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聲驚雷過後,爺爺才告訴了皮子這條蛇精已經引雷渡劫了。

爺爺的這句話剛說出口,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了沉默。

皮子對於那條蛇所產生的恐懼和敬畏感到現在一直浮現在他的腦子裏,粗壯的身軀,赤紅色的角冠以及那讓常人無法解釋的怪異的四隻爪子,這一切不尋常的景象都已經顛覆了皮子現存的觀念。即便自己是做陰陽這一行的都是被震驚的不可否認這些事實。

灰黃色的燈光隱隱,與每個人臉上的沉默表情正好相應。外屋的爐子上的水壺已經燒開,“咕嚕咕嚕”的響聲傳到裏屋,一時間驅走了裏麵的沉寂。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除了皮子相信爺爺說的是真的外,阿成和翁先生都是半信半疑。尤其是翁先生,現在都被嚇得有些沒緩過神來,坐在茶幾旁的木椅上麵一直呆滯,雙手捧著茶杯,裏麵的茶水也已經慢慢的變涼,冷冰冰的眼神中似乎一直在浮現著那條蛇精的樣子。

“管他什麽呢,明天咱們去山上看看情況,順便再去土地廟看看那老師傅現在怎麽樣了。他應該知道些東西,明天咱們去問問他就是了。”

皮子想到了土地廟的那個老和尚,那老和尚今天在看到了蛇精後就開始神神叨叨的,什麽也不說,皮子當時也非常好奇但也沒敢問,希望明天可以見到他去問個清楚。

夜色已深,外麵的狗“汪汪”的叫個不停,就在皮子他們準備睡覺的時候外麵開始傳出了汽車發動機的轟轟聲,並且聲音雜亂,聽上去應該不止一兩輛。

等皮子穿好衣服走出院門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是今天遇到的那幾個公安和解放軍同誌。這些人挨家挨戶的送米送油,皮子家當然也不例外。他們告訴皮子,這件事已經報告給了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市領導希望對於這件神秘的事件能低調處理,讓村民們保守秘密,不要把這件事傳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幫人送完了東西後就去了村委,看起來應該是給村委做思想工作,果然,村委主任大半夜的召集村民開會,告訴村民關於那條大蛇的事情已經解決,希望不要再說出去,並給每戶家又發了五十塊錢作為今天的安撫金。他還警告村民如果誰泄露了秘密那就要按照上級的指示直接抓他進監獄。

看來市裏的領導還是相當重視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力的。

......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皮子早早的就起了床和翁先生以及阿成去了山上想查看下昨天晚上出現的異變。不過還沒等他們出門,皮子就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就來到了皮子家。

“請問這是李老爺子的家嗎?”

李老爺子是對爺爺的稱呼,村裏的人都習慣這麽稱呼他。

“他還在睡覺,你找我爺爺有事嗎?”皮子走上前應了句。

那婦人打量了下皮子,然後笑了笑說,“哦,我是隔壁王村的,我今天早上去土地廟上香,廟裏的老師傅叫我過來給李老爺子捎個話,讓他趕緊去一趟,說是有件十分重要的事。”

皮子聽後心裏一動,王村不就是隔壁那老和尚所在的村子嗎?老和尚突然叫爺爺過去,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是不是關於那條蛇精的?

皮子答應了婦人,那婦人就趕忙離開了這裏。皮子走到屋裏看了看因為生病還沒起床的爺爺,爺爺生病還沒好,不方便走太多的路,不妨自己代替爺爺去找那老和尚。

......

三人立刻出了門朝著牛白山走去,昨日還在的解放軍同誌如今已經撤走,空空如也的荒山上多了幾分餘悸,到現在皮子還能清楚的看到數十人匆忙下山所留在地上的雜七雜八的腳印。

來到發現大蛇的那個深坑處,皮子發現現在深坑已經被土填滿,周圍也出現過車壓的痕跡。看來昨天在皮子他們下山後,那幫解放軍同誌就派人用鏟車把這裏給重新填上了。

既然這裏沒有了線索,那麽皮子就沿著昨日老和尚的路線,朝著山裏繼續走去。在走到差不多山頂上的時候,在一片荒草碎石地中皮子發現了一些黑乎乎的灰燼,麵積很大,得有個百十平方。是草燒完後留下的。

“那條蛇難道跑了嗎?”很奇怪,皮子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蛇精的蹤跡,找了找周圍,同樣沒有半點壓痕之類的線索。在看到這裏沒有任何關於蛇留存下來的東西,皮子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

“會不會那蛇精渡劫沒成功?”翁先生順著皮子的話繼續往下說。

皮子皺著眉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否定,“應該不會,如果真的有成功,那最起碼還會有屍骨在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神秘失蹤了。”

搞不清楚這裏的狀況,皮子便帶著十足的心奇,翻過山頂直接趕去了東頭的隔壁村的土地廟。

土地廟離著山頂並不遠,一直順著山路往東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鍾的路後就到了那兒。皮子以前來過幾次,土地廟現在看起來與以前變化不大,不到一百平方的麵積佇立在山腳下,周圍長滿了半米高的雜草,青磚綠瓦中露出了十足的曆史滄桑感。

也許是天冷的緣故,來到這裏後皮子發現周圍沒有半個人影,荒涼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尋常。

廟門還開著,裏麵香火依舊,青煙嫋嫋從土地太君像前偌大的香爐中屢屢生起彌漫在整座廟中。環顧下四周,皮子並沒有看到老和尚像往常似的在廟堂門邊靜臥禪機,而是在廟後的一間十幾平的臥室中見到了他。

如今的老和尚看去臉色並不好,滄桑的霎白,臥在**,滿滿的皺紋看上去要比昨天更加明顯。

“老師傅,你不要緊吧......”皮子走上前坐在老和尚的身旁,看了看他的氣色後覺得老和尚應該是昨天耗費了太多的精力以至於他的身體現在太虛。

老和尚放下佛珠,“咳咳”的咳嗽了兩聲後用那非常虛弱的麵色溫和的笑了笑,然後打量了下進屋的人,“娃,我沒事。你爺爺呢?”

“爺爺他也因為天涼生病了,老師傅,你有什麽要緊的事就和我說,我再告訴爺爺。”

老和尚點了點頭,既然李老爺子沒來,那告訴他孫子也一樣,“也好,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關於昨天的事。”老和尚開門見山,把昨天的情況說給了皮子聽。

“昨天的事其實我也想請教下你呢,我聽爺爺說那條蛇精已經有了道行,這段時間會渡劫,真的是這樣嗎?”

老和尚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條蛇很有年頭了,它長了角和爪證明已經成了虯兘(同音始)。這次我幫它成功渡劫,也算得上積了一件無量功德......”

“我來這之前路過山頂,看到一片的黑焦草灰,蛇精既然變成了虯兘,可是現場我沒發現渡劫後留下來的屍骨什麽的。”

皮子把自己的疑問說給了老和尚聽,老和尚聽後儼然一笑,操著地道的陝西口音說:“傻娃,這些都是天機定數,咱們常人不可能曉得也不能曉得的。”“萬物生靈都有定數,人有蛇也有。昨日我在蛇精麵前許願,如果蛇精不傷人,那麽我便會在當地蓋一座蛇神廟以報佛恩。所以我才讓你爺爺過來一趟,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辦。”

老和尚端起身旁窗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後,繼續說道,“經此一遭,我的功德也已圓滿,命不久矣。蛇神廟這件事很重要,娃,希望你一定要讓你爺爺知道,在你們的村南頭點宅建廟,能保村子平安,風調雨順。”

......

等老和尚說完這件事後,皮子他們本想問一下更多的關於蛇精的事情,不料老和尚硬是不說,並把他們都趕了出去。想了想,也許這就是天機,既然命中注定自己不會知道,那麽皮子自己也不再強求,與翁先生和阿成一塊原路返回了家。

回到了家已經到了晌午,皮子把老和尚囑托的事告訴了爺爺,爺爺默默地點頭應允,便起身去了村委準備和村幹部一塊商量商量在這裏建廟這個事兒。

天色轉好,已經到了中午。爺爺去了村委一直沒有回來,三人吃了晌午飯後,皮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老翁,在嗎?”

按照翁先生的計劃,本來昨天準備要去發掘洪秀全墓的也已經推遲到了今天,而來的人也正是翁先生的同事老張。老張遞給了翁先生一個大約二十厘米寬的四方形盒子,皮子看到上麵貼著郵標,很明顯是個郵寄的包裹。

“誰給的?”翁先生接過來仔細點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上麵也沒寫寄件人的信息,隻是寄到了咱們的文物研究室去了,我怕是什麽急事就趕緊趁著這個考古的機會給你送來。”

翁先生有些納悶,對這莫名的包裹打量了好久,因為自己好多年都沒有收到過包裹了,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一次還不知道是誰郵寄的。

帶著心裏的好奇,翁先生拆開了包裹。不過等翁先生把包裹打開看了看後,他的臉上霎時間生出惶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