眼前的這個年輕小夥子刮目相看起來。

盡管現在還沒有皮子還沒用動手,但從皮子的言語和神情中,她就能看出皮子的自信。

.....

其實關於撞客的治療方法,陰撞和陽撞這兩者不單單是被衝身的東西有所區別,就連治療方法也是迥異。其中陰撞則須用柚子葉蘸醋放在撞客之人的口中或額頭上,或者用浸過公雞血的雞骨摁在手腕的脈門處,這兩種辦法都能治好,見效也快。

而對於陽撞,這些方法則行不通,因為仙家並不屬於鬼祟,所以通常鬼卜先生在對付陽撞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念觀音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或者地藏菩薩的滅定業咒等佛教法經來幫撞客之人化解。

......

還好現在王叔是陰撞,皮子也不用費太多力。

因為漳州地區本身就位於東南方,所以柚子葉也非常好找,等王叔的女兒把剛才自己匆匆忙忙的去鄰居家裏找來的三片還未幹癟的柚子葉交給了皮子後,還沒等皮子泡上醋放在王叔的嘴裏時,這時候,伴隨著門外的一聲風怒,一直僵硬的坐在**的王叔突然間性情大變起來,似乎是附在王叔身上的鬼魂已經察覺到了皮子所帶來的危險,一時間就慫恿著王叔突然從**站了起來,站在**不停的揮舞著右手拳頭,示意眾人都靠後。

而與此同時,從王叔的嘴裏還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嗚嗚啦啦的急促聲,感覺就像是在說鬼話似的,具體是什麽,翁先生還有周子文他們也根本聽不出來。

不過,他們沒有聽出這裏麵的一些東西,而一直沒有往後退的皮子卻在聽了這些含糊不清的話後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秘密。

“原來是這樣!”

說著,皮子恍然大悟,便迅速的抓起了剛才放在床邊的一片被醋泡過的柚子葉,然後猛然的跳到了**,右手從王叔的兩手間的縫隙穿過,手上的柚子葉正好打在了王叔的額頭眉心處。

一時間,青黃的柚子葉就像是被吸附住了似的,緊貼在王叔的額頭上。皮子注意到,從柚子葉處冒出了一縷縷灰色的煙氣,肉眼一看,不是很明顯。

而恰恰就是皮子的這麽一打,原本猙獰麵目的王叔開始變得更加狂躁起來,**的被褥也都被他給全部踢到了地上,而王叔也並沒有跳下床,反而就在**不停的來回轉悠,原本呆若木雞的目光現如今也開始變得剛毅有神,透露出了一股令人逼迫的氣息。

......

“你們是何人?”

須臾過後,王叔不知為何卻突然開口講起了話。

隻不過這個語氣,就連王叔的女兒在聽了之後都被嚇的汗毛直豎,戰戰兢兢的躲在一旁打著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