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體質的真相
“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你明明知道潤麗的性格，還讓她參與到那麽危險的事情裏去！這一次我和你必須行動了，我不能讓她有事……”
潤麗第一個去找的人是林言臣。
“嗯……應該是這裏，９０１室……”
站在門口，潤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根據她查到的信息，今天林言臣休息。而且，因為左欣的死太轟動，所以報社領導才讓自己放手幹。
“見到他說什麽好呢？嗯，林先生，你幾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這樣是不是好像是江湖術士？再要不就是說，林先生，實際上你是被鬼魂纏上了……會不會把他嚇著了？”
“你在幹嗎呢？”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把潤麗嚇了一大跳，她回頭一看，一個頭發亂糟糟、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嘴上叼著根煙的男人站在她後麵。
潤麗看著這個男人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見他筆直走過來，情急之下說：“你，你要做什麽？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喊完了給我讓開，你背後是我家大門。”
咦？潤麗瞪大眼睛看著這個男人，他是林言臣？他走近的時候，一股酒氣衝來。林言臣的照片自己是見過的，明明是風度翩翩的白領，怎麽會是這副邋遢相？
“那個……林先生……”
林言臣拿下香煙，問道：“你是警察？還是記者？我都沒空接待你，關於左欣的死，我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潤麗氣惱地想：拜托，我是來救你的命的好不好……嗯，還沒救的話也不算恩人……
就在他即將關門的時候，潤麗終於下定決心喊道：“你難道不想知道，範藤月是怎麽死的嗎？”
門就要關上時停住了，接著微微打開了一條縫，林言臣露出了眼睛。
“你……想說什麽？”
潤麗決定再扔出一顆重磅炸彈，試探對方的反應。她聲音不高地說出了兩個字。這兩個字剛一出口，林言臣就馬上把門打開了，隻見他滿臉驚惶之色。
那兩個字是：“虛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你先進來再說。”
林言臣本來是個很愛整潔的人，但是此刻他的房間實在是很亂，桌上的碗筷東倒西歪地放著，地上還有很多瓜子殼，沙發上胡亂疊著幾條被子，估計晚上他是在沙發上睡的。
“家裏太亂，讓你見笑了。”林言臣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說了一句。左欣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你是誰？你知道藤月之死的真相嗎？”他直接問道。
接下來就是等哥哥過來了，相信他看到那張字條，絕對會跟到這裏來的。有了哥哥的靈異能力，才有勝算可言。
潤麗進入了正題，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一個被詛咒者談話，自然缺乏經驗。
“簡單地說，你遭到了詛咒。殺害範藤月和左欣的，都不是人類，而是鬼魂。”潤麗考慮過，不管用什麽方式來表述這句話，都不可避免令人感覺荒唐可笑。但是，也隻能這麽說了。
“鬼魂？”林言臣並沒有露出太驚訝的神色，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這麽想過。畢竟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請問你的名字是……”
“伊潤麗，我是一個具有靈異體質的人……”潤麗之所以還不告訴他自己是記者，是怕對方聽到自己的職業反而不信任自己。但是，對方更疑惑了。
“靈異體質？這是什麽意思？”
阿靜不在，沒有人可以幫潤麗解釋，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不過，反正對方什麽也不知道，大致意思說對就行了。
“是可以預知鬼魂即將殺害的人的一種特殊體質。我和我哥哥都有這種體質。林先生，你那天所看見的並不是幻影，而是鬼魂。”
林言臣開始思索起來。這一係列事情確實太過詭異了，不過，他對這個人也還是懷有戒備之心的。突然有一個人跑過來自稱是什麽“靈異體質者”，還說自己是被鬼魂纏上了，他不會輕易相信的。
“伊小姐，你能不能把情況說得詳細一點？”
潤麗點了點頭，索性從七年前父母的死開始說起，然後是現在阿靜的出現，以及靈異體質所能預知到即將被各種詛咒和鬼魂殺害的人類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
林言臣聽呆了，他不得不相信潤麗的話了。她提起的死去的那些人，都是非常轟動的案件，尤其是歐雪雁之死，她的屍體被扭曲成那樣的姿態，網上甚至還有是外星人的實驗的說法。如果這個女人的話是真的，那倒是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既然對方如此坦誠，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了。於是林言臣也把三個月前看到藤月被殺害，直到左欣之死，以及昨天晚上看到的虛像變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潤麗。
潤麗聽著的時候，也嚇得不輕。但是她不能在林言臣麵前表現出來，隻好強裝鎮定。心裏還恨恨地埋怨哥哥怎麽還不來……莫非，這個男人不是下一個要死的對象？嗯，也有可能，還有孫竹冕和唐英瑄，也許哥哥在他們那裏呢。
林言臣說完以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發呆的潤麗，問道：“伊小姐，聽你的口氣……我們沒有辦法逃避這個詛咒嗎？如果你預知到了我什麽時候會死，我就一定會死？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救的，對不對？”
潤麗默不作聲。她無法說出口：“很抱歉，沒有。”
潤麗整理了一下思路。範藤月和左欣都是被利刃殺害，因此林言臣和唐英瑄都立刻意識到凶手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他們腦海中一直無法揮去的場景產生了恐怖的變化，那個行凶男子在虛像中回過頭來。這是鬼魂向他們宣示要再度行凶嗎？
這一次的情況真是特殊，過去鬼魂殺人，隻靠一張臉，或者頭發和手腳，就能讓一個人死得無比淒慘，身上還驗不出任何傷痕來。但是這次居然用刀子來殺人，看起來像是人類所為。當然，既然她能夠預知行凶時間，就證明這絕對不是人為的謀殺案。既然這是會讓他們死的關鍵詞，虛像中鬼魂的變化不可忽視。隻要把每個人保護起來，阻止那個鬼魂用刀子來殺害他們，似乎比之前那兩次要簡單多了。
不過，想到上次哥哥和阿靜被女鬼暗算，在一個不存在的樓層被鬼發綁了那麽長時間，潤麗不禁感到害怕，鬼魂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既然如此，我帶你去見英瑄吧，她和小欣是好朋友，她也希望知道小欣之死的真相。而且，如果我們真的都有生命危險的話，必須要集合起來商量，考慮出一個對策來才行！”
言臣看起來很急迫，這也難怪。雖然他還沒被預知到會死，可是照這樣的狀況發展下去也是遲早的事。
“她現在在哪裏工作？”
“嗯，她到了另一家廣告公司工作……”
“那好，事不宜遲，快走！”
“我認為左欣的死有點奇怪。”阿靜坐在電腦前，指著網頁上的相關報導：“你看，她屍體上的刀傷極多，喉管被割是致命傷，那麽，為什麽目擊者林言臣隻聽到了一聲慘叫呢？”
“你這麽一說，也有道理……”潤暗隻顧著擔心潤麗，也忘了注意事件本身。
阿靜繼續指出有問題的地方：“還有，根據林言臣的供詞，當時左欣是突然尖叫起來，跑去了天台。你認為這正常嗎？她既然慘叫，那麽多半是感覺生命遭受威脅，為什麽還會向根本沒有逃生路線的天台上跑？不管威脅她的是鬼魂還是人類，她都應該向樓下跑才對。”
潤暗皺緊眉頭，也感覺很有問題。
“不搞清楚問題，就算去幫你那個熱心腸的妹妹也沒用。你放心，隻要你腦海中不出現她的影像，就證明她絕對不會死。與其幹著急，不如我們先一起考慮這些疑點？”
潤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沙發上坐下。這個房間很大，天花板近十米高，書架有八九米高，沒梯子有些書根本拿不下來。這裏是阿靜的圖書室，大多數書籍是研究神秘現象的。她聲稱，這裏所有的書她都至少讀過一遍。
阿靜的手指在桌麵上遊走。潤暗想她現在一定在仔細思索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你有什麽想法嗎？”
“有一個可能。”
“嗯？”潤暗立刻來了精神，仔細傾聽。
“不，還是不說了。”
潤暗頓時怒道：“你有沒有搞錯啊？話說一半，想把人急死啊？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幹脆什麽也別說！”
“你冷靜一點。主要是我說的這個可能性，令人很難接受，就連我也無法說服自己。必須進一步搜集資料，我才能夠得出確切的結論。”阿靜站起身來，“還愣著幹什麽？走啊！搜集資料去！”
走向車庫的時候，阿靜忽然問道：“當初你父母留下來的日記，你並沒有全部給你妹妹看吧？”
潤暗的腳步停住了，眼神也變得落寞：“你怎麽知道的？”
“你妹妹已經猜出了什麽。當初你父母留下那本日記，叫你們逃走，最大的原因還是怕你們成年後，靈異能力逐漸蘇醒，會為周圍的人招致災難吧。當然，更害怕你們在出生的地方生活下去，還會遭遇危險。”
潤暗決定不能把這些內容告訴潤麗，因為她一定會胡思亂想，擔心父母的死和她也有關係。她太過善良，膽子又那麽小，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除了讓她不安和苦惱，沒有任何益處。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有一天，你要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必須要讓她也為自己的命運奮戰！不管她願意與否，都必須麵對。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和公平與否無關，隻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必須做的努力。”
阿靜的話，令潤暗的心中更蒙上一層陰影。潤麗至今也不知道她被詛咒的宿命，她始終認為，他們現在去拯救那些人，隻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她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在救他們自己的命啊！
“潤麗終究要麵對這個難題的。要逃避，還是迎頭挑戰，要她自己去選擇。即使你是她哥哥，也不能替她做決定。你現在一味地隱瞞、欺騙她，不讓她去麵對自己的命運，你認為這真的是對她好嗎？”
阿靜的話，字字都對潤暗的心造成極大衝擊。他很清楚阿靜說的是事實。
“至少……至少再讓我努力一下吧。潤麗沒有必要承擔這麽多痛苦，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這一點，多數被詛咒者都是一樣的。隻有極少數真的犯下了深重罪惡的人被詛咒，因為鬼魂並沒有人類的善惡觀，他們不會以此來挑選詛咒的對象。”阿靜打開了車門，“你要考慮清楚，這樣做的利弊。”